第 13 章

「怎麼了，衡船長？」虞念青發現衡星一路走來有些心不在焉，慢吞吞地走在最後一個。

「沒事。」衡星看似無意地往後方某處看了一眼，然後追上前面兩人。

「沒事就好。」虞念青沒再在意，自從他發現自己生理期到訪之後，於心縈繞一個早上的不安和焦慮便自動消失了。

三人走進學校B區的咖啡廳，正午時分，大部分學生都去食堂吃飯了，因此上座率沒有很高，上菜機器人在咖啡廳門口的空地上四處亂走撞人引流，老闆坐在前台玩終端。

「歡迎光臨。」點菜機器人發出和它笨重的外表相反的甜蜜聲音，它引著三人到窗邊的空位坐下。

「這裡是菜單，請問您想要什麼呢，點擊屏幕可完成點單。」

溫教授熟練地點了一杯加濃不加糖的黑咖啡，然後點菜機器人舉著虛擬菜單來到衡星面前。

衡星沒有點單，她抬頭看了一眼虞念青，又看了坐在對面的溫教授一眼。

神奇的，虞念青看懂了她的眼神——「溫教授請客嗎？」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小聲制止她還未出口的詢問，「溫教授不請的話，我請你喝，別問了。」

衡星會給予每個慷慨的人最溫柔甜美的語句。

「虞先生，你真好，謝謝你。」她湊到虞念青耳邊小聲說，金色的眼瞳在暖光燈底下亮閃閃的，說完就開始沒有束縛地翻動菜單挑選自己的心動飲品。

虞念青臉色不自然地摸摸右耳。

有點發燙。

「你想吃草莓味的奶油蛋糕？」看她停留在這一頁太久，他問道。

衡星臉色一變，匆忙翻頁，「沒有，只是看看，哈哈。」

真的假的，你就是想吃吧，虞念青在心裡吐槽。

衡星糾結再三后選擇了一杯西瓜汁，還挑了多糖。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把點單機器人拉到虞念青身邊，然後起身走向轉角的洗手間。

怎麼突然去洗手間，虞念青抬頭看著她離開，然後低頭在屏幕上選擇一杯熱可可。

「你們不是情侶？」溫教授買了單。

虞念青：「不是。」

溫教授問道：「那柳折是一下子找了你們兩個人？」

虞念青回答：「衡船長載我來榆菈星，然後她中途接了柳先生的單子，柳先生看到我就順便請我幫忙。」

「那溫教授，你明天願意接受柳先生送給你的玫瑰花嗎？」

上菜機器人哼哧哼哧轉著輪子來到桌子方便，機械手握住杯托放在對應的點單人前。

看它迷茫地拿著西瓜汁無所適從，虞念青拍拍旁邊的位置，「放在這邊就行了。」

溫習鈺喝了口咖啡，「我可以配合你們，你們拍個我看到那些花的照片就行了吧，他很好說話的。」

「你還是不想收嗎？」虞念青不理解。

「我怕我輕易收了他的東西他就覺得一切都翻篇了，然後這幾個月在他心裡自動就不存在了。」

「你們還是得見個面當面談一談。」

「會的，等放寒假我會回去和他說清楚。」

看著他好奇的眼神，溫習鈺解釋了一些，「柳折這個人，太善良，反而有些軟弱，權利都是自己爭取的，別人不會把他的退讓認為是善意，反而會認為是他理虧，進而得寸進尺。」

「你跟著我幹什麼？」衡星蹲在地上，看向趴在牆角的男人。

剛剛這個人尾隨她進了衛生間，差點要和她進同一個隔間。確認了他不是個變態，只是一個腦袋不太好用的跟蹤者后，她放心地拿皮帶把他捆起來從窗戶扔出去。

「別東張西望了，這裡沒有攝像頭，死角，你懂得嗎。」

「怎麼不說話呀，你聽得懂我說話嗎，誒，說話呀！」

「我剛剛明明聽到你喊『卧槽』了，怎麼現在就不說話了，變啞巴了？」

男人咬著唇，擺著一副寧死不屈的堅貞模樣。

衡星提著褲子蹲在旁邊糾結對策。

這條褲子不怎麼合身，長度雖合適但褲腰對她來說有點肥了，可惜皮帶被她抽出來捆人了，只能委屈她提著褲子。

「那我報警了，就說你疑似蟲族類人體，得進醫院做做基因檢查。」衡星邊抖腿邊說道。

男人渾身一抖，「美女，我只是個變態，沒必要這樣。」

「為什麼你是變態？」衡星按下錄像鍵。

「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尾隨我進衛生間，只是想看我身體？」

「啊對對對。」

「我魅力這麼大？」

「啊對對對。」

「那好吧。」

視頻錄好了，衡星一棍子給他敲暈，把皮帶拿回來穿在褲子上系好，撐著窗檯翻回衛生間。

還好衛生間沒什麼人，省了很多事。

衡星還是覺得男人不是簡單的變態，既然什麼都問不出來，她就在放一點魚餌吧。

總能知道的。

司家嗎？

感覺不像啊。

靠在最裡間隔間的牆壁上，衡星撥通了春泉黑市的公用通訊。

「您好，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你好，請問『目光如炬』店長蕭女士的通訊號是多少？嗯，我記好了，好的，謝謝你啦。」

「喂，最近很忙，最早從下周二開始排，當然了，加錢，今晚熬夜也行。」

蕭詞接通終端，隨手放在桌子上，舉起塑料桶開始噸噸噸地往小玻璃瓶里灌福爾馬林。

「喂，你好。」

「親愛的，好久不見，怎麼啦！」

「你聽得出來我是誰？」

「哈哈哈，當然了，我很想你，經常夢到你呢，怎麼啦？」

「你那裡，可以看看腦子嗎？」

蕭詞：？

「你是在罵我嗎？」

「不是，我覺得我腦子有點問題。」

看到玻璃瓶內水位過半，蕭詞放下塑料桶。

「親愛的，能具體一點嗎？」

「額，就是我會突然頭痛，晚上經常睡不著。」衡星努力回憶自己的癥狀，「還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有時候我會鑽牛角尖，很固執，就不自覺地陷在情緒里，出不來。」

蕭詞問她：「你是不是戀愛了？」

衡星：「……那算了吧，我問問別人。」

「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別掛呀。我不是專業搞這方面的，看我兩有緣分，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吧，她是我的師妹，專業的，你去問問她吧。」

「還有，你就說是其他病人介紹的，不要說我叫你去的！」

「我名聲很差，你知道的。」

「謝謝了。」

衡星掛斷通訊，蕭詞已經把自己師妹推給她了。

她點開一看——

「榆菈大學醫學部溫習鈺」

「怎麼去了這麼久？」虞念青問她。

「有人給我打通訊，我們聊了聊。」

衡星理了理衣服在原位坐下，店裡暖氣開得很足，西瓜汁的杯子上凝了不少水滴。她從旁邊紙盒裡抽了張紙出來，把杯子外面和桌子上的水擦乾淨。

「冰都化了。」她喝了口西瓜汁，有點可惜地說。

虞念青沒注意自己的口氣裡帶了點埋怨：「你出來得太晚了。」

「我也不想，你們聊了什麼？」衡星看他。

對面的溫教授垂眼看著終端，看似對兩人的談話不在意。

虞念青說：「我和溫教授說好了，我們明天把花搬過來，拍個照就行了。」

衡星蹙眉，「不行吧，我還要念詩呢。」

「念什麼詩？」溫習鈺猛的抬頭。

「我差點忘了。」虞念青摸了摸脖子，小聲道。

「柳先生寫了一首詩送你。」衡星實話實說。

溫習鈺想到柳折微乎其微的詩歌才華，臉都綠了，「算了吧，我配合你們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好吧。」衡星嘴上應好，但眼神很明顯沒答應。

衡星沒在意溫教授的拒絕，等明天把花搬過來的時候當著她的面大聲念一下開頭就行了，很簡單。

10萬星幣，怎麼能這樣隨便的浪費呢。

「溫教授，你需要後續服務嗎？」

溫習鈺歪頭：？

「比如，柳先生送了52朵玫瑰花給你，你也可以送52斤榴槤給他呀。」

溫習鈺：……

她看向虞念青，「你們真的這麼缺錢嗎？」

虞念青捂住自己的眼睛，不願再看。

偏偏旁邊傻乎乎的Alpha還偷偷地伸手拽他的衣擺，

「虞先生，你不覺得這樣很巧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