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種地
愛紐曼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端上的字太刺眼,刺痛了他的神經,他幾乎本能的一揚手想把屏幕揮掉,卻被阿羽染認為他惱羞成怒要對姜凝凝動手。
他動作極其迅猛,一手薅著他的頭髮,一手反鉗著他的手肘,軍靴朝著他的膝蓋窩狠狠一頂,剛才還勉強能跟姜凝凝平起平坐的愛紐曼再次被阿羽染摁著跪在了地上。
「你以為你還是蛇族高高在上的王子嗎?到了蟲族就要守蟲族的規矩,敢對吾王不敬,我現在就弄死你。」阿羽染艷麗的五官迸出狠厲的光芒,像一朵帶毒的姝艷之花。
扶縈也走上前,重新將貼項圈烤在了他的脖子上,並將鐵鎖鏈的另一端放在了姜凝凝的手中。
她漫不經心地抿著紅茶,顛了顛掌心沉甸甸的重量,往前一拉,愛紐曼就被拉扯著像狗跪在了她的腳下,修長的脖頸被迫高高的昂起,凸起的喉結不甘的滾動著,勒出一道發紅的胭脂痕。
姜凝凝輕輕放下茶杯,抬起小腿,白凈的小皮鞋鞋尖從他的胸膛慢慢滑向他的脖子,經過堅硬的項圈,觸碰到鐵鎖鏈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響,最後挑起了他高貴的下巴,迫使他仰視著自己。
「我本來不想把事情鬧大,想著雙方各退一步,但既然你們蛇族蠻橫不講理,打傷了我們蟲族的蟲子連醫療費都不肯出,那麼我們也只有找你這位王子負責了。」她杏眸彎彎,玩弄似的扯了扯鏈子。
愛紐曼雙膝跪在她的腳下,被迫跪直著身子,反鉗在背後的雙手令他起伏的胸膛無所遁形,狼狽的軍裝也多了一種被褻玩的屈辱感。
「大不了用我的命就補償你的蟲子們。」他咬著牙,身體因為強烈的屈辱而輕顫。
姜凝凝搖搖頭,輕柔堆疊的裙擺從她的腳踝如零落在水中的山茶花一般優雅的散開,淡淡的香味,充斥在他的鼻尖,即使愛紐曼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香水很有品味。
可也正是她此刻優越的身份,讓他的恨意更加甚囂塵上。
「我可不是殘暴的狼族,動不動就殺人。」姜凝凝道。
愛紐曼仰視著面前的少女,潔白的肌膚美得像一束月光,可惜三觀實在不正,比起蟲族的種種惡行,狼族的殘暴不過爾爾。
「而且我們也不像蛇族,會拋棄自己的親兒子。」
愛紐曼頓時臉色一窘,正想說他父親是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發布這則聲明,而且他落得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被蟲族給害的?
但轉念一想,自從這個女王誕生之後,蟲族就再也沒有主動向他們發起過攻擊。蟲族監獄那次除外,畢竟是為了就自己人。
這次也是他們千里迢迢地跑來挨揍,本來就不佔理。
愛紐曼索性躺平任嘲:「是你們獅子大開口,三噸銑壤,你們怎麼不螺旋上天啊?」
姜凝凝哼笑一聲,用力一扯手裡的狗鏈子,愛紐曼差點沒跪趴在她的腿上。
「那是我以為你在蛇族是個很受重視的王子,現在你的行情怎麼樣我已經清楚了,所以我們自認倒霉,三噸銑壤就不必了,咱們兩族不是仇人,我也不是非要你死不可,但是你傷了我的小蟲子這責任你得擔著,你認不認?」她問。
愛紐曼就像被人抽了一巴掌,無可奈何的低頭:「認。」
姜凝凝滿意的點了點頭:「正好我最近在搞農場,你就去給我打下手吧,既然你這個王子這麼便宜,我就按照獸人聯盟的最低日薪給你結賬,等你干滿一年,結清了小蟲子的醫療費,你就可以回去了。」
獸人聯盟最低日薪......他在蛇族可是錦衣玉食,呼風喚雨!呼風喚雨!
算了,這個蟲族女王很懂怎麼挖苦他。
好男不跟女斗,愛紐曼深吸一口氣:「好。」
姜凝凝鬆開了手裡的狗鏈子:「好,那你現在可以去了。」
愛紐曼一怔:「現在?」
姜凝凝輕輕一笑,發間的珍珠髮夾在濃墨般的黑髮間搖搖墜墜,彷彿是黑夜中瑩瑩皎潔的月亮:「你現在是打工還債,不立刻去,難不成你還想要先給你安排酒店套房再吃一頓豐盛的晚餐?可以是可以,但是這個住宿費、餐飲費、照顧的傭人費、額外的水電費以及房間的磨損費就得另算了。」
「別別別,不就是種地,我現在就去,讓我住地里都行,快給我鬆開。」愛紐曼連忙沖著阿羽染說道。
如此迫不及待當勞工的樣子,讓阿羽染忍不住輕笑了出來,給他解開鐐銬讓人帶著他去了剛剛開墾好的地里。
看著被蟲子帶走的愛紐曼,阿羽染還是有些不放心:「王,真的就這樣放過他了嗎?」
「他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姜凝凝說道:「對了,一路趕回來一定沒來得及吃東西吧,一起吃呀?」
阿羽染恍惚了一下,抬眸就對上恍若秋水般的盈盈水眸,在身後朦朧油綠的山茶花葉間,清新空靈。
他心頭一緊,喜悅與驚訝交織,但機會擺在面前,他絕不會放開,含笑道:「謝謝王的賞賜。」
阿羽染的長相艷麗無雙,但卻跟艷俗不沾邊,他的艷是濃烈到極致的艷麗,又帶著冰雪的清透,彷彿在漫天風雪中盛開的紅山茶花,笑起來的時候,丹鳳眼薄光流轉,彷彿是花妖成了精。
他在姜凝凝面前坐下,即使心中忐忑,但多年來的侍蟲調-教令他身姿端正的如一塊玉,哪怕是吃甜膩的馬卡龍也顯得無比優雅。
「你們前哨基地現在建設的怎麼樣了?這次襲擊對你們造成的損失大嗎?」姜凝凝把玩著琺琅瓶里的油畫牡丹問道。
阿羽染不緊不慢的說道:「前哨基地是有些損失,這次狼族聯合蛇族發起的是飽和式攻擊,目的就是摧毀我們的基地,但好在厲沉隊長反應迅速,我們很快化被動為主動,並沒有造成多少損失。」
姜凝凝撫摸著油畫牡丹的指尖微微一緊,擔憂道:「厲沉他還好嗎?」
阿羽染心中異樣,道:「厲沉隊長並沒有受傷,如果您擔心他,不如直接問他?」
姜凝凝輕輕搖頭,頭上的珍珠髮夾搖搖顫顫,好像稍一不注意就會滑落跌碎:「厲沉是個悶性子,真受了傷,也不會跟我說的,不過你們平時跟他相處的多,我只要知道他沒事就好。」
阿羽染艷麗的丹鳳眼裡飛快的掠過一道淡光,旋即笑道:「您跟厲沉隊長的感情可真好。」
姜凝凝白皙的小臉微微一窘,繼續低頭喝茶。
他們這邊優哉游哉的喝著下午茶,愛紐曼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幾百畝田地的照料,果子林的採摘都讓他一個人負責,簡直慘無人道。
等他忙到晚上,筋疲力竭的回到宮殿,穿過小花園,便看見那株花繁葉茂的白山茶花樹下空無一人,花團錦簇的園子里安靜地只能聽見潺潺的水流聲,疏疏的燈光如同星星般在各種花樹中亮起,整個園子頓時如同銀河裡盛開了一座花園般驚艷絕倫。
這樣好的風景,如果在阿貝星,他一定會停下腳步愜意的欣賞一番,但現在他累得只想趴倒睡覺。
他被人領著繼續往前走,穿過悠長地被森森繁樹依偎著的長廊,入目的就是一座恢弘的宮殿。
女王的居所嗎?愛紐曼本能的想。
蟲子沒有令他從正門進去,而是從後面,一個狹窄逼仄的小廚房,愛紐曼頓時感覺自己好像個見不得人的什麼髒東西,竟然連大廳都不能進了。
給他安排的也都是很小很簡單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條被子和基本的用品,其他多餘的東西什麼都沒有,更多分的是居然真的連飯也不給。
真是真的要餓死他嗎?
愛紐曼往床上一躺,餓死就餓死吧,反正他愛紐曼一身傲骨,絕對不會主動跟蟲族服軟的,不然死了還要被獸人聯盟拉出來鞭屍唾棄。
噹噹當——
外面傳來敲門聲,一隻蟲子說道:「王請你過去用膳。」
傲骨王子愛紐曼騰地一下坐起來:「馬上來。」
他簡單洗了把臉,跟著蟲子來到了用餐廳,餐廳很大鋪著厚厚的暗紅色地毯,長長的沉木餐桌姜凝凝遠遠地坐在主位一端,餐桌上擺放著錦簇葳蕤的花,跳動的燭台紅焰與天花板上的水晶燈裊娜輝映,連端上來的食物也顯得精緻了幾分。
只是這餐桌上除了他和姜凝凝還有兩個人。
一個阿羽染他認識,另一個金髮的男人他就不認識了。
而且這兩個男人像是提前打好招呼似的,格外打扮自己,阿羽染身上那股美艷妖嬈勁兒讓他嗤之以鼻,而那個金髮男人,一身白衣,長發上還戴著金色的髮飾,看起來頗有幾分光明聖子的味道,他們兩個人各坐在姜凝凝的兩邊,風格格外極端。
如果不是他打聽到蟲族女王現在還沒有真的跟蟲子苟合,他真的要以為這兩個人都是裙下之臣了。
想到這,愛紐曼有些愧疚,他倒是誤會眼前的少女了,她還是懂得潔身自好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