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回春大賢者
面對這慘無人道的場面,精靈少年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閉上眼睛走了過去,一把將手中的舊印塞進了失控精靈的嘴裡。
只要我看不見,我的良心就不會隱隱作痛!
在舊印進入到失控精靈嘴中的那一刻,他那原本在不斷掙動著的四肢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停在了半空之中,緊接著,攀爬在他裸露在外皮膚的黑色污泥就像是年久失修而掉落牆皮的粉刷牆,逐漸開裂變為碎片,稀稀落落的掉在地上,接著便又蠕動起來匯聚成一團,向四周逃竄開來。
污泥消退後所剩下的便是半氣體化的身體,東一塊西一塊的存在於四肢之上,還在不斷往外散發著黑紫色的霧氣,與旁邊正常的肌膚作為對比顯得格外刺眼,甚至還可以透過黑紫色的半氣體看見被截開的血肉,肌肉正在微微的抽動著,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斷開的血管。
科爾感覺自己有點想吐,頭皮發麻著想要後退一步,但一想到不能臨陣脫逃便又咬牙站在了原地。
在體表外的污泥徹底褪去后,失控精靈忽然又開始狂躁起來,像一條瀕死的魚遭受了極大的痛苦一樣不斷的撲騰著身體,腹部的皮膚起起伏伏,鼓起一個又一個的鼓包,就像是有生物在裡面掙扎著想要破腹而出。血肉被拉扯到極限,甚至變得半透明,讓人可以看清皮膚表層下的血管與組織以及裡面正在不斷涌動著的可怕污染。
精靈少年那雙藍色的眼睛再次變得渙散起來,他難以接受眼前的這一幕,同類那刺耳的尖叫聲以及他那小腹處詭異的情況都讓他不由自主的生起恐懼,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逃離。
「閉上眼睛,別看。」飄渺而又空靈的聲音響起,科爾下意識順著這道聲音的指示閉上了眼睛。在他閉上眼的下一秒,他聽到了一陣劇烈的嘔吐聲,接著便是粘稠的液體掉落在地上而發出的粘膩聲響。
林珩直起身子,默默的解開了束縛咒。四肢得到了解放的失控精靈並沒有暴起傷人,反而是翻了個身,用手肘撐著地面,另一隻手死死的捂住小腹,那張已經完全變成一團黑紫色霧氣的臉裂開一道口子,喉嚨不斷聳動著發出嘔吐聲,聽起來痛苦萬分。
粘稠的污泥不斷的從他的嘴中掉落下來,堆積在地上蠕動著匯聚成一團。這些黏膩的黑色液體緩緩的滑出他的喉管,就像是一種折磨。
林珩聽出了他的痛苦,默默的走到他的身後,將手掌放在精靈的背部釋放了凈化術。這一次,凈化術終於起了效果——隨著觸手蠕動的聲響,一大團黑色的果凍狀物質從精靈的嘴中掉出,落在地上時甚至還彈了彈。
在成功將污染徹底吐出后,失控的精靈虛弱的發出了幾聲嘶吼,隨後便無力地倒在了地上。他身上被魔力化的部分依舊沒有恢復,但也凝實了許多。
林珩將他打橫放在地上,向著那一大團污染走去。那團果凍狀的物質還在地上不斷翻滾著,伸出的觸手胡亂拍打著地面,留下一道又一道的黑色痕迹。它的表面不斷冒出氣泡,就好像在竭盡全力的排出體內的某些東西。
東方巫師皺緊眉頭看著那些在半空中胡亂飛舞著的觸手,神情有些不愉。
他很少見到實質化的污染,原本這邊的污染已經擁有活性已經讓他夠驚訝了,結果竟然都已經活化到這種程度了……說不定再放任幾天,這隻精靈都要被污染成怪物了,渾身長滿觸手那種。
這種程度的污染用凈化術肯定是無法凈化的了,不過還好,他早有準備。
林珩如同變戲法一般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了半截蠟燭以及一把銀質的匕首,隨後用粉筆在木質地板上畫出了一個紋路簡單而晦澀難懂的圖案。扭曲的線條交疊在一起,而這些線條所堆積在一起組成的圖案讓人看到的那一刻便忍不住心生敬畏以及恐懼之情。
「舊日支配者昔在,舊日支配者今在,舊日支配者亦將永在。」
「無以名狀者,黃衣之王,遙遠的歡宴者,深空星海之主……偉大的我主,我以信徒之名請求您:請您開啟時空的傳送門,通往您沉睡著的神國之地,讓您忠誠的信徒獻上他的祭品。」
快速的點燃蠟燭放在陣法的中央后,林珩將銀質匕首放在法陣的正中央處,垂下頭用極快的語速光速吟唱完了祈禱詞,隨後便切入正題,說出了獻祭儀式的咒語。
在他念完咒語的下一秒,一道漆黑的門便在半空中打開,門后的場景只需讓人看一眼便感到目眩神迷。一條觸手緩緩地從其中伸出,根據禱告詞的內容升到了污染的上方,在即將捲起那團依舊揮舞著觸手的污染時停頓了一下,但還是將它徹底包起后收回了門后。
看著傳送門緩緩閉合,林珩將用剩的蠟燭重新收回袖中,對著緊緊閉著眼睛的科爾說道:「可以了,睜開眼睛吧。」
科爾順從而懼怕地睜開了眼睛,他剛想去看看同族的情況,就一眼看到了畫在地上的巨大法陣,一時之間再次受到了一次精神衝擊。他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法陣中央的神秘而不可言狀的圖案說道:「那,那是什麼東西?」
「哦,你說這個呀。」林珩動作自然地俯下身子用袖子將黃印擦掉,然後將一片空白展示給精靈少年看,「什麼都沒有。」
「……你看我信嗎?」科爾無語了,但也看出對方不想細講,於是也沒有過多追問,徑直走到了失控精靈的身旁蹲下查看他的情況。
「他好像是徹底昏迷過去了,只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在觀察到同族的身上魔力化進程減慢后,他鬆了口氣。
昏迷總比一直處於失控狀態要好……而且身體也沒有繼續魔力化下去,這也是個好消息。
在他觀察同族情況時,林珩除了中間的黃印是用袖子擦掉之外,其他的紋路都直接了斷地從地上撿了塊破布用腳底踩著擦完了。在處理完陣法之後,他也走到失控精靈的一旁,十分隨意的看了兩眼。
「唔,應該是精神衝擊太大了,身體自動昏迷過去調節狀態吧?沒什麼大礙,我後面給他們做個療養就好了。」
說完,他便將角角落落里的污染全都清理掉后徑直走出了木屋,回頭對著還蹲在原地不動的精靈少年說道:「還愣著做什麼?跟上來啊。」
科爾下意識的站起身想要跟上去,但在即將出門前又有些擔憂地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失控精靈。
「就把他放在這裡沒事吧?」
「他又不會忽然跑路,擔心個什麼勁啊。」林珩一把把門關上,拍了拍精靈少年的肩膀,「好了,還有幾個失控的精靈?」
「如果你說的是像這個一樣,那麼嚴重的還有四個……」科爾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便馬上準確地報出了數量。
「這四個你應該都記得位置吧?」
精靈少年點了點頭,他一直有記得。
「那就行了,走吧,去解決剩下四個。」東方巫師在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十分輕鬆,就彷彿自己不是要去解決四個棘手的污染,而只是去摘四個果子一樣。
科爾愣愣地點了點頭,飛到前方開始帶路。在林珩進入第二個失控精靈的樹屋內時,他還隱隱為他擔心了一下會不會魔力值透支而導致危險,但在看完凈化的全過程后,他的內心逐漸從震驚到驚訝中帶著些敬佩再到麻木。
當林珩頂著那副仙氣飄飄的樣子再次強硬掰開失控精靈的嘴巴將舊印塞進去后,還沒等他開口,科爾就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睜開眼看一看,但每次聽到那個聲音就足夠讓他感到噁心了。科爾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是安全意識還是到位的。
成功將最後一份污染打包送給某位睡著的穿黃衣服的舊日,林珩拍了拍手掌,順手將屋內存在的其他污染全都給清除掉后,將剩下的一枚舊印扔到了精靈少年的手中。
「拿著吧,以後遇到污染什麼的最起碼可以爭取一下逃跑時間。」
在看到木片上所刻著的圖案時,科爾還以為又是像之前看到的印記一樣會讓自己精神受挫,但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卻發現自己沒什麼異樣與反感,就好像這只是一個最普普通通的裝飾圖案一樣。
他眨了眨眼睛,還是好好的將這枚「護身符」放進腰間的小袋子里放好。
他現在已經初步相信眼前的這個東方巫師大概率就是預言中的大賢者了,雖然這個大賢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穩重且寡言,但畢竟是大賢者給的東西,還是要收好的。
林珩尚且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精靈少年自顧自地冠上了一個響噹噹的名號,只是在心中思索了一下接下來的方案,於是乎拍了拍那枚金色的腦袋說道。
「叫幾個你的同族來將那些昏過去的患者們統一放到一個樹屋裡,然後陪我去湖邊取月亮水。」
「月亮水對他們狀態恢復有作用嗎?」科爾好奇地問道。
林珩搖了搖頭。
「月亮水沒有多大作用,不過……」
放在月亮水裡順帶凈化的水晶倒是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