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

言靈

真是借了離鏡公子身份的光啊!

林盡染洗耳恭聽。

謝湘:「我堂哥不是啞巴,他會說話,只是他自小修鍊一種功法,容易禍從口出,便盡量少言少語,到最後乾脆不說話了。」

林盡染好奇的不行:「什麼功法這麼邪門?」

謝湘:「雲舟仙渺的至高絕學,言靈。」

林盡染怔鄂,愣了一會兒才問:「什麼意思?」

「就是你口中之言能成真。」謝湘耐心的解釋道,「還記得嗎,堂哥讓那個魔修舵主神魂俱滅,他就真的神魂俱滅了。」

這下林盡染聽懂了,他不僅聽懂了,還險些被驚掉下巴,以及興奮的一整個竄起來。

「這麼厲害!?就像當初你讓那妖女跪下,她就真的跪下了對吧?」

謝湘:「啊?」

世界果然很大,稀奇古怪的物種數不勝數,恢詭譎怪的功法也層出不窮,而他至今為止所學到的聽到的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林盡染太過難以置信,聲音也拔高了幾倍:「那謝容與豈不是無敵了?隨心所欲想幹嘛幹嘛,指誰誰暴富,點誰誰長生!」

像神一樣!

謝湘笑的合不攏嘴:「哪能如此,若真要這樣,他直接說一句『讓我原地飛升』,豈不萬事齊活了?」

林盡染啞然。

謝湘:「言靈不予祝福,明白嗎?」

林盡染何等慧根,一點就透。

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的意思唄!

指誰誰窮光蛋,點誰誰暴斃!

那也行啊,修仙界無敵,喊誰誰死!

謝湘笑的更厲害了:「我堂哥又不是手握生死簿的閻王。」

謝湘面上的笑容褪色幾分,言語中頗顯無奈:「實話跟你說,聽起來越厲害的功法,所承受的代價和風險也就越大。」

林盡染:「我知道,不能亂說話。」

「這只是其一,若使用不當,也會遭受同等反噬的。拿那個魔修舵主舉例,若非他之前就被咱們輪番上陣給予創傷,再遭受御水咒的重創,堂哥就萬不能動用「言靈」,否則被神魂俱滅之人就是他自己了。」

「從小到大,為了言靈堂哥可吃盡了苦頭,屢屢被自己的功法反噬,你可以想象得到。」

是的。

林盡染生出些許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看來在他以身試藥疼的滿床打滾兒的時候,謝明燭也沒閑著哈哈哈哈!

不過謝明燭是被迫的,他林盡染純粹是自找的。

謝湘:「冒然言靈,倒不如依靠他本身劍術修為更穩妥。」

林盡染不理解了:「既然如此,那還修鍊個什麼勁兒呀!」

「他是雲舟仙渺嫡脈獨子,豈能不學?」謝湘眼中又透出幾分驕傲來,「況且我伯父也說了,堂哥是謝家子孫近千年來最具天賦者,若能功成,將身懷毀天滅地之能。」

我嘞個娘!

難怪是大秘密,這要是被不滅神都知道了,可不得先下手為強把「災難之子」扼殺在搖籃里?

林盡染想著想著,打了個「哈啾」。

謝湘擔憂道:「你光給我們診脈,也別忽略了自己。」

「沒事,就有點傷風。」林盡染起身告辭。

回自己屋裡也不困,索性把繡球拿出來,逼它效忠。

讓靈器屈服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暴打一頓,虐到它服。

於是深更半夜的,林盡染在房裡踢了兩個時辰的「蹴鞠」,把繡球收拾的服服帖帖。

「很好。」林盡染摸摸球,「得給你起個名字,就叫……滾!」

繡球:「……」

天邊泛白林盡染才睡下,睡著睡著莫名其妙覺得冷,他迷迷糊糊間摸了自己腦門一下,不熱。

乾脆裹好被子接著睡。

只是越睡越冷,凍的他牙齒都打顫,直到日上三竿才有所好轉。

林盡染睡到午時一刻,而謝明燭勤勉自律,無論颳風下雨還是身負重傷,只要能下床,必定寅時起身練劍,一練就是兩個時辰。

回到客棧時謝湘和路鶴亭剛好在吃飯,卻不見林盡染身影。

謝明燭正想問,樓上就走下來一人。

少年身著楓色錦衣,明艷俏麗,白皙的面孔如朝霞映雪,隔絕了塵世所有的不堪,只留下昳麗的謫仙風姿。

大堂三人停下了手中動作,獃獃的望著他。

林盡染打著哈氣,揉了揉睏倦的眼睛:「幹嘛?」

「沒,沒事。」路鶴亭抱著蛋花湯咳了咳。

謝湘笑而不語。

林盡染莫名其妙,再看向謝明燭,後者如同觸電了般猛地避開視線,倉皇的落去別處。

該不會是昨夜沒睡好,今天腫眼泡吧?

林盡染趕緊摸摸臉,就聽路鶴亭在旁說起日後的打算。

「我自小仰慕謝掌門,始終渴望拜入雲舟仙渺為徒。」

謝湘很是意外,欣喜的說道:「那還不簡單,反正我也要回家,帶上你一起,然後我再求求伯父,他定能收你為徒。」

「不不不。」路鶴亭連連擺手,「這豈不是走後門托關係,不勞而獲?我還是憑自己的本事拜師,規規矩矩的參與入門考核。」

林盡染:「聽說雲舟仙渺弟子選拔很嚴苛,你確定?」

路鶴亭用力點頭:「若我能得謝掌門青睞固然好,若我失敗了也無妨,大不了三年後再來。」

「有骨氣。」林盡染沖他豎起大拇指。

謝湘:「楓哥哥呢,回離鏡嗎?」

林盡染張了張嘴,又閉上,看向謝明燭:「少掌門哪裡走?」

謝明燭寫道:師門。

「哈哈真巧,我也要去扶搖門。」林盡染說完就先行一步。

眾人在客棧門口分別。

謝明燭十歲就拜入扶搖門為徒,跟著扶搖祖師修行五載,劍術已然是年輕一輩修士中頂尖那一批。

再看他長身玉立,行動間仙風飄逸,眉宇間淡如止水,靜以修身,不愧是名門公子,名師高徒。

林盡染跟他同行,既感慨他清冷出塵,又覺得他沒勁透了。

不能說話這點可以原諒,畢竟他也不想嘛!

但是面無表情就很讓人難受,吃飯時冰塊,走路時冰塊,打坐時冰塊,當真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這心境,得是背了多少次《寡人心經》啊?

你該不會是修無情道的吧?

林盡染一路上閑得無聊,跟他東拉西扯,人家理都不理,他自個兒唱獨角戲。

林盡染倔勁兒上來了,你越是冰塊臉,我就越要在你臉上看見色彩斑斕。

於是林盡染講笑話給他聽,見他沒反應,乾脆來點刺激的。

蜈蚣蜥蜴毒蠍蜘蛛啥的。

林盡染偷偷放出去,等待少掌門「有失身份」的慘叫。

小蜘蛛爬啊爬,爬到了謝明燭的膝蓋上,林盡染聚精會神。

然後就看見謝明燭從容的撿起來,從容的一捏。

「……住手!」林盡染大叫。

謝明燭瞥向他,眼底劃過一道微弱的揶揄,伸出雙指。

林盡染忙不迭雙手去接。

小蜘蛛掙扎著從他指縫間逃命,連滾帶爬的回到主人掌心。

沒缺胳膊沒少腿,林盡染開始指指點點:「好啊你,修道之人居然濫殺無辜!」

謝明燭:「……」

林盡染繼續逼逼賴賴:「蜘蛛怎麼了,蜘蛛也是生命啊,無緣無故的你就要捏死它,你好狠的心!」

謝明燭:「……」

林盡染摸摸蜘蛛頭,以作安慰。

這啞巴也好,你懟他,他都不能還嘴!

其實要去扶搖門本該御劍,但二人身上舊傷未愈,只好苦兮兮的步行。

路過小鎮,林盡染想去買匹馬代步,走著走著,身上一陣發寒:「太陽落山了。」

謝明燭用眼神問他:那又如何?

「天有點涼了。」其實林盡染忍了一路沒說,怕冷什麼的被謝明燭知道了,太丟人了!

雖說林盡染自己也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怕冷了,只是現在難以忍受,寒意從骨頭裡往外冒,凍得他嘴唇發紫,四肢僵硬。

「我,我想在,鎮子上,住一晚。」

謝明燭回頭,深深看著他。

林盡染勉強笑道:「你,你很著急回,回師門嗎?」

「要不,你先走。」

「我我我很快就跟上。」

謝明燭脫下外套,披到林盡染身上,再把他連人帶外套的往懷裡一護,「拖」著他進了客店。

老闆熱情相迎:「二位公子打尖還是住店呀?」

謝明燭寫道:住店。

看著空中兩個金漆大字,老闆驚嘆道:「原來是兩位仙長,失敬失敬!看這位仙長面色發白,想必是餓著了,我這就叫小二上菜!」

「來碗麵條,熱湯麵。」亂七八糟的東西林盡染可沒心情吃。

這瘟雞樣已經夠丟人了,被謝明燭看個全程就更丟人了!林盡染在心裡叫苦不迭,面上裝腔作勢道:「我很好啊,你你你你先走吧。」

看謝明燭沒反應,林盡染急的推他兩把:「你你師父叫你回回家練劍呢!」

謝明燭非但不走,還坐他邊上倒起水來。

林盡染急了,猛站起身。

謝明燭:「坐下!」

無形的力量狠狠壓在林盡染雙肩,迫使他「咣當」一下坐回板凳,屁股都摔麻了。

林盡染:「……」

我日!

熱湯麵上桌,濃郁的湯底泡著細如龍鬚的麵條,還有分量十足的青菜和叉燒肉,再撒上一把蔥花香菜,鮮香的味道直勾的人吞口水。

林盡染筷子一拿就後悔了,他雙手哆嗦的厲害,就算勉強夾住麵條,不等送到嘴邊也抖落乾淨了。

反覆幾次,得,雙手凍僵,這下連筷子都不會使了。

林小公子長這麼大還沒這麼憋屈過。

正要問店小二拿勺子,湊合湊合喝點湯算了,手裡的筷子突然被人奪走。

謝明燭夾起麵條,遞到林盡染嘴邊。

林盡染:「……」

這,這多不好意思。

「我能自己吃。」林盡染既感動又有點不爽快,他又不是手腳殘廢生活不能自理?就算真到那份兒上,也輪不到謝明燭「好心」,他可是註定要打敗謝明燭的男人啊!

受了人家幫助,以後還怎麼打敗?

林盡染去搶筷子,謝明燭往後躲了躲。

林盡染再搶。

謝明燭不躲了。

林盡染眼看就要得手!

「張嘴。」

無形的力道將林盡染上下嘴唇活活掰開,他張著嘴,手尚且保持著搶筷子的動作。讓不知情者遠遠看去……大概可能應該或許像個傻缺。

麵條被不由分說的懟進嘴裡。

自尊心受挫的林盡染立即就想吐。

謝明燭:「嚼碎。」

謝明燭:「咽。」

林盡染:「……」

他長這麼大就沒這麼無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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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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