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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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浮玉州赤霄峰,便是赤霄子的道場,也是神醫宴舉辦之地。

這會兒人聲鼎沸,熱鬧不已,奔赴而來的不僅僅是醫修,還有許許多多看熱鬧的圍觀群眾。

其中不乏無名小卒,或是修仙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會兒都親切友好的互相攀談。

「要我說,各有所長,何必分出個第一第二,傷了和氣多不好?」

「道友此言差矣,出來混的,賺的不就是一個名望么!」

「既然天下醫修皆可報名比試,那離鏡的林小公子斷不會缺席吧?」

「肯定不會啊!實不相瞞,在下就是為了一睹林公子風采,特意從北海趕過來的!」

「傳聞林畫楓不僅醫術高明,相貌更是絕佳,四海十三州對他多有讚頌之詞,稱其光風霽月,謫仙之姿,連仙道第一姝色虞美人都對其讚不絕口,自愧不如呢!」

「瞎說。有那麼誇張?」

「什麼醫術高明,純粹是邪門歪道!什麼光風霽月謫仙之姿,根本就是恃才傲物妖里妖氣!」

此等惡評引得眾人側目,原來是蒼松葯仙。

「前輩去年去雲舟仙渺給謝夫人看病,可惜才疏學淺,被一個年紀輕輕的「林醫仙」弄的顏面無存,後來發現「林醫仙」就是林盡染本尊假扮的,您老是徹頭徹尾被玩的團團轉,別是惱羞成怒了吧?」

蒼松葯仙怒不可遏:「你!」

「事實如此,莫要氣急敗壞哦老前輩。」

蒼松葯仙氣的頭暈:「小小年紀這般無禮,你是誰!」

「流霜派掌門座下大弟子,柳暗花。」男人手中捻著絹帕,遮唇一笑。

蒼松微微眯眼,冷笑道:「原來是老妖婦教出來的徒弟,難怪啊,上樑不正下樑歪!」

柳暗花目光一厲:「你說什麼?」

餘光瞥見一道遠遠走來的麗影,柳暗花微愣的同時,心中驚喜,揮著帕子打招呼:「嘿,真來了?」

「那是當然,有人靈鶴傳書求我來的,我能不來嗎?」

眾人只聞這聲音活潑健氣,嗓音溫潤清雅,實在好聽的緊,不約而同的回頭望去。只見一明艷的少年大步走來,白衣如雲,邊角的緋色滾邊成就點睛之筆,顯得他整個人乾淨又瑰麗,鳳眸波光流轉,眼尾妖異生姿,氣質矜貴又倨傲,惹的人挪不開眼。

眾人滿眼驚艷,唯有蒼松葯仙怒目圓瞪,再三確認道:「林盡染?」

少年笑道:「正是晚輩。」

蒼松葯仙怒極:「什麼叫我請你來?我何時請你來了!」

林盡染拿出紙鶴,點一點真元上去,紙鶴張嘴發出蒼松的口信:「姓林的小兔崽子,敢胡編亂造個「林醫仙」來糊弄老夫!什麼徒弟什麼師父,根本就是你林盡染本人!三個月後有一樁盛會,赤霄子召集天下醫修,共赴浮玉州「神醫宴」,屆時將決出真正的天下神醫!林盡染,你可敢前來一戰?」

「看吧?」林盡染笑的無辜,「蒼松前輩提前三個月就邀請我,這般盛情,晚輩豈敢推辭呀!」

蒼松葯仙臉都綠了:「你,你自作多情!」

林盡染收回紙鶴:「先前易容假借「林醫仙」之名,是我自己的原因,真不是故意針對您。我跟你非親非故的,捉弄您幹嘛,莫要自作多情,對吧?」

蒼松葯仙:「……」

林盡染:「您想跟我一較高下,我人也從東海大老遠來了,您該高興才對呀,別拉著臉了,笑一個。」

蒼松葯仙都要氣出內傷了,哪裡笑得出來。

赤霄子的葯童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該如何是好:「那,林公子一路舟車勞頓,請隨弟子到客房歇息。」

「慢著!」蒼松葯仙出聲制止,「既然來了,不妨現在就比試比試。」

此話一出,瞬間吊足了圍觀群眾的精氣神。

看熱鬧不嫌事大,打起來打起來!

「這麼著急?」林盡染有點猶豫,他就是來點個卯,還得回去照看狐狸崽崽,以及投喂少掌門呢!

蒼松葯仙冷哼:「你怕了?怕了就直接認輸!」

又激將?

恭喜你,達到了目的。

「比什麼?」林盡染看見蒼松葯仙拿出一粒丹藥,「只靠嗅其氣味,說出它的全部配方。」

林盡染:「就這麼簡單?」

蒼松葯仙忍住脾氣:「口出狂言,有你哭的時候!」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越來越多的路人過來看熱鬧,不出片刻就已圍得水泄不通。

林盡染說出幾味藥材,蒼松葯仙雙手負后,氣定神閑的走過來走過去。

看他不慌不忙的樣子,柳暗花有點著急了:「林公子,行不行啊?」

林盡染沒理他,又嗅了嗅:「有東海的珍珠粉,看成色至少要千年海蚌產的珍珠。」

蒼松葯仙腳步微頓,稍有色變:「我原以為你只會鼓搗些旁門左道,看來還是有些本事的。」

「有七葉雪蓮,碧根花的汁液,還有……」林盡染突兀的皺起眉頭,眼中透出些許難以置信來,再仔細聞了聞,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暴殄天物!」

眾人一頭霧水,連蒼松葯仙也跟著一愣:「別扯那些沒用的,最後一味葯是什麼?」

「要真是最後一味就好了。」林盡染用力一捏,恨不得將其粉成渣渣,「天山朱果。」

蒼松葯仙臉色大變。

林盡染:「還有一位該死的紫羅藤!」

蒼松葯仙心裡轟的一下,不可置信的連退幾大步。

「不,不可能!」蒼松葯仙眼睛瞪得老大,幾乎是衝到林盡染跟前把葯搶回去的,他聞了又聞,失聲怒喝道,「你信口雌黃,哪來的什麼天山朱果!」

「說出來您可別生氣,因為我實在太生氣了,我不吐不快!」林盡染氣勢洶洶道,「將除去紫羅藤的以上藥材搗碎,兌百斤水熬制七天七夜,只剩巴掌大的一小碗,然後以真元煉製三十一天,去蕪存菁,煉製成丹。整個過程需一氣呵成,真元整整三十一天不能間斷,否則裡面至關重要的天山朱果就失去其價值了!」

「這葯是扶搖門的歐陽長老給你的吧?它名叫「朱虹」,為什麼我知道呢,因為是我將「朱虹」作為年禮送給歐陽長老的。而你擅作主張往裡添了味紫羅藤,紫羅藤跟天山朱果相剋,萬金難求的尚品靈藥就這麼毀了!」

暴殄天物啊!

造孽啊!!

林盡染心疼的都要嘔血了。

而蒼松葯仙傻在當場,整個懵掉了。

「不可能啊,我聞過了這裡面沒有天山朱果,絕對沒有!」蒼松葯仙嗓音沙啞,聽起來撕心裂肺,「不可能的,這葯可以治我老母的眼睛,我沒有毀掉葯,沒有!」

蒼松葯仙臉色煞白,猛地瞪向林盡染:「是你,是你為了贏我故意胡編亂造!」

林盡染:「天山朱果遇到鹼水會變藍,你可以試試。」

蒼松葯仙一臉的天崩地裂,也不知是因為輸給了林盡染,還是因為自作聰明而失去了治療母親眼疾的希望。

林盡染看他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樣,突然有點心存不忍,於是安慰道:「你也不必懊惱,朱紅是治療內傷的,治不了你母親的眼睛。」

蒼松葯仙一愣,與此同時他的小徒弟跑過來,氣喘吁吁道:「師父,剛才聽山腳下有人來報,說是有個老婦人點名要找您,自稱是您的母親。」

蒼松葯仙怔鄂,也顧不得一大把年紀輸了比試的丟人現眼,忙不迭去了山腳下。

遠遠看見身形消瘦、貓腰駝背的老母親,蒼松葯仙眼圈一熱,直挺挺撲過去跪下:「娘!」

老太太伸手摩挲,蒼松葯仙急忙將臉遞過去。

「我的兒,你老了呀!」

蒼松葯仙眼淚狂涌:「娘,您怎麼來這兒了?」

老太太激動的說:「我來找恩公。」

不等蒼松葯仙問怎麼回事,遠處遙遙傳來一聲朝氣十足的嗓音:「大娘您怎麼來了?別摘眼罩!」

「不,我一定要親眼看看恩公的樣子。」老太太一把扯下紗布,緩緩睜開蒼老的雙眼。

強光照了過來,刺的她久不見天日的雙眼淚流不止,她卻捨不得閉上,這份光明太珍貴了!

有湛藍的天空,有縹緲的白雲,有道路兩旁潔白的積雪,有飛鳥有遠方……

少年的麗影映入眼帘,他迎光而立,純潔無瑕,金燦燦的朝陽為他鍍上一層溫暖的光芒。

老太太痴痴地望著,任眼淚兩行,不由自主的屈膝跪倒:「老身,謝公子大恩!」

林盡染:「!」

蒼松葯仙:「???」

若說方才的朱虹事件是天崩地裂,那麼此時此刻就是四海歸一、世界毀滅。

蒼松葯仙都傻眼了:「娘,您這是……」

老太太轉過頭來,蒼松葯仙驚駭的話都說不出來。

「為娘的眼睛好了。」老太太激動的指著林盡染,「多虧這位醫仙妙手回春,他醫術超絕,醫德高尚,絕對是當世第一神醫!」

蒼松葯仙老半天緩不過來神。

林盡染捫心自問雖然很狂,但斷沒有讓長輩三跪九叩的道理,忙不迭過去把老太太扶起來:「小事一樁,不至於。」

老太太抹抹眼淚:「老身得以重見天日,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對了,還從未請教過公子尊姓大名。」

「林盡染,表字畫楓。」

「林公子。」老太太銘感五內,餘光見蒼松葯仙要起身,抬起就是一腳,「快,替為娘拜謝恩公!」

蒼松葯仙一整個傻掉了:「娘,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就憑他小小年紀,憑他那些邪門歪道……」

「住口!」老太太厲聲呵斥,看向兒子的目光痛心疾首,「好啊,你膽敢在為娘面前詆毀林公子!」

她從袖內乾坤取出拐杖,照著兒子身上就是一悶棍:「我打死你個不孝子,你個不爭氣的!」

蒼松葯仙吃痛,連連求饒:「娘我錯了,我錯了!」

老太太:「你口中的歪門邪道治好了你娘的眼疾!你所謂的正統正規卻讓為娘一瞎就是十多年!」

「是,是兒子不孝,讓娘受苦了。」

圍觀了一場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戲碼,柳暗花也從遠處遙遙走來。

林盡染問:「你不是去雲舟仙渺了嗎?」

柳暗花:「計劃趕不上變化。知道你會來神醫宴,所以過來看看你。」

林盡染隱約覺得柳暗花有所隱瞞:「出什麼事了?」

「我師父年前突破境界,被困在『煉心境』里兩個月,雖然自己掙脫出來了,但被折騰的夠嗆,一直在後山修養著呢!」柳暗花無奈搖搖頭。

「嚴重嗎?」林盡染問道,「有需要儘管找我,之前約定好的。」

「我才不會跟你客氣呢!」柳暗花抿唇笑道,「不嚴重放心吧,流霜派里的醫修也不是吃乾飯的呀!」

嗯,若非瀕死的危機的疑難雜症都不值得他林醫仙出手!

蒼松葯仙多年不見老母親,母子倆有很多話要說,林盡染就不打擾了。

走出赤霄峰,後面跟了條名叫柳暗花的尾巴。林盡染先去集市上買了素包子,趁著小販打包的時候,林盡染問他:「小花,如果被你遇到妖,你會二話不說提劍就砍嗎?」

「當然了。」柳暗花道,「斬妖除魔,我輩己任。」

「前提是這個妖剛剛化形,也就這麼……這麼大吧!人形就是人類幼崽,還沒做過惡。」

「嗯……」柳暗花說,「那它以後會作惡啊!」

林盡染:「用未來不一定會發生的事來操控現在?這很無理取鬧。」

「也對。」柳暗花端著下巴想了想,道,「那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這話林盡染聽著滿意:「走吧,帶你去見謝容與。」

柳暗花喜出望外:「謝公子也來了?」

林盡染接過素包子,熱氣騰騰的:「可不是么!他這人要多矯情有多矯情,不吃葷,寧願餓著。」

柳暗花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他再矯情,不也有人慣著他?」

「什麼?」林盡染沒聽真切。

柳暗花正要再說,唇角的笑紋突然一凝,林盡染剛想問怎麼了,從背後傳來的殺氣讓他后勃頸汗毛豎起,轉身一看,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熙來攘往的人群千篇一律。

殺誰?

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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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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