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從波本那裡得到了一個乍聽之下有些莫名其妙的情報,又被勞模拉去工作,池川奈只感覺身心俱疲。

明明在美國的時候每天都沒有什麼事情干,為什麼一回日本突然事情就多起來了!

不愧是琴酒那個勞模的大本營啊。

他捏了捏鼻樑,在等待時從抽屜里抽出了一本黑色外皮的筆記本翻開來。

[11.1

··傍晚去中心大廈天台餐廳就餐,那裡的波本酒味道不錯。

明天去看望父親。]

上一篇日記還停留在回日本的那一天,這幾天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的太多,又沒有什麼值得記錄下來的,以至這本日記的主人一直沒有動筆。

拿起旁邊的鋼筆,池川奈將紙頁往後翻了一張,在空白的地方率先寫下了日期。

[11.3]

下移一行,他先在最前面用筆尖點了兩個並不明顯的點。

本來寫這種日記就有稍有不慎讓別人看見的風險,要不是因為記憶一直有點問題,怕什麼時候再斷片一次,池川奈也不會來寫這種東西。

不過就算寫也得選擇較為隱晦的表達方式,「··」表達組織的任務,「·」則是和組織關聯不大的日常事務。

[··11.5,安田財閥晚宴。]

安田財閥家的千金訂婚,6號會在本宅舉辦訂婚宴會,那位被打上背叛組織標籤的軟體開發公司社長也會參加。

他的任務不過是去參加晚宴,拿走那位社長一直隨身攜帶當做保命符、記錄了組織線索的U盤,再讓對方永遠沒法開口說話。

池川奈的筆尖略微頓了一下,在下面補充道。

[取東西,順便給伊諾克加餐。]

按照目前的情報來看,安田財閥的社長安田大和目標是舊交,會提前一天前往。他準備也和對方一樣提前一天去,在宴會之前就完成所有任務,免得在人多眼雜的宴會動手留下什麼錯漏。

寫下最後一筆后,他將筆記本合上,重新放回了原位,讓剛巧已經到達酒庄來接自己回去的管家,將其和一些行李一起放在了車輛的後備箱里。

坐上後座時,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副駕駛座上放置著的包裝盒。

「這是香取助理送來的。」管家坐上駕駛座時開口解釋,「是您上午讓她準備的東西。」

黑髮男人聞言眼睛一亮,將盒子捧了過來。

裡面果然是一個黑色的項圈,下面綴著的綠寶石看上去比龜山健三準備的那個透亮不少,在車內較為昏暗的燈下暈出一圈細碎的光。

「伊諾克戴上一定很漂亮,你覺得呢?」將其細細打量了一遍,他彎起眼睛,朝著專心開車的管家開口道,聲音有些雀躍。

「少爺的眼光一向很好。」管家放緩車速,轉頭認真看了一眼對方手裡拿著的項圈。明明單看是稱得上恭維的話,被他說出來偏偏滿是誠意。

「早上我帶他去實驗室做過例行檢查。」知道自家少爺因為太過喜歡這隻BOSS送的寵物,所以一向不用形容動物的『它』來指代那隻大貓,他熟練地將其換成了『他』這個詞。

「一切指標都很正常。」

「嗯,那就好。」池川奈原本就因為看見這個漂亮項圈很不錯的心情,因為這句話更上一層樓,他將手上的東西放回盒子里,然後打了個哈欠。

剛才寫日記時就開始疼痛的太陽穴在此刻愈演愈烈,他本想滴完眼藥水之後就先在車上睡一覺,沒想到摸袖口的暗袋時卻摸了個空。

......我眼藥水呢!

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把手槍和一些帶來防身的小型暗器都翻了出來,那瓶眼藥水就是沒有半點蹤跡。

不對啊......他記得到達日本那天,因為原本那瓶眼藥水碎了,實驗室在研究裡面有沒有毒素的時候給了自己一瓶新的,然後在安全屋裡還用過......

等等!

想到一種可能性,池川奈拿出手機迅速給前不久剛給自己打過電話的傢伙回了一通電話。

電話剛打過去就被接通了,與沙啞的聲音一同傳來的是槍響,「這個時候打電話,你最好是有急事。」

一上來就被對方例行地刺了一句,池川奈靠在靠背上,有點沒好氣地回敬道,「如果不方便接電話就開靜音,接了就算你默認現在情況安全。」

琴酒哼笑了一聲,他收起□□,轉頭看向旁邊架著狙擊槍的基安蒂。

後者直起身子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命中目標!琴酒,那傢伙已經解決了。」

「撤退。」銀髮殺手取下嘴裡的煙,隨後才重新拿起電話,「有話快說。」

「你又在執行任務?真不愧是勞模......」池川奈嘟囔了一聲,開門見山道,「我的眼藥水是不是在你那裡。」

他從基地回來之後一直沒有頭疼過,自然也不需要滴眼藥水,所以一直沒發現自己的眼藥水不見了。

琴酒聞言伸手往黑色風衣寬大的口袋裡一摸,果然找到了兩瓶眼藥水,其中一瓶明顯在之前被打開過,因為分量很小,所以少了幾滴就分外明顯。

「在我這。少了東西現在才發現,看來你的腦子真的是在美國泡木了。」

「在你那裡就快點找人給我送回來。」池川奈撇了撇嘴,「你拿走那麼久不也沒發現嗎?看來日本一樣能把人泡木。」

銀髮殺手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咂舌聲,他隨便將眼藥水拋到空中又接住,開口時還是剛才那種滿是嘲諷的語氣,「明天,今天沒空。」

池川奈揉了揉太陽穴,他原本頭就疼,跟對方冷嘲熱諷了幾句后感覺腦神經都突突地跳了起來,「明天?那你就祈禱明天我沒疼死吧。」

真是,要不是實驗室對於這種葯的研究很謹慎,分量本來就少,他上次摔了一瓶后只能先新開一瓶,把為數不多的庫存耗光了,他才不會打電話去問琴酒那個傢伙要。

「我想你應該還沒有到頭疼半天就嬌氣得受不了的地步。」

聽著這句話,池川奈立刻想起之前和威士忌組剛見面時,琴酒因為自己綁繃帶吸了口氣就說他嬌氣的樣子。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又因為愈發劇烈的頭疼不想再多說,「總之,你快點找人給我送過來。」

「疼死了......」

他嘟囔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

市中心高聳的大廈屋頂,基安蒂將自己的狙擊槍擦拭好后,將其慢慢裝進了放置槍/械的背包里。

「大哥。」見琴酒掛斷電話后,伏特加才猶豫著開口,「那是哥倫白的葯吧?」

「嗯。你找人給他送回去。」話音落下后,想起前不久眼藥水裡剛剛被不長眼的傢伙下了毒的事情,銀髮男人不爽地點燃了一根煙,「你送。」

「啊?」原本想著任務終於結束后可以回去好好睡覺的伏特加應了一聲,在墨鏡下苦著臉,「是。這個眼藥水是那天晚上哥倫白在安全屋留下的......?」

「不該說的就別說。」琴酒『嘖』了一聲,將煙扔到腳下踩滅,第一個從天台入口離開了。

身後,尚未跟上的三個人面色都有點古怪。

伏特加噎了一會兒,正要跟上就被基安蒂喊住了。

「喂!伏特加!什麼叫那天晚上啊?!」短髮女人表情驚恐,眼下的蝴蝶紋路都隨著說話的動作扇動著。

「他、他和哥倫白不會是....

..我之前聽實驗室那些病病歪歪的研究員說那傢伙被包養了還不相信,不會真的是真的吧!」

把對方的東西不小心帶走,還在這種時候打電話說些什麼記得給我送回來的情侶限定話題,這不就是談了嗎!

旁邊,科恩仍然板著那張木板一樣的臉,只是嘴巴忘記合上了,看上去十分獃滯。

「當然不是!他們兩個當然不、不是......」

一向致力於維護自己大哥名譽的伏特加連忙反駁,卻在說下一句話時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他想起之前雖然沒親眼看見但是已經能想象出來的,琴酒把哥倫白掐著後頸按在牆上親的畫面,實在說不出來『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這種話。

「什麼不是?什麼當然啊?」基安蒂一向急性子,見對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直接就上前來逼問道,「你給我說清楚一點,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也和你沒關係吧?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打探大哥大嫂的事情,我絕對...咳咳!!」下意識把之前腦內混亂時想的什麼大哥大嫂說了出來,伏特加反應過來后大腦直接宕機停止了工作。

「大嫂?咦——這是什麼噁心的稱呼。」短髮女人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要是被哥倫白聽見,他絕對會殺了你的。」原本一直沒說話的科恩明顯也被這個稱呼鎮了一下,開口的聲音帶著許久不說話的陰沉。

「我、我什麼都沒有說!」伏特加連著咳嗽了好幾聲,「這件事被讓其他人知道!」

基安蒂因為對方那句『別讓其他人知道』抽了抽嘴角。

你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關於他們兩個各種版本的謠言早就在組織裡面漫天飛了啊!什麼別讓其他人知道,我看是只有你這個不敢相信自己塌房了的小弟還在掩耳盜鈴。

「不對!你很關心大哥的事情嗎?打聽什麼!」長著憨厚模樣的伏特加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就算平時自己大哥凶神惡煞看上去和感情問題八竿子都打不著,也不用這麼驚訝吧!

「你懂什麼啊?!」基安蒂直接罵出句髒話來,她使勁拍了拍地面,大喊道,「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攪在一起了!那想殺我的就不止哥倫白一個了啊!」

「想殺你...?」戴著墨鏡的男人一愣。

他終於想起來這兩年基安蒂對於哥倫白避之不及的態度,有些疑惑,「他殺你幹什麼?」

憋了兩年多,此刻在夜間寒風猛烈的天台上,短髮女人又使勁錘了一下旁邊的建築體,吼道,「萊伊那個叛徒之前...之前找我問過怎麼引起哥倫白的注意啊!」

此話一出,其他兩個人都虎軀一震。

「你說了?」科恩作為和對方形影不離的搭檔都不知道這件事,木板臉上都帶著震驚。

「要是我沒說至於這麼害怕嗎?!那個傢伙請我喝了不少好酒,我看他行動那麼出色,又端著一副那種態度......」

想起之前的事情,基安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而且誰不想看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少爺被個看上去就強勢的傢伙追求會露出什麼表情啊,我就隨便說了點道聽途說的他的習慣和喜好,不僅有樂子看還有好酒喝,何樂不為啊!」

「誰知道那傢伙真的得手了!得手就算了,他居然還是個可惡的卧底,騙財騙色不說最後叛逃的時候還直接給了對方一槍!」

短髮女人的情緒激動起來,她搶過旁邊科恩手裡的礦泉水,喝酒一樣猛灌了一大口。

「你想想!琴酒那傢伙當時在手術室外面是什麼表情啊?!我平時稍微想想都能做噩夢,現在他還和哥倫白在一起了,要是被他知道當時是我出的主意......」

天台上,聽著這句沒有下文的話,

說話的那人和旁邊聽著的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你這傢伙......」伏特加嘟囔了一聲,想起自己還要給哥倫白送東西,連忙平靜了一下被震撼到的大腦,「你...我看你最近還是少往大哥面前湊吧。」

「我聽到那個傳聞之後,連出任務都離他八百米遠了好嗎!」

「想吃什麼。」科恩開口道,「任務已經結束了,先去吃飯吧。」

「這種時候吃什麼飯......等等,你什麼意思?意思是讓我吃點好的好上路嗎?!」

——

朝露酒庄坐落的山上,管家已經將車開到了半山腰處。

頭疼愈演愈烈,池川奈皺著眉頭,整個腦子像是被人用刀劈開一樣疼,連帶著一起泛起的還有一種很古怪的噁心感。

有點想吐。

「少爺,您把葯落在琴酒先生那裡了嗎?」

從後視鏡見對方眉頭緊鎖,管家擔心道。

「伏特加一會兒會送過來......把前面的車窗放下來一點吧,有點暈車。」壓下不算強烈的反胃感,池川奈揉著額角,又困又難受。

新鮮空氣很快從副駕駛窗戶打開的些許縫隙當中透進來,管家將車載空調開大了一點,「後座有軟枕和毛毯,您可以先躺下休息。」

「嗯......」

見應答的聲音非常含糊,管家從後視鏡往後看,果然見對方已經就著剛才的姿勢,靠著車窗睡著了。

車輛上睡覺並不舒服,再加上打開的窗戶和身上較為單薄的衣服,池川奈迷迷糊糊睡過去,在寒冷中不自覺略微蜷縮起來。

寒冷,讓人的大腦下意識聯繫起冬天。

他在夢裡睜開眼睛,因為視角的問題,目之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雪地。

未著鞋襪的腳直接踩在雪地上,卻沒有任何過於冰涼的感覺。黑髮男人抬起頭,看見了一棟復古的別墅。

耳邊響起了什麼東西摩擦滑動的聲音,似乎因為太過老舊,所以木板與木板之間才會發出這樣大的聲響,他往前走了幾步,繞到后/院,果然看見了一個正在慢慢搖晃的鞦韆。

鞦韆上坐著的纖細人影低著頭,黑色長發披散著,同寬大的和服衣袖一同垂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手裡卻拿著一根細長的煙管,在冬天這種只有深色和雪白的日子裡,火光的亮色更加耀眼。

他神色懨懨,衣袖隨著風和鞦韆晃動蕩起一圈煙波,滿庭院都是細微的鞦韆晃動起來的咔嚓聲響,卻不見任何清脆的鈴鐺音。

池川奈視線下移,看見對方同樣未著鞋襪的腳隨著衣衫晃動顯露出來,上面空空蕩蕩的,沒有那個銀鐲的半點身影。

恰在此時,少年抬起頭來,隨手掐滅了手裡細長的煙管,異色的眼睛閃過一抹流光。

他勾起嘴角,沖著來者開口了。

「少爺...少爺?」

池川奈在車中驚醒。

他伸手捂住額頭,深吸了口氣才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

駕駛座上,管家輕咳了一聲,低聲道,「抱歉打擾,不過已經到別墅了。我去給您準備晚餐。」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

太久沒做過夢,池川奈只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他打開門下車,率先看見的是一片光禿的樹林。

和酒莊周圍種植的常青樹不同,這座山上的樹木早早落了葉,只留下光禿禿又色澤偏深的枝幹,當夜幕降臨時墨染的一般,黑壓壓一片。

別墅所用的建築材料同這些樹木一樣偏暗,在夜幕中聳立在樹木之間,色澤壓抑得像好幾個組合在一起立著的黑棺材。

看上去很不吉利啊,就像是那種恐怖片里會發生鬼故事的地方。

要不過兩天找人來把外面刷成白的吧。

待管家打開別墅外圍欄的大門后,池川奈走進院子,庭院空空蕩蕩,只有一顆枝幹彎曲著的樹木,看上去一副活不長久的樣子。

「我記得這之前有個鞦韆。」他打了個哈欠,狀似不經意間問道。

「是有個鞦韆,少爺小時候很喜歡這個。」管家打開門,面色平淡,「如果您現在還想盪鞦韆,我會安排人再製作一個更牢靠的。」

「不是——誰現在要玩這種東西?」

池川奈因為對方這種把自己當長不大的小孩看的態度撇了撇嘴,他從對方手裡的盒子中拿出那個項圈,在別墅門被打開時沖裡面晃了晃。

未開燈的大廳內,原本窩在厚實毛毯上的貓科動物耳朵一動,站起身來。

黃綠色的獸瞳在黑暗中閃過幽暗的光芒,透入的月光將其銀色的毛髮照得雪亮,它站起來,喉嚨里隱隱發出呼嚕聲,明明身軀龐大,走起路卻悄無聲息。

「伊諾克,好孩子。」池川奈神色都放鬆下來,他半蹲著沖對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看這是什麼。」

走來的雪豹錯開了那人手裡的東西,親昵地用自己碩大的頭去蹭他的手和腳腕、小腿。

它等自己的主人換下鞋襪后,張開嘴露出滿口鋒利的獠牙,卻只是虛虛地叼住了對方衣服下擺,將其往客廳引。

等池川奈在沙發上坐下后,站起來比一個成年人還高的猛獸窩在地毯上,將主人冰涼的雙腳都揣進了自己柔軟溫暖的腹部,蓬鬆的長尾巴也在地毯上掃了幾下后,圈住了對方的小腿。

它仰著頭,任由對方將自己手上的項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黑色的項圈襯得毛髮愈髮漂亮,下面綴著的綠寶石也和那雙黃綠色的獸瞳相得益彰。

伊諾克晃了晃腦袋,張口就咬住了池川奈尚未收回去的手指。它控制著力氣,能咬碎獵物骨頭的牙此刻只是輕輕蹭著對方指腹,連那層薄薄的皮膚都划不破。

管家端著晚飯從廚房出來,看著這幅旁人看來都要大喊『快來救人啊』的畫面,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果然不管多久,他都習慣不了少爺和寵物相處時的樣子。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管家將手中托盤裡的東西放下,「恕我直言,少爺,您也太慣著他了。」

「這有什麼,伊諾克那麼可愛當然會慣著。」他伸手撓了撓大貓的下巴,在對方舒服地眯起眼睛時,低下頭親了親毛茸茸的額頭。

後者發出一聲撒嬌一樣的叫聲。

看看雪豹碩大的身軀、尖利的獠牙和獨屬於猛獸的壓迫感,再看看池川奈誇出『可愛』這句話時認真的表情,管家深吸了口氣,選擇保持微笑。

如果說自家少爺會被什麼蠱惑,從此君王不早朝,那這個人選非這隻根本稱不上『人』的豹子莫屬了。

等看上去已經被『妖妃』完全迷魂了的皇上在餐廳就坐后,他將餐盤擺上桌就重新返回廚房。

原本對晚飯很是期待的池川奈看了看餐盤,面色都難看起來。

小份的餐前沙拉,烤制漂亮的鮮蝦放置在醬料拌過的細碎蔬菜上,旁邊點綴了幾個漂亮的,橘黃色的東西。

他迅速將沙拉里切成花朵形狀的胡蘿蔔一點點挑到旁邊,然後扭頭看了眼趴在自己腿邊的雪豹。

這隻各種名義上都很護主的大型食肉動物立刻張開嘴,露出反著寒光的獠牙,迅速伸頭將被放在旁邊乾淨餐盤的生胡蘿蔔捲走了。

幫主人解決掉胡蘿蔔這個世紀難題后,大貓立刻躺下重新變回剛才的姿勢,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黑髮男人給了對方一個讚許的眼神。

好孩子,明天就給你加餐。

「恕我直言,少爺

。」端著下一份菜從廚房裡出來的管家深吸了一口氣,「我認為您十八歲之後,應該就不會做出讓別人幫忙吃掉不想吃的菜這種事情了。」

「......」這是怎麼發現的!

「咳咳。」他連忙轉移話題,「什麼叫十八歲之後,我之前應該也沒有干過這種事情吧。」

十八歲之前這個別墅里除了每隔幾天就會回來一次的那位先生和管家外,就只有白天造訪的家庭教師,這幾個哪個看上去都不像是會幫自己吃胡蘿蔔的樣子。

他之前應該沒幹過這種事!

管家不置可否。他看著對方皺著的眉頭,嘆了口氣,「......今天就先不吃了。」

池川奈眼睛都一亮,他高高興興重新拿起刀叉,忽然想起另外一個問題,「伊諾克今天吃過晚飯了嗎?」

「他中午已經從外面的樹林里拖回來了自己的晚餐。」

「是嗎?我看他好像還挺餓的。」他有些遲疑地伸手摸了摸雪豹保養得很好的毛,問道,「你要再吃點東西嗎?」

後者略微用力蹭了蹭頭上的手。

「冰箱里還有牛排骨和鹿肉,我去拿出來。」管家說完后,很快端著一大盆紅粉色的肉出來了。

他剛戴上手套,將盆子放下,就看見雪豹走過來,咬住盆子拖到餐桌的位置,朝著池川奈推了過去。

「怎麼,要我喂你嗎?」黑髮男人有些失笑。

「少爺,您還在吃飯。這種事情我來就好。」說著,從後面追來的管家有些無奈地按著雪豹的後頸,想把它拽回來,結果手剛貼上去,還沒來得及用力,它突然嗚咽一聲趴下了,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是不是被弄疼了?」池川奈連忙伸手給它揉了揉。

管家:「......??」

他低下頭,看見剛才還嗚咽著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模樣的傢伙轉過頭來,在自己主人視線死角的位置朝著他呲了呲牙。

感覺自己被挑釁了,不確定,再看一眼。

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場,一定會在心裡大喊一聲『我去,有成精的綠茶!』,但是現在目睹這幅場面,還被茶的只有一向文雅的管家先生。

他說不出綠茶這個詞來,只能在心裡感嘆一句真會裝模作樣。

怪不得四年前被叫來照顧這隻豹子的那個叫蘇格蘭的先生,每天走出別墅時都頭重腳輕的,一副痛苦得不行的樣子。

一頓飯很快吃完,池川奈窩回沙發上,慢吞吞地戴上手套給面前的大貓喂新鮮肉塊,後者吃著,時不時用尾巴去掃他光裸的腳腕,帶出一陣癢意。

「別弄了。」隨著鈴鐺的響聲,黑髮男人笑著將腳往後縮了縮,他取下手套,隨手去拉纏在自己腳腕上的尾巴,卻無意間碰到了銀鐲下方的皮膚。

那裡的皮膚摸上去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有一圈很細的傷疤,像是之前受過什麼深可見骨的傷,導致現在傷痕都消不掉。

他正要將手放下,卻在手指劃到那一圈傷疤的另一側時忽然停下了動作。

那圈傷痕上,後方的位置有兩個很細小的更嚴重的、略微凸起的圓形傷痕,並列排在一起。

「··」

任務。

習慣性用「··」在日記上作為組織任務指代的池川奈下意識在腦內念出了這個詞,他動作頓住,還沒來得及再想些什麼,就聽見了一聲響動。

『咔嚓。』

與什麼東西扣上的金屬碰撞聲一同而來的,是脖頸間冰涼的觸感。

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池川奈就伸手拽住了自己脖子上突然出現的東西。

入手冰涼,表面光滑,像一個金屬的環,似乎和現在伊洛克脖子上扣著的那個項圈是同一個東西。

這樣憑空出現的東西必然是論壇搞的鬼,黑髮男人連忙站起來往洗手池的鏡子前走去,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查看新的熱門帖子。

原本窩成一團,享受著投喂的雪豹困惑地站起身來甩了甩頭,跟著自己的主人一起朝衛生間房間走去。

洗手池前,池川奈很快看清了自己脖子上憑空出現了什麼。

那是一個金屬制的項圈,沒有什麼其他的裝飾紋路,後方倒是有一個類似於鎖孔的設計,像是能用鑰匙將其打開。

這也太眼熟了,怎麼和之前看abo百科資料時見過的那個第三種性別要佩戴,以防止腺體被咬的阻隔器一模一樣。

池川奈:......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自己的衣衫暗袋裡發現了一把小巧的鑰匙,黑髮男人將其插進鎖孔,向旁邊扭轉了一下,在一聲和前不久一樣的金屬碰撞聲后,這個頸環應聲而開。

與此同時,論壇載入了片刻,顯示出了最近的熱門帖子,其中一個寫著『測試帖』三個大字的帖子熱度居高不下。

[測試帖|ABO性別測試,你是6種ABO性別中的哪種]

[怪談|時空旅行站]

[手機相機被詛咒后我成為了大觸]

[新年許願貼!希望新的一年健康順利平安喜樂!]

點開這個帖子,順著這一堆莫名其妙的測試題做下去,果然在結尾得到了和自己之前猜想的一模一樣的答案,池川奈頗為糟心地退出頁面。

之前信息素這個東西出來的時候他還想幸好只有信息素,其他東西沒跟著來,現在不都來了嗎!

至少脖子上的這個阻隔器可以自由取下來,要不然戴著頸環出去也太奇怪了!

將手裡剛才取下來的東西惡狠狠扔在了地上,池川奈撩起自己披散著的黑髮,在重新往卧室里走去時,用力蹭了一把後頸。

下一秒,黑髮男人腿一軟,如果沒有一直跟著的伊諾克及時用身體作為支撐將自己的主人扶了起來,已經跪倒在了地毯上。

手側狠狠蹭過後頸皮膚,炸開的感覺讓他頭腦都有一瞬的空白。

等等...等一下!!這是什麼東西啊??!

突然有種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池川奈咬著下唇,慢慢伸手放輕力道去摸自己的後頸,很快通過後頸皮膚被觸碰時截然不同的感覺在上面勾勒出了一塊橢圓形的區域。

這不會就是那個什麼腺體吧?

想起琴酒喜歡掐自己後頸的惡習,池川奈沉默半響,伸手把剛才被嫌棄地扔在地面上的阻隔器拿了起來,重新扣在了自己脖頸上。

在扣上后,他才發現這個東西剛剛好好將後頸的那片區域擋住了。

突然好有安全感。謝謝你,阻隔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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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暴言成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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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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