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上古
從第一天起,太子長琴便帶著慳臾形影不離。
然而慳臾卻一直是一副霜打了的小白菜兒似的蔫兒樣,看起來神思不屬的。
太子長琴以為是魘妖的煞氣入了心肺,擔心不已。其實慳臾很想大吼一聲,老子受的不是**的傷害,是精神創傷啊!只要你太子長琴能離我遠點,保持謝絕機油的距離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但是每每看到太子長琴滿含感情的真摯雙眼,慳臾的滿腔怨懟都只化作一縷裊裊飄散如煙塵的嘆息。
如果為了自己這點齷齪心理而傷害這樣一個真心待他的友人,那麼連慳臾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渣!
慳臾只好每天窩在長琴懷裡悶聲發大財,整日與太子長琴出雙入對,忍受著堪比x光的種種令他蛋疼不已的熱切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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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明月高懸,琴聲悠遠。
直到長琴告訴慳臾,他才知道蚩尤軍陣看似沒有什麼強力的防禦,實則早已藉助山川水澤之利布下陣法。
長琴每夜彈琴宜興,雖是令士軍得以安眠休息,卻也是陣法中的一環。若是有人藉助空間之法潛入軍中,立刻就會被琴聲所擾,同時被陣法中所有大能者全力攻擊。即使來的是父神女媧此等大神,也足以令對方重傷。
慳臾當場驚出一身冷汗,隨即又覺得無比慶幸。
連女媧那種存在都會受傷,他這小身板只要擦個邊就會飛湮滅了吧?想來應該是司命臨時發現了這點,才將他的落腳地偏移百里開外吧?所以他才會遇到女魃妹子,被送回來。至於這點,應該也是司命的安排算計吧?
慳臾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天司命的所作所為轉向光明的一方,無可救藥的妹控屬性一覽無餘。雖說勉強貼合事實,但是意義完全不同。
至於天司命的心思就不多做討論了。太子長琴琴聲一止,就將慳臾飄忽千萬裡外的思路瞬間拉回。
視線落到月光下美如詩畫的仙人身上,慳臾不禁再次感嘆了一下人比人氣死人這句話的正確性。
「慳臾這些日子可是呆的無聊了?怎麼長吁短嘆的,倒不像是我認識的慳臾了。」
太子長琴隱隱含著笑意的問道。
「還是你覺得身子不適?春寒料峭,夜風刺骨,你本就體弱,也是該進帳休息。」
「體弱只是表面,我化為原形只怕比現在還要柔弱無骨,那也是體弱?長琴,你未免也太小看我。」
慳臾不滿的瞪圓了眼睛,小手氣惱的揮動。
「我雖然比不得你們法力超群,舉手之間移山填海。但也尚有自保之力,小小煞氣能耐我和何?那日不過是我法力用盡,一時無所知覺而已。」
慳臾早已從太子長琴口中得知自己那日噩夢連連的真相,便越發不將那夢境放在心上。只是對於太子長琴明顯過度的保護頗為不滿。
「若是你嫌我累贅,我就回榣山便是。那裡遠離塵煙,雖然無趣了些,但總比這裡風沙霜月,鐵甲戎兵的好。哪怕就是去不周山,也比在這裡每日心驚膽戰的要舒心的多。」
「不周山?!」太子長琴大驚,「你去那裡作甚?須知那裡是燭龍大神的沉睡之地,應龍鐘鼓鎮守之處,你——」去那裡焉有命在!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慳臾心中憋著一股氣擰不過來,乾脆梗著脖子蠻橫不講理的說道:「只有通過不周山內龍穴的劫火歷練才能真正修成應龍!我若要修成應龍,不周山是早晚都要去的。」
「可那不周山有結界保護,以你的修為怎麼能進得去?莫說如此,即使你進了不周山內,也承受不了龍血劫火之威。你太胡鬧了!」
太子長琴難得怒火外揚的揚高聲調,即使如此仍掩不住他滿心擔憂。
慳臾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我只不過想去不周山下的浮水部族,聽說那裡有個可以和你比肩的凡人琴師。我——想去見上一見。」
太子長琴對此並不介懷,世上奇人異事甚多,有琴藝能與自己比肩者並非不可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必庸人自擾?只是……
「聽說……又是聽那位女子說的嗎?」
那人對你描述的世間美好,只怕自己連其中之萬一都未曾見過,又如何去比?在你心中,終究是那人來的重要嗎?
「是啊。」
慳臾響起司命已經應允,而自己之前卻小家子氣的沒有對長琴說明,頓時歉疚地說抱歉:「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你……
「不必說了。」
太子長琴苦嘆一聲,揮袖收起瑤琴,慳臾眨眼的功夫,太子長琴的一身白衣已然隱沒於夜色。
驚訝與太子長琴的這般失態,慳臾的嘴巴久久才合上,思考半天,仍是不得其法。乾脆的拍拍衣裳,起身步回帳中,布下些許警戒陣法。
經魘妖一事,慳臾也不得不小心起來,只是他總覺得此事應當是女子所為——
之前那些安排總是多了些怨氣,少了些磊落。慳臾以他多年寫文善於發現jq的眼力敢斷言——此事肯定是因愛生恨的苦情劇本,只不過苦的不是男主角的太子長琴,而是他這個倒霉誤入的男配!
他還敢不敢再悲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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慳臾睡得並不踏實,一股明顯將他殺之而後快的,恨意至深的殺氣將他激得一個激靈睜眼醒了過來。
長嘆一聲。
「你又是何苦?」
來人正是睡神神輝。比起黃帝軍里都是正宗的人形神靈,蚩尤一方多半都是獸形妖神化作的人形。
記載中,神輝人面獸身,獨腳單手,能以催人入眠的哈欠聲迷人。可眼前化作人形卻也是妖艷逼人的性|感美人,按理來講是男人就很難不動心。如果她費盡全身解數對方仍不動心,那就只能說對方沒有心,或是另有所愛。
——那太子長琴算是哪一個?
慳臾發現自己在生命被威脅的狀態下仍舊神遊的厲害,還在考慮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他想,太子長琴應該是第一種吧?畢竟不是有人說大愛到了極致,便是極致的無情么?反正在慳臾看來,太子長琴定然是不會為一人而駐足的——他應當是無欲無求的仙人,光風霽月,逍遙九天。而不是糾結於情愛的凡人。
「你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不離開!你在他身邊就是害他!你會害死他的!!」
慳臾設下的法陣沒能在神輝的手下撐過一個呼吸,這令慳臾十分鬱卒。即使妹子的雙手已經掐在他的脖子上,胸腔里一陣要爆炸了似的憋悶,他依舊沒什麼真實感。
天司命給他設置的可以分辨玩家和原裝貨的面板上,神輝妹子的那個點是紅彤彤的屬於玩家的紅色標示。
所以說他喜歡軟妹子了……這樣偏執成狂又心狠手辣的妹子絕對是他尋芳榜上的天字一號危險人物!從來都是聞風而逃的,只是這次他逃不了也逃不開,被女人這般步步緊逼,就算是他也會心中鬱卒。
慳臾心中對實力的渴望又重了幾分。
他的手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原也沒指望能掰開妹子如同鋼筋鐵鉗一般的手,他只是頗為遺憾的明媚而憂傷地望著妹子。
「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