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賠罪
晏渡的外在條件很優越,五官立體英俊,骨相生得好,這張臉帶上了傷,眉頭一皺,眼帘往下一瞥,收斂了外露的囂張,掩住了攻擊性,如同狼把垂下的尾巴偽裝成失落的狗崽子似的,惹得人恨不得把他抱著安慰。
他坐在沙發上,厲褚英拿著棉簽給他嘴角上藥,棉簽碰到傷口一下,他眉頭便皺一下,嘴裡沒喊疼,但又著實嬌貴。
給他嘴上完了葯,厲褚英問他還有沒有哪裡有傷,晏渡拉著衣擺把衣服脫下來,后肩那塊也撞青了:「磕到了柜子。」
他後背上次的傷才好,又青了一塊,厲褚英眸色又沉了分,沒在晏渡面前表露出來,他拍了拍沙發:「趴這兒。」
晏渡趴在沙發上,半闔著眼,厲褚英碰上來,他肌肉就繃緊了,厲褚英的手修長有力,給他上藥都上出經驗了,動作嫻熟。
「吃過晚飯了嗎?」他下巴搭著抱枕問。
厲褚英說沒吃,晏渡道:「我也沒吃呢,餓了。」
兩人這頓飯沒出去吃,晏渡點了餐送上了門,一頓飯吃下來,厲褚英那沉沉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吃過飯,厲褚英進了卧室一趟,出來遞給了晏渡一個盒子。
「送你的。」他輕飄飄道,「看看喜不喜歡,試試。」
晏渡靠在沙發上,把盒子放在腿上,裡面是一雙球鞋,牌子晏渡有點眼熟,他見馮世鏡穿過,馮世鏡家境好,有錢,很喜歡這個牌子的球鞋。
他拿了鞋出來試了試,尺碼很合適,厲褚英在他面前蹲下,摸了摸,抬頭問:「感覺怎麼樣?」
「嗯,很合腳。」他說,「不過……」
「不過什麼?」
「我聽人說送鞋給對象,對象容易跑。」
厲褚英一頓,不屑的嗤了聲:「迷信。」
他手肘搭在晏渡腿上,仰頭道:「你跑一個試試。」
「我這不是……」晏渡鞋尖戳了戳厲褚英的鞋子,「跑你家來了。」
厲褚英抓住了他的腳踝,牽扯著嘴角笑了聲。
晏渡把鞋脫了放在盒子里:「我也給你帶了禮物。」
「哪兒呢?」厲褚英看向他。
晏渡下巴往門口的方向揚了揚,他來的時候帶的一束花放在了門邊的柜子上,厲褚英起了身,去把花拿了進來,放在了桌上,找了花瓶過來,道:「放花瓶里養著吧。」
晏渡盤腿坐在沙發上,「嗯」了聲。
厲褚英拆了花的包裝,「啪嗒」一聲,裡面一個盒子掉了出來,他動作停了一下,扭頭看向晏渡。
晏渡腿上放著抱枕,支著腦袋,笑盈盈的看著他,唇角傷處的那一抹紅染上了一分痞味兒。
驚喜層層遞進的疊加,厲褚英這心也跟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他面上不顯,眯著眼,低低的嗤了聲,不急不慌的打開了禮盒的蓋子。
晏渡送的禮物跟本人風格一樣,永遠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指不定藏著什麼驚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來,讓人毫無防備。
盒子裡面還放著兩個盒子,方形盒子打開,裡面是一盒巧克力,長條形的盒子裡面是一支鋼筆,鋼筆是用心選的,巧克力是學著做的。
厲褚英不喜歡吃甜的,巧克力做的是酒心的。他拿了一顆嘗了嘗,味道也不錯,酒心和巧克力融合得很好,尾調很醇厚,也不膩人:「你什麼時候去學的?」
「前幾天。」晏渡說,「本來打算趕不上的話,就做簡單點的。」
他也伸手拿了一顆巧克力,嘗了嘗,揚起唇角:「最完美的一次。」
厲褚英喉結輕滾,心尖兒發燙。
情人節總該干點情人節該乾的事,客廳里關了燈,兩人緊挨著,窩在沙發上看了場電影,幽暗的燈光下,桌上攤開放著的酒心巧克力一顆顆的減少,晏渡想喝水去拿桌上的水杯時,巧克力已經只剩下一顆了。
電影放了什麼厲褚英沒怎麼看,手裡把玩著晏渡的手,忽而聽到晏渡在他耳邊問:「電影有意思嗎?」
影片里播放的是一部國外純情浪漫的愛情片,一嘴鳥語,主打的是個青澀懵懂,他一般不看這種片子,也不知道劇情進展到了哪,他道:「一般。」
晏渡說裡面的男演員演青春期叛逆少年演的很像,厲褚英瞥了眼電影,說還行,漫不經心道:「你喜歡這種類型?天天泡酒吧的青春期頹廢少年?看起來像個大叔。」
「他是男主的酒鬼叔叔。」晏渡說。
厲褚英:「……」
晏渡似笑非笑:「你有在看嗎?」
「你喜歡看愛情片?」厲褚英轉移了話題。
「不喜歡。」晏渡說。
厲褚英:「巧了,我也不喜歡。」
「無聊嗎?」
「還行,跟你在一塊兒不無聊。」
「那要不要……」晏渡不徐不疾的說,「跟我干點更有意思的事兒?」
厲褚英呼吸一滯,晏渡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咬住了他的耳垂,他像是吃醉了酒一般,面上湧上了酡紅的色調,整個人也跟泡在了酒罐子里一樣。
「你今晚,從我進門,到現在,都沒親過我。」晏渡說,「還說不嫌我。」
媽的。
厲褚英一轉身,把他摁在了沙發上,晏渡也不掙扎,厲褚英啞聲道:「沒嫌你。」
他要不是怕弄疼他,哪犯得著克制自己。
「真的?」晏渡摸了摸嘴角。
厲褚英低頭在他唇上親了親,晏渡仰起頭,抓著他衣領扯了一下。這大抵是兩人在一起以來最輕柔的一個吻,晏渡唇角的葯帶著點苦澀的味兒,張開的嘴唇縫隙中,隱約可見糾纏的舌尖。
……
夜深,電影放完,沙發上沒了身影,凌亂的衣物灑了一地,房中響起連綿不斷的聲響。
第二天上午,晏渡有早課,趕著回學校,他整理了東西,提著背包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扒著門探身出去,問客廳里坐著的厲褚英:「你昨晚送我的鞋呢?」
厲褚英說不知道,問他昨晚放哪了,晏渡昨晚就放沙發旁邊了。
「不見了算了,改天給你補別的。」厲褚英說。
晏渡頓了頓,雙手環臂靠在門邊,挑眉盯著他看了他片刻,厲褚英面不改色的扭開了臉,晏渡把書包扔到一邊:「你沒動那鞋子?」
「沒動。」
「真沒動?」晏渡拉了條凳子坐他面前。
厲褚英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我動你東西幹什麼?」
晏渡沉思了會兒,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什麼?」
「還有一個小時,我們玩個遊戲吧。」晏渡偏頭輕笑,「順便好好的回想一下。」
他這慢悠悠的語氣恍若要給人上刑逼問一般,語調溫和又危險。
沒用上一個小時,四十多分鐘后,厲褚英躺在沙發里,面紅耳赤,身上白襯衫凌亂,恍惚的回不過神,像是遭遇了一場酷刑。
晏渡身上衣服整齊,稍稍整理就能出門,他親了親他嘴角,嗓音里裹著糖似的泛甜:「我走了哦。」
他換上新鞋出了門,房門關上,厲褚英顫著手指,手臂擋在了眼前。
操。
晏渡想要磨人的時候那是真能磨人。
608宿舍經歷過一番洗劫,整理過後又好似一切痕迹都不存在了,晏渡和姜聽寒之間的齟齬一直都存在,兩人都看彼此不爽,這一場架赫然是已經到了臨界點,誰也容不下誰了。
晏渡回到宿舍,另外兩個室友都是有分寸感的人,沒提昨天的事,晏渡把買的東西放到了他們桌上,問他們昨天還弄壞了什麼。
「沒事,跟我們不用計較這個——」馮世鏡愛打籃球,也是個球鞋迷,一眼看到了晏渡腳上的鞋,「我操,你這鞋哪買的?我一直想買來著,都買不著。」
馮世鏡說是限量款,晏渡道別人送的,聞言,馮世鏡便沒再往下問,兩個室友對他態度沒什麼變化,他們還是照常和他相處,和之前沒什麼差,晏渡知道他們照顧他,大家心照不宣。
姜聽寒這兩天都沒回宿舍,因為腿骨折了。
打架時他盛怒之下踹向晏渡,踹到了柜子上。相比起晏渡嘴角的傷,姜聽寒臉上沒大事,身上皮肉傷是不少。
「厲總,都查到了。」老張把調查到的事都放在了厲褚英面前的辦公桌上,站在一邊沒敢出聲。
這兩天老闆心情挺不錯,今早還問他鋼筆怎麼樣,老張一看就知道是晏先生送的,自然說好看。
上面的東西遞給厲褚英之前,他自然是過目過的,晏渡這段時間在校內的遭遇也呈現在了那份文件上,他跟了厲褚英那麼久,最是了解厲褚英討厭被人騙以及護短的脾性。
厲褚英翻看了兩眼,把文件扔在了桌上,咬肌動了動,沉沉的吸了口氣,撫摸著腕錶,過了片刻,他說話的嗓音平靜而又透著絲狠厲。
既然他喜歡住院,那就多住一陣,好好住,住個夠。
厲褚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真心慈手軟,那誰都能騎他頭上來。這段時間晏渡一點都沒和他透露過這件事,他還挺本事,瞞得是滴水不漏。
周六,下午出了太陽,外面風大,晏渡他們改在了室內籃球場熱身,過陣子校內舉辦籃球賽,這陣子打球的人都多了。
無論在什麼地方,出彩的人總是會比別人更加容易被注意到,有些男生卯足勁想出頭,打起球來便賣力,他們在場上打著球,旁邊走過來了一波人。
那些人也是來打球的,場地不夠,各自湊一湊,正好他們也缺人,那些人便加入了進來。打起球來容易熱,場上大家都脫得只剩個t恤。
年輕男人身型挺拔,肩寬腰窄,寬鬆的t恤也掩蓋不住的好身材,厲褚英站在體育館入口處,看著場上打球的晏渡,在同齡人中,他的氣質最獨特也最惹眼,厲褚英一眼就能在人群里看見他。
旁邊有人看過來,厲褚英這一身也同樣的惹眼,體育館大多都是穿著休閑裝的學生,厲褚英的穿著格格不入,他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雙腿交疊,看著場上打球的人。
晏渡他們進球時,旁邊有人給他叫好,場子熱了起來,場上的人也熱了起來,晏渡運球時,項鏈從他頸間掉了出來,可能是碰得他煩了,塞進衣領口沒塞進去,球還差點被人截了,他把項鏈叼在了嘴上,一路突破對方投了籃。
邊上人給他喝彩,他咬著十字架仰頭喘著氣,擼了一把有些擋住視線的頭髮,喉結上細密的汗水給皮膚增添上了一分光澤,凸出的喉結弧度上下滾動,散發著濃郁的雄性荷爾蒙氣息。
厲褚英轉著手錶的動作一停,看著他一呼一吸間鎖骨下的起伏,旁邊有人叫了他一聲,他轉過了臉,留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我靠,你胳膊什麼做的,撞得我半邊肩膀都麻了。」一起打籃球的朋友用拳頭碰了碰晏渡的肩膀。
「不好意思。」晏渡把項鏈塞進衣領口,「一不留神,沒看見你。」
兩人聊了兩句,馮世鏡小跑了過來,那人喝水去了,馮世鏡才壓著聲音問他那人是不是來找他的。
什麼人?晏渡往場邊一瞥,看見了偏僻角落的一道身影。
男人一身西裝革履,與這學校氣質格格不入,有的人穿西裝像賣保險的,有的人穿西裝就格外矜貴又霸氣,厲褚英就是後者,西裝在他身上筆挺英氣,線條都透著冷硬。
這一場球打完,晏渡拎著外套下了場。
「不是說晚上吃飯?」晏渡看了眼時間,「你下班了?」
「我是老闆。」厲褚英道。
他突然伸手過來,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晏渡偏頭看了眼,體育館這會人不算少,他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也沒計較這個,道:「先出去吧,我去洗個手。」
厲褚英的車停在了校門外,兩人前後上了車,司機不在車上,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厲褚英從煙盒裡抽了根煙,又塞了回去,把煙盒扔在了一邊,閉著眼靠在車座上。
「你有沒有什麼事兒和我說?」他問。
晏渡不傻,他這麼說,他霎時間明白過來,沒裝傻:「你知道了?」
厲褚英嗓音低沉的聽不出情緒:「我不問,你就不說是不是?」
晏渡:「我只是覺著,不重要。」
「不重要?」厲褚英「哈」的笑了聲,「那什麼才重要?晏渡你真他媽行,這麼大的事,你一點都沒跟我提,你把我當什麼了?」
晏渡:「我說不重要,是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
「你能解決,你要解決不了呢?」厲褚英道,「等你被人罵得狗血淋頭我他媽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在意。」
「我他媽在意!」
兩人和在晏渡家裡的那晚反了過來。
厲褚英:「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男人?」
晏渡:「我也是個男人。」
「所以你什麼事都不告訴我是嗎!?」
「你冷靜點——」
「冷靜個屁!老子很冷靜!」
今天他能瞞著他這件事,改天要是出了更大的事呢?像什麼狗血劇,得了絕症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為了對方好瞞著對方,自己扛,出了事他上哪找人去。
「……」
「我他媽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我錯了。」晏渡低聲說。
厲褚英的話戛然而止。
晏渡說什麼?說他錯了?操?他跟晏渡吵架晏渡哪次低過頭。
他這胸口燒得慌的后怕和怒火都像是灌了一桶水潑了下來,和話語一道戛然而止。
晏渡垂著眼,道:「我以前一個人習慣了,我就……沒想著說,說了還讓你掛心。」
「一個人習慣了」這幾個字戳了一下厲褚英的心口,腦子裡有了晏渡出了什麼事都習慣自己扛的畫面,之前晏渡和人打球,手被打腫了都沒跟他抱怨什麼,就是陰陽怪氣,他是沒有和人求助的習慣,性子獨。
晏渡是軟硬不吃的人,厲褚英看似吃軟不吃硬,實際上軟硬都吃,純屬看人,晏渡來硬的的時候他喜歡,來軟的就更受不了了。
他拿回那盒煙,要打開時,旁邊一隻手按在了煙盒上:「我以後有事兒都告訴你,你別生氣了行不行?」
嘶……
「看你表現。」厲褚英靠在車座上不動如山。
晏渡看他態度已經軟下來了,沒像剛才跟個燒開的水壺一樣冒熱氣,熱度都慢慢冷卻了下來,厲褚英喜歡什麼,晏渡很清楚,他湊上前,親了親厲褚英的臉,厲褚英偏頭看向了窗外,晏渡的鼻尖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滑。
「我給你……親。」他說,「當做賠罪,行嗎?」
……!?
厲褚英喉結輕滾,嗓子乾澀,耳尖發燒一般的紅。
身旁驀地一空,晏渡看著厲褚英打開了車門,又把車門甩上,看來是真生氣了。隨後,他又看到厲褚英上了打開了駕駛座的門,上車繫上了安全帶。
「去哪?」晏渡問。
厲褚英:「酒店。」
晏渡愣了愣,放鬆了肩頭,一哂:「在這也行,我都行。」
「要洗澡。」厲褚英啟動了車子,「臟。」
晏渡:「你的都不臟。」
車子急剎車,晏渡差點一頭栽到前邊去。
「你別亂說話。」厲褚英咬牙鬆開了剎車。
晏渡坐在後邊樂不可支。
酒店還是兩人之前經常去的酒店,因為離a大最近也是最好的一家酒店,進了門,厲褚英便火急火燎的進了衛生間,浴室里水聲響起,他洗澡洗得急,但出來得又不快。
酒店房間厲褚英一直包著,之前是方便和他上床,現在是方便和他見面,把時間浪費在路上不划算。
十多分鐘過去了,厲褚英還沒出來,晏渡都坐在床邊把雜誌看完了,他起身去敲了敲浴室的門:「還沒好?」
「急什麼。」裡邊傳出厲褚英的聲音。
晏渡:「你不會自己偷偷弄吧?」
厲褚英:「……沒有。」
「弄了吧?」
「沒弄,人和人之間能不能多點信任?」
「人和人之間能不能多點坦誠?」
晏渡擰了一下門鎖,裡面傳出一聲髒話,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剛開一條門縫的門又「啪」的合上了。
厲褚英是幹了點不該乾的,怕等會太快,沒點體驗。
還丟人。
晏渡沒強行進門,靠在門外等人,這回沒多久,厲褚英就穿著浴袍出來了,他讓晏渡先去洗個澡,打球出了一身汗,這天氣等會悶感冒了。
「我又不急。」厲褚英急哄哄道,「快去。」
晏渡進去洗澡挺快的,進去出來,厲褚英穿著浴袍,端著紅酒坐在沙發上品酒,晏渡隨意擦了兩下頭髮,走了過去。
「給我的?」他指了指桌上另一杯紅酒。
厲褚英:「嗯。」
晏渡口渴,拿著酒一仰而盡,厲褚英目光落在他滾動的喉結上,晏渡都沒品出個什麼味,放下杯子一看,厲褚英還拿著高腳杯晃著。
「不喝嗎?」晏渡抿了下唇,說,「味道還不錯。」
厲褚英把杯子遞給他:「你喝吧。」
「這麼好喝的酒,不嘗嘗可惜了。」晏渡坐在沙發的扶手上,側著身,拿著酒杯抵到厲褚英唇邊,「我喂你啊。」
厲褚英睨了他一眼,嘴唇才張開一點,晏渡抬高了高腳杯,紅色的液體從玻璃杯邊緣流淌而下,形成了長長的直線,有些落入了厲褚英唇中,更多的是從他嘴唇邊緣、下顎,滑落到了頸間,沒入了白色的浴袍。
一杯酒倒盡,厲褚英胸口都濕透了。
清脆一聲響,晏渡把酒杯放在了桌上,嘴唇落在了他下顎,厲褚英感到下巴處一陣濕濡之意舔舐過去,溫熱又柔軟的觸感彷彿帶著密密麻麻的電流,他呼吸顫了顫。
「嗯……味道果然不錯。」晏渡低聲說。
厲褚英:「……」
……
「晏渡,之前你沒有靠山,現在我就是你的靠山。」厲褚英指尖插入晏渡的黑髮中,啞聲說,「你要習慣我,你可以不依賴我,但是你不能瞞著我,你得讓我知道。」
他沒法忍受晏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委屈,被人欺負,單單一想,就受不了,哪怕晏渡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他扣著他後腦勺的動作和話語都帶著幾分掌控欲與佔有慾,霸道又強勢,晏渡「嗯」了聲,他抬起頭,彎了彎唇:「你是第一個和我這麼說的人。」
「我記著了。」他說。
霸道強勢但不蠻橫,一個非常講理的霸總,粗中有細的直擊人心,在此之前,沒人和他說過這種話,厲褚英讓人心動著迷的地方便在這兒。
晏渡像一艘沒有錨的船,漂浮在海上,某天突然撞到了一處島嶼,他為之停留,然後看到了和大海日復一日完全不同的風景。
懸崖的那邊不是風,是一片開滿花的草原,草地是柔軟的,風也是。
a大校外,老張辦完事回到了停車的地方,繞了一圈,沒看到車子,他撥通了老闆的電話。
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