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004老婆在勾引他!
江聿野覺得自己好似一個出差歸來恰好撞見老婆被野男人勾引的大冤種,積攢了一天的不爽達到了頂峰。
他沉著臉走進宿舍,瞥了眼還在等許清揚答覆的林望岑,冷笑了下:「林同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樂於助人了?」
林望岑向來只關注學業,不屑搞人際關係,因此被同學按上了「清高孤傲」的標籤。
他來邀請許清揚同舍,確不是他平日該有的行為。
但被人戳破,他不悅地看向突然朝他發難的江聿野。
江聿野立馬冷眼回視。
暖黃的燈光下,兩個高挺的少年對視而望,一個鋒利冷酷,一個冷漠疏離,誰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一時間,無聲的戰爭敲響,劍拔弩張的氣氛拉滿。
好似下一秒就會刀光劍影。
宿舍壓迫感越來越強,許清揚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他有點頭疼。
沒了機器人管家,他成了一個生活九級殘障人士,在行李箱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成套的睡衣。
怪他早上客氣了一下,沒讓江家管家幫他收拾行李,自己胡亂塞了一通,用的時候好麻煩。
看來在這個世界,也得快點研究出機器人管家才行。
許清揚拿著好不容易湊齊的換洗衣服起身時,才注意到宿舍還有兩個正在對峙的人,恍然發現自己忘了點什麼。
「謝謝,不用。」
他看了林望岑一眼,拒絕了他的邀請,轉身去了浴室。
林望岑過來還早上借去的試卷時,恰好聽到了他申請調宿舍的通話。
那通電話里,老師問過他了。
說隔壁宿舍只住了林望岑跟周晟安,還有空位,問他願不願意去。
一聽到這兩個名字,他就拒絕了。
書中的主角攻受,讓「他」只活了三章的人,他避之不及,還搬去?
早上,林望岑幫老師喊他去競賽班講題,是他沒認出人,現在當然不可能主動接近。
許清揚走了,林望岑默了默,也離開了。
剛才許清揚半晌沒回復,他以為他在猶豫。聽到拒絕,林望岑雖然有點遺憾,但也能接受。
來日方長,他喜歡有挑戰的競賽題,也喜歡有挑戰的人。
太輕易就能擁有,那就沒意思了。
宿舍忽然安靜下來,江聿野掃了眼地上亂糟糟的行李箱,下意識鬆了口氣。
這一松,他愣了下!
他居然因為許清揚拒絕了林望岑而鬆氣?
他在幹什麼?!
剛剛發生的一切搞不好都是許清揚的計劃——
故意讓他看到林望岑邀請他這一幕,刺激他身為男人的佔有慾,然後順理成章地留下來。
他居然……中計了?!
江聿野一時間不知道該氣自己,還是氣許清揚,他拎起夜宵去了隔壁時越的宿舍。
他暫時不想跟心懷不軌的人待在一起。
夜深了,時越跟室友正準備開黑,見江聿野來了,他立馬起身讓出座位,小心翼翼地邀請:「野哥,開黑嗎?」
江聿野心中不爽,正需要泄憤。
他「嗯」了一聲,進了遊戲隊伍。
遊戲音效響起,他開始了大殺特殺模式,宛如砍菜切瓜一般,帶著幾個小弟推了敵方水晶。
一局結束,江聿野平和了點,他扔了手機打開夜宵的包裝盒:「你們玩。」
眾人道了幾聲「好好好」,重新組隊進遊戲。
江聿野挪了下椅子,準備開吃才發現……他走得太匆忙,筷子忘了帶過來。
想到宿舍那位沒見面就開始給他發AVI小視頻的人,江聿野猶豫了片刻,才不情不願地起了身。
幾個小弟抽空從遊戲界面抬頭看了眼,只見他們野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是他一貫高深莫測的風格。
他們不敢打聽野哥的事,繼續在遊戲里廝殺。
兩間宿舍相鄰,人高腿長的江聿野兩步就到了自己宿舍門口。
門虛掩著,還是他走時的模樣。
江聿野沉著臉推門而入,一抬眼——
穿著柔軟綿綢睡衣,一身霧氣的許清揚恰好從浴室出來。
少年剛被熱水浸潤過的皮膚像上好的羊脂玉,透亮光滑、瓷白清脆。
睡衣不如校服規整,他穿得隨意,敞著最上方那粒扣子,優美白皙的脖頸和線條清晰的鎖骨暴露於人的眼前。
精緻漂亮,引人遐想。
看見他,許清揚掀了掀眼皮,用蒙著一層霧氣的眼睛睨了他一眼。
似嗔像怪,更如勾引。
江聿野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
他不太自在地挪開了視線。
片刻,他再看向許清揚,視線不小心落在了少年右邊鎖骨的尾端。
一顆小小的黑痣躺在那,慵懶清冷,跟他主人一樣,黑白分明,尤為顯眼。
砰——
一顆小水珠掉了下來,落在小黑痣上,親密接觸后綻開了水花。
宛如炸在江聿野心裡。
他慌亂地抬眸,才發現許清揚洗完澡連頭髮都沒吹,那小水滴就是他黑髮上滴落的水。
而他像沒事人一樣,直接坐到書桌前去看書了。
江聿野蹙眉。
砰,砰,砰——
黑髮上的小水珠不時往下滴落,隱沒在少年綿綢的睡衣里暈開一片水印,滾落在少年光滑的頸間蜿蜒向下,引人無限遐想……
每一滴都像落在江聿野的心湖上。
砰,砰,砰——
很快,他的心湖下起了一場雨,間歇,急促,雜亂無章……
擾得他呼吸頻率都變了。
江聿野閉了閉眼,沖坐在書桌前絲毫不察的人道:「你能不能把頭髮吹乾!」
他這句話口吻有些重,一如昨日那句要命。
許清揚莫名其妙地看過去。
他自問已經很收斂了,見江聿野回來,他盡量減少活動面安安靜靜在書桌前看書,跟他保持距離,井水不犯河水。
怎麼又惹了這位男二?
許清揚納悶期間,江聿野已經進了門,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吹風機,放在了他桌上:「拿去!」
許清揚垂眸,長而密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落在眼瞼處。
他掃了眼桌上的吹風機,繼而抬眼看向立在他身側冷漠疏離的江聿野。
兩把漂亮的小扇子又撲閃一下翻了上去,露出那雙如寒月般澄明清冷的眸子。
許是浸染了熱水的緣故,他眼尾脆弱瓷白的皮膚上染上了一點紅,像是被人不小心又或是刻意蹂.躪而沾染上的。
「唔……」
少年懶懶地發出了一句語氣詞,緩慢而嬌嗔,拖著長長的尾音,像是故意撒嬌。
江聿野只覺剛打遊戲發泄掉的燥意,又有卷土從來之勢。
他偏了偏頭,不再看許清揚,催促道:「快點!」
許清揚一句「不想吹」卡在了嗓子里。
他自九歲那年研究出機器人管家后,就再不操心生活瑣事了。
吃穿住行,一切都由機器人管家包辦。
隨著他年歲的成長,知識的增加,技術的成熟,他不斷改造的機器人管家已經全能,連做飯、駕駛、上網都能做好,更別提幫他吹個頭髮。
他早忘了怎麼吹頭髮,也不願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
況且好累。
他不吹頭髮為什麼也會惹男二不痛快?!
但許清揚不知,他欲蓋彌彰的「不想」,聽在江聿野耳里,就是故意不吹。
還在沖他撒嬌!
他這位老婆果然想勾引他,他絕不能讓他得逞!
如此想,江聿野拿起吹風機,打開開關就對著許清揚濕漉漉的頭髮吹了上去。
熱風呼呼而來,吹得許清揚手中的書頁翻飛,嘩嘩作響。
也吹得許清揚髮絲飛揚,眯了眯眼。
相較機器人管家,江聿野的技術算得上極差,但好歹不用自己動手,許神稍稍適應了下江少爺的服務。
片刻后,他微微調整坐姿,重新垂眸盯著手中的書本,安心享受去了。
江聿野一心要把許清揚滴水的濕發全部吹乾,壓根沒注意自己手下的人已經從抗拒到接受,再到享受了。
「野哥,你的飯忘了……」宿舍門被人推開,聲音戛然而止。
江聿野自覺不對,本能側頭看去——
只見平日里總是對他一臉崇拜的時越,此刻捧著一盒蓋飯,呆若木雞般立在他宿舍門口,震驚無比地望著他。
說是遲那時快,江聿野瞬間扔掉了吹風機,頗不自然地道:「罰站呢?!」
「不是,不是。」
時越滿臉驚恐地瞟了一眼許清揚的位置,而後忙不迭地將夜宵放在了距離宿舍門最近的桌上,「野哥,不打擾了,你們繼續。」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好似身後有惡狗在追。
繼續什麼!
江聿野有心解釋,但發現根本沒機會,也解釋不清。
他憤憤地轉頭,朝罪魁禍首看去。
江聿野剛才扔吹風機的動作太快,熱風忽然偏向,對著許清揚的眼睛吹了會。
風力太大,而他的眼睛又敏感,這會正紅通通在淌生理性淚水。
他倒是不怪江聿野技術太差,只是流眼淚影響他看書,於是曲起食指,低頭在眼尾楷了楷。
活像受了委屈,低頭啜泣的模樣。
江聿野一下子就僵住了,滿身的戾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內疚、緊張、尷尬,惶惶不知所措。
剛才時越來得巧,一切發生得太快,他不確定自己扔吹風機時有沒有打到許清揚。
還是,他撇清兩人關係太快,讓許清揚傷了自尊?
他雖然不滿對方對他有非分之想,但的確沒打算對他動手。
讓他在外人面前丟臉,也不是他的風格。
「對不起。」
江聿野慌忙將還在汩汩吹著熱氣的吹風機關掉,急忙道歉。
許清揚也是要面子的,他抬頭眨了眨眼,想讓生理性流淚結束。
看在江聿野眼裡,就是許清揚根本忍不住哭泣,傷心得不得了。
江聿野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哄人,乾脆拉開椅子坐到了許清揚身邊,煩躁又小心地問:「你想怎麼樣?」
剛才熱風刺激留下的不適舒緩了,許清揚終於止住了流淚。
他紅著一雙眼,看向突然坐在他身邊的人,不太懂江聿野忽然發問是什麼意思。
既然他問了……
許清揚掃了眼被江聿野扔在一邊的吹風機,睜著一雙無辜又期待的眼睛,清凌凌地請求:「繼續?」
雖然江聿野技術非常一般,但他確實不想動手。
吹頭髮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