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聶柏雪沉默了一下。

半晌，Alpha的聲音低低響起：「……如果我說是，你就不會去見洛水了嗎？」

沈成蔭心想，怎麼可能！

同時，他也意識到原來聶柏雪真的還喜歡洛水。

沈成蔭清楚的知道只要聶柏雪想追什麼人，那就絕對不會失敗，甚至不用他親自開口，只要一個示好的眼神或者體貼的動作，Omega就能臉紅心跳被他迷得七暈八素，自己乖乖的貼上來。

如果說有誰對此深有體會且深痛惡覺，那必定是沈成蔭自己無疑了。

當年在他發現洛水和聶柏雪在一起之後，沈成蔭獨自消沉了好幾天，差不多能有半個月，然後終於從傷心欲絕中走了出來，接受了現實。

沈成蔭想開了，他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聶柏雪這麼優秀，長得高，學習好，樣貌還出眾，這樣的人全校沒有一千個人暗戀他也有八百個人暗戀他，洛水也是Omega，一個Omega喜歡如此耀眼Alpha這不是理所當然，意料之中的事嗎？

既然洛水選擇了聶柏雪，聶柏雪又是他的好兄弟，就算他對洛水戀戀不捨，沈成蔭也只能祝福他們了。

往後幾天，沈成蔭很快又和班裡其他的Omega混在了一起。

他對女孩兒的偏好又直男又單調，他喜歡柔軟的，說話輕聲細語的女孩兒，班上的語文課代表就是這樣的人。

而沈成蔭脾氣好，說話又很有耐心，長得也不錯，不僅在Alpha裡面人氣很高，許多Omega也願意找他玩兒。

他文科成績好，語文課代表和他很有共同語言，在兩人熱烈交流過幾次后，他們人迅速親近了起來，體育課沈成蔭幫課代表拿著跳繩，他們今天上課先練了跳繩，跳完繩后體育老師開始測八百米跑。

沈成蔭分到了下一組，他站在操場邊上，抬頭眺望著遠處那個跑動的女孩兒，目光很專註，玻璃珠似的眼睛很漂亮。

——甚至連聶柏雪站到了他身邊都沒發現。

「……幫我拿著。」

沈成蔭眼前出現一個跳繩，那握著跳繩的手筆直修長，指甲也修剪得很乾凈。

他瞥了聶柏雪一眼：「自己拿。」

——自從發現洛水和聶柏雪在一起后，他總是下意識的迴避著對方，已經好幾天沒一起放學回家了。

聶柏雪眉眼淡淡的，他薄唇動了動：「我等會兒要跑步了。」

「那就去找洛水拿著。」沈成蔭心情不太好，他一邊羨慕於聶柏雪能和洛水在一起，一邊又違心的給兩人製造接觸的機會。

他想，他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當代好兄弟了！

可是聶柏雪偏偏不，他在沈成蔭旁邊站著一動不動，看著Omega高高的抬起手開心的和跑完的課代表打著招呼。

聶柏雪臉色一冷。

課代表氣喘吁吁的過來，沈成蔭剛要說話，聶柏雪就先一步行動了。

他目光和課代表對視上，接著沖她點點頭，然後扔給她一瓶水，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課代表臉上先是帶著有點懵的表情，幾秒之後，她好像明白了什麼，脖子臉龐連帶著耳朵全紅了。

沈成蔭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當時的他還有些猶豫，應該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

可是第二天，他就遠遠的看見了聶柏雪在和課代表逛街！

沈成蔭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後來他去質問聶柏雪：「你怎麼和課代表出去了？」

聶柏雪眉眼挺冷清的，他坐在沈成蔭的卧室寫卷子，聽到這話連眼都沒抬：「你看到了？怎麼這麼大火氣。」

他頓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抬眼問：「你生氣？生誰的氣？我的？」

聶柏雪黑色的眼珠望著沈成蔭，一動不動的：「萌萌，你生氣是因為我沒有和你出去逛街嗎？」

沈成蔭眼睛一瞪，走了。

他怒氣沖沖的去找了洛水，和她說了自己看到的，沒想到洛水卻輕輕一笑，問到：「聶柏雪和別人逛街，你吃醋了？」

沈成蔭立馬反駁：「當然不是！我是擔心你！」

洛水卻懶懶的點點頭，一副聶柏雪這麼受歡迎我也沒辦法的模樣：「行，我知道了。」

沈成蔭恨鐵不成鋼。

後來不知道聶柏雪犯了什麼病，不和洛水待一塊兒，偏偏去找別的Omega，而那些又和沈成蔭關係好，所以每次聶柏雪和她們在一塊兒，沈成蔭都知道。

他搞不懂聶柏雪。

但顯而易見的是，他知道洛水吃大虧了。

沈成蔭想，多年前聶柏雪沒有好好珍惜洛水，現在就算對方想重新追求，他也不會再主動給他們製造機會了——

「我還是會去見她。」

沈成蔭說完這句話，立馬反應過來：「你知道我喜歡她了？」

空氣一靜。

「……嗯。」

沈成蔭頓時覺得有些難堪，不僅是學習，長相這些方面，在喜歡的人面前，他竟然也比不過聶柏雪。

而且這事兒竟然還讓聶柏雪知道了。

這些塵封在腦子裡的回憶現在驟然想起，即使他現在被聶柏雪制住了雙手，即使他原本想著和聶柏雪這兩三年好聚好散得了，即使他因為分化的原因性格變得平和了許多，他還是一時怒從心中來，當年的憤恨不甘以及眼紅全衝上了他的大腦——

時隔六年，他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候年輕衝動的樣子，他對著聶柏雪罵道：「渣男！」

這些天的和平日子麻痹了沈成蔭，而且這些年他過著宅家的生活，又和聶柏雪六年沒見，突然見面竟然沒拿捏住對對方的態度，現在想起來，他們不是夫夫，不是兄弟，本該是情敵才對。

——到底還是不甘。

聶柏雪：「……」

大概是因為信息素的影響，聶柏雪倒沒有往日的平靜了，他沉默了一下，性格有些尖銳。

他突然冷冷道：「我是渣男，那你見一個愛一個又算什麼？」

沈成蔭心裡一驚：「……你全知道！」

他確實是喜歡和女生接觸，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在沒開始萌芽的時候就被聶柏雪破壞了！

聶柏雪握著他的手緊了緊，他不緊不慢的說：「萌萌，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不能見洛水。」

沈成蔭十分惱怒：「你不能見，我還不能見了？」

聶柏雪靜了一下，他說：「你這樣喜歡洛水，洛水給過你什麼回應嗎？」

「她不知道我喜歡她，怎麼給我回應？」沈成蔭反問。

「……她知道。」

「不知道！」

聶柏雪慢條斯理的說：「自欺欺人可沒有意思。」

他淡淡的說：「洛水如果不知道你喜歡她，她怎麼會疏遠你呢？你想想，臨近畢業的時候她就不太和你接觸了，上了大學之後也沒怎麼和你出來見面，甚至後面，她還出國留學了——」

「她留學的這段時間，可有一次主動聯繫過你？可有和你分享過在國外的生活？」

沈成蔭眼淚下來了。

他鼻腔酸澀，滾燙的熱淚落到聶柏雪的衣服上，那眼淚滲進了毛衣，落到了皮膚上。

因為他知道，聶柏雪說得沒錯。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和洛水出去玩兒了一天，回來又和聶柏雪撕破了表面的和平，同時一直以來他以為的暗戀也被人戳破，還被聶柏雪制住了雙手，沈成蔭一下氣急敗壞。

他也意識到了，在聶柏雪面前，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洛水現在願意和我見面。」沈成蔭啞著嗓子說。

聶柏雪沒說話，他只是抬起扶在沈成蔭腰上的手，用拇指指肚輕輕拂去了沈成蔭睫毛上的淚。

他的動作是這樣輕柔，但嘴裡的話卻不是人話。

「萌萌，我發現了，我就是對你太溫柔。」

「所以這些年來你才對洛水念念不忘。」

「是我錯了。」

「我該讓你明白，有些人你不該覬覦。」

說著，聶柏雪雙臂一個用力，穩穩的把沈成蔭抱了起來。

即使是關著燈，他通向卧室的步伐也十分通暢。

他的語氣很淡。

「明天我就要去劇組了，大概一個月，時間有點長，之前我們的標記不夠。」

「在我離開之前，我們的信息素必須進一步交融。」

沈成蔭覺得有些不妙，他是個男的，他不想和同性上床啊——

他開始掙紮起來。

Alpha的力氣大到可怕，即使沈成蔭開始甩動胳膊和腿也沒能撼動聶柏雪分毫。

反而叫聶柏雪發現了公主抱這個姿勢太適合沈成蔭掙扎。

所以他中途換了個姿勢，將人放在地上，在沈成蔭跑之前一下扛起了他。

聶柏雪暢通無阻的進了自己的卧室，開了燈，鎖上門，一把把沈成蔭扔到床上。

兩米乘兩米的床，夠他們發揮的。

沈成蔭的臉龐掙扎出了紅暈，可是偏偏眼中還隱含淚水，發黑膚白，下巴尖尖。

聶柏雪看他這幅模樣，眉眼的冷意散了些，他微微垂著眼，推倒了沈成蔭，摸上了Omega的面龐。

Omega的手控制不住的抵上了對方結實的胸膛。

聶柏雪凝視著他，薄唇微動：

「……我們會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