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二天一早，項高遠就收到了彭飛發來的消息。

【彭哥：初次考核通過了，異能者論壇我發給你了，你記得論壇前登記一下信息。】

考核就這麼過了？

項高遠想起了那張讓人蛋疼的卷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項高遠：彭哥，我考了多少分啊，卷子給正確答案嗎？】

【彭哥：還要什麼答案啊，你沒看新聞啊，原本的異能者規定作廢了，現在出新規了。】

！！！

他才睡了一覺，世界就變了？

項高遠打開微博客，頭條上掛著大大的爆字，赫然是官方承認了鬼怪和異能者存在的消息。

昨晚彭飛才跟他講很快就會公開，可沒說這麼快啊！

那他昨天晚上答的那些題還有什麼意義？

項高遠怒氣沖沖的點開了彭飛的頭像。

【項高遠：彭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今天要公開啊？那我昨天的題是不是白答了？】

【彭哥：對啊】

【彭哥：不過不算白答，至少昨天被迫加班的我獲得了快樂，小遠，你的犧牲是值得的。】

……

真誠實啊你。

昨天到底是因為女鬼的事情麻煩了彭飛一趟，聽到這話，項高遠那點火也消了。

只不過對於卷子的答案，他還是十分好奇。

上面的題項高遠忘了許多，但第一道他印象尤為深刻。

【項高遠：彭哥，昨天那捲子有沒有答案，第一道題選什麼啊？】

【彭哥：哦，你等一下，我去翻翻卷子。】

根本沒判吧！

絕對是拿回去了之後就沒再打開了吧！

所以昨天讓他寫卷子完全是為了報復加班吧！

【彭哥：我看過了，這麼簡單的題你都能錯啊小遠，一看就知道你那天看規定不認真，異能者怎麼能夠隨地大小便呢，這題明顯選B啊。】

……

項高遠麻了。

他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問了一句。

【項高遠：難道跟鴿子求偶是可以的嗎？】

【彭哥：你糊塗啊小遠，求偶這種事情，那就算你願意，那鴿子可不願意啊。】

項高遠：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這口大鍋項高遠可不想接，連忙轉開了話題。

【項高遠：彭哥，之前真有人做這種事情嗎？】

對面詭異的沉默了許久，項高遠立刻悟了。

多半是有的。

他有些牙酸，咬了咬牙。

人可以變態，但不能這麼變態吧。

果然那些規定都是真人真事總結出來的。

沉默了良久，那頭的彭飛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好半天，才憂心忡忡的回了他一句。

【彭哥：小遠啊，你還年輕，要是急著搞對象，哥可以幫你介紹，這年輕人啊，就怕走上歧途。】

【項高遠：……彭哥你放心，我對任何動物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兩人的對話在一種格外詭異的氛圍下結束了。

關上手機，項高遠心累的緊，難得有出去逛逛的念頭。

他最近實在不想打開直播軟體了，也對那款刷出的女鬼的遊戲失去了興趣，抓了兩把頭髮就算梳了頭，蓋上帽子就下了樓。

項高遠住的，是普通的居民樓。

這種樓的價格往往都很便宜，而比價格更加親民的，是在門房裡睡覺的門衛，和永遠在樓下曬太陽的大娘。

他一下樓，對面花壇上就齊齊掃過來了六個人的目光。

就算都是和藹的老奶奶，六個人加起來也足夠造成壓力了。

項高遠拘謹的沖那邊點了點頭，轉過身急匆匆的往門口走。

「那是哪家的小夥子，看著挺精神的，就是面生的很。」

老人年紀大了，聽力下降，聲音也會不自覺的放大。

項高遠還沒來得及走遠，就聽到後面討論他的聲音。

「誰知道呢，看著是夠精神的，就是脖子好像有點毛病，落枕了吧。」

他是在點頭打招呼啊！

「哎，昨天那動靜也不知道是誰家發出來的，別說年輕人了，我也落枕了，拔了幾個火罐才舒服點。」

「那新聞上不是說了，有小鬼，保不準就是哪個大師收鬼的動靜……」

作為罪魁禍首，項高遠跑的飛快。

也順帶著想起了家裡缺玻璃的窗戶，以及空蕩蕩的客廳。

玻璃是一定要修的，畢竟快到冬天了，就算是有取暖，也扛不住窗戶漏風。

至於沙發嘛……

項高遠看了看賬戶餘額，默默放棄了買個新沙發的選項。

往好處想，冬天坐在地暖上玩遊戲，還是很暖和的。

前幾天剛下過一場秋雨，把氣溫拉向了深秋。

道路兩旁的樹葉幾近全黃，幾個環衛工人在路上忙碌著，剛掃過一遍，落葉就追在他身後，又給大地蓋了層被子。

可能是在家裡待久了，路邊普通的風景，在項高遠的眼中也有值得看的地方。

冬天的大樹需要將更多的水分保持在樹榦中，這會兒正有工人騎著梯子剪掉樹的細枝。

項高遠撿了根離他最近的，當成劍在身前比劃了幾下。

周遭沒什麼人，但他忽略了梯子上那個。

幾分鐘后，對上剪樹工人的眼神，項高遠內心尖叫了一聲，亡羊補牢的裝作崴了腳，用樹枝撐在地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拜託了，裝作沒看見吧！

他的祈禱半分沒傳到神的耳朵里，沒走兩步，就已經聽見了大叔爽朗的笑聲。

今天好像有些不宜出門。

項高遠的眼皮跳了跳，後知後覺的感悟到。

可都出來了，總不能溜達幾百米就回家，最起碼還是要把窗戶修上的。

修理店不過離了兩條街，走過去最多一刻鐘。

就這麼點路，出的了什麼麻煩？

帶著這種莫名的自信，項高遠帶著這根樹枝過了馬路。

自從擁有異能之後，項高遠對危險的感知力強了許多。

現在晴空高照，正是平常人說的陽氣足的時候，他卻覺得四周有些陰森森的，背後也有些發涼。

「難不成昨天窗戶漏風，吹感冒了？」

他揉了揉有些癢的鼻子，將手中的樹杈握的更緊。

直到進了修理店，約完師傅明天上門換玻璃，也沒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

看來是他多心了。

項高遠鬆了一口氣，拐出門見到了一輛冰淇淋車瞬間來了興趣。

這種路邊賣冰品的車向來是做的都是季節性的生意，一般初秋的時候就都收了攤子，現在還開著的實在少見。

「來個草莓球……嗯，再要個香草的。」

「收您十二，給您，拿好了！」

項高遠接了過來，秋天的天氣，冰淇淋化的可比夏天慢多了，可以慢慢吃。

他舉著蛋筒，舔了兩口，嘴裡都像是過了風，涼颼颼的讓人想縮肩膀。

「這冰淇淋好吃嗎？」

項高遠順嘴回答道：「好吃，香草的更好吃一點。」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猛的反應過來。

不對啊，他都已經走遠了，剛才那句話是誰問的？

「老公，我也想吃冰淇淋。」

項高遠一僵，又聽見另一個聲音，道：「可是老婆，冰淇淋能燒過來嗎？」

「我想吃冰淇淋。」

「主要是這人手裡的那個就算拿到了，你也吃不到啊。」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然而女人還是那句，「我要吃冰淇淋」，只是聲音越發陰森了。

項高遠舉著冰淇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這對鬼夫妻聽起來十分執著，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爭論著冰淇淋的事情。

女鬼的聲音越發高了，像是夏末的蟲，開始尖銳的叫著，男鬼的聲音反倒低了，開始嘀咕起來。

項高遠側耳傾聽。

「殺，不殺，殺，不殺……」

好傢夥，這是憋著要他的命呢。

為了個冰淇淋真不至於！大不了他請客送兩個還不行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人忽然問了一句：「老公，你說他是不是一直能聽見我們講話啊？」

項高遠冷汗都下來了。

他剛才搭話這兩隻鬼都沒發現，怎麼這會倒反應過來了？

急中生智，他眨巴眨巴眼睛，放散了目光，手中的小木棍使勁在地上敲了幾下，磕磕絆絆往前走。

「這麼冷了還有蟲啊，可惜我是個盲人，看不見……」

「盲人？」女鬼的聲音聽起來很疑惑。

「呵，盲人哪有自己出來買雪糕吃的，老婆，他這是騙你呢。」

「好啊，竟然敢騙我！」

項高遠感覺背後一涼，似是有鬼貼了過來，不禁幽幽嘆了口氣。

他這是什麼運氣，怎麼吃個冰淇淋都不得安生。

這一招騙不過去，項高遠也不打算坐以待斃了，伸手朝路邊一指，發動了異能。

「你跟這人太配了，簡直天生一對，磕到了磕到了，你倆鎖死，鑰匙我扔了！」

異能：磕到了！

一瞬間，幾乎貼在項高遠身後的女鬼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兩眼冒光的朝著廣告牌上的帥哥沖了過去。

抱歉了哥們，為了他的安全你就受點委屈吧。

項高遠趁著這功夫轉身就跑。

而他身後，是男鬼撕心裂肺的喊聲，「老婆！老婆！你不愛我了嗎？老婆！」

「老婆，你怎麼能親別的男人呢老婆！」

到了安全的位置，項高遠才回頭看了一眼。

好傢夥，廣告牌都扯爛了，一看就知道男鬼用了多大的力氣。

項高遠幽幽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薄薄的汗，道：「幸好有我，挽救了一對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