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事實證明，太宰治沒猜錯。

Giotto剛一回來，就發現彭格列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以至於他完全顧不上跟模擬群的諸位打招呼。

「伽卡菲斯！」他的雙眸之中滿是怒火。

「看來，你真是知道了不少事情啊！」

涉及到七三遺失，事關重大，在Giotto等人回來之前，伽卡菲斯就已經用幻術讀取過Sivnora的記憶了，也知道了關於模擬群的信息，所以此時，他對Giotto的反應也不奇怪。

只見他攤了攤手，「別這麼瞪我，我也是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就來坑我們嗎？！」G忍不住怒懟。

「就是就是！」藍寶揮舞著拳頭附和。

「那不然你們說，我能怎麼辦？！」

知道是自己理虧，因此，對於眾人的憤怒，伽卡菲斯也是照單全收，一點也不生氣，只是就事論事地道，「我承認，沒告訴你們真相，是我的問題，可為了世界的運轉，必要的犧牲也是無可奈何的，我要是跟你們說了，你們還能收下指環嗎？再說了，你們死後，靈魂雖然會被禁錮在指環里，但也能抽空出來遛彎啊，這不就相當於是變相的永生嗎？你們也不虧啊！」

阿諾德冷笑，「這麼說，我們還得感謝你了？！」

「那倒也不必。」

伽卡菲斯說話的同時，指尖漫不經心地往前輕輕一點，旋即不遠處，戴蒙的身體便瞬間如同煙霧般潰散。

原來，不知何時，他已經發動了幻術，只是很顯然，伽卡菲斯的實力遠遠超過他，下一秒，戴蒙的身體就好像是自己送上門似的，出現在了伽卡菲斯指尖所點之處，心臟正好抵在他的指尖。

「你！」戴蒙的臉色立刻變了，連忙向後一個跳躍，拉開距離。

其他人見狀也都戒備不已。

但伽卡菲斯卻並未乘勝追擊，而只是輕笑著敲打了一番，「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搞這種小動作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世界，現在是因為你們有希望拿出更好的方案，我才耐著性子跟你們交流，請務必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Giotto聞言臉色微沉，「你不怕我們拿著指環去其他世界，大家魚死網破嗎？」

「你會嗎？」

伽卡菲斯的表情似笑非笑，「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選擇你？」

Giotto頓時不說話了。

——他的確干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納克爾生氣不已，「難道Giotto心地善良，脾氣好，就活該被你利用威脅嗎？」

「………………你確定要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伽卡菲斯沒有回答對方，而是略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顯然，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

「你！」納克爾還想在說些什麼。

雨月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搖頭。實力不如人，說再多也沒用！

Giotto也無意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沸騰的思緒，便馬上進入正題，「能簡單說明一下七三的情況嗎？」

——模擬群給的信息並不完善。

他覺得，先了解了七三的具體性質，才能更好地尋找方案。

伽卡菲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隱瞞，「七三是我們一族的至寶，也是這個世界的基石，……」

……

「竟然是這樣？！」

聽伽卡菲斯講完，眾人皆是震驚不已。

緊跟著，Giotto便站了起來，鄭重地對伽卡菲斯微微欠身，「雖然我還是不能原諒你算計我的家人，但對您和您的族人的犧牲，我依然深表敬意。」

其他人見狀，也都連忙一起行禮。

伽卡菲斯愣了愣，瞬間就感覺心裏面有個地方被羽毛撫過，過了片刻，才擺手道，「我不需要你們的敬意，現在，情況你們也了解了，說說想法吧！」

Giotto皺了皺眉，重新坐下，「這個世界的運轉，真的只能靠七三嗎？不能用其他的代替？」說著，他簡單地將其他幾個世界的情況描述了一遍，「實不相瞞，我本來是打算選擇德累斯頓石板的，只是因為沒有把握壓制它的能量，才退而求其次，可如果是您的話……」

——他覺得，伽卡菲斯應該能壓制住石板。

「這是不可能的。」

伽卡菲斯的語氣很無奈，「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我還用跟你們商量嗎？直接說就是了！你們是不是對世界基石有什麼誤解？世界基石就是一個世界的心臟，你們能想象給一個人換顆心臟嗎？」

雖然在未來，心臟移植手術的確已經得以實現了，但那也得講究配型啊，而世界基石之間的替換，情況只能更複雜，匹配成功的概率，也只能更低。

「這……」眾人頓時語塞。

Giotto想了想，再度開口，「世界層面上的問題，您比較在行，還是您先說說思路，我們再來討論可行性吧！」

——他們根本不了解這些問題，思路全靠猜，還是請教一下專業人士比較好。

伽卡菲斯對此也不推脫。

他先是解釋了一番平行世界的理論，緊跟著就道，「根據其他平行世界成功的經驗，大致有幾個方向可供你們參考，一是捕捉到一個足夠強大的外來的個體或群體，由對方承擔提供能量的職能，這樣一來，本世界的人自然就解脫了，雖然這個方法治標不治本，可也至少能換來少則幾十年，多則數萬年的安穩。」

「二是世界融合，兩個世界融合之後，地球的面積並不會擴大一倍，人口也不可能翻一番，但那些消失的物質，卻並不會化為烏有，而是會轉化成能量狀態，這些能量被七三吸收，儘管同樣治標不治本，但能堅持得時間卻更久，幾十萬年都是少說的，另外，因為世界融合，有另一個世界基石幫忙分擔的緣故，七三本身的權重也在下降，它對於能量的需求也減少了。」

「也就是說，融合的世界越多，七三的需求就越小。」

「三才是你們剛剛說的更換世界基石，不過，這個需要運氣，因為不一定能跟世界相互匹配。」

「四是均攤，這本來就是未來的發展方向，當科技發展到一定水平后，通過一些手段，可以讓七三跟全人類的靈魂都完成鏈接，對幾個人來說是不堪重負的壓力，當平分到幾十億人身上時，瞬間就不算什麼了，但以現在的科技水平，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至少也得再發展個兩三百年才行。」

「嗯，大致就是這些了，你們可以好好琢磨一下。」

——無數個平行世界，總有一些運氣好，能碰到特殊機緣的存在，如果有更好的選擇，伽卡菲斯也不想犧牲自己人，只是，那麼多平行世界，指望他一個一個去處理，根本不現實，他能做的只是在機緣出現時，幫忙推一把罷了。

就比如現在。

話音落下，眾人立刻陷入沉思。

過了片刻，G先開口，「足夠強大的個體，那個鬼王，不知道符不符合條件？」

「G！」Giotto嚴厲地看過來。

「我覺得可以。」

Sivnora明白Giotto的想法，可他卻感覺G的建議沒什麼問題，「那位鬼殺隊主公的模擬你也看到了，鬼王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幫那個世界除了一害，他們還得感謝我們呢！」

「不是這個問題。」Giotto深吸一口氣，「鬼王好不好，都是其他世界的人，我們沒有資格越俎代庖，更不能因為他是壞人，就理所當然地將他的犧牲視為理所當然的，就算是要為民除害，那也得是鬼殺隊先開口求助，確定他們需要幫忙了再說，而不是打著正義的旗號，來滿足自己的私慾。」

如果沒有指環這檔子事，大家真的是看不過去無慘的行為了，要助人為樂，他肯定不會說什麼。

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別說什麼雙贏，用鬼王來解決指環的問題，是兩全其美。

今天，他們能因為鬼王給異世界的人帶來了苦難，而理直氣壯地犧牲他，換七三正常運轉，那明天，如果哪個家族有什麼地方讓彭格列看不過眼了，對方又剛好掌握著令他們眼饞的利益，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去毀滅對方呢？！

他們究竟是在替天行道，還是借題發揮，別人不清楚，自己卻是清楚的。

能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反正Giotto是無法說服自己，邁出這一步，哪怕他自己也明白，無慘死不足惜。

眾人頓時不說話了。

——他們有時候也覺得，Giotto在某些問題上過於固執了，可也正因為如此，這才是他們熟悉的Giotto，是他們認可的那個BOSS！

「你真的很有趣。」

伽卡菲斯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雙眸之中不禁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看到你這樣，我越發感覺自己當初沒有選錯人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認可了。」

Giotto冷著臉，回了一句，「總之，用別人的命換我自己的命，我是不會同意的，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其他方案吧！」

「那，世界融合呢？」

藍寶小心翼翼地從納克爾身後探出頭來，弱弱地開口，「按照我們之前的猜測，模擬群本來不就會讓各個世界融合嗎？這應該不算我們的錯了吧？」

「那是模擬群的問題，我們的確阻止不了。」

Giotto的語氣微微緩和，但是緊跟著，還不等大家放鬆下來，他便又話鋒一轉，「模擬群要讓世界融合，我們沒辦法，可現在誰也無法確定世界融合一定會發生，並且，如果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做，那不就意味著，我們是希望世界融合發生的？」

雨月聞言一愣，「只是想想而已，不要緊吧？」

Giotto卻搖頭道，「那萬一世界融合併不是必然事件，我們到時候是不是還要推動它發生？」

這話一出，雨月瞬間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