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修]
幸池確定他的新室友是直男,因為對方撞見他洗澡竟能面不改色,不像以前偷看他的那些人,看他露個鎖骨都能鼻血長流。
彼時天熱,幸池正在浴室洗澡,門被推開時他嚇了一跳,扭頭見程亦珩站在門外。
白襯衫黑西褲,個高腿長,腰肢勁瘦,襯衫衣角隨意地扎進褲腰裡,額前碎發撩起,露出光滑飽滿的額頭,鼻樑上架著銀絲邊眼鏡,好像剛才哪個商業酒會回來的名門少爺。
他估計也沒想到幸池在洗澡,清俊的眉目顯出錯愕。
幸池的手還按在腦袋上,他剛洗頭髮洗得正高興,泡沫打了滿頭,一些順著側臉滑到鎖骨上,再向下流到赤/裸的胸膛。
並不十分白皙的肌膚,泛著健康的色澤,讓人想到秋日金黃的陽光,順著落地窗照進暖白的地板上,撒了一地的暖光,暖光上綴著兩朵海棠,對稱地落在地板上,像一副融進秋日裡的畫。
幸池短促地吸了口氣,一時不知道該先洗手,還是該遮住赤/裸的下半身,最後只能手忙腳亂地把手放下,側身去拿杆子上的毛巾。
他拿毛巾的那一刻,浴室突然砰地一聲——
關上了。
幸池拿毛巾的手頓在半空,有些傻眼,而後下一刻沒等他反應,門再次打開,程亦珩的臉再次出現在浴室門口。
斯文有禮,清雋俊美,他朝幸池溫文一笑:「抱歉,沒想到浴室真的有人。」
幸池「……」不有人……那有鬼?
程亦珩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意思,對他解釋:「我剛聽到水聲,以為誰沒關水,就進來看一眼,然後這個門……」
他對幸池尷尬而不失禮貌一笑。
幸池回了他一個同樣的笑,笑完終於想起來,giao,他還裸著呢。
他飛快扒下毛巾遮住關鍵部位,轉身正對向程亦珩,確保自己的關鍵部分不會露在外面半點——
他的關鍵部位,程亦珩確實沒看到半點,程亦珩只看到他胸口的兩點,梅花瓣似的,好看極了。
程亦珩的目光移了又移,最終定在幸池臉上。
幸池就見程亦珩目不斜視地望著自己的臉,一點都不朝自己其它裸/露的肌膚多看,目光清澈坦蕩,讓人十分安心,就是……
「你怎麼還不出去?」幸池沒忍住把這句話問出口。
程亦珩像是才意識到這件事,對幸池歉意一笑,隨即又像想到什麼,轉目光道:「抱歉,我想起我進來幹嘛了,我要洗手。」
說著他走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洗了個手,順帶洗了個臉,洗得額前頭髮潮濕。
他姿態鎮定,眸色恍惚地出去了。
這恍惚一直持續到他走到陽台上,他走過去屈腿、背靠在牆上,抬手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
冷白的鎖骨在領口若隱若現,延伸到襯衫下的肌膚也白得像雪一樣。
他抬頭往遠方的天看一眼,輕呼口氣,緊接著聽到浴室傳來砰得一聲巨響,隱約有瓶瓶罐罐掉落的聲音,以及男生壓抑的悶哼。
程亦珩幾乎沒有猶豫,屈著的腿伸直,大步朝浴室走去。
他抬手去擰浴室的門,擰了一下沒擰開,再擰一次才發現被反鎖了,只能用聲音詢問:「你還好嗎?」
說完並敲了下門。
裡面沒人回,再過了會兒門被打開,一個潮濕帶著水汽的身影徑直撲倒在程亦珩懷裡。他應是不受控的動作,撲倒在程亦珩身上后無力地靠在程亦珩懷中,一副要站不住的模樣。
措不及防摟到一手滑膩,程亦珩的手僵到嚇人,剛才幸池撲過來時,他的手下意識穿過幸池腋窩按著他的背,就這個姿勢支撐住幸池身上大半的力量。
程亦珩險些因為手軟支撐不住。
幸池並不知道程亦珩的反應,他現在疼得說不出話來,站也站不穩,感覺膝蓋快要廢了,尤其是右腿,還有右手腕,一瞬的巨疼連他的頭皮都要麻了。
他已經無法思考,憑藉本能對程亦珩道:「你扶我進去一下,我好像摔傷了。」
「好像?」程亦珩重複這個詞。
幸池惱他什麼時候還有心情跟自己咬文嚼字,最後想傷的是自己,程亦珩當然有心情,疼的又不是他。
幸池壓抑著嘶一聲,衝程亦珩喊:「疼。」
「哪兒疼?」程亦珩總算露出點緊張的表情,兩手用力將幸池托起,讓他靠在自己懷裡,而後換個方向,讓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自己抬手去摟他的腰。
好滑。
程亦珩的手又僵了僵,他盡量若無其事扶著幸池往裡走。
幸池全身的力量大半壓在他身上,程亦珩卻並露出吃力的表情,他步伐輕鬆地攙著幸池往宿舍里的凳子走去,邊走邊問:「摔到哪兒了?」
他將幸池放到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他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再蹲下身去看他的腿:「是這兒嗎?」
他按了下幸池的小腿。
幸池剛才摔倒前正在穿睡褲,睡褲穿到一半腳底一滑,勉強提到腹部,遮住了臀部,前面的褲腰卻沒來得及提好,卷了個邊露出一點胯骨。
程亦珩抬眸就見那點凸起的骨頭在褲腰上若隱若現,他的手第三次僵住,目光不敢向那個方向看,耳朵泛起熱意,面色卻平靜無波,他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道:「哪裡疼?」
說著抬手伸向幸池褲腰,替他將捲起的褲腰提起來。
手指不可避免從那塊骨頭上擦過,程亦珩收回手指尖顫了一下,聽幸池道:「膝蓋,還有手腕,疼。」
約莫是身上太疼,幸池完全沒有注意到腰側上的異樣,他甚至連程亦珩伸向他腰側的手都沒在意,等程亦珩將手收回去,才知道他幹了什麼,提了個褲子而已。
嗯?
幸池這才看見自己穿的睡褲,上身沒穿衣服。男生赤著上半身在宿舍時是常有的事,尤其夏日炎熱的時候,宿舍一堆光膀子的男人,然而幸池很少住宿,他初高中因為一些事寧願走讀,浪費點時間,也不願住在宿舍。
因此他很少赤身面對別人,只有在家出去玩完回來,身上出了太多汗,才會脫掉上衣,赤腳走來走去,為此沒少被家裡的阿姨還有他媽說。
在宿舍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主要看對方的態度,幸池抬眼看程亦珩的表情,見他神色如常,對自己裸露的上本身半點反應都沒有,看都懶得看,應該是見得多了。
幸池再次堅定程亦珩是直男,可以靠近的想法。
畢竟程亦珩初次見他也沒什麼反應,之後幾天對他一直不冷不熱,平淡如常,跟待別人沒有任何區別,不像有的人逮著機會就往幸池身邊湊,含羞帶怯,暗送秋波,要不就可著勁兒的示好。
幸池一眼就看出他們的心思,他的鑒gay雷達可不是蓋的,誰直不直,對他有沒有心思,幸池一眼就能看出來,不然他怎麼能安然無事這麼多年。
想著幸池對程亦珩道:「你幫我拿下衣服,在外面衣架上拿,那件中間映著太空人的白色短袖。」
就算程亦珩是直男,衣服該穿還得穿。
程亦珩將衣服拿起來,遞給他。
幸池的右手腕脹疼,不好彎曲,一動就帶著整個手腕疼,他穿衣服不方便,拿起來套頭上就嘶了聲。
程亦珩連忙托住他的手,幫他從袖口穿進去,聽不得他的嘶聲。
穿完后,程亦珩提議:「去醫院吧。」
他說的是陳述句,不給幸池辯駁的機會,抬腳走到鞋架邊,隨手取下一雙乾淨的白球鞋。
幸池的球鞋不僅乾淨,還有香氣,應該是剛洗過,襪子也是,不像有些男生鞋子總有異味,站他邊上能把人熏出好幾米。
程亦珩對幸池的感官又好了許多,他走回來蹲下身給幸池穿鞋,先穿襪子。
幸池攔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被程亦珩的舉動驚到,狹長的丹鳳眼瞪圓了,像一隻受到驚嚇的狐狸。
程亦珩忍住想摸狐狸毛的衝動,對幸池解釋:「我沒有給人穿鞋襪的癖好,只是你現在……」
他朝幸池的膝蓋和手腕看一眼,回頭朝幸池禮貌地笑了笑。
幸池讓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不好動彈,人家幫他穿鞋襪的都沒說什麼,他一個被穿的反應這麼大,誰想幫別人穿鞋啊,自己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幸池收回阻止的手,朝程亦珩歉意一笑:「麻煩了。」
幸池其實很不習慣,記事以後,他就沒叫人碰過他的腳,鞋子能穿肯定自己穿,但現在真有些不太方便,只能讓程亦珩幫忙。
好在程亦珩沒有表現出嫌棄,神色自然地替幸池穿完,手沒有跟幸池的腳上肌膚過多碰觸,只偶爾無可避免地碰到幸池腳背。
這在幸池的容忍範圍,大概也在程亦珩的容忍範圍,他應該也不想跟別人的腳有過多接觸。
程亦珩給幸池穿完后,去浴室洗了個手,回來后問幸池:「身份證在哪兒?」
拿完身份證,程亦珩攙著幸池往外走。
程亦珩順手關了燈,帶上門,幸池的胳膊被他攙在臂彎里,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
帶上門后,他將另一隻手搭在幸池腰上,這樣便於他使力,也能減輕幸池行走的重量。
幸池感覺腰側一麻,他的腰也咸少被人觸碰,剛才在浴室因為太疼顧不上,現在緩過勁來哪怕是隔著衣服仍讓人無法忽視。
即便程亦珩手上的力道並不重,卻仍能體會到他手上的觸感,隔著薄薄一層布料,溫熱、寬大,好像一手就能將幸池的半個腰身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