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
在走了將近半小時后,江聞皓看著眼前一大片連綿的玉米地,覺得自己對雲高的認知再次被刷新了。
他盯著最面前的玉米桿靜了下,由衷道:「雲高的產業做的真大。」
「這都是老校長種的,平時雇了人看,不過周末那人不在。」覃子朝邊說邊挽起褲腿,回頭囑咐江聞皓,「你就在路邊等我。」
話畢,他撥開綠油油的杆子,一低頭鑽進玉米地。
覃子朝個子高,玉米稈不能完全將其遮住,只是隨著風的方向輕輕搖晃著,而後再被他的穿行擾亂了節奏,簌簌作響。
不一會兒,覃子朝抱著兩顆飽滿的玉米從地里走出。那玉米近看還裹著青白色的外皮和長長的須子,相當新鮮。
江聞皓默默抬眼掃了下頭頂的監控,只聽覃子朝笑著說:「別看了,那是壞的。」
「哦。」他淡淡應了聲,心道你可真清楚。
覃子朝拍了拍身上的土,朝一處遞了遞下巴:「走,到那邊去。」
江聞皓知道覃子朝應該是打算要把玉米烤了,心情頗好的跟在對方身後。他還挺愛吃烤玉米的,之前都是在街上買,這還是第一次自己烤。
身側的覃子朝抬肘蹭了把額頭上的汗,江聞皓見他不方便,剛想說幫著一起拿玉米,忽然發現對方的脖頸和胳膊上被玉米稈劃出了好幾條淡色的紅痕。有些割得還比較深,往外細細地冒血珠。
「你脖子怎麼搞的?」
「沒事兒。」覃子朝不以為意,「也不疼,就是有點兒癢,回去抹了葯就好了。」
兩人來到牆下,大概是為了防止學生從這裡翻出去,牆頭被拉了圈灰色的鐵絲網,在陽光下泛著金屬的光澤。
覃子朝找來三塊磚熟練地壘成了個簡易窯的形狀,又拾了些枯草之類的易燃物塞進去,對江聞皓說:「你兜里的火機給我。」
江聞皓眉梢跳了下:「你怎麼知道我兜里有火機。」
覃子朝抬眼一副「你說呢」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江聞皓有些心虛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給他。
覃子朝接過生好了火,將玉米放進簡易窯里烤,時不時揪著玉米的根部給它調個面防止烤糊:「就是沒帶調味料,不然撒些辣椒孜然更好吃。」
江聞皓托著下巴看他烤玉米:「你這樣子怎麼也得是慣犯了吧?」
「不算,有幾次實在餓的受不了才來摘。」覃子朝說,「老校長說是僱人看,其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僅學生會來偷玉米,羅教官沒事兒也愛來。」
江聞皓腦補了下羅教官鬼鬼祟祟刨玉米的樣子,覺得有點可笑,不由勾了勾唇角。想著下次最好拿手機給他拍下來,裝信封里寄到校長室。
轉眼玉米已經烤好,覃子朝拍掉上面的草木灰,把皮剝了下來遞給江聞皓:「嘗嘗。」
江聞皓接過玉米啃了口,是一種很原始的味道。火候控制的也剛剛好,比過去自己吃到的那些都更可口。
「怎麼樣?」
「香。」
「那就好。」覃子朝挺高興,也不著急吃自己手裡的,就看著江聞皓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把一整個玉米棒子啃光了。
兩人下午回了宿舍,覃子朝胳膊和脖子上的划痕還沒消,他覺得癢就總是去撓,弄得整片皮膚都跟著發紅。
「應該是過敏了。」江聞皓從包里翻出了瓶青草膏遞給他,「抹上。」
覃子朝擰開瓶子,將藥膏塗在胳膊的划痕上,瞬間就覺得緩解了不少。
「這葯挺好用的!」
「嗯,去泰國的時候買的。」江聞皓倚站在桌旁,抱著手臂看覃子朝上藥。
「你應該去過不少國家吧?」
江聞皓點了下頭:「還行,基本每年假期都會出去幾趟,計劃今年走趟北歐。」他頓了下,「到時一起?」
覃子朝抹葯的手微停了下,牽了牽唇。
江聞皓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句蠢話,舔舔嘴唇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垂下眼,一下下用後背抵著桌沿。
在看到覃子朝往脖子上塗藥不方便后,江聞皓總算是找到了台階,連忙拿過他手裡的青草膏:「我幫你。」
覃子朝本想說他自己可以,但江聞皓已經挖了藥膏出來,示意他仰頭。
此時的覃子朝正坐在椅子上,江聞皓為了更方便給他上藥,便擠身在他分開的兩、腿間,微微塌下腰。
蘸了青草膏的指腹觸碰上覃子朝脖頸的划痕,將其抹勻揉開,一股清涼的感覺在皮膚間迅速四散開來。
幾乎只這一下,覃子朝的腦子便「轟」的炸開了。只覺得本該是冰涼的觸感一經滲進毛孔,瞬間就變得灼燙起來。
江聞皓見覃子朝的脖子抹了葯非但沒好,反而變得更紅,疑惑地皺了下眉,想著別是久了沒用過期了吧?
於是微眯著眼將頭湊近他頸間觀察。
「呼…」邊揉邊張嘴呵了口涼氣,想讓葯吸收的更快。
覃子朝的喉結重重一滾,本能的一把就攥住了江聞皓的手將他摁了下去。
「別動了。」再開口時,嗓音已明顯沙啞。
江聞皓被抓的有點疼,莫名其妙地抬眼看他,覃子朝則是倉促地從椅子上蹭起身來,胡亂在脖子上使勁擦了幾把:「已經不癢了!」
他說完轉身便匆匆朝寢室外走,用後背掩蓋住眼底的慌亂。
留在寢室里的江聞皓被覃子朝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也有點迷。
想了下后覺得可能是剛才他們的動作太近了些,畢竟是兩個男人,覃子朝那樣的大直男多半都會覺得彆扭不自在。
想明白了的江聞皓見怪不怪地將指頭上殘留著的青草膏拿紙擦了,團成一團拋了兩下,扔進了垃圾簍。
……
冰涼的水從水龍頭裡迸發而出,濺在了覃子朝的前胸上。他直接對著涼水就是一通猛衝,卻發現那股不斷往頭上充的血液就是無法冷卻。
瘋了,那可是江聞皓!
之前也不是沒有其他人跟自己有過親密接觸,打球的時候互相擠碰一下,受傷的時候彼此擦個葯或是開些更惡意曖昧的玩笑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為什麼獨獨在對著江聞皓的時候就……
覃子朝狠砸了下洗手池,眼中的錯亂褪盡,盡而生出了一抹濃重的自我厭惡。
覃子朝,你太不該了!
人家可是個男人,他有的你都有!要是讓江聞皓知道自己居然對著他起了反應,他會怎麼想?
怕是要活活膈應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