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隻小傑鳥，傑森·陶德
傑森·陶德的出場方式出乎我的預料。在圖書館轉換興趣地翻閱了幾天成人百科全書——圖比字多版，對於急速補常識很有用——后的某個中午，我遵循人類該有的飲食方式，準備在鄰近的隨便哪個快餐店買點招牌套裝咬一口。
傑森就是在這種奇妙的時間出現的。
引擎聲從身後飛馳出現，我下意識往路旁讓了一點。但引擎聲準確無誤地在我身邊停下，一人一機車的陰影在道路上和我的影子平行。
「艾薇兒。」這個影子叫我。
我轉頭看這個人是誰，發現並不認識。一個男性，看起來和我年紀相仿或者比我大一點，體格頗為健壯，t恤配紅外套和牛仔褲，肌肉在衣服中透出隱約的輪廓。他單腳踩著地面作為平衡，雙臂撐在駕駛位上，整個人與他的車一樣擁有流暢的弧度，從頭頸、脊背到臀部，再從大腿線條到小腿，擁有隨時能夠蓄勢待發，咆哮著撞開一切的氣勢。
單論長相也能算得上英俊，黑髮藍眼，額前有一撮白毛。只是表情看上去有點凶和不耐煩，似乎不是很好接觸。
黑髮藍眼在我心中已經成了自動觸發的關鍵點，但我還是審慎地問：「請問你是？」
「傑森·陶德，布魯斯的養子，第二個。」他答道，「他們應該提過我。」
我看看傑森的體型，驚訝地把他和迪克所說吵架又和好的弟弟聯繫在一起，脫口而出。
「小傑鳥？」我打量著他，從胸肌到手臂，從臀部到腿肌，「你比我想象的大了好多！」
大傑鳥恐怕沒想到第一句問候是這樣的，一時有點哽住：「迪克這麼叫的，對不對。」
有那麼一點點咬牙切齒。
「不不不不。」
我試圖為迪克開脫一下，但傑森篤定。
「一定是他。」
我放棄了，試圖扯開話題：「所以你真的是傑森？」
「懷疑我的真假？」
「啊，只是想確認一下……」
「做得好。」他指揮我，「用你的手機給迪克撥打視頻通話。」
我依言行事，幾聲之後對面就接起了，迪克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中：「艾薇兒，突然找我？遇到什麼問題了？」
傑森接過手機，看著屏幕：「解釋一下我是真貨。」
「哈哈，原來如此。」迪克的語調放鬆下來，和緩地改變了坐姿，向我揮手，「好久不見！艾薇兒，他確實是傑森，韋恩莊園的照片走廊里有他。」
我回憶著照片牆，模糊想起好像是有這樣一位挑染頭髮的男性。同時迪克和迪克的聯繫賬號是我撥通的，不大可能是誆騙，便大致相信了眼前的人確實是那位唯一沒有見到的家庭成員。
「好巧啊，在這裡遇到了你。」
傑森立刻無情地把通話掛斷了。迪克的反對在一半終結。
我懷疑傑森還在記仇那句小傑鳥。
我好奇地問：「我們沒有見過，你是怎麼從背影認出我的？」
哪怕有人拍了我的照片給他看，也不太可能拍背影吧？
他搖頭：「不是背影。在你出門時就看見了，來確認一下有沒有看錯。」
「啊哈，那你的視力一定很好。」
似乎是為了附和這句隨意的稱讚一般，傑森也將我全身快速打量了一下。我剛想問他怎麼了，他就唐突地問我：
「想要訓練射擊嗎，艾薇兒？不讓布魯斯知道的那種？」
這就是我帶著頭盔，坐在機車後座，抱著他的腰，伴隨著引擎聲，一路沖向他所擁有靶場的原因了。
不知是不是韋恩的家族傳承，傑森的機車也開的非常迅速，在哥譚的道路中尖刀一樣地呼嘯著。速度過快，以至於我總有自己會被甩出去的錯覺，不得不緊緊抱著傑森。
話說回來，他腰部肌肉的手感確實不錯，放鬆時彈性繃緊時堅硬，有著相當強勁的力量感。想到自己的生長期還有二三十年，直到那時恐怕才能長出足夠重量的肌肉，不由嘆了口氣，下意識又摸了兩把。
「嘿小姐！」傑森的聲音從前面順風傳過來，「你的手在做什麼？」
「在羨慕你的肌肉！」為了對抗風噪，我大聲喊著，「什麼時候我才能擁有這種身材啊！」
他發出悶悶的笑聲，多少有點炫耀的意思：「恐怕很難。鍛煉三到五年試試？」
「那時候我就會擁有塊狀肌肉嗎？」
「呃……那時候你至少不會太纖細。」他委婉地說，「不過用於射擊足夠了。」
傑森說他在哥譚擁有幾間健身房和靶場，看上去是很符合他身材和體型的產業。我摘下頭盔跟隨他進入，房間內此時沒多少人，只有三個，見到傑森便向他熟稔地隨意招呼，然後把眼神放在我身上。
「這就是你的姐妹？哇——長得太韋恩了。」一個紅髮男性感嘆，隨後主動自我介紹，「羅伊·哈珀，小傑鳥的朋友。」
我看向傑森。
傑森接收到了我的視線，接近羅伊，捂上了他的嘴。
傑森無視了羅伊的掙扎，若無其事地向我介紹其他人。大家都沒有對他們的打鬧發出什麼質疑，於是我也融入其中，認定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日常。
「星火。」
傑森一隻手捂著羅伊的嘴，一隻手堅持控制羅伊的軀幹，於是能動的只有頭部，勉強用下巴指了指一位端坐在椅中的散發紅髮女性。
「你好。」星火向我微笑，然後瞳距又散開了，感覺陷入了放空。
羅伊掙扎的動作更大了，幾乎快要成功——然後傑森增加了一點擒拿技。
「阿爾忒彌斯。」他抽空用足尖指了指剛從沙袋旁停下，往我們這裡走來的高馬尾紅髮女性。
「哈！傑森的姐妹。」
阿爾忒彌斯來到我身邊，研究性地拎起我手臂，看了看又捏了捏，得出結論。
「你需要鍛煉了。」
「恐怕是的。」
我頗為羨慕地看她一身肌肉，感覺她和傑森一樣強壯，甚至好像比傑森更強壯一點。
「還有一個同伴暫時不在，下次向你介紹。」
我點點頭，開始懷疑傑森挑朋友的標準是不是紅髮，比如高個、紅髮、強壯之類，每個都能抵得上現在。剩下的那個朋友不會也是高個紅髮強壯吧。
羅伊終於被放開了，大口喘氣：「傑森——只叫了一聲——」
「一聲也不行。」傑森冷酷。
他暫時不理會羅伊的哀怨，轉而問我：「你會射擊嗎？」
我想到自己的射擊成績，矜持地點了點頭：「稍微會一點。」
「那最好。挑一把順手的。」他指了指一整面牆的槍械，「子彈不限量。」
這裡的槍械種類繁多，我從中努力尋找自己用過的，並且在使用中后坐力最小的那些，最後在□□區停下，認出了一款練習射擊時用過的槍。看了眼旁邊的標牌，□□，配.45ACP。在我印象里，這把好像是當初輕到沒有感覺的，估摸著現在說不定也問題不大，於是取下了它。
「Hummm.」
傑森挑眉，不過沒有說什麼，起身從牆邊拉出了一個箱子，側面印著.45ACP，抱著它示意我一起出門。
「靶場在外面。」
他從整箱的彈藥中摸了一盒給我，我拆開盒子，因太久不用這個款式，而不太熟練地裝彈。
傑森看著我動作，問：「順手？」
「以為會順手……」
瑞文戴爾的已經是激光款了，平時還是練習那種比較多。這類復古火藥類主要是作為訓練中的調劑，一般不會刻意學習。
我在一番研究之後，總算順利把彈藥都裝進去，槍托重新放好。
傑森對我的不熟練沒有做出評價，只是對著遠處的人形靶比了個請的手勢。
「25米。」
對著靶紙舉起槍支，我沉下心境，預備做出一個標準的射擊動作。但當我舉起槍支的時候，卻發現有不對勁之處——這把□□，比記憶中重了好多。
好重。
原先輕巧到沒有感覺的東西，在當前的身體素質下，突然重到會產生幅度不小的顫抖。試圖控制也沒有作用，顫抖至多只是減小了一點，不足以進行精細的瞄準，且隨著瞄準時間的延長而越來越大。
我發現還是高估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有點後悔自己剛剛沒有選重量更輕的款式。但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不打出一兩發子彈總覺得有點不足。
於是閉上左眼，在顫抖間隙中，努力瞄準了頭部，按下扳機。
「砰。」
子彈沒有打中頭部，甚至沒有打中靶紙。
我的手臂和肩膀倒是遭受了重擊。
槍支差點脫手，我整個人都因為後坐力側仰了一下，眼睜睜看著出膛的彈藥滑出一個堪稱恥辱的拋物線，不敢置信。
身後有人接住了我，把我固定在站立姿勢中，隨後接過我手上的槍支，以防誤觸。
「稍微會一點，哈？」傑森調笑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我屈辱地承認了現實，「看來我不太會。」
「沒關係，子彈不限量。」
傑森以扶著我的姿勢，將槍塞回我手中，握著我的手重新瞄準頭部。
在他的支持下，這次的重量終於重回了熟悉的程度，他的聲音從側後方傳來，因姿勢原因離得很近。
「扣動扳機。」
我依言按下。
出膛的彈藥撲向人形靶紙眉心，開出開顱的大洞。右手被他緊握著，絕大部分后坐力由他控制住，手腕有點麻，但比之前好多了。
「艾薇兒，帶著書來這裡練習射擊如何？」
傑森扶著我的肩膀提議。
「瞞著布魯斯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