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醒來

她從冰原上醒來,

很快又凍暈過去。

多托雷自冰原取道回至冬時就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身著奇裝異服的黑髮少女以安然的姿態沉睡於冰原之上。

她的服飾並不屬於提瓦特現存的任何一個國家;她的體溫很低,但仍在人類體溫的正常範圍內;她似乎是被凍暈的,但沉睡的面龐上沒有任何痛苦的痕迹;她的樣貌格外美麗。

她是個人類嗎?

多托雷非常好奇,決定研究一下。

少女在簡約整潔的卧室醒來,看到藍發戴面具的青年伏在書桌上寫字。

「你從哪裡來?」青年問道,聲音或因長途跋涉且未曾休息而有些喑啞。

「唔,我記得是在冰上。」少女的聲音懶懶的,帶著將醒的迷離。

「嗯?在那之前呢?你是從哪裡來到冰原上的?」

「嗯,不記得了。」少女思索了一會,認真答道。

「你是人類嗎?」青年問道。

「我是人類哦。」少女回答。

「普通的人類在寒冷的冰原躺那麼久,可不會是這副全然健康的樣子。」

「我不太了解其他人類是什麼樣子,不過我確實是人類哦。」少女思考了一會,又補充一句,「普通人類。」

「呵呵,普通人類?」青年起身走來,半蹲在少女沉睡的床榻旁,語氣里的好奇愈發濃重,「愈是普通就愈是不普通。美麗的少女,請問可以陪我做一場實驗嗎?」

「實驗?」少女皺眉思索,思索著這個詞的含義。

「一種遊戲,人類用於探尋真理的『遊戲』。」博士笑著向她解釋道。

少女抬起頭來,看著眼前之人的臉,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戴面具?」

「為了與一些無聊之人保持距離,同時避免一些麻煩。」博士看著少女好奇的眼睛,又說道,「而且有時候,戴上面具與不戴面具,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

「我也想要一個面具。」最後一句話似乎激發了少女某方面的好奇心,「要更好看一些的。」

「那我為你準備一副美麗的面具,你陪我做一場實驗好不好?」博士笑道。

「可以。」少女回答。

少女來到了博士的實驗室,很大,有很多的器材。

少女躺在了博士的實驗台上。

博士用手術刀割開了少女的肌膚,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少女似是毫無所覺,好奇的黑色眼眸注視著流血的刀刃,然後再次暈了過去。

「嗯?暈血?」博士思索道,又搖頭,「不對,應該和在冰原上一樣,遇到刺激就會陷入沉睡,但刺激的閾值很低……而且有滯后性?或許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

博士自問自答,手上動作不斷,但檢測出來的一切數據都完全符合「普通人類」的標準。他停下手來,又開始仔細觀察少女本身。

她的傷口在完全沉睡中以一種奇異的速度癒合。所謂的奇異不只是快,而是忽快忽慢,可與其說是無規律,不如說像是在試探著什麼……

博士拿出一管試劑,針頭刺進少女的皮膚,推進時卻猶豫了一下,這樣奇特的實驗材料,究竟算是脆弱還是堅強呢?

「大人,女皇陛下與丑角大人邀您前去敘話。」

設備里傳來助手的聲音,博士稍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器材,打開監測裝置,寫下一張紙條,隨後離開了實驗室。

博士離開后,少女呼吸平穩,傷口癒合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大概一刻鐘左右便徹底痊癒了。

少女睜開眼睛,輕輕推開蓋在身上的大衣,揭開貼合肌膚的吸盤,從實驗台上起身,透亮的黑眸以好奇的姿態觀察著這裡的一切。

這把手術刀先割開了她腕間的血脈。在她閉上眼睛后,這副實驗手套解開了她的衣扣,觸摸她的胸膛與腹部,似乎在感受她的內臟,隨後刀劃開她的胸腹間的血肉,截下了她一小截肋骨尖。隨後又將與儀器相連的管道尾部的吸盤貼合她的穴位。

她感到有些不愉快。

她隱約記得中空的針刺入了她的肌膚,與之相連的是令她更不愉快的氣息,然後又很快抽離。但這仍舊令她很不愉快。

她開始觀察這個房間,以及這個房間的一切。她感到熟悉又陌生,似曾相識的知識與全然陌生的記憶交織。她觸碰這個房間的每一樣物品,試探著敲擊複雜的按鍵,時間似乎很長又沒有很長,她已然掌握了她需要的知識。直至操控著博士的儀器完成自己想要的一系列操作,少女微笑著點了點頭,留下一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推門離去。

博士的秘密實驗室自然有著足夠的警衛力量,然而少女像羽毛一樣輕巧又靜謐;博士的儀器自然能夠監控一片羽毛的動與靜,然而那些亦被少女所玩弄。

所以少女輕輕的走了出去,微笑著跟迎面而來的人打了招呼:「你好啊。」

「你好,美麗的少女。」年輕的多托雷回應了她的問好,並好奇問到,「你似乎已經看出我與他並非一人,並且毫不驚奇?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你和他就是一個人嘛,你可以問哦。」少女答道,「桎梏於時間的片段無法獨立存在,生長才能帶來真正的生機。」

年輕的多托雷楞了一下,繼而向前走了一步,在親近而不失紳士的距離下,替少女整理了凌亂的頭髮。

「感謝您的回答,美麗的少女,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與您再次相見,共度一段美好的茶話。」

少女沒有回答他,輕巧的走了出去。

年輕的多托雷看著手上的一根斷髮,沉思良久。

少女並沒有走出去太遠,因為她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這裡是寒冷的至冬國,她離開時並沒有穿著博士留下的外套,甚至忘記了自己的鞋子。一個普通的赤著腳丫的人類少女,是無法在至冬國的土地上遠行的,然而這次她比之前堅持了太久,她走過兩條街道,轉彎,凍暈在一片民居前。

***

「你剛才說,你在冰原上救下了一位奇異的少女?」結束了有關工作的話題后,蒼老而渾厚的男聲問道,「呵,能被你稱以奇異,想必是為極特殊的存在,來說說她吧。」

「遵命,閣下。」多托雷語含笑意,談論這個話題對他而言是件非常愉悅的事情,「那位少女的穿著與現今提瓦特的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很大的差異,樣貌也並不具備某個國家的特徵……非要說的話,可能與璃月或稻妻人的五官有些相似。」

「她有一頭長長的黑髮,發質極好,在陽光照射下如同綢緞一般熠熠發光,一雙懵懂又澄凈的黑色眼眸,皮膚很白,如雪一般,血液鮮紅,非常鮮艷純正的紅,總的來說,這堪稱一具完美的少女軀體。」

「她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衣裙,但裙子上的花紋與裝飾都極為精緻,腳上穿著白色的錦緞製成的鞋子,柔軟的連鞋底都感覺不到,最具特徵性的大概是她腦後系的白色翅膀髮飾,比一般的髮飾要大很多,彷彿一隻張開翅膀的鴿子。但其實最不平凡的應該還是她穿著這樣一身衣服來到至冬的冰原上了吧。」

「這也正是她為何被凍暈在我回程路上,又恰巧被我救起。」博士總結道。

丑角聽了他的描述,眉間顯出幾分沉思,問道:「你覺得她會是第五位降臨者嗎?」

「不排除這個可能。」博士回答到。「但短時間內,恐怕也無法證實這個可能。」

「遵循天空的意志,提瓦特大陸已經很久沒有新的來客了。」一道溫柔又凜冽的女聲在高座上響起,又為巨大的宮殿帶來幾分空冷,「她在至冬出現,我卻並未感受到任何不尋常的信息。這是尋常還是不尋常呢?」

溫柔是她與生俱來的音色與性格,凜冽則是冰封的心的映照天空的姿態。真是矛盾啊,博士想著,就好似那絕不普通的「普通少女」,不過少女在某些方面來說倒是表裡如一,那究竟是什麼呢?

「如果是突然出現的降臨者,擁有此方權屬的女皇陛下不應察覺不到她的形跡,除非她本人或者其他存在為此採取了某些措施。」丑角分析道,「假如她並非降臨者,那她則很可能屬於天空或者地下。」

「如果讓我從后一種可能性來做判斷,我更偏向她是來自天空,深淵的氣息駁雜而深惡,少女的氣質則純凈且空靈,乾淨的不摻一絲雜質,當然,這種推斷因太過淺顯而失去被稱為『推斷』的意義,我更願意稱其為一種沒有依據的直覺。」博士說道。

「既然是你的直覺,那便不算完全沒有依據。」丑角認真的說道。

博士微微頷首,作為被肯定的回禮。

「純凈且空靈嗎?聽起來倒真像是天空的氣息,乾淨的容不下一絲雜質。潔白的羽翼,潔白的衣裙,溫馴的白鴿……」

「你所描述的形貌與傳說中天空的使者也有些相近,不過天理已經太久不臨塵世,曾經天空的使者也早已在那場戰爭中融化,連我也未曾見過。」

「你詢問過她嗎?她的名字?她的來歷?她有什麼樣的故事,因何躺在冰原上?」

冰之女皇緩緩問道。

「我問過她的來歷,她說忘記了,至於其他,我還未與她進行充分的交流,就趕忙應陛下的傳召前來了。」

「你是今早回來的吧,看起來還未曾休息過,想必剛剛是從實驗室過來的吧?」丑角問道,但語氣已相當肯定,「你對這種事情總是太過心急了,多托雷。」

「見獵心喜,實感抱歉。」博士歉然一笑。

「有什麼成果嗎?」女皇問道。

「所有的數據都和普通的人類少女完全吻合,可以說是非常『普通』了。」博士回答。

忽地,不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身在不可撼動的至冬宮都有一種震動的感覺,女皇輕揮權杖,外面的場景展現開來,巨大的火光將一方漆黑天地映照的亮如白晝,隨後濃煙升起,伴著洶湧的火光搖曳上升。

「多托雷,這可比你的實驗數據直觀多了。」丑角評價道。

女皇輕揮權杖,火光便漸漸湮滅於冰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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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天理入職愚人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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