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尹家流放,尹德妃打入冷……
與此同時。甘露殿。
錢九隴將目前查到的所有東西全部匯總,整理出一份詳盡的卷宗交到李淵手裡。李淵一頁頁翻看著,看得尤為詳細。他的手指在一行行文字間緩緩滑動,突然頓住。
「那位獄卒曾去竇氏的八寶齋買過糕點?」
錢九隴低頭:「是。曾買過三次。」
李淵嗯了一聲,沒再詢問,手指卻一點點敲擊在這一行上久久停留。
錢九隴猶豫著開口:「八寶齋的手藝不錯,長安城許多百姓都有購買。八寶齋的招牌是八寶盒,顧名思義,圓圓的八角盒子,裡頭有八樣糕點,每樣三塊。品種多分量大,價格不貴。
「這款最得長安城百姓的喜愛,售賣的最好。但因為一盒糕點太多,經常會有親朋好友湊份子。或是三人分一盒,或是兩人分一盒,都很實惠。
「獄卒買過三次,一次是家中宴客,獨自買了一盒。另外兩次是與同僚共分。不只他,天牢中大半獄卒都有買過。」
所以,錢九隴覺得這一點不足為奇。但李淵不這麼想。糕點或許很多人都有買,但除了獄卒,旁人可沒那麼多疑點。甚至事發當日,這位獄卒剛為小梁送過飯,也曾自死囚的牢房門口經過,緊接著死囚忽然犯難,□□突起。
一切的一切都太巧合了。所有巧合匯聚在一起,李淵不得不深思。
當初吳峰離開水雲觀時,小梁未有去餵食鳥雀與放風箏,那會兒他們不也覺得實屬正常嗎?結果呢?所以如今讓他怎能再去相信「買糕點」這一舉動沒有問題?
那可是竇氏的糕點鋪,是所謂竇三公主經營三年的據點啊。
錢九隴覷了眼他的神色,唇齒幾度輕起,猶豫再三,終是沒有開口。
他本是想提醒李淵,莫要被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線索迷了眼,要注意分辨,在眾多信息中去偽存真。可當局者迷,李淵顯見已走入迷障。
他稍微提兩句,還能說是陳述事實,說得再多,恐就要被懷疑用心不純,故意為太子說話了。到時只怕會引火燒身。況且他也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證明此點無可疑。
錢九隴心裡嘆息一聲,聰明地選擇閉嘴。
李淵沉默良久,閉目深思,全場安靜得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他重新睜開眼,將卷宗遞過去:「結案吧。」
「結案?」錢九隴頗有些驚訝,「聖人,還有諸多疑點未曾查明。」
「不是查到尹家了嗎?」
表面是查到尹家,可這裡頭的問題還多著呢。
錢九隴張了張嘴,還沒出聲,便聽李淵又道:「就照這個結案吧。」
他抬眸,對上李淵深邃的目光,驀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臣明白。」
錢九隴領命退下,出了甘露殿,他仰望天空。白雲藍天,冬日難得的好天氣。可惜這太極宮裡的幾位主子只怕沒一人有心情享受。
他微微轉頭,將目光投向東宮。
明明疑點重重,卻說不必再查。一般這麼做有兩種情況。其一,聖人信任太子,覺得不用查。顯然這條不可能。那就只剩其二,聖人心裡幾乎已經確定了就是太子,所以同樣地,也不用查了。他怕再查下去,會查到比自己猜想更厲害的東西。
土豆、吳峰、小梁、八寶齋,多項事件多方力量交織在一起。聖人為了中山王,更是直接讓長安令、刑部、大理寺三方出動。如今事情鬧得這麼大,朝野上下聚焦在此。多少雙眼睛盯著,若真查出真相,一切皆是太子所為,甚至太子還……
那時聖人該怎麼做?
不處置是不可能的。處置?秦王虎視在側,聖人要如何處置?他如何能親手打破苦心營造的平衡?
所以,他唯有趁一切還來得及之前匆匆按下,讓事情到此為止。
可不查,聖人就不會想了嗎?不,正因為沒查,會想得更多,想得更深。
錢九隴再次轉頭,將目光投向宏義宮。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要說裡頭沒有秦王的手筆,他是不信的。可惜聖人不讓再查。
「錢將軍。」
錢九隴回神,瞧見眼前的柳寶林,她的手中提這個食盒。
發現他的目光,柳寶林莞爾解釋:「這幾日聖人心情煩悶,思慮過重,我特意向太醫署要了份食補的方子,做了些羹湯。」
錢九隴表示理解,低頭退後兩步,側身讓出道來。
柳寶林輕輕頷首,提著食盒坦然走近甘露殿,而殿前的內侍也未做阻攔,當是有李淵吩咐在前。
錢九隴心嘆:往日尹德妃與張婕妤何等風光,此事之後怕是要落入塵埃了。這柳寶林倒是個懂得抓時機的。
原來不只前朝,這後宮的天也要變一變了。
錢九隴暗自搖頭。罷了,後宮之事與他無關。至於前朝?
左右他不過一介臣子。給誰當臣子不是當呢。誰上位當誰的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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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封判決下來,曆數尹家諸多罪狀。
譬如勾結吳峰攪弄風雲,挑撥皇室;於水源下毒,致使村民染疾、農物病害;另還有欺男霸女,占人田地等。便是春季毆打杜如晦,威脅李承乾李泰李麗質的事情也重新被翻了出來。
最後李淵做主,罪首尹阿鼠尹大郎處死,余者流放。詔令下,前朝後宮盡皆震驚。
尹德妃面色蒼白,跪在下首,面上淚水縱橫,全然忘了該怎麼哭才最惹人憐愛。此時此刻,她哪還顧得了那些。
「聖人,還請聖人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李淵冷冷看著她:「從輕發落?你是覺得朕罰重了?」
尹德妃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偏頭避開李淵的目光,不敢直視:「不,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
「或是你覺得朕判錯了?」李淵出聲打斷她,將卷宗朝其面門扔過去,「還是說,這裡頭樁樁件件,證據確鑿,你認為是子虛烏有?」
尹德妃不敢閃避,被砸了個正著,頭上髮釵被打落,髮髻散亂。
「臣妾絕無此意。父兄有錯,臣妾知道。可是……那畢竟是臣妾的父親與兄長。還望聖人看在臣妾伺候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念在他們是一時糊塗,饒他們一命。」
東窗事發,她便猜到尹家保不住,但她到底受寵,本以為李淵再如何,看在她的面子上,最多是將尹家打落塵埃,哪知……哪知不僅全家遭流放,父兄連命都保不住。這個懲處太重了,打得她天旋地轉,這個結果她無法接受。
「聖人,臣妾只求留他們一條命,便是一同流放也好。聖人……」
話未說完,下巴已被李淵捏住:「你說他們是一時糊塗?若他們是糊塗,那你呢?你是什麼?你在這裡面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尹德妃渾身一顫,心底哇涼。
「讓朕饒他們一命也不是不可以。若他們不是主謀,罪行自然沒有這麼重。你那父兄朕也是知道的,頭大無腦,許是被人利用也未可知。若是如此,你說,利用他們的人是誰?」
李淵目光如刀,尹德妃張著嘴,明明被人捏住的是下巴,可她卻覺得喉嚨也被人掐著一般,幾次努力,卻吐不出一個字。
李淵力道加大,尹德妃吃痛,低吟一聲,咬牙開口:「沒……沒有利用。父兄……都是父兄做的。就像他們在案卷中交待的那樣,他們是不忿當初一品香之事被中山王攪亂,斷了財路。
「中山王一直不喜歡臣妾,那次之後便越發看尹家不順眼。他們擔心中山王功勞過大,聖人越發疼愛他,會對尹家不利,這才鬼迷心竅。」
李淵緩緩鬆開手。她沒說實話。李淵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生氣。沒說,太子之事就不會擺到台前,他便不必為難。可也因為沒說,更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父兄都要死了,她仍舊守口如瓶。這是即便父兄皆死,也要保太子嗎?
好啊,真好!
他不是不知道尹德妃張婕妤在太子與秦王之間更傾向太子,甚至與太子有些消息往來。可他沒想到兩者之間的聯盟竟已經深入到了這個地步。
尹德妃對尹家有多在意他是清楚的,這些年沒少從他這裡給尹家撈好處。可如今為了太子,她連尹家連父兄都顧不上了。
這樣的代價,這樣的取捨,真的僅僅是因為單純的站隊與聯盟嗎?會不會還有其他?
年長的太子,年輕的庶母。
想到這個可能性,李淵神色又黑了幾分,整張臉都快綠了。
「來人,將尹德妃拖出去,褫奪位份,打入掖庭!」
尹德妃雙目瞪圓,面容灰敗,不敢置信。
不獨她,消息傳遍後宮,所有人都驚呆了。
往日聖人對尹德妃多寵愛啊,後宮美人誰能出其右?如今就這麼失勢了?被尹家帶累?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也有些突然生出兔死狐悲,唇亡齒寒之感。
東宮。
李建成聽著內侍的稟報,閉目不言。
他知道李淵是做給他看的。不論是重罰尹家還是懲處尹德妃,都是。
李淵遭受吳峰欺騙,本就心裡不舒坦,又得知自己在這裡頭做的手筆,甚至可能還懷疑得更深。
李建成苦笑,偏偏這回他還沒法自辯,吳峰與小梁接連被滅口,各處疑點全都指向他,他此刻自辯在李淵看來無異於欲蓋彌彰。
人心很奇妙。李淵願意相信李承乾有大運道,那麼就會將所有好事都往「大運道」上靠攏。同理,若他已經不相信自己,自然也會將所有疑點都往自己身上靠攏。
這讓李淵無比憤怒。但他還需要自己,沒辦法把氣往自己身上撒,便只能全沖著尹家去。
此舉是泄憤,也是給自己的警告。
李建成雙拳緩緩收緊,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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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居然是尹家!就知道尹家不是什麼好東西。哼,居然在水裡下藥,這麼狠毒的事都做得出來。」李承乾兩頰鼓鼓,義憤填膺,「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李世民瞄他一眼:「聖旨已下,罪責已定,尹阿鼠與尹大郎只等來日處斬,余者也即將被遣往流放之地,你還能怎麼算?」
「當然是昭告天下啊。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幹了什麼。」
李世民撇嘴:「朝廷有卷宗入檔,會發邸報。」
「那也只是朝廷官員知道,百姓如何得知?」
若在後世發生這種事,新聞肯定會報道,弄得全國皆知。但大唐不一樣。阿翁這人不太靠譜的,鑒於他從前對尹德妃那個寵愛勁,即便現在重罰了,鬼知道時間過去,氣消了,被尹德妃哄幾句,會不會又把人放出來,甚至將尹家也重新抬舉起來。
所以,他得防著點,不給尹家後路,讓他們被天下人唾棄,到時阿翁即便想起複尹家,也得想想會不會有礙自己的名聲。
哼。李承乾站起來,轉身就走。
李世民:???
說干就干,李承乾立馬叫來長孫家慶與長孫祥,兩人幫著一個謄抄告示,一個搜羅無賴。
長安城內沒有正經營生之人,稱之無賴。這些人倒也並非全是遊手好閒之輩,部分確實懶惰,還有部分只是苦於找不到穩定活計,只能流竄於市井,偶爾接點給人跑腿的雜活。
李承乾讓長孫兄弟將這些人聚集起來,告示謄抄完畢便發放給他們,讓他們貼於各個城門並各大坊間,長安108坊,一個都沒放過。若遇上不認字的百姓,還能現場「講解」。
這些人走街串巷,同本地人外鄉人招攬活計,嘴皮子自是不差的,再有李承乾短暫特訓,一個個說得繪聲繪色,講解得引人入勝,抑揚頓挫,激情高昂,賊能帶動氣氛。
就這麼一通操作,不出兩日,長安城裡裡外外都知道了尹家水源下藥坑害東村百姓兼中山王土豆的事。
「喪良心的哦!在水裡下藥?這缺德事也做得出來。幸虧只是拉肚子,這要是鬧出點什麼大毛病可怎麼辦?」
「別小看拉肚子,拉肚子也是會死人的。人家癥狀輕是人家幸運。他們怎麼保證一定不會出人命?」
「就是沒出人命,地里的作物都病害了,這來年怎麼活?咱們小老百姓哪個不靠這點地里的東西活命?這不也是要命嗎!」
「誰說不是呢。不光東村,中山王莊子也遭殃了。種的叫什麼,土豆,是新作物。聽說產量很高,畝產能上千斤。」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畝產?上千斤?我的老天爺啊!這要是沒毀,能種成,那多厲害呢。」
「是啊。若真有這麼高的產量,朝廷肯定是要推廣到民間的。這能活多少人!」
此話一出,眾人更憤怒了。
「該死的尹家!殺得好,殺得好啊!」
「據說宮裡尹德妃也被打入冷宮了。」
「呸,什麼尹德妃,現在可不是尹德妃了。干出這種喪良心的事,還好意思當德妃呢。活該!」
……
這是大多數普通人的反應,他們知道的不多,了解的不多,見識不多,因而想的也不多,告示怎麼說,他們便跟著怎麼罵。
但總有聰明人,腦子靈活,感知敏銳,機靈地猜到了幾分內里;更有讀書人,想法更多,探討得更深,私下竊語。
「你們說此事當真是尹家所為?」
「誰知道呢?明面上是說尹家因為一品香的事記恨中山王。這理由可不太能站住腳。尹家有這個膽子?」
「有沒有這個膽子先且不論。毀了土豆對尹家有何好處?就算沒有土豆,聖人一樣疼愛中山王,若他想對付尹家照樣對付。可不差這一點。土豆若真能高產,此物出世會導致何等局面?而如今毀去又對誰最有利?」
在場都不是蠢人,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懂得人自然都懂。
眾人盡皆沉默。如果真是這般,東宮那位因私慾私憤而滅絕良種,損害天下百姓利益,至萬千黎民於不顧,可不堪為儲君呢。
除此之外,世家各自關上屋門也躲不開這個話題。
「莫非當真是東宮所為?」
「八成是了。我打聽到消息,聖人查到齊王身上,又強行給壓了下來,不讓再查了。」
「齊王?嘖,那便是東宮無疑了。誰不知道他跟太子是穿一條褲子的。若沒太子授意,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敢?」
「往日瞧著太子還不錯,智計手段皆不缺,這回怎麼辦出此等糊塗事。他若要做便做得高明些,如今弄成這樣豈非偷雞不成蝕把米。」
「偷雞不成蝕把米?呵,你們怕是不知道現在民間怎麼傳,尤其是那些讀書人私底下的議論。民以食為本,糧食是百姓的根基性命,沖高產糧食動手,便是要了他們的命。
「也就是如今土豆高產之事乃傳聞,沒人能證實。大伙兒都存著疑惑。倘若證實,那就不是蝕把米,而是把整個米缸都賠進去了。」
「畝產千斤?這可能嗎?」
「若是別人自然不可能。但中山王這人有點邪門,光他這兩年弄出來的新東西就不少。還真不一定。我估摸著這事起碼有七八分為真。千斤或許不可能,但產量應該不低。不然太子犯得著冒這麼大險也要毀去?」
「聽說土豆還沒死呢,只是病害。聖人派了不少人去解決問題,秦王也找了好幾個民間擅農物的。前幾日似乎是說病害已經控制住了,你們說這要是能治好……」
「若真能治好,那就有好戲看嘍。」
……
各方反應不一,但總的來說,不論哪邊,對東宮都沒啥好評價。李建成心情沉重,李元吉氣得砸了一套杯碟。
可惡的李世民,每次都這樣,一個當阿耶的,一到關鍵時刻就拉兒子出面。以兒子的名頭,讓兒子去衝鋒陷陣,自己躲在背後得好處。就這,也配稱阿耶?呸!無恥至極!以為只有他有兒子可以用嗎?他們也是有兒子的人好不好!
兒子……
李元吉看看自己,又看看李建成。罷了,他們確實有兒子,但沒一個能用的。哎,一群不中用的東西。再看看李承乾,這區別太大了。憑什麼別人家的兒子能幫阿耶那麼多忙,自家的兒子卻什麼都幹不了?
心塞!
與他們的憋屈不同,秦王府眾人喜氣洋洋。
房玄齡笑著誇讚:「殿下這招用得當真是妙。同樣一件事,若殿下去做,目的過於明顯,恐怕不僅達不到想要的效果,還會讓人深思背後用意,更惹來聖人疑慮。倘若聖人知道這其中有殿下的手筆,我們的計劃想再推進就不容易了。
「因而此事殿下不宜露面。殿下讓小郎君去做,便大不相同了。小郎君性子直率,素來不肯吃虧。受了委屈必會及時還回去。此次他是苦主,突然得知『真兇』,自然忍不了這口氣,會搞些動作半點不奇怪。便是聖人問起,小郎君也能應付自如。
「更何況在此事上小郎君確實委屈,聖人心疼還來不及呢。加之小郎君獨獨只提了尹家,並未指摘他人,聖人自會一笑而過。如此,我們的計劃或許能更順利兩分。」
李世民:???他這招用的妙?他讓承乾去做?他?
呃……那個……這個……
李世民笑眯眯,嘴角彎起,沒有直接承認,卻也未曾開口解釋,可恥的沉默下來,一切任由房玄齡等人想象。至於你說,貪孩子的功勞是不是有點不像話?
呸?他承認了嗎?沒有!他可什麼都沒說。
就算……就算是又怎麼樣?承乾讓他背了那麼多黑鍋,他稍微撈一回功過分嗎?過分嗎?過分嗎?
一點都不過分!
更別提這裡面確實有他的手筆,他很是借承乾拋出去的引子推波助瀾了一番。否則,流言怎會傳得這麼廣這麼深?
所以他也是有功的!咳,那他還心虛嗎?呸,心虛個屁。
此時的李承乾半點不知道李世民的「可恥行徑」,正自陸德明處下學回來,便聽醉冬派了人來請,又急急忙忙趕去莊子。
「小郎君,土豆病害解決了!」
李承乾頓住:「解決了?」
「對,小郎君,土豆好了。」
李承乾睜大眼睛,竟有這種喜事?
醉冬與宋威領著他來到地里,一片一片巡視。
「小郎君你看,葉子好了,根莖好了,我們翻看過,塊莖也好了。全都好了!那些斑點和異色都沒了,這一株株的,多精神啊,一點也沒有之前病懨懨的模樣。」
「真的好了啊!」李承乾很高興,卻也有些疑惑,「怎麼突然好了,不是說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只能暫時控制嗎?我前日才來過,那會兒還是老樣子呢。」
說到這點,宋威與醉冬盡皆皺眉:「我等也很奇怪。明明昨日晨起仍是病懨懨的,未有轉變,午後便開始隱隱有些好轉。
「那時我發現有些葉子的斑點縮小,蜷曲的葉片也開始舒展,但大部分癥狀猶在,便以為許是自己的錯覺,或是控制得當的原因,不曾多想。
「今日一早再來查看,發現竟已好了大半,到得現在,可說是幾乎好全了。」
李承乾歪頭:「那些負責研究農瘟的人怎麼說?」
「他們也說不出緣故來。」
李承乾越聽越糊塗:「啊?不是他們治好的嗎?怎會不知道緣故?」
宋威神色微凝:「他們說暫時未能找到適合的解決方案,但這幾日一直有在嘗試。許是嘗試的時候用的哪種藥物正中癥狀,便給治好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們還得研究研究。」
李承乾:!!!
許是哪種藥物?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讓人相信呢?李承乾覺得怪怪的。事情能有這麼簡單?這麼巧合?
宋威輕嘆:「小人與醉冬去東村瞧過,東村的農物也都好了。一夜之間突然全部好轉。」
一旁的農戶輕笑:「這不挺好嗎?好了就行,糾結那麼多做什麼。指不定是老天有眼,特意派天神下凡來幫小郎君呢。小郎君以往能弄出那麼多東西,可見是個得上天護佑的,有福氣咧。」
東村,天神。
神牌?
李承乾猛然驚醒,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宋威&醉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