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嗶嗶嗶嗶嗶嗶
渡魂秘境?
這是什麼東西?
虞珈雪咬著祝星垂從山下帶回來的糖葫蘆,含含糊糊地應了幾聲,心中並沒有太當回事。
畢竟作為一個已經入了內門的弟子,虞珈雪覺得自己是時候做一條鹹魚了。
陳教習不都說了嗎?她天賦異稟,大可不必著急修鍊,凡事儘力而為就好,還是要以鞏固心境為上。
作為此屆弟子的「魁首」,目前在畫字為形上遙遙領先的第一人,虞珈雪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暫時躺平。
「……渡魂秘境非同凡響,其中天材地寶無數,若是得了機緣,說不定能得上古傳承……」
昏昏欲睡的虞珈雪頓時一激靈。
天材地寶,一定很值錢。
而她,缺錢。
說起來999那個不肖子孫是真的很糟心,它得知虞珈雪欠賬后不僅桀桀大笑,還偏要故弄玄虛,不告訴虞珈雪該如何獲得靈石,只說一切自有緣法。
那現在,或許是她的緣法到了?
虞珈雪突然開口:「秘境里的東西,一定很值錢,對吧?」
玉影憐、祝星垂、謝逾白以及水下的月笙歌一起陷入沉默。
怎麼說呢?在他們討論功法傳承時,突然冒出來了這個問題……
實在很接地氣。
不過他們幾人轉念一想,倒也理解。
他們都知道虞珈雪曾立下欠條一事,對於修真之人而言,立下的誓言無異於一道枷鎖,必須完成誓言,否則渡劫時,天道自有懲罰。
玉影憐憋著笑:「有是有。」
虞珈雪眼睛一亮:「那我——」
祝星垂搖搖頭:「築基修為以上。」
謝逾白幫祝星垂補充道:「倘若沒有築基修為以上,那麼你連一擲閣都無法進。進不去一擲閣,就代表你沒有自己的本命之筆,而這對於筆修而言,在秘境中等同於送死。」
虞珈雪:「……」
她用眼神掃了一圈在座所有人。
玉影憐:「我築基後期,隨時金丹。」
祝星垂:「金丹。」
謝逾白:「築基中層。」
就連月笙歌都冒出頭,小聲道:「我雖然自願封印,但是實力也有金丹期。」
虞珈雪:「。」
很好。
搞了一圈,師門中的菜雞,竟是她自己。
看著在座所有人,虞珈雪不禁陷入沉默。
原先在課上一鳴驚人的得意頓時褪去,虞珈雪忽然產生了同輩人焦慮。
「而且渡魂秘境之所以有『渡魂』一字,就是因為其中夾雜了許多上古大能的魂影分身,並不一定都是正派修士。」謝逾白垂下眼。
沒人規定上古大能一定要是個好人。
實際上,在那魚龍混雜的時期,多得是妖族修士,說不定還有魔修將傳承混入其中。
是機遇,也是風險。
若非魂印碎裂,已經到了孤注一擲的地步,謝逾白也不會選擇這場豪賭。
999:[他說得對,渡魂秘境乃是原著中一個重要事發地點,很危險。]
虞珈雪飛速道:「那算了。」
做得苟中苟,方為人上人。
[……但是會有很多劇情發生。]
999暗示道:[如果你在此之前成功築基,不妨前去一觀。]
虞珈雪絲毫不為所動:「沒興趣,沒故事,不想去。」
她吃完了最後一顆糖葫蘆,滿足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祝星垂看得失笑,索性將剩下的幾根一併遞給她。
「你放在儲物戒中收好。」祝星垂將那插滿了糖葫蘆的稻草棍遞了出去,囑咐道,「每日一根,至多兩根,過猶不及,不要貪食。」
虞珈雪驚嘆連連。
好傢夥,祝師姐這是直接把人家糖葫蘆攤給買了啊?
看著那宛如掃把的稻草棍,月笙歌神情頓時僵住。
他看了看那根稻草棍,又看了看被虞珈雪如今毫無掩飾的、披散在身後的頭髮,面部神情有一瞬間的失控。
總覺得比起稻草棍,六師妹的頭髮更適合……
不、不可以!
月笙歌趕緊搖了搖頭。
他怎麼能有著這樣恐怖的想法?
虞珈雪看著那插了數十根糖葫蘆的稻草棍,突生憂慮:「祝師姐,你買了這麼多,是不是浪費了很多靈石?」
虞珈雪知道,他們望舒峰的財政狀態並不是很好。
好像是因為峰主——也就是他們的師父青雲子在死之前,把所有的靈石捲走了。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剛剛入門,彼此之間還有所保留,虞珈雪真的很想提議把青雲子的棺材板掀開看看。
祝星垂一怔,隨後微微彎起唇角:「你不必擔憂這些,不過兩枚靈石罷了。」
虞珈雪頓時放下心來,隨口道:「兩枚靈石啊,那——」
不對啊!
這物價不對啊!
虞珈雪心中飛速換算了一下,頓時倒吸一口氣。
「祝師姐,山下的雞蛋怎麼賣?」
祝星垂被問得一愣,倒是謝逾白還依稀記得。
「一枚靈石十個雞蛋。」
虞珈雪心中『咯噔』一聲:「你確定?」
謝逾白篤定道:「我很確定。」
他記得很清楚,因為今日在靈光殿內修習時,就有弟子嘲笑他「無用的廢物,還不如一塊靈石,起碼能在山下換十個雞蛋呢」。
若是放在以往,這話可能會讓謝逾白痛苦絕望,徹夜難眠,但現在,在經歷了六師妹的連環拷問后,謝逾白已經超脫了,他完全不在乎。
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那一日的六師妹,更恐怖。
畢竟六師妹在某種意義上,真的不是東西。
謝逾白已經能語氣平淡的講出這件事了。
然而他的同門卻不能。
首當其衝,便是曾經暴脾氣的玉影憐。
他本來並不在乎這些同門,然而這段日子相處下來,玉影憐早已真正將他們納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他剛要發怒,就聽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誰?誰欺負謝師兄?!」
虞珈雪正因為他們望舒峰被當冤大頭,而心痛的無法呼吸,聽見這話后頓時勃然大怒。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她娘家人開玩笑。
多大人了,居然還搞宗門霸凌?
虞珈雪怒道:「謝師兄!你報個名字!我——我們去找他們算賬!」
隨著虞珈雪的話音落下,她原本披散在身後的綠色頭髮,緩緩、緩緩地豎了起來!
是真的豎了起來!
甚至頂掉了原本綰髮的木簪!
月笙歌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幾乎要暈厥。
他頭一次知道,原來凡人口中的「怒髮衝冠」並不是誇張形容,而是一種極為質樸的具象化描述。
玉影憐原本的話語卡在了嘴邊,硬生生地變了調子。
他膽戰心驚的開口:「六、六兒啊……」
虞珈雪緩緩轉過臉。
那一大搓豎起來的頭髮也緩緩轉了過來。
這是一大片五顏六色、五彩繽紛、五光十色的——
綠。
「……綠啊,不是,六兒啊,你先別激動,別激動。」
玉影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保持冷靜、一定要冷靜點,咱們從長計議。」
虞珈雪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提高了嗓音:「玉師兄!可是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面前來了,這顯然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隨著虞珈雪的情緒起伏,那一頭綠髮頓時更耀眼奪目了,完全直挺挺地豎起來,彷彿要將天捅出個窟窿。
玉影憐:「……」
救命,他真的不能再看了!
謝逾白紅著眼眶:「多謝六師妹好意,但我沒事……」
「不,謝師兄,你不要遮掩了。」虞珈雪看了謝逾白一眼,旋即心痛道,「你眼睛都紅了,別怕,我們為你撐腰。」
謝逾白:「……」
他眼睛紅了倒真不是因為這個。
最後他們好說歹說,才總算讓虞珈雪暫時放棄了報仇的想法。
玉影憐苦口婆心:「小六啊,為今之計還是你要先提高修為,不然你拿什麼去報仇?打鐵還需自身硬,你不要魯莽,……」
話說到一半,玉影憐自己先愣住了。
往日里,從來都是別人勸他不要魯莽行事,千萬要謀定而後動,現在怎麼變成了他勸別人了?
玉影憐心中頓時湧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果然,無論人還是妖,最終都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月笙歌在水中『咕嚕咕嚕』吐著氣泡,小聲道:「沒想到還能從你嘴裡聽見這種話。」
玉影憐:「……」
倒是祝星垂有些好奇。
她知道自己這個師妹不是完全憑心意行事的人,能說出這話,必然是心中已有成算。
祝星垂略側過臉:「你打算怎麼報仇?」
虞珈雪眯了眯眼睛,一手抵住了下巴,高深莫測的望向了遠方。
午後日光正好,大片大片的陽光落在望舒峰上,天上的浮雲也潔凈雪白。
光是望著,謝逾白都覺得自己的心境開闊了不少。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正要開口囑咐虞珈雪千萬不要因自己而心境有損,就聽虞珈雪再次開口。
她一臉肅穆,深沉道:「我打算,給他們下點巴豆。」
謝逾白:「?」
祝星垂:「??」
玉影憐:「???」
月笙歌:「????」
就連999都忍不住刷了一排問號。
[我說小祖宗,你認真的???]
修仙文里下巴豆?你在搞什麼?!
「當然。」
虞珈雪用過來人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同門,循循善誘道:「若是做得太過肯定會鬧大,到時候若又要賠靈石,豈非得不償失?不如就用這些小打小鬧,既能讓破殤峰和嬋娟峰那幾個弟子吃了教訓,又能出氣,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為什麼不能下巴豆?
你們修仙文里都能宮斗宅斗宗門鬥了,她下點巴豆怎麼了?
虛假的報仇:刀光劍影,血肉模糊×
真實的報仇:下點巴豆,集體虛脫√
玉影憐不禁開口:「你不怕觸犯門規?」
虞珈雪熟稔極了:「不會的,我早就研究過了,門規一共九九八十一條,只寫了『不許打架鬥毆傷及同門』,根本沒提不能下巴豆。」
999:[……]
有沒有可能人家不寫,是因為從來沒有那個弟子會想出這招啊!
這可是羲和宗!
清高古雅的羲和宗!優雅萬千的羲和宗!頭可斷髮型不可亂的羲和宗!
怎麼可以讓巴豆這樣的東西存在啊!!!
999僵硬道:[……您什麼時候研究的門規?]
虞珈雪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作為一個甲方,提前鑽研好規則的漏洞並加以利用,也是必備的技能啊!
玉影憐聽得連連驚嘆。
六師妹說得好有道理啊!
這樣既能讓那群人得了教訓,又不算嚴重違反門規,大不了被禁足一段時間而已。
月笙歌忍不住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他浮出水面,小聲問:「那六師妹打算怎麼下巴豆?」
虞珈雪拍著胸脯保證:「我有小美啊!行動靈活,還有一定威懾力,多好的選擇!我甚至可以附身在她身上完成任務。」
這下就連祝星垂也陷入思考,若有所思道:「靈力獸確實安全……」
謝逾白:「?」
他時常因為過於正常,而覺得和這個師門格格不入。
幾人討論的熱火朝天,謝逾白又聽了幾句,終於忍不住打斷。
「多謝諸位好意,但是不必了。」
他虛弱地笑了笑,發下毒誓:「下次若再被人侮辱,我一定儘力當場反擊,也會及時告訴師長,絕不會再不當一回事了。」
有了這道保證,四人總算放過了他。
那麼接下來,就是虞珈雪的事了。
她說出了自己對於赤輪峰收費過高的猜想,祝星垂告知了原委。
「山下和山上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那日是赤輪峰峰主玄元子和他首徒柳如修親自出手,又有『羽戈峰收雙倍』這道要求在先,自然是不同的。」
虞珈雪悟了。
這就相當於頂級三甲醫院院長和專家親自診斷,價格當然不一樣。
甚至在羲和宗,這屬於是個壟斷性的存在。
虞珈雪緩慢地眨了下眼。
回到自己的住處后,虞珈雪盤腿而坐,掏出內門弟子牌,火速給羅子文發了消息。
【你好,羅道友,我想到了一個非常簡單的發財方式。】
【以後我創人,你治療,形成壟斷性產業鏈,到時候你雙倍收價,刨去成本后我七你三,暴富指日可待!】
恰好在檢查師弟課業的柳如修:「?」
【當然,我不能誰都創,這樣我也會良心不安。所以我認為,我們也可以提前挑選好被創對象。比如破殤峰、嬋娟峰那幾個總是欺負人的弟子,我覺得就很適合被我創一下。】
柳如修:「……」
你還有良心?
他扶住了自己的叆叇,不等開口,又收到了兩條消息。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羅道友,既能行俠仗義,還能收費無數的機會可不多!心動不如行動,快快加入我的暴富大計!】
【此計成后,子子孫孫,受益無窮也!】
柳如修:「……」
柳如修緩緩抬起眼:「知道該怎麼回嗎?」
羅子文被師兄看得冷汗直流,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拿起手機,當著柳如修的面急速於空中書寫。
【不行!】
柳如修目光欣慰,微微頷首。
看來自己的師弟傻歸傻,但被罰多了,也知道輕重——
【我四你六,不能再少了!】
柳如修:「。」
還是欠教訓。
……
……
在那日後,虞珈雪再也沒有收到羅子文的回復。
不過聽祝星垂說,赤輪峰上有個弟子好像惹了那位赤輪峰首徒生氣,被罰抄《醫經》百遍。
虞珈雪掐指算了算時間。
嗯……
不會那麼巧吧。
她有些心虛的咳嗽了幾聲,難得沒有追問,也沒再亂跑,而是乖乖呆在了洞府里發憤圖強,努力修鍊。
999在努力加班,她也不能落後太多!
推門而入的玉影憐:「……」
他看著滿地亂爬的火柴人,面部神經抽了抽。
說實話,玉影憐現在對於新奇事物的接受度已經很高了。
滿地亂爬的火柴人就算爬到屋頂,也再不能引起他一絲一毫的波瀾。
但是——
玉影憐崩潰道:「你這火柴人為什麼有八個腦袋?!」
虞珈雪認真解釋道:「因為八個腦袋才能在它吸附在牆面上的的時候,保持絕對的平衡,七個極以下都不可以。」
玉影憐抬起頭。
玉影憐和她對視。
玉影憐看出了虞珈雪眼眸中的認真。
玉影憐更加崩潰:「可是它又為什麼要吸附在牆壁上啊?!」
不是說「火柴人」嗎?
好歹佔了個「人」字,能不能做個人啊!
「哦,原來玉師兄是說這個啊。」
虞珈雪小手一揮,神情瀟洒:「沒事兒,那玉師兄別把它當人看,當妖獸就行啦!」
虞珈雪已經了解如今大部分正道修士的邏輯了。
不合常理的,不守規矩的,奇形怪狀的——
通通都可以當做妖獸!
玉·前妖族之王·影憐:「……」
更崩潰了好嗎!
兩人面面相覷,玉影憐被綠光刺痛,痛苦地揉了揉眼睛。
虞珈雪恍然大悟:「對哦,玉師兄你也是妖獸來著。」
「那……」虞珈雪沉思,小心翼翼地試探,「不如就當它們是妖人吧。」
玉影憐:「……」
我看你才像個妖人!
半晌,玉影憐抹了把臉,平靜道:「哈哈,沒事的,妖獸就妖獸吧。」
只要他不看六師妹,他的精神狀態就一定是正常的!
而且此行來,玉影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玉影憐將目光放在正在互相掰頭的火柴人身上,努力組織語言:「上次大師兄……」
虞珈雪小心翼翼地接話:「……終於被絕育了?」
玉影憐:「?!」
他脫口而出:「你知道了?!」
虧他還那麼努力地思考如何和虞珈雪解釋靈力獸的事情,結果對方已經知道了?
萬物生(一種植物)!
這居然是真的!
虞珈雪大感震撼:「真絕育了?誰動的手?」
這行動力也太強了吧!
但不是說他們的大師兄雖然病弱,可名頭卻很響,輕易不敢有人招惹嗎?
玉影憐:「是——嘎?!」
兩人完全雞同鴨講,不禁再次對視。
玉影憐又一次被綠光刺痛,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虛脫道:「不是,沒絕育——你知道靈力獸和主人的關係了?」
虞珈雪詫異道:「我早就知道了啊,不然上次怎麼會提議我附身在靈力獸身上,去給那群人下巴豆?」
正要進來的沈雪燭:「……」
他本來以為玄元師叔給他發的那段聊天記錄已經足夠離譜,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六師妹居然還有更離譜的想法。
玉影憐顯然也已經招架不住,見沈雪燭出現,頓時如同看見了救命恩人。
「——這就是大師兄!」
玉影憐拉住了虞珈雪的衣袖,飛速介紹道:「這是大師兄的分.身,近日裡宗門不太平,你又惹了人,我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靈光殿求學,所以特意請大師兄分.身護你左右。」
虞珈雪看向沈雪燭。
平平無奇路人臉,臉色有些白,稱得上清雋,但絕沒有傳聞中那樣宛若天人的脫俗。
單憑相貌而言,他的危險程度甚至低於謝逾白。
之所以被吹得那麼厲害,可能有實力濾鏡吧。
虞珈雪頓時鬆了口氣:「見過大師兄。」
沈雪燭頷首:「六師妹好。」
虞珈雪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大師兄,你這個分.身現在是什麼修為?」
她最近惡補常識,也知道了化神期以上之人可以分.身,而分身的修為,可以由他們自己擬定。
沈雪燭的目光控制不住在虞珈雪的頭頂停留了幾秒,眨了下酸澀的眼睛:「已經築基。」
很好。
虞珈雪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是那種一拳超人龍傲天,不會搶她的高光。
玉影憐藉機插話:「而且大師兄算卦很準的,你可以讓他幫你算卦解卦,修鍊遇上難題也可以問他,哦,還有可以讓他給你端茶送水,這些都不在話下!」
沈雪燭:「……」
玉影憐頂著沈雪燭愈發核善的目光,聲嘶力竭的推銷:「六師妹,大師兄真的很好用的!」
「你就收下他吧!」
以後有什麼事,就讓他出面解決!!!
虞珈雪:「……」
她聽著玉影憐宛如推銷滯銷貨物的話語,看向了沈雪燭,猶豫道:「我聽說大師兄身體不好,如此分.身,真的沒事嗎?」
沈雪燭彎了彎眉眼:「無礙。」
他頓了下,主動道:「想來六師妹那日也已察覺到靈光殿中的異樣,所以這段時日,我會與你一道去靈光殿,除去觀察可疑之人外,也是為了你和謝師弟的安全考慮。」
安全保障。
虞珈雪心中一動,原先搖擺不定的天平頓時傾斜。
沈雪燭接著道:「以後出門在外,六師妹不必喊我『師兄』,叫我『阿九』就好。」
不用喊『師兄』,那就沒有壓力。
等於放了一個全自動人形學習機在身邊,順帶兼具保安職責。
很划算的買賣!
虞珈雪放鬆下來,猶猶豫豫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她看了玉影憐一眼,玉影憐頓時明白。
他給了沈雪燭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隨後瀟洒離去。
這一刻,玉影憐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
等他走後,虞珈雪眨巴著眼睛:「上次那件事,大師兄不生氣吧?」
沈雪燭看著她,也眨了下眼。
「若我生氣呢?」
虞珈雪想了想,誠懇道:「那我就去找點巴豆給您消消火。」
沈雪燭:「……」
沈雪燭想起方才聽見的豪言壯語,沉默了幾秒,真誠道:「多謝六師妹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六師妹還有什麼問題嗎?若是沒有,我——」
「有!」
虞珈雪終於把憋了許久的問題問出口:「靈力獸真的不需要絕育嗎?」
沈雪燭:「靈力獸只是一團靈力,沒有性別之分,亦沒有思想。」
虞珈雪若有所思。
可她似乎覺得,小美是有脾氣的?
不然為什麼今日她畫了好幾副它的肖像畫后,小美居然拒絕出現,害得她沒有模特,只好畫火柴人?
這個問題暫且擱置。
虞珈雪打量了沈雪燭幾眼,問道:「大師兄,你能不能把沈、沈……」
當著沈雪燭的面,虞珈雪心虛不已。
反倒是沈雪燭無所謂,他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六師妹想看沈萬三嗎?」
虞珈雪點了點頭。
沈雪燭沉吟道:「我現在只是分.身,無法操控靈力獸,只能融入其中。若是沈萬三出現,我就要暫時消失一會兒了。」
虞珈雪:「沒問題。」
話音剛落,下一秒,沈萬三出現了。
虞珈雪終於有了新模特,火速拿起畫筆:「來,我給師兄畫張肖像畫,全當為當日失禮賠罪了。」
原來如此。
沈雪燭歪了下頭。
果然還是年紀小,一點事情都會記掛在心中。
除去「變數」這一身份之外,沈雪燭對於虞珈雪有了更具象化的認知。
有些可愛,他想。
好可愛的小貓咪。
虞珈雪思如泉湧,火速動筆。
……
一個時辰后。
沈雪燭看了眼畫,挪開了目光,看向了虞珈雪,再次挪開了目光。
怎麼說呢?
這幅畫和六師妹的頭髮一樣。
非常……刺激。
沈雪燭委婉道:「師妹以後還是不要輕易給人畫畫了。」
這不是賠罪,而是得罪。
虞珈雪自己也覺得不太對。
她看了沈雪燭幾秒,又看了畫幾秒,而後恍然大悟。
「大師兄,我好像把你和小美畫串了!」
她上午練習了太久小美不得其所,結果現在小美不在了,她腦子裡卻全是小美的影子。
虞珈雪感慨萬千:「這就是白月光和替身嗎?我看著你,腦子裡卻全在期待它的面容?」
沈雪燭:「……」
從小裙子到中國結,再到小美,以及虞珈雪的這幅畫。
電光火石之間,沈雪燭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何那日卜卦之時,會出現了一個「美」字。
「六師妹。」沈雪燭聲音平和溫柔,顯然情緒穩定。
「你下次能不能用我替點好的?」
虞珈雪:「……」
眼睜睜地看小貓咪輕盈地跳到自己面前,叼走了那幅畫后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虞珈雪摸了摸下巴。
畫畫必須從基礎下手。
可現在,小美不願意出現,大師兄也原地消失。
難道……
虞珈雪起身背著手,來到了窗戶面前,向東面眺望。
那裡,是卷王之峰,破殤峰所在的位置。
虞珈雪不禁陷入沉思。
難道,她真的要對破殤峰的雞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