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嗶嗶嗶嗶嗶
999:[根據「所有人看到她時,都被刺激了紅了眼,深情激動癲狂」,以及台詞『既然你真心讚歎,問心無愧,為何又不敢抬頭看她?』本系統能量再次上——]
虞珈雪:「閉嘴!」
999:「。」
鑒於宿主的惡劣心情,999決定暫時選擇不去激怒對方。
然而謝逾白卻並不懂這個道理。
在掌門遣散其餘無關人等時,謝逾白藉此機會看向了虞珈雪。
在對方失去了那頭綠毛后,謝逾白覺得自己對於六師妹的忍受能力瞬間提升千萬。
當著剩下眾人的面,謝逾白極為真誠地勸解道:「六師妹,『筆仙』這個稱呼其實是底下那些弟子對你的誇讚。你有勇有謀,仗義執言,擔得起這個稱號,不要謙虛。」
虞珈雪:「?」
她現在深刻懷疑,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裡,謝逾白被玉影憐的top腦襲擊,抱著要成為「跳水第一人」的想法在望舒峰反覆練習,從而現在腦子裡進了水。
虞珈雪:「謝師兄,你認真的嗎?」
謝逾白極為肯定的點了點頭。
他對上了虞珈雪略帶著些許茫然的目光,篤定道:「眾所周知,劍練得好的被稱為劍仙,琴練得好的被稱為琴仙。所以我們筆修練得好的,就該是——」
就該是——
虞珈雪順著這個邏輯一聯想,瞬間攥緊了手,悲痛哀嚎:「救命!我不想當筆仙啊!」
她可以滿地亂爬,但不想成為一個從電視機里爬出來還天天被人召喚役使的存在啊!
999忍不住糾正:[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不是——]
虞珈雪:「閉嘴。」
她現在很絕望,什麼都不想聽。
虞珈雪的態度是如此抗拒,一時間就連羲和君都不免好奇起來。
他問道:「以此為稱,也不過是他人讚譽之語,並非惡意,虞小師侄為何如此抗拒?」
這不僅是羲和君的問題,更是留下的所有長老弟子們心中的疑問。
面對眾人詢問的目光,虞珈雪痛苦地搖了搖頭,又把手中的衣袖緊緊扭住。
她滄桑道:「不,您不懂。」
試問,從畫畫大觸到毫無希望,需要多遠的距離?
虞珈雪表示,一個稱呼就足以。
筆仙……哪個畫畫大觸不是溫文爾雅,即便有自己獨特的風格也是讓人眼前一亮,而不會讓人心生恐怖,眼前一黑啊!!!
虞珈雪無比悲傷地回答:「因為這一聽,就是個小日子過得很恐怖的仙人啊!」
提問的羲和君:「……」
勸解的謝逾白:「……」
羲和君決定放棄思考。
他體諒虞珈雪剛剛選筆結束,想必是經歷了一場異於常人的遭遇,索性也不走遠,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如晦筆。
霎時間,一座巨大的涼亭雛形可見,鳥雀飛獸襲來相助,桌椅茶台,宛如透明的曼紗高高懸起,眾人不必踏步,已經身在其中。
更有花香瀰漫,流水潺潺,鶯歌燕舞蝶飛,空闊琴音流轉於亭外。
寥寥數筆,平地起空城。
虞珈雪坐在羲和君憑空花出來的座位上,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她不禁在心中道:[零零啊,你祖宗也想學這個!]
999:[……]
它能怎麼辦?只能裝死。
沒有得到回應,但是虞珈雪並不在意。
她再接再厲,看向了身側的沈雪燭,抓住他的袖子,小聲道:「大師兄,我想學這個!」
沈雪燭微微頷首,溫和道:「嗯,你可以想。」
虞珈雪:「?」
她不禁轉頭和沈雪燭目光相接,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嘲諷和譏笑——
什麼都沒有。
那一雙宛如秋水的眼瞳彎起,瞳孔如墨似的深,但又因含著笑意,半點不讓人覺得陰沉,反而極為真誠,讓人覺得他沒有半點虛言。
……甚至還帶著些許鬼魅似的惑人。
虞珈雪:「。」
謝邀,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沈雪燭在宗門裡的名聲會那麼恐怖了。
這個人根本就是個天然黑。
虞珈雪沉痛地挪開目光,看向了另外一側。
坐在她身邊的謝逾白和虞珈雪互相對望,他腦中浮現起先前虞珈雪那番「日子恐怖仙人論」,下意識脫口而出:「『筆仙』之事,師妹不必妄自菲薄!這世上,只有你讓別人生活過得很恐怖的時候,斷斷沒有別人侵擾你生活的道理!」
此話一出,周遭所有人俱是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就是啊!
你沒看我們看天看地都不敢看你和你身後的魂印嗎!
999:[實不相瞞,小祖宗,我也同意他的觀點。]
虞珈雪嘆息一聲,沒在多言,而是憂傷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別管我,別勸我,別說話。請尊重一個剛剛夢想破滅的嬌軟少女的無助與迷茫。」
999:[……好的呢,親親。]
它還能怎麼辦,還不是只能像個孫子一樣把人原諒。
就是不知道「嬌軟少女」這個詞中,您到底能沾上幾個字?
玉影憐早已按捺不住,他三步並作兩步地湊上前去,好奇地湊近了虞珈雪的魂印,在徵得虞珈雪的同意后,抬手碰了碰。
原本沒什麼特殊表情的食鐵獸瞬間發出了「桀桀桀」的邪魅笑聲,與此同時它的頭頂浮現了個大字。
【男人,不要挑戰我忍耐的底線~】
玉影憐:「……???」
剎那間,眩暈、嘔吐等不適感襲擊了玉影憐,他渾身發毛般的起雞皮疙瘩!
蒼白貧瘠的文字,實在難以描述玉影憐這一刻所受到的衝擊!
我淦,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
然而畢竟是當過多年妖主的存在,玉影憐擁有著常人沒有的自制力,儘管臉色蒼白,但他還是忍下了一切,當著眾人的面高傲地抬起下巴,擺出一副尊貴無比的神情,開口道——
「誰、誰來扶我一下?」
玉影憐虛弱道:「啊,本、本人的頭,頭好痛……」
說到最後一字,玉影憐忽然眼睛睜大,本來蒼白的臉上洋溢起了興奮的笑容,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無比蕩漾:「啊哈桀桀桀,沒事啦~算了吧~不要管我了呢!就讓我原地開裂吧~」
「桀桀桀桀桀,讓我一個人◆孤Σ獨地ω去死吧ぺ~」
虞珈雪:「。」
看你剛才那麼淡定,還以為你半點沒受影響呢。
淵如道君一直沒怎麼說話,此刻卻再也按捺不住。
「為什麼——這是怎麼做到的?」
淵如道君不顧自己眩暈的目光,湊近了臉色蒼白的玉影憐,而後站直了身體,陷入了迷思。
「明明沒有任何奇妙技法,但為何在聽到這位師侄開口之時……」
淵如道君看向掌門羲和子,遲疑道:「在那一瞬間,本君總覺得看到了許多前所未見的奇異字元,甚至感到足下微癢,情不自禁想要——」
「哇!」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嘆打斷了淵如道君的話。
只見裴天溟驚異不已地看向慕頤和腳下,崇拜道:「慕師弟,這是你方才用腳鑽出來的三殿一亭嗎?」
萬萬沒想到居然被發現了的慕頤和:「!」
站在慕頤和身邊的的大師兄:「!!」
慕頤和的師父淵如道君:「!!!」
在場所有人第一次將目光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嗎,就連面色慘白身體虛弱的玉影憐也不例外。
他甚至被謝逾白和月笙歌架住了身體后,還不忘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戲。
月笙歌欲哭無淚:「你就安靜點吧。」
玉影憐慘白但興奮:「那可是三殿一亭誒!」
作為羲和君的首徒,如鳶閉關多年也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她同樣驚嘆:「不愧是羽戈峰的慕師弟,就是這個!」她對著慕頤和比了個大拇指,斬釘截鐵道:「優雅!」
「……」
「慕——師——兄——」
「你不能倒下!羽戈峰不能沒有你!」
「赤輪峰醫者可在?!」
除去羽戈峰亂了起來,其餘各峰均倒吸一口涼氣,腳步齊齊後退!
不過一個照面,就把御七峰中兩位內門弟子給驚駭成這樣……
易耀真人和萬仞真人對視一眼,心中更是嫌棄滔天海浪。
怪不得光皓會折在她的手上!
此女,恐怖如斯!
一片混亂之中,作為赤輪峰首徒的柳如修運起靈力一個箭步上前,穩穩的扶住了即將倒下的慕頤和。
他抬手以靈力繞了下脈,旋即瞭然。
玄元子撩起眼皮:「如何?」
柳如修言簡意賅:「疑難雜症。」
隨著柳如修的論斷而下,赤輪峰有條不紊將人抬走,羽戈峰緊隨其後,頓時瞬間,本來擁擠的亭子中瞬間變得空蕩蕩。
眼看著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而虞珈雪身後那個魂印更是忽淡忽淺表情變換極為生動,以至於就連養氣功夫頂尖的凝桂真君都抬頭望天,沈雪燭更是錯開目光,只顧著和虞珈雪小聲說話,羲和君不禁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
唉,關鍵時刻,還要靠他。
羲和君懷著英勇就義般的心情將目光轉向了沈雪燭身側的虞珈雪——
「嗯?」
羲和君詫異道:「虞小師侄,你的魂印呢?」
虞珈雪同樣詫異的回望:「我收起來了啊。」
這句話宛如一個丟入平靜水面中的鴨子,瞬間以霸道無比的姿態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靈。
饒是打定主意不再開口的易耀真人都忍不住看向了虞珈雪。
他問道:「你會收起魂印了?」
這又沒什麼不能說得,虞珈雪老老實實地點頭:「會了。」
易耀真人驚得提高了嗓音:「怎麼會的?!」
虞珈雪困惑地眨了下眼睛,順手舉起了沈雪燭的手:「他剛教的。」
剎那間,易耀真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用虞珈雪的話來說,大概就是——
「三分驚嘆三分惋惜外加四分『這女子怎麼不是我徒弟』的嫉妒加倍。」
易耀真人被拆穿了心裡想法,不禁惱怒:「老夫沒有。」
虞珈雪看著他,淡淡一笑:「你急了。」
易耀真人氣得倒仰。
羲和君藉此時機輕咳一聲,隔開了兩人,探究地看向了虞珈雪:「虞小師侄似乎對方才那一幕,並不驚訝?」
虞珈雪鎮定自若:「因為這一幕在一擲閣內發生了很多次。」
掌門羲和君心中一動。
他對虞珈雪道:「虞小師侄,老夫能否借你的筆一觀?」
筆乃筆修之命源,更有許多弟子不願自己的筆被旁人觸碰。
然而虞珈雪還沒這個意識,她大大方方地遞了過去:「自然可以,請掌門過目。」
沈雪燭側眸。
他注意到,比起先前心如死灰般的悲傷,現在虞珈雪似乎恢復過來了一些?
虞珈雪無辜地眨了眨眼。
是的,原本信心破碎的她,在和易耀真人對話后,又從他身上找回了自信。
不過……
虞珈雪湊近了沈雪燭,反覆翻著他的袖子,嘀嘀咕咕:「大師兄,你的袖子是怎麼回事?」
怎麼亂糟糟的一團?
沈雪燭眉梢微動,唇邊揚起一抹笑,反問:「你覺得呢?」
他的語氣不再毫無波瀾,而是難得的生動。
虞珈雪頓了頓,終於反應過來。
看著面前可以形容為破破爛爛的袖子,虞珈雪心虛道:「咳,是我的錯——大師兄,你別動,那我給你展展平!」
仗著有玉影憐先前畫的特質傳音符,以及兩人愈發熟稔,虞珈雪並不避諱叫沈雪燭「大師兄」。
纖細的手指落在手腕,兩人皮膚同樣細膩白皙,如同一片雪花飄飄落落,終於到了歸處。
只可惜,她是真正的霜雪凌然,而他已然沾染魔污,不再能一同提起。
沒有難過,沒有後悔。
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若是能早點遇上這麼有趣的人,哪怕再去獨自一人鎮守九幽,亦或是被關在崖底數十年,僅靠著那些鮮活的回憶,也能過活。
若是如此,或許他也不會輕易被魔氣入侵罷。
沈雪燭斂去眸中情緒,不過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容貌尋常,性情溫和的普通弟子。
掌門羲和君則是越看虞珈雪的筆,越是驚嘆。
「清妄木,望月水,萬物生……」
隨著羲和君的話,周圍的易耀真人、凝桂真君以及萬仞真人三位峰主的神情,也是愈發驚訝。
凝桂真君離得更近了些,美眸中閃過驚嘆:「掌門,這支筆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那個?」
一貫儒雅的羲和君此刻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他朗聲大笑:「是!這便是那支傳說中由已經飛升的溯光仙君所制,被我師兄帶回來的筆王!」
顧不得所有人驚嘆羨慕和對這支筆的疑竇好奇,羲和君笑著看向虞珈雪:「虞小師侄能得到這支筆,向來很是經過了一番考驗吧?」
隨著自己再次成為眾人目光中心,虞珈雪表示,自己的自信已經逐步回歸了!
她謙虛地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是我考驗了一下它。」
羲和君:「?」
三位峰主:「??」
眾弟子:「???」
他們看向虞珈雪,虞珈雪鎮定自若。
眾所周知,當一個人足夠自信,那麼即便做了不對勁的事情,旁人也只會將原因歸之於他人。
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羲和君。
考驗筆王什麼的……
哈哈,假的吧。
這一定是掌門你的問題!
羲和君:「……」
汝娘的,怎麼又是他背負一切?
沈雪燭,你管管你師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