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在莫名的快樂支撐下,鶯時興奮了好一會兒,終於那種上頭的感覺漸漸退去,恢復了冷靜。
再一回想剛才自己可能會有的蠢樣,她臉上頓時微熱。
「吃飯,飯吃完了我們就去給蘭花買盆。」祂說,自然而然的做好了安排。
鶯時點了點頭,抱著趕緊讓這件事過去的想法吃起了飯。
「這個包子很好吃,你也吃。」不管有多少心思,在她嘗了一口包子后,就愉快的忘記了剛才的事,高興的對鶯時說。
這就是鶯時的快樂。
祂依言拿起一個,只是一直到鶯時就著餛飩吃包子吃到飽后,祂手裡的包子也才剛好吃完。
桌上吃的乾乾淨淨,無言述說著鶯時對這頓飯的滿意。
「我都吃完了……」鶯時吃飯向來認真,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頓時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她再不好意思,神情也是平靜的,很少有人能看出端倪。
但祂能看出。
微微笑了笑,伸手拂過之後桌上的東西都回歸原位。
「現在還不算太曬,我們去給蘭花買盆吧。」祂提醒。
鶯時點了點頭,忽然皺眉。
「我去就好,你——」她頓住。
人是她叫出來的,可叫人的時候,鶯時根本沒想那麼多,她只是想見一見覃肆,就直接做了。
可現在……
她一直下意識以為,覃肆也好,前幾個也好,都只會呆在這間屋裡,但現在才恍然,他們也是可以出去的。
「我和你一起。」不等鶯時想出答案,祂笑著說。
坐在那裡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鶯時抿了抿唇,輕聲說,「那你出去會被人發現不同嗎?」
「不會。」祂說。
「那你會傷人嗎?會,殺人嗎?」鶯時決定先問清楚。
「不會。」祂說,又補充一句,笑意帶著些許無奈,道,「鶯時,你不想我做的,我都不會做。」
「相信我。」
覃肆的聲音溫柔而誠懇,鶯時想了想,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一起。」她決定相信他——
畢竟以這個人的強大,實在沒必要欺騙她。
大致洗漱后,鶯時換了身簡單的白T短褲就出了門。
現在八點多,太陽已經開始變得燦爛,但相比起來溫度並不是那麼高。
小區已經很老了,沒怎麼做維護,顯得破舊而且有些亂,但好在綠化因為常年的疏於管束,倒是十分茂密濃郁。
鶯時避著太陽走在樹蔭底下,雖然為了躲太陽,可偶爾看見穿過樹蔭灑下的一束暖陽,她還是會忍不住從中穿過去,再小小的踩一腳光斑。
祂跟在身後,看著她不自覺的動作,放慢了腳步。
這份輕鬆和是鶯時在副本中沒有的,哪怕這個世界她貧窮,孤獨,沒有人將她捧在掌心寵愛,但她還是更喜歡這裡。
「鶯時。」一路上有人和鶯時打招呼,都是同一個小區的,住了三年下來,別的樓不說,同一個樓進進出出的,難免都混了個臉熟,這會兒看見鶯時都叫了一聲。
每次看見人,鶯時都會下意識收束腳步,微笑打個招呼,只是走路時卻依然會下意識穿過陽光。
「鶯時出去玩啊,照我說你這樣的小姑娘就該多出去走走,老呆在家裡怎麼行。呦,這是——」說話的女人聲音脆亮利索,嘴皮子一張就是一長串的話,等掃見跟在鶯時後面的男人,表情忽然一頓。
「好俊的人,鶯時,這是你男朋友?」女人讚歎一句,等看向鶯時又帶著些擔憂。
現在多的是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存了心來騙小姑娘,眼前這個看著人模人樣一本正經,背後誰知道啥樣。
祂看了眼女人。
男朋友?
這個稱呼祂喜歡。
鶯時睜大眼,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忙回復說,「不是,周嬸你誤會了,就是一個朋友。」
周嬸看了一眼兩個人,顯然不怎麼信。
深知八卦的威力,鶯時也不多辯解,立即扯開話題說,「周嬸你這是剛從店裡回來?怎麼了?」
「害,店裡能有什麼事,還不是你叔,忘記給手機充電了,不說了我得回去拿充電器,鶯時你出去玩小心點啊,有事給嬸打電話。」周嬸被提醒后匆匆忙忙說了一句,連忙走了。
熱鬧的人一走,這裡頓時就安靜下來,鶯時轉身去踩光斑,目光卻忍不住掃了眼覃肆。
他肯定聽到剛才周嬸說的話了——
她對上一雙溫柔含笑的眼睛。
「原來我在鶯時心裡,只是朋友嗎?」祂說。
他的語氣很溫和,只帶著些許的失落,並無責怪的意思,但鶯時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她像一根雜草一樣生長到這麼大,見多了示好她冷待后對方的種種模樣,若是失望憤怒等她都可以無視,偏偏這樣的溫柔包容,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的。
不過——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嗎?」鶯時穩住心神反問。
祂看著一臉鎮定模樣的鶯時柔和了眉眼,輕笑起來。
「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祂慢條斯理的說。
鶯時臉一熱,發現自己好像說不過覃肆,便及時止損,轉身向前,說,「走了走了,再耽擱,一會兒就該更熱了。」
【真是可愛。】
祂第無數次感嘆,明明鶯時只是這個星球上無數生靈中最普通的一個,但她在祂的意識中就好像在發光,只要目之所及,祂就能第一眼看見她。
哪怕只是她微微皺眉的樣子,祂都覺得是那麼的可愛——
用人類的話來說大概是漂亮,美麗,靈動,祂可以用盡一切美好的詞語來讚頌鶯時,但祂還是更喜歡可愛。
只是看見,祂就不可抑制的想要去愛她。
一路踩著光,又躲著太陽,鶯時出了小區,短暫的思考了一下后決定坐公交車。
最近的一個花卉市場離這裡不近,但是也不遠,不行大概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若是別的時間她可以走著過去,就當散心,但現在太熱了。
走了幾步到公交站台,鶯時看著開走的裝著滿滿的人的公交車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了眼時間才發現現在是八點多,正是上班的高峰期,難怪有這麼多人。
「一會兒可能會很擠,你還要坐嗎?」她想了想,看了眼公交車對覃肆說。
「你坐嗎?」祂不說自己的意思,只問鶯時。
鶯時點了點頭,當然要坐公交車,出租太貴啦。
「那我也坐。」祂說,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鶯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再次提醒,「很擠的。」
「沒關係。」祂說,伸手搭住她的肩膀輕輕扶了扶。
鶯時下意識想掙扎,很快控制住順著他的力道上前一步,一轉頭,才看見後面有人抱著個大箱子匆匆走過。
要不是覃肆扶她,怕是會免不了磕碰一下。
祂看著那個頭也不回離開的人,微微皺眉。
剛才對方明明注意到鶯時了,可只是看了眼什麼反應都沒有就直接走了。
像這種小事鶯時早已經習以為常,常年趕公交車難免會遇見。
「謝謝,」她回頭道謝,才發現覃肆看向那人發冷的眼神。
「不許胡來。」她立即小聲警告。
明明不是一個面容,可看著覃肆露出這樣眼神的時候,鶯時卻忍不住想起陳定安。
他不高興了就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他差點撞到你。」祂低頭看著鶯時,眼中的冷意散去,輕聲說,「我有點不高興。」
他說的這樣認真,帶著顯而易見的珍視,鶯時心中頓時一跳。
那邊誒呀一聲。
鶯時下意識看過去,就看見那個男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摔倒在地,正抱著自己的膝蓋痛呼。
眨了眨眼,鶯時眼中眼中不覺浮現出笑意。
「這就好了,謝謝你。」她轉過頭看著覃肆,入目是他溫柔的眉眼,小小聲的道謝。
祂輕笑了一聲,也小小聲的說,「不用向我道謝,我總想為你做些什麼。」
「好不好,鶯時。」他說。
鶯時感覺心跳的有些快,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恰好在這個時候,她等的車到了。
溫柔的女聲提醒,她忙說,「車到了,我們快些。」
好在,兩個人一直等在上車處排隊,順順利利的就上了車,只是依然沒有位置。
找了個地方站好,鶯時才分心去找覃肆,就看見身量高大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背後,擋住了車內擁擠的人潮。
嘈雜的聲音不斷,眼前的男人不論是溫潤俊美的面容,還是斯斯文文的白襯衫金絲眼鏡,都和這個公交車格格不入。
他應該坐在豪車和安靜寬敞的辦公室里,而不是這裡。偏他神情沒有絲毫不對,站的穩穩的,專註的看著她。
鶯時忽然就忍不住笑了笑。
「擠嗎?」她抬頭問。
「還好。」這樣擁擠的環境祂實在有些不喜歡,但鶯時在眼前,就已經足夠抵消掉所有的不悅。
「在笑什麼?」感受到鶯時的快樂,祂輕聲問。
「沒什麼。」鶯時搖頭否定。
祂柔和的看著她,眼神明晃晃的寫著不信兩個字,鶯時別開眼,就當看不見。
反正說沒什麼,就沒什麼。
五站過後,終於到了花卉市場。
鶯時從車門下來時,忍不住長長的舒了口氣。
搖晃擁擠的公交車,是鶯時目前最討厭的存在,沒有之一。
今天是工作日,社畜沒有暑假,花卉市場的人相對會少一點,鶯時進去就直奔上次看中花盆的那一家,
祂笑吟吟的跟在後面。
已經來過一次,鶯時進了店就熟門熟路到了放花盆的角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喜歡的那個樣式。
「老闆,我要這個。」她大聲說。
「誒,好。」這家花店的主人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在鶯時進來的時候就想起她了。
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可不多見,雖然就來了一次,但她一看就認出來了。
麻利的把花盆裝起來,鶯時又看了幾個別的盆,準備回去養蘭花苗。
還有土,養蘭花的土尋常的可不太好,這些小事鶯時這兩年一直注意著,很有經驗。
雜七雜八零零碎碎的弄了一大堆,老闆娘用一個大袋子給她裝起來,又套了一個。
鶯時問了價格開始付錢,祂上前直接拎了起來。
「誒你別,我自己拿就行。」她掃著碼看見了連忙阻止。
「好了,快些,外面越來越熱了。」祂單手按住鶯時的肩膀,掃了眼門外提醒。
看著外面越來越殘留的日頭,鶯時手下不提立即付了賬,轉身就想把袋子拎回來,但覃肆拿的緊緊的,一直到下了公交車回出租房他才放下。
一進屋,就好像從蒸爐里跳了出來,周身一陣清涼。
但是鶯時知道這只是錯覺,屋裡也熱,只是比起外面要好些而已。
這樣想著,鶯時先洗了手臉,等出來后卻發現,屋裡有絲絲縷縷的涼意瀰漫開,根本沒有她想象中的悶熱。
鶯時下意識看向覃肆。
覃肆整蹲在陽台,整理著花盆。
「現在就移栽嗎?」感受到了鶯時的目光,祂含笑看去詢問。
「不,中午太熱了,等晚上再弄。」鶯時下意識回答,等說完才反應過來,這會兒屋裡是不熱的。
但是她習慣了晚上弄,想了想還是沒說話。
「好。」祂放好,站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
他一站起身,鶯時頓時就覺得自己住著剛剛好的房子顯得憋屈起來。
明明是和這個人格格不入的地方,就好像剛才的公交車,但他……
側過身讓他過去,鶯時就站在衛生間胃口看著他不急不緩的洗手,問,「為什麼是我?」
明明副本里那麼多人,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什麼?」祂問,含笑看著鶯時。
安靜看著他裝傻,鶯時說,「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為什麼不可以是你?」祂擦乾手,走近鶯時,低著頭看她。
鶯時微怔,她有很多話想說,比如自己貧窮又普通,除了一張臉沒有什麼出色的地方。
但那都是別人對她的看法,活在這片天空下,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和別人差些什麼。
所以,為什麼不可以是她呢?
「就是覺得,很奇怪。」鶯時認真想了一會兒,給出回答。
祂輕輕就笑了,說,「我也覺得很奇怪。」
鶯時不自覺的看向他。
「為什麼我看見你就覺得這麼開心。」祂說著話,伸手按住心口的位置。
「明明這個世界,嘈雜而無趣,但看見你,我就覺得一切都變得有趣起來。」
他慢條斯理的說著,認真極了。
鶯時心跳忽然亂了幾拍。
「鶯時,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祂看著鶯時問。
祂本該不悅於這樣莫名的牽絆,可只是看著鶯時,祂便就不自覺的愉悅起來。
所以,為什麼呢?
自己問過的問題被拋回來,鶯時卻也回答不上來。
她看了眼覃肆,默默轉身。
祂忍不住失笑,邁步跟上。
「你別跟著我,我要刷題了。」這人的存在感太強,鶯時說。
「那,我坐這裡?」祂指了指鶯時的床尾。
屋裡就這麼大點的地方,一個書桌一張床,一個儲物櫃外,就沒多少東西了。
但這不是鶯時想要的答案,說,「你可以去別的地方嗎?」
祂毫不遲疑的搖頭。
「我只能跟著你。」
不能自然是假的,在這個星球,他可以去任意一個地方。
「你戴著戒指。」頓了頓,祂又補充一句,含笑看著鶯時。
這對於從來沒有說過謊言的祂來說,實在是有些生疏。
好在,鶯時並不是一個多疑的姑娘,她沒覺著覃肆會因為這點小事騙她,根本沒多想。
「那好吧。」鶯時想過讓他跟之前一樣隱匿行跡,但一想還是看見更讓人放心,不然總忍不住去猜他會待在哪兒。
「可以給我一本書嗎?」祂說。
「好,你想看什麼,我這都是專業有關的。」鶯時看了眼,她選的是建築學,手邊上的書都是學習上要用的資料等,除了幾本常用的是買的,其它大部分都是從圖書館借回來的。
祂走過去看了眼,本來也只是隨便拿來打發時間的,就隨便抽了一本。
「就這個吧。」
鶯時看了眼,打開筆記本開始刷題。
一開始有些不能集中精力,好在,等進入狀態后她就專心起來。
祂打開書,隨便看了兩眼,便安靜的看著鶯時的背影。
她從小就是個認真的孩子,孤兒院的孩子還在惦記著玩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想辦法賺錢,然後努力學習。
【真是可愛。】
鶯時一刷起題就忘了時間,正翻找著資料,忽然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她愣了愣,才想起這個屋子現在已經不是只有她一個人了。
「鶯時,該吃午飯了。」祂說。
屋內飯菜的香氣瀰漫開,鶯時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餓意。
一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
「好。」她應了一聲去洗漱,等出來覃肆已經把桌子搬到了床邊。
過去坐下,鶯時拿起碗筷,忽然有些晃神。
雖然早上也是這樣,但是鶯時當時心裡亂糟糟的,根本沒有多想,等到現在,兩人再一次對面坐下,她才猛然察覺。
她不是一個人了。
這間屋子多了一個人。
吃完飯,下午鶯時接著刷題,中間分神了幾次回過頭,每次都能看見捧著書含笑抬頭的男人。
除去那點不習慣,鶯時這一天過得一如過往無數天一樣的安寧。
甚至還省心了許多——
畢竟她不用做飯刷碗做家務,這些覃肆都能一個眼神搞定。而且也沒有再因為夏天的悶熱煩心,屋裡一直瀰漫著幽幽的冷氣。
吃完飯,鶯時沒再刷題,而是擺弄著花盆,小心翼翼的把蘭花移進去,其實蘭花正在花期,是不適合挪盆的,但現在這盆已經爆了,不挪的話蘭花營養跟不上。
「你之前一直待在哪兒?」手裡忙活著,她忽然問。
祂陪著蹲在一邊,鶯時弄那株大的蘭花,他則慢慢把幾株小苗給種好。
「當然是戒指裡面,」有了一次經驗,祂這句話說的十分順暢。
「不去副本嗎?」鶯時問。
「戒指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祂回答。
他的聲音清朗柔和,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再加上那張溫文爾雅的臉,是一個看起來就十分溫柔的人。
鶯時想,幾乎不能相信,諾蘭公爵和陳定安,和他真的都是一個人。
這樣想著,她直接就問了,好奇中帶著些許疑惑,「諾蘭,陳定安,還有你,你們都是一個人嗎?」
「正確來說,他們都是我。」祂回答,耐心的解釋,「為了維持副本正常運轉,我在進入之後,會維持核心NPC的根本人設。」
「原來是這樣!」鶯時恍然說,總算明白了。
「那你原本的性格是什麼?」她問,不自覺的看向覃肆。
「這需要你自己去發現。」祂微笑。
「又是這個回答。」鶯時小聲說,有些不滿和失落,但卻沒再即系探究。
「我一會兒睡覺的時候,你就進戒指里吧。」她說,轉身看著覃肆的反應。
「好。」祂答應的乾脆。
鶯時心下一松,又有些遲疑,說,「說到做到?」
祂低笑了一聲,有些無奈,動了動低頭碰了碰鶯時的額頭,給與承諾,「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
鶯時看著近在眼前的俊美面容和誠懇的雙眼,選擇了相信。
洗漱過後,鶯時出來,看見他正站在桌子前,就說,「你先回去吧。」
說完話,就看見他轉身,眉眼中似乎有些無奈的走了過來。
呼吸微頓,鶯時不自覺的有點緊張。
「我找了,沒有吹風機。」等到覃肆在自己面前駐足,她就聽見他說,心下一頓。
「我不用那個。」她說,摸了摸頭髮,笑著說,「一會兒就幹了,我從小頭髮乾的就快,不需要多久的。」
「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行。」祂說,伸手輕輕拂過鶯時的頭髮,做了自己惦記很久的事情,讓她頭髮立即變干——
而不是像曾經那些年一樣,只能讓拂過她發間的風吹得快些。
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鶯時有些驚訝的看向覃肆。
「好厲害。」
「謝謝。」她忙又補上一句感謝。
「睡吧,祝你有個好夢。」祂微笑,低下頭在鶯時額頭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他的動作不快,鶯時是可以躲開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話語和表情太過溫柔,她到底沒有動。
退開后,看著鶯時輕顫的眼睫,祂輕笑了一聲,身影轉眼化作虛無。
鶯時下意識低頭,恍然看見戒指上的黑色星光閃爍了一瞬。
她安靜看了一會兒戒指,才上床睡覺,將被子蓋住腰腹,她閉上眼,在睡意來臨時,迷迷糊糊的喃喃的一句。
「晚安。」
黑色星空閃爍,蘭花輕顫,皎潔的月色流淌在大地之上,無數道聲音交織,無聲瀰漫——
【晚安】
【晚安】
【晚安】
【晚安,我的新娘。】祂笑著說。
又是香甜的一夜,沒有潮熱,沒有呼呼呼吹得人頭疼的電扇聲音,鶯時一覺睡醒,外面晨曦剛起,天邊掛著朝陽。
她坐起身先掃視了一眼屋裡,安靜一如往昔,眨了眨眼,站起身洗漱完,等出來時就看見了正坐在床尾含笑看她的覃肆。
「早安。」他說。
「早安。」鶯時立即回答,眼角不自覺的微彎。
「是要去晨練嗎?」
「是啊。」
「可以帶上我嗎?」
「好。」
鶯時每天早起,都會出去跑半個小時的步,順便準備好一天要吃的菜。
以前,都是她一個人,現在,身邊卻多了一個。
她不知不覺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轉眼,就快開學了。
鶯時經過短暫的糾結過後,開始忙碌起來,花了幾天時間,在就讀的大學外租了一個房子,然後忙忙活活的辦好了手續,進行了搬家。
只是,這個小房子她也沒有退。
對於這間承載了她很多回憶的地方,鶯時準備過段時間找到機會買下來。
現在不行,她忽然有錢,很容易引來別人的矚目。
鑒於自身的特殊情況,鶯時覺得還是低調些好。
開學季的熱鬧和手忙腳亂屬於新生,已經成功升到大二的鶯時是沒有這個煩惱的,她報道之後,恰好就迎來了自己的第四場遊戲。
【歡迎玩家進入無限直播遊戲】
【我是您的專屬客服伯崇】
【現在進入遊戲:是|否】
短暫的恍惚之後,鶯時踩著星空,再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看著眼前的屏幕,安靜了片刻。
覃肆,到底是誰?
「伯崇,覃肆追到了現實世界,你知道嗎?」她忽然問。
【知道。】
「遊戲不制止嗎?」
【不。主人你不喜歡祂的陪伴嗎?】
陪伴?鶯時看著屏幕,試圖想想象說這句話時伯崇的表情。
會是祂嗎?
遲疑了一下,鶯時到底沒問,她現在只是一種猜測,沒有證據,要是猜錯了就不太好了。
她伸手,點擊是。
經過上一場遊戲,鶯時現在的積分達到了七十七萬,進入的遊戲副本會隨機在B級一下選擇。
當然,如果有遊戲邀請券可以指定副本,但是她目前沒有這個想法。
【現在進入遊戲】
鶯時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還沒睜眼,消毒水的味道就已經撲鼻而來,周圍是壓抑了聲音的對話聲。她不急著睜眼,先安靜的聽著,並且感受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定自己應該是躺在病床上,手腕上還有一個住院腕帶。
【歡迎玩家進入無限直播遊戲】
【本次副本:康平醫院】
【副本等級:C】
【本次副本參與人數:17】
【通關要求:找到他/她】
【本次身份:906號床】
耳邊說話的應該是兩個小護士,正嘰嘰喳喳的讚歎著某位姓趙醫生的高冷俊美,順帶再感嘆一句某個『她』怎麼那麼好運氣,能嫁給趙醫生。
「你今天看見趙醫生了嗎?明明大家都是穿的白大褂,可在他身上怎麼就那麼好看。」
「看見了看見了,你不知道,當時小娜都看傻了。」
「害,她新來的,多看幾次就好了。」
「得了吧,你天天看,不也每天都會看呆。」
「你還有臉說我,你不也是。」
兩個人打鬧說笑了一下,又有人說,「誒再好看又有什麼用,英年早婚,你說她怎麼就那麼好運氣,能嫁給趙醫生。」
「她也長得好看啊,我看電視里的明星也沒幾個能比得上她。」
「也是,就是身體差了點。」
鶯時一開始是當八卦聽著,只是聽著聽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們說的這個人,不會是她吧?
正想著,門咔一聲打開。
「趙醫生。」兩個小護士忙打招呼。
鶯時慢慢睜開眼,看過去。
門口的男人一手拿著病歷夾,單手推門,正注視著她。
他五官輪廓分明,面容冷峻,好像渾身都結著寒冰,身上的白大褂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一刻,裹著修長的脖頸,冷峻又禁慾。
鶯時不自覺的矚目,隱約看見對方眼底劃過些許笑意。
「醒了?感覺怎麼樣?」祂問,過來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
鶯時不自覺的別開頭,小聲抱怨,「你的手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