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但好在,片刻之後,那種陰冷的感覺就漸漸散去了。
鶯時用眼尾掃了一眼身後,那道黑影不在,她心中才一松。
真的走了。
藺伯崇?
鶯時調整著呼吸,努力放鬆剛才不自覺繃緊的身體,小心摩挲著手中的黑色玉牌,微皺著眉,若有所思。
原來,這些年庇佑她的,真的是一個強大的鬼怪啊。
鶯時微笑著嘆息,心中複雜極了。
之後的生日宴上,鶯時一直提著心,又止不住的心不在焉,擔心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出現,再給她折騰些什麼幺蛾子出來。
時間流逝,她從沒有感覺過,時間會有過去的這麼慢的時候,宴會終於結束了。
隨著客人的離場,鶯時微微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
這會兒夜已經深了,鶯時換好衣服,去掉造型回家,在車上打開手機,果不其然關於她生日宴的消息已經掛在了熱搜上。
好在酒店安保做的不錯,對方只遠遠拍到了照片,細節暫時沒有。
她大致掃了一眼,目光在其中【祝少城狼狽立場,身帶酒漬,疑似和前妻發生爭執】這一條上頓了一下,然後直接略過。
轉而打開聊天界面,經紀人張薇的消息正無比顯眼的躺在置頂上。
鶯時立即打開。
「生日快樂。」
「親愛的家人錄製地點已經選好,在徽縣寧水村。」
「台本已經發給了我,和以前一樣,節目採用部分直播加剪輯的方式錄製播放,你們總共五家人,依靠自己的努力在寧水村度過一星期的時間。」
「每天的遊戲環節是什麼節目組暫時保密,沒有告訴我。」
鶯時一一看過之後,問,「哪天開始?」
下一秒,視頻電話立即打了過來,張薇先安慰了一句,「生日宴結束了?網上的消息你不用管,我正在和宋姐解決。」
所謂宋姐,是蘇蘭成的經紀人,兩人的聯繫一直在,在離婚之後蘇蘭成準備再入演藝圈后就又和她簽了一份合同。
當然,她沒有選擇經紀公司,而是直接進入當初為鶯時成立的工作室。
「15號,節目組會提前一天去接你們,時間不定,全程直播,小心些。」沒有廢話,她直接提醒。張薇對鶯時向來放心,這個小姑娘的確是個很溫柔懂事的女孩兒,但以防萬一。
「我知道了,謝謝張姐。」鶯時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她這位經紀人,做什麼事都干脆利落,性子也爽快,兩人相處十分愉快。
「咦,有水軍下場?鶯時,你的那套首飾是哪兒來的?」對面張薇忽然驚訝的問,手機被放在一旁,她十指如飛開始在鍵盤上敲擊。
坐在一旁的蘇蘭成和阮雲頓時看了過來,下一秒,蘇蘭成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母女倆對視一眼,對上自家媽媽眼裡的擔憂,鶯時微微笑了笑當做安撫。
見狀,蘇蘭成頓時放下了心,她自己無所謂,但鶯時還小呢,她擔心她會著急。
不過自家閨女從小就是穩重的性子,倒是她想多了。
電話里,鶯時還沒來得及回答,對方已經噼里啪啦的說完了前因後果,「有人放了照片出來,說那套首飾寶石成色絕佳,估價以億起步,還說了祝少城的話,正在懷疑你或者蘇姐和別人有不正當關係。甚至懷疑蘇姐這次離婚也是早有預謀。」
鶯時微微皺眉,抬手按了按眉心,只覺糟心。
其他的事也就算了,主要這件事真不好解決,說藺家借的容易,但原因呢?無緣無故藺家那樣的人家借首飾給你?
這個消息放出去只會更加讓人猜疑
。
「我已經聯繫了水軍把這個消息壓下去,但這件事必須要解釋一下。」那邊鍵盤的聲音篤篤篤不斷,張薇一邊冷靜的說。
「首飾的來源不能透露,這涉及到某些隱私,但來源絕對正當。」鶯時閉了閉眼,讓自己保持住冷靜,邊說,「這一點我們不怕驗證。」
「好我知道了。」張薇主要擔心這裡面真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如今得了這一句話她也算是放下了心。
「你放心,我會和宋姐好好解決。好了就這樣。」張薇忙活個不停,撂下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鶯時收起手機,相比她這邊的乾脆利落,蘇蘭成的經紀人宋慧蘭是個很溫和耐心的性子,還在和蘇蘭成聊著天。
看自家媽媽輕鬆的神情,她就知道應該沒事。
也是,娛樂圈裡大風大浪多了去了,這些算什麼。
對方什麼連個實錘都沒有,全篇猜測,可能,應該,鶯時切換小號去看,忍不住嗤笑了幾聲。
一群隔了網線就變成妖魔鬼怪的人。
不多時回到別墅,蘇蘭成那邊才總算掛斷了電話。
「媽媽,放心,我沒事。」看見她臉上的擔憂,鶯時很有先見之明的先說了一句。
蘇蘭成頓時失笑,阮雲拍了她一下,笑著打趣說,「你以為鶯時跟你一樣,聽見兩聲不好的話就鬧得自己得不高興好些天?」
鶯時眼睛一亮,對於自家媽媽以前的事很感興趣。
「你還好意思說我?當初因為別人嫌你妝畫得不好——」
「行行行,別說了別說了。」老朋友揭起短來那是一大把,阮雲立即試圖阻止。
蘇蘭成推開她笑著說完,「你還躲起來哭了。」
「過分了啊,孩子面前這麼不給我面子。」阮雲羞惱的說。
「是你先說的。」蘇蘭成笑眯眯的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屋,鶯時笑著看著眼前媽媽和好友的笑鬧,心中慢慢放鬆下來。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們沒有多說,都各自去休息了。
看著鶯時的輕快的腳步遠去,蘇蘭成才鬆了口氣。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了。」她無奈的說。
有些人的情緒流於表面,激動也好,煩惱也好,全都是肉眼看得見的。
但有些人卻都放在心裡,除非你細心的探究,不然根本發現不了,鶯時就是這樣的人。
她穩重,冷靜,從容,但這不代表她不會擔心害怕慌亂,她只是將這些都藏在心裡,對她來說,如何解決問題才是第一位的,其它的都要靠後。
往往等到事情結束,她才會給自己一些時間用來后怕。然後調整情緒。
從頭到尾,她都不會露出分毫情緒,彷彿她百毒不侵,自然而然就度過了那些困難艱險。
彷彿那些對她來說都不值一提。
這樣的人總是要吃虧些的,若是不上心,很容易以為她從頭到尾都輕鬆,也很容易就會忽略掉她的感受。
蘇蘭成只是想起就心疼,忍不住嘆氣。
「你啊,就別沒事瞎操心了,鶯時這樣挺好的。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嘛。」阮雲開口安慰。
「你知道嗎?看見這些天的鶯時,我是真的高興,可我越高興,我就越忍不住想起來之前在祝家的時候……」
「別想了,既然都離開那一灘爛泥窩子了,再想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阮雲打斷,蘇蘭成什麼都好,就是容易想多。
「咱們要面向未來,面向新生活,有這個時間你不如想想和鶯時去節目的時候怎麼辦?我記得你們倆都不會做飯吧?親愛的家人可是要你們自己做的!」
蘇蘭成眼睛睜大,哪裡還記得之前的煩惱。
「你說我現在去報個廚師班還來得及嗎?」她想了想問。
阮雲回答的唯有呵呵二字。
「不行我得試試。」蘇蘭成翻出手機,試圖臨時抱佛腳。
阮雲覺得估計指望不上,但她願意試就試吧,總比胡思亂想來的好。
鶯時的腳步在走向卧室門時,逐漸變慢。
她看著眼前的房門,腦中想起的卻是裡面那個隔間中黑色的靈位。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伸出手。
頓了頓。
鶯時看到了自己顫抖的指尖,她控制著自己有些僵硬的手上前,擰開了房門。
屋內的一室黑暗頓時傾瀉出來,恍惚中,鶯時好像看到了溶於黑暗中的黑色人影。
她眨了眨眼,入目是昏暗的卧室,哪兒有什麼人影。
是她想多了。
鶯時抬手打開卧室的燈,眼前頓時明亮起來。
熟悉的卧室依舊溫暖而溫馨,床上放著幾隻布玩偶,她進去換了鞋,拿了衣服準備洗漱。
推開浴室門的時候,鶯時又有些遲疑。
彷彿眼前每一扇即將開啟的門後面,都隱藏著一個怪物。
最終,一如剛才一樣,她鼓起勇氣推開,浴室裡面很乾凈整潔,沒有她想象的恐怖。
她邁步進去,轉身想要關門時卻又頓住,她環視著眼前這間卧室,每一個隱秘的角落都讓她感覺到驚慌。
他會在哪兒?
在陽台上?在窗帘后?在床底?
他是不是現在正站在一個她發現不了的角落裡,安靜的看著她。
鶯時怔了好一會兒,讓自己深深的呼吸一聲,勉強笑了笑。
簡直是魔障了,她想。
鶯時拉上了房門,打開熱水,開始認真的洗漱。
她控制不了對方的所作所為,但是她能控制自己努力保持住冷靜。
不管在什麼時候,慌亂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冷靜總歸是沒有錯的。
溫熱的水淋頭澆下,黑色的玉牌早就再次佩戴上,正貼在胸口,冰涼的玉石無比明顯的昭示著它的存在感。
霸道又強橫。
鶯時忍不住想起了那道黑影。
水晶燈熄滅,她只能記住那道暗啞的聲音,恍惚間和十幾年前救了她的那個黑衣人重疊,最後所有形象都盡歸於那塊靈位。
先夫藺伯崇之靈位。
「我是你的丈夫。」她隨之想起了男人的那句話。
一場雙方各取所需的陰親,十幾年的供奉與庇護。
男人,到底想要什麼?
就在這時,那種濕冷的感覺再次出現,鶯時心中一跳,下意識就想關上水離開這裡,但她的手剛剛抬起,就被一隻黑霧凝成的手握住。
鶯時看過去后目光頓時停住。
黑霧?
冰涼的手細細撫摸過脖頸,耳根,然後是臉頰,最後停留咱她的唇邊。
濕冷的氣息落在後頸。
明明熱水一直在不停的沖刷而下,溫熱的水流包裹著她的身體,但那種濕冷的氣息仍然如此明顯,彷彿沁入了她的骨髓中,總也散不去,忘不掉。
「藺伯崇?」鶯時問,垂眸看著臉頰邊黑霧凝成的那隻手。
明明是流動的霧,但凝成的手卻無比真實,骨節分明,手指修長。
「你應該叫我夫君。」祂不滿的提醒,手指揉弄著鶯時的唇。
鶯時木著臉,叫不出口。
「你想做什麼?」她問,試圖捏住他的手推開,但在落上時,她的手卻直接穿了過去,彷彿那看起來凝實的手只是空氣一樣。
「當然是,洞房花燭
夜。」祂笑。
「我拒絕。」鶯時直接說。
「不行哦。」祂笑著說,聲音甚至有些調皮,道,「契約早就在十幾年前就定下了,你的人,你的靈魂,你的一切,都屬於我。」
「你沒有拒絕我的權力。」祂的手不停,一下一下的揉著鶯時的唇,指尖隱隱約約的觸碰到了她的牙齒,然後頓住,細細撫摸。
另一隻手鬆開了她的手腕,環在她的腰間。
冰涼的觸感摩挲。
鶯時腰身忍不住輕顫。
鶯時有些默然,所以果然是這樣嗎?
「如果我非要拒絕呢?」她問。
「或許你可以試試?」祂笑著說,聲音中帶著蠱惑和笑意。
唯獨沒有氣惱和忌憚。
鶯時心中頓時一懸,這個鬼,未免也太有底氣了些。
冰涼的手拂過,祂收回了手。
「好了,很晚了,你該休息了。」祂說。
陰冷的感覺退去,鶯時心中一松,眉毛皺起。
所以男人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警告她嗎?怎麼感覺沒頭沒尾的。
快速的洗了個澡,鶯時認真用熱水沖了一下對方碰觸過的地方,明明鬼已經不在了,但那種被撫摸過的觸感卻彷彿依舊停留在肌膚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關上水,抿了抿唇角。
那種觸感依舊在。
鶯時一時間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因為她的心理作用?
穿上柔軟的睡衣,鶯時忍不住按了按腰間。
微癢的感覺,但隨著手的退去,那種被撫摸過的感覺浮起。
所以果然是她的心理作用。
出了浴室,她隨手包上干發帽,懶得慢慢吹乾,大致護了一下膚后,她坐在梳妝台前看向隔間的門。
出了一會兒神,她站起身慢慢過去推開門。
雖然動作慢了一些,但沒再像剛才那樣遲疑。
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她給自己建好心裡預設。躲是躲不過的,與其畏畏縮縮害怕擔憂,不如迎面而上。
黑色的靈位沉靜的立在供桌上,鶯時上前拿起線香點燃,插進香爐。
香煙裊裊升起,馥郁的檀香味擴散開,迅速充滿這個隔間。
鶯時安靜的注視了一會兒靈位上的字,微微低頭,閉上眼睛。
她以前有很多話說給這個靈位聽,各種苦惱的,高興的,不適合說給外人聽的話,鶯時都可以毫無顧忌的說給眼前的靈位。
但如果靈位所代表的那個鬼怪是有意識的呢?
他能不能聽見?
鶯時遲疑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想不出要說什麼。
「總之,」好一會兒,鶯時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感謝你這些年的庇護。」
她說的很認真,說完還輕輕笑了笑,抬頭看向靈位。
「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謝謝你,藺伯崇。」鶯時說,輕輕吸了口氣,然後又笑著嘆氣,準備轉身出去。
陰冷的感覺再次浮現。
依舊是來自背後的擁抱。
冰涼的,黑霧凝成的手臂環住腰肢。
鶯時駐足,哪怕早就做好心裡預設,但渾身仍然忍不住繃緊,
「不用跟我客氣,我的夫人。」祂笑著說,在鶯時耳邊落下一個吻,不滿的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有封印在,祂艱難掙脫的這一縷魂魄在靈位中養了十幾年才總算能大致化為人形。要不是那個愚蠢的人類敢和鶯時告白,祂絲毫不想用這種樣子出現在鶯時面前。
太丑了。
不過沒關係,很快就可以了。
男人的聲音似乎十分誠懇,鶯時沒
想到他會出來回應,一時間沒想好要怎麼回答。
「晚安。」祂依依不捨的道別,今天出來的次數太多,祂已經維持不住人形了。
肉眼可見的,黑霧散開,陰冷的感覺瀰漫開,然後漸漸淡去。
鶯時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所以男人這樣也是有限制的嗎?
「晚安。」她心中轉動著念頭,面上不顯,低聲說了一句後轉身出去,上床睡覺。
但在柔軟被窩的包圍中,鶯時卻遲遲無法入睡。
她對這個鬼怪感情很複雜,她清晰的知道沒有對方她不可能活到現在所以滿心感激,但又對所謂的陰親心懷排斥。
但排斥的同時,鶯時又明白,如果沒有這樁陰親,對方根本不會庇護她。
如果既想得到好處,又不想付出代價——
還是自己親自允諾的代價,那未免太無恥了些。
這兩種想法交替,理智和情感拉扯。
鶯時只覺腦中亂糟糟的猶如一團亂麻,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黑霧絲絲縷縷的繚繞過來,籠罩著鶯時,戀戀不捨的劃過她的臉頰,然後停留在她的發間。
水分蒸騰,原本半濕的頭髮迅速變干。
鶯時迷濛中皺了皺眉,抿了抿嘴角。
「這就委屈了?」無形的聲音悄然響起,含笑又無奈,那是一種名為寵溺的情緒。
將臉往被子里藏了藏,鶯時潛意識制止了自己的蘇醒,繼續沉睡。
安靜的房間中響起一聲暗啞的輕笑。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鶯時醒來時太陽已經鋪滿了窗邊的地上。
她懶懶的打了個呵欠,昨晚那種被注視的感覺還殘留在意識里,她下意識掃視了一眼卧室。
起床洗漱,鶯時推門進隔間,上了三炷香。
她後退一步剛剛站好,陰冷的感覺就出現在了身後,然後瀰漫至兩側和身前,將她牢牢擁住。
「早上好。」祂說。
鶯時眨了眨眼,這是一個鬼魂在和她道早安。
似乎有些太荒謬了些。
「早安。」鶯時有些晃神,下意識回復了一句。
「你昨晚睡得很香,我去看你,你藏進了被子里。」祂在鶯時頸邊輕輕蹭動,這種親昵的動作總算讓他心中那種無法切實將鶯時攬進懷中的躁動減輕了些。
「很可愛。」祂只想想起聲音中就充滿了笑意。
「你這是偷窺,很不道德。」鶯時冷靜的提醒。
「我只是忍不住欣賞自己迷人的夫人,應該不算罪過?」祂微笑著,慢條斯理的反駁。
巧言令色。
鶯時心中嘟囔,思緒卻忍不住落在了夫人二字上面。
這兩個字,再一次提醒了她,這是她結為陰親的丈夫。
她們的的確確是有婚約在的。
「婚約可以解除。」鶯時說,努力無視掉在臉側摩挲的陰冷氣息。
但她還是下意識想象出了那個畫面,由黑霧凝成的人在背後抱著她,腦袋挨著她的頸側,輕輕的蹭動。
那無疑是一種極為親昵且曖昧的動作。
摩挲的動作忽然停下,陰冷的氣息變得沉重。
原本溫暖的屋內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了幾十度,鶯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好冷。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牙齒在下意識輕顫。
磕,磕磕,磕磕磕。
鶯時恍惚中似乎聽到了自己牙齒磕碰的聲音。
「我是說,你或許會有別的喜歡的人,並不是非我不可。」鶯時強忍著不適和因為寒冷逐漸麻木的思維,終於將話說完。
她會不會凍死
在這裡,那會成為一樁奇案吧?
鶯時思維飄飛了一瞬。
祂收起了因為怒氣而四溢的陰氣,小心抽走沁入鶯時體內的那些,方才抱著她,有些愉悅的說,「不會,我只喜歡你。」
「我的夫人也只有你,不管生,還是死。」看著鶯時恢復了白嫩的臉頰,祂終於滿意,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說,「所以,像剛才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我會忍不住生氣。」
「我想,你不會想看到我生氣的後果的。」
「乖一點,嗯?」
在驚嚇到自己的小蘭花后,祂耐心的開始安撫,雖然效果似乎並不好,小蘭花的臉頰似乎有些僵硬了。
但沒關係,畢竟真相總是不動聽的。
這是威脅。
鶯時清楚的認知到,但她也知道,她沒辦法抵抗這種威脅。甚至就在剛剛,如果他沒有收斂的話,她可能就會凍死在這裡。
這就是鬼怪。
這就是祈求鬼怪庇佑的代價。
鶯時閉了閉眼,嘴角的笑意苦澀,說,「我知道了。」
「乖。」祂愉悅的誇讚。
鶯時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本來想換一身居家服,但一想到那個鬼怪有可能就跟在自己身側,她就放棄了,直接穿著睡衣下樓。
路過玻璃門上時,她下意識掃了一眼。
背後空空。
但她能感覺到身後的陰冷氣息,那鬼魂沒有離開,一直跟著她。
鏡子照不出對方,可鶯時能用眼尾瞥見身後的黑影。
他就那樣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不留絲毫空隙,密不可分。
陰冷的氣息絲絲縷縷的纏繞在她身周,鶯時只是稍微想了想頓時就有些不自在,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對方緊緊裹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