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其他人從來沒見過顧延州這副模樣,全都怔愣在原地,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有些複雜。
譚平簡直深受打擊,指著顧延州,「顧延州!我就說你要老婆不要兄弟!你居然還跟嫂子撒嬌!」
顧延州將臉別到一邊,將兩隻耳朵埋進了時溪的懷裡。
擺出一副我不聽的模樣。
吳興師兄憋笑,拍拍譚平的肩,拉著他往房門外走,「走吧走吧,弟妹在這裡陪著顧大佬,或許人家還好得快一點呢。」
譚平抓了把額發,依然難以置信,「天啊!顧延州居然是這樣的人,他怎麼可以撒嬌?他怎麼可以!我認識他二十多年,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盧一悟也捂著臉,「我也沒見過。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
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門口,直到房門關上,將所有獨處的空間全留給他們兩人。
整個病房內消毒水味道濃郁,從顧延州身上散發出來的藥味淡淡的,混著他獨有的味道,依然讓人感到熟悉而安心。
顧延州靠在她的身上,輕輕吐氣,「他們都走了?」
「嗯。」她道,「都走了。」
男人悶聲道:「醒來后發現你人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又走了。」
「......」
又,走了。
時溪敏感地捕捉到他的意思,調整好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還好,伸手撫摸他的背,「感覺好點沒?」
他挨靠在她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枕著,「讓我靠靠唄。」
她側頭看向他的后腰,看到傷上貼了一小塊紗布,手指捏捏他的兩對耳廓,將它們都捏得粉粉的。
「顧延州,我不走。」
時溪俯身將他摟住,避開他身上所有的傷口,緊緊地,用自己的雙手將他包裹,「我不會走的。」
她一字一句:「我要待在你身邊,一直一直,待在你的身邊。」
顧延州將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清淺地笑問:「幹嘛,心疼我才這麼說的?那你得告訴我,這個『一直』是多久?」
「如果我說,」時溪將五指插入他的發間,溫柔地揉著他的頭。
「——是一輩子呢。」
男人的心情特別好,「噢,這麼乖,要跟我一輩子?」
「嗯。行嗎?」
后脖頸被人輕輕捏起,對上顧延州染上溫柔色澤的眼眸,聽他含著笑意的話。
「時小溪,你這是在跟我求婚?」
時溪還仰起頭,對他翹起唇角,反問:「你覺得呢?」
顧延州手指揉捏她后脖頸上的軟肉,搖頭,「不行,那不行,求婚這種事情要男人做才可以。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學什麼男人求婚?」
她兩條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眉眼彎起,「這樣啊——」
「那我等你?」
男人的情緒明顯好了不少,骨節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捋她的發尾,手背上還貼著醫用膠布,吊針插進他的青色的血管里。
脆弱,卻充滿強大的生命力。
「好。」
......
顧延州拿了幾盒止痛藥和鎮定劑,執意說要回家。知道他一向性子固執,說什麼也不會改變主意。
所有人拗不過他,只好同意辦理出院手續。
周倩倩及時發布聲明,對外透露顧延州只是受了微小輕傷,情況穩定,目前已經出院休息了。至於傷人者已經被警方控制,具體原因和幕後操縱者還在調查中。
聲明發出后,時顧科技的股價慢慢回漲,在下午收盤時回到事件發生前的狀態。
時溪坐在車上,從藥瓶里倒出一片止痛藥遞給顧延州,安撫地摸摸他的碎發,「傷口還疼嗎?」
顧延州接過葯,兌水一起服下,「不疼。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我處理,我們先回去一趟,穩定一下其他人的情緒。」
「......」
明明是對麻藥不敏感的體質,哪怕是打了麻醉,也跟生縫沒什麼區別,他居然還嘴硬說不疼了。
真不知道他怎麼強撐下來的。
顧延州將她一把扯過去,手掌捏著她的後腦勺,指尖按著她的太陽穴揉了揉,「你別擔心。傷我的那個人,其實我認識。」
他低聲道:「有什麼事情,都有我頂著。」
「.......顧延州。」她喊。
「嗯?」
時溪轉身看著他清雋深邃的眉眼,指腹沿著他的五官輪廓,從額頭,鼻樑,嘴唇到下巴。
從上到下,一一劃過。
她認真地撞入他的目光里,雙手捧著他的臉,往中間擠了擠,聲音更加溫柔,「過去我們錯過了挺多的,好多事情你都不能跟我分享。」
「但是以後我一直陪著你,你就要乖乖跟我說,可以嗎?」
顧延州的臉被她用手掌捧著,唇色似乎恢復了些,人也精神了不少,還湊近撞她額頭,「你愛我嗎?」
時溪被撞得往後退。
耳邊聽到他追著道:「說你愛我。」
男人一副等著吃糖的模樣,態度很堅決,「你不說你愛我,我就不......」
「我愛你。」
「......」
時溪重複道:「我愛你。」
怕他聽不懂,還要抱著他的后脖頸,湊到他耳邊繼續道:「我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顧延州,我愛你!」
顧延州臉上綻開明顯的笑意,所有的憔悴彷彿被春雨滋潤過,全部雲消霧散。她每一聲落下,他的唇角就上翹一分,心情好得不行。
他用力扣著她的後腦勺,湊到她耳邊,同樣回答她:「聽到了,時小溪。你愛我,你很愛顧延州!」
-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
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大雨大風,但是很意外的,整片天空萬里無雲,夜風清朗,就連繁星也比平日多了幾顆。亮得耀眼的月光掛在天空,將底下的黑暗也驅散不少。
因為傷口不能遇水,所以時溪乾脆洗了條熱毛巾,讓顧延州躺在床上,她要給他擦身體。
男人脫掉外面的黑色外套,一件件剝落,又在她的注視下,手指慢慢攏上裡面打底的白襯衫。
脫到一半,他突然鬆手。
「手疼,我自己脫不了。」
時溪:「......」
她原本是跪坐在床上的,現在一步步挪過去,來到顧延州面前,手指捏住他的紐扣一顆顆解開。
顧延州低頭,幽深的眸光靜靜地凝視她,趁她專註地解開紐扣時,湊近往她唇上啄了啄。
「哎,等會兒,還有最後......」
湊近,繼續啄。
「啊呀,顧延州!」
繼續啄。
明顯就是故意的。誘她靠近,在她專註做事情的時候,灼熱的吻像雨點般密密麻麻地落下。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
時溪已經被親得喘不上氣了,后腰還被他按著,強硬地往他身上推去,單手就能將她牢牢禁錮住。
顧延州這人還真是惡劣。自己受了傷,還非要將她親出淚花才肯罷休。
最後他上半身擦完了,時溪拿著濕毛巾,一把將自己被扯開的領口包起來,嗔罵:「流氓。」
男人被罵了還笑,食指指著自己的腹肌,強調:「誰流氓。你幫我擦乾淨的。」
「......」
「你最喜歡的地方。」
「......」
「擦了足足兩遍。」
時溪給他套上乾淨衣服,才不要承認,「胡說,我最喜歡的地方才不是這裡呢。」
「......」
顧延州挑眉,「噢?你不是最喜歡這裡嗎?」
「才不是。」
安靜片刻。
男人意味深長地輕笑,淡淡的氣息混上了曖昧的味道。他重新抓著她的手往下移,眼睛還要盯著她的表情,「你最喜歡這裡。」
「......」
時溪被燙到急忙縮手,嘀嘀咕咕:「流氓。顧大流氓。」
她要下床。
他不讓。
非要聽她說出個答案。
時溪只好戳戳他結實的胸膛,「我最喜歡你這裡。」
顧延州包住她的手,將她按在自己心跳的心臟上,「為什麼?」
「因為,我在你心裡呀。」
他「切」了聲,在時溪要走的時候重新將她抓過去,從后緊緊擁著她。掌心深入她的衣服下擺,繞到前面,粗糲的指腹輕蹭她的皮膚。
「今天將我嚇死。」男人靠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真怕你會被人傷到。要是受傷的那個人是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衣服上逐漸出現五指的輪廓,輕輕揉捏,力道又輕又緩,掌著頂端慢慢包裹起來。後背炙熱的氣息吹拂在皮膚上,有一點癢。
時溪呼吸不穩,隱忍著問:「後來我看你還打了他......你那個時候是不是......」
顧延州接上,「我那一瞬間,真的動了殺人的念頭。」
「如果他真把你傷到了,我不怕坐......」
時溪連忙將他的手拉出來,轉過身,用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不許說,聽到沒?以後都不許說。」
顧延州不說了,乖乖的,垂下眼睫,嘴唇往她的食指上親了親,「不說了。」
她仰頭舔他的嘴唇,伸手揉他的頭頂,「乖。」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幫他扣好褲子的紐扣,時溪轉身下了床。
回來時,顧延州還在穿上衣,大片後背露出來,隨著他動作的起伏,流暢的肌肉線條也跟著動起來,怎麼看都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他的腰間貼著一小片淡黃色的醫用膠布,跟他冷白的皮膚對比起來,稍顯突兀。
時溪將手上的小盒子背在身後,慢吞吞地來到他面前,俏皮問:「快情人節了,給你送個情趣大禮包,要不要?」
顧延州還在整理領子,聽到這話,乾脆連衣服都不穿了。
「嘖。」她笑著咬唇,「不是這個,把衣服穿回去。」
「......」顧延州悶聲,「哦。」
時溪將小盒子拿出來,在顧延州詫異的目光下,當著他的面輕輕打開。
裡面的兩枚純銀戒指璀璨奪目。
「你說求婚這件事,只有男人才能做,但是我偏不聽你的。」
她看著男人的眉目漸漸染上溫柔的顏色,連耳廓也紅了起來。
「顧延州,你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