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不愧是我的寶貝。」……
男人仰頭湊上來的那一刻,時溪已經分不清這個昵稱是在撩他還是在撩自己。
其實這個昵稱還是參考周倩倩的。
她倆談戀愛后經常交流心得,周倩倩還大驚道:「啊,你們還叫對方本名啊,我們都是寶寶、寶貝的互相叫,感覺會親昵點。」
於是領證當天,時溪就將顧延州的微信昵稱換成了現在這個。
時溪觸摸顧延州的眉眼,感覺到他的氣息熱騰騰地吹拂在臉上,有些痒痒的,笑著問道:「你喜歡嗎?不然叫回你顧顧?」
顧延州低笑,伸手捋了把時溪的頭髮,見髮絲已經被吹乾了,才將風筒從插座上拔下來,撈著她的腰將她從沙發上放到地上。
「喜歡。」
現在站在地上,男人在她面前就顯得高大很多,他還單手叉著腰,「但是這個稱呼,我要搶走。」
時溪:「啊?你搶走做什麼?」
顧延州挑著嘴角,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俯身將時溪一把從地上撈起,再次讓她趴在自己肩上,「頭髮吹乾了,我們回家。」
......
晚上的星空清朗燦爛,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像是被水洗過一番,頭頂還能看到明朗的月光,溫柔而繾綣。
一切好像都變得寧和靜謐起來,心境也格外安靜。
南淮大學外道是對外開放的,左面是學校的人工湖,水秀山陰,無邊風月,清澈的湖面上倒掛著半空中的一輪明月,萬籟俱靜,偶有清風拂過。
他們牽手走在南淮大學的林間小道上,怎麼看都像是一對大學生情侶。時間好像回到了從前,他們還在南淮大學讀書,平平凡凡地度過自己的學習生活。
路上有幾對小情侶互相打鬧,你掐掐我的手,我掐掐你的臉,隔著好遠都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顧延州突然牽緊了她的手,似乎是觸景生情,掌心寬厚有力,捏得時溪從手機里抬頭,看向他的側臉,「怎麼了?」
「沒什麼。」男人低聲道,「只是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雖然錯過很多,但是換來了我們的一輩子。」
時溪讀懂他話中的意思。
如果她當年沒有出國,或許也像對面那對小情侶一樣。但是那個時候哪怕是他們相愛,可能也很難相守。
感情不太成熟,更沒有那麼堅固,所以最後的結局可能還是分離。
「時溪,你教會了我很多。」顧延州牽緊了她的手,「我曾經以為只要你在我身邊,那麼我就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來對你好。但是我卻忘了,那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你天性熱愛自由,高中時就嚷著想去國外看看,但如果我們大學時複合。恐怕我只會讓你留在我身邊,而不是放你去國外。」
他無奈地笑了笑,「到時候我們可能又要鬧矛盾了。」
時溪轉身撲進他的懷裡,突然想起周倩倩跟她說的關於顧延州身世,以及她離開的那幾年,他所遇到的所有經歷。
她不知道顧延州家裡的情況是這樣,所以更不知道,他原來的家庭對他性格造成了這麼多影響。
顧延州以前表達愛意的方式更多是霸道佔有。
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體會過充滿安全感的愛。
所以只會不斷用一種強硬的方式,踏踏實實地將一個人佔據了,才能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時溪往他溫熱的懷裡蹭了兩蹭,感受著他蓬勃的心跳聲,也想讓兩個人的身心更加貼近,「顧顧,我這個人很倔的。要是認定了一個人,跟那個人領了證,以後整顆心都是他的。」
她突然想起今晚的打鬧,連忙拿出手機給他,「哎呀,我剛才說的話都是騙你的。跟你領證當天,我就不看什麼小哥哥了,推薦演算法也識別不到我!」
「以後滿心滿眼都是你。」
顧延州翹了唇角,輕飄飄地「噢」了聲,「你這個喜歡看小哥哥的喜好,持續好多年了吧。從高中開始你就喜歡看,這還能改嗎?」
「......」時溪往顧延州肩膀上錘了一拳,「睡懶覺的喜好我都能改,這有什麼不能改的?」
她雙臂抱著男人的窄腰,仰頭只能看到他的下頷,杏眼裡像裝滿水一樣,輕輕地哄他:「小哥哥什麼的,都不及我家顧哥哥。」
顧延州低頭對上她的眼睛,手指揉捏她後頸上的軟肉,眉眼都是笑意。他慢慢品了品最後那三個字「顧哥哥」,忍不住笑出聲,手掌蓋住她的臉。
「別這麼看著我,時小溪。」
「為什麼?」
「你萌混過關。」
「我沒矇混過關啊,我這說的都是真心實意!」
「我說你萌。」
「......」
時溪被他牽著手走到一邊,繼續在走道上散步,兩人邊走邊笑。
顧延州湊過來問她:「婚紗選好哪件沒有?」
時溪點頭,「選好了,中國風和英倫風吧。我還想我們的婚禮一切從簡,請三三兩兩個好朋友,在大草坪上弄個露天婚禮,擺幾桌酒席,足夠了。」
他眉眼溫柔,嘴角翹起一個弧度,「挺好的。我們就這麼辦。」
遠處那對小情侶牽著手,躲在角落處接吻,曖昧的聲音傳出來,聽得人面紅心跳。
顧延州還裝純情,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別看,別看。哎,小孩子看不得這些。」
時溪:「.......」
她跳起來都捂不到他的,氣得伸手掐他的手臂,「那我還聽到他們互相『嘬嘬嘬』的聲音呢,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耳朵捂起來?」
他只好俯身下來,雙手捂住她的耳朵,同時灼熱的吻落下來,含糊道:「閉眼。」
時溪心想他真的好幼稚喔。
他們親到一半,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輕咳。
抬眼時,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他們面前。他的眉頭因為常年緊蹙,中間有一條很深的皺紋,手上還拿著不鏽鋼保溫杯,腰帶串著一堆鑰匙扣,看起來就很像高中的教導處主任。
顧延州連忙將時溪放開,伸手把她重新牽緊,將她帶到身後,低聲喊人:「吳教授。」
「你這臭小子!」那位吳教授氣得哼氣,「當年溜我一圈,跑去參加了那麼多數學比賽,結果居然不是想成為我的研究生,而是為了創業!」
「......」顧延州抿著唇不說話。
「現在好了,春風得意了,公司上市了。」吳教授盯緊他,「我卻錯失了一個得意門生啊!」
聲音里說不出是惋惜還是生氣,但聽得出這個吳教授特別看重顧延州。
時溪悄悄從顧延州身後鑽出來,結果被他摁了回去,不讓看。她還是想鑽出來,這時就聽顧延州低聲道:「您放心,答應過您的事情,我都會辦到的。」
吳教授還是冷哼了聲,「算你小子有點本事。不然你現在要是混得不好再回來,看我不把你抓去當我的研究生。」
時溪聽了想笑。
結果被吳教授當場抓住,「這就是你當年建模大賽的隊友吧?」
顧延州終於肯將她拉出來了,「對,她叫時溪,是我妻子。」
「知道知道。本校唯一一個從交流生轉成劍橋研究生的學生嘛。」
教授指指時溪,「她可比你小子厲害多了。」
「——被國際名校破格錄取,我們學校成立百年只遇到她一個,哪怕是清北的學生來了都要誇一句。」
時溪小聲道:「謝謝教授。但我當年是因為有顧延州帶著參賽,所以才有機會作為交流生去的。」
「那有什麼!好的愛情都是兩個人互相成就的。」吳教授擺手,「他這小子執意要創業也是因為你,不然我們南淮就失去一位青年企業家了。」
吳教授急著回家,最後只跟顧延州簡單聊幾句,臨走時他還要強調道:「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別忘了。」
顧延州笑道:「知道的。」
看著吳教授的背影走後,時溪才磨磨蹭蹭地來到他耳邊:「你答應他什麼了?」
顧延州湊到她耳側,「捐樓。」
「......?」
「吳教授可是學校外聯部的,每年要完成對外拉投資的KPI,我今年剛好在他的名單之列。」
時溪曾經看過很多新聞報道,說什麼某某企業家會給母校捐樓,成立助學金什麼的,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在身邊親眼見證。
時溪滿臉崇拜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捐樓啦?我們居然要捐樓啦!天啊!我們好厲害!」
顧延州繼續湊到她耳側,「名字我都起好了,我們今年就捐個圖書館,叫『時顧書苑』怎麼樣?」
她猛烈點頭,「可以!明年我們再捐個飯堂?」
「聽你的。」
胸腔里的心臟砰砰跳動,時溪拉著他的手,跑到稍微空曠點的地方觀望,指著遠處那片天空,「我們捐的樓就建在那處吧!以後我們回來散步,站在這裡就能看到了!」
顧延州揉揉她的腦門,「那麼興奮啊,財務總監。花錢的買賣你可要看仔細了啊。」
她點頭如搗蒜,「放心好了!保證讓南淮大學千千萬萬的學子都能入坐我們捐贈的圖書館!」
林蔭小道上的學生紛紛看過來,似乎被她的聲音吸引。
顧延州見時溪這麼高興,朝她揚手,「過來,我抱抱。」
時溪完全顧不上其他人的目光,激動地一把撲到顧延州的身上。他的臂力也足夠強大,穩穩地抱著她的雙腿,讓她圈住自己的腰。
「哎,我突然有個想法。」時溪抱著他的脖頸,「你說我們婚紗照在南淮大學拍如何?」
顧延州在底下挑眉,「那我們要穿學生裝?」
「怎麼樣都可以。」她笑,「當作彌補我們分開的那幾年。」
「主意不錯——」男人輕撫她的脊背,任由她纏在自己身上,腳步往學校正門走去,背影迎著夜晚的月光。
「不愧是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