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曾經我的模樣08
林葵往前走了幾步,在程霆規定的安全範圍內，站了好一會兒。
她望著那扇門，那扇門裡有她最重要的人。
這一次,幸好,不是天人永別，不是再也不見。
小姑娘揉揉眼，把該哭的哭完,噠噠噠去廚房弄吃的。
程霆聽見腳步聲，鬆了口氣。
就這樣,兩人開始了同居但不完全同居的生活。
林葵在隔離套餐上下了好大功夫,每天送到門口，小貓一樣喊：「程霆。」
然後快快跑開，隔著一面牆，貼在牆上，聽他開門取餐的動靜,就這麼貼著不動,直到他吃完了把餐具送出來，她才把自己從牆上扒拉下來，去收碗。
每一天,程霆彙報沒有發燒的時候，就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她漸漸找到了平衡點，日子還得過下去,她想變得更忙一點,於是每天給程霆做完飯就拍視頻，拍完自己剪，剪了就發，相當高產。
程霆把自己困在房間里,每天唯一的體力活動就是給林葵的視頻貢獻三連。
他那個遠古號，這麼多年攢了幾千個幣，恨不得全投出去，無奈系統設置只能兩個幣，為此程霆還私戳好友列表裡某個多年不聯繫，但已經做到此網站高層的朋友，讓他改改規矩。
【高層技術小哥：？】
【CT：就很不合理。】
【高層技術小哥：大佬，你不要為難我TVT。】
【CT：我就問問。】
【高層技術小哥：不知道您還記得不，您上一次問問把我們系統搞癱瘓了，我加班三天沒睡覺TVT。】
【CT：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
【高層技術小哥：球球了，千萬不要黑我們系統，也別篡改代碼，我年紀大了，熬不動。】
【CT：放心，那個犯法。】
【高層技術小哥：TVT……感恩！】
【CT：要是不麻煩，你幫我三連一個？】
【高層技術小哥十分激動：咱們站又來了哪位超級大佬？我拉整個團隊為他打call！誰？誰誰？】
程霆把林葵的賬號截圖發過去：【不忙的話，每個視頻都投個幣。】
那邊好久沒動靜，估計把視頻二倍速刷了一下才冒泡：【大嫂？】
【CT：瘋了嗎？你那麼老。】
【高層技術小哥：不不，誰牛誰老大，我喊大嫂沒毛病。】
【CT：……隨便你。】
【高層技術小哥：行，你放心，我知道了。】
【CT：。】
一個小時后，道神託人給美食區某個小美女捧人氣的消息從網站本部傳開。程霆那幫神交網友的群里炸開花，一幫長期潛水的大佬顧不得矜持，七嘴八舌：
【誰？阿道？扯淡！】
【消息絕對靠譜，我剛剛看了聊天記錄。】
【截圖發來。】
【不敢發，小傢伙一個不高興我們都遭殃，你又不是沒吃過他的虧。】
【……那還是有點怕的。】
【小夥子談戀愛你們也要激動，那他談的還少？那張臉我都心動。】
【咦！剛才什麼髒東西飄過！】
【你心動有個屁用，這麼多年你看他為誰找人過？也就這一個，菜菜當時跟我說，他嚇的差點尿了。】
【可以，鐵漢柔情，妹子叫啥，老爺爺去支持一下。】
【[圖片]】
【怎麼沒臉？】
【你想想阿道的臉，就差不多知道是個多漂亮的妹子了嘛。】
【有理！】
【我靠，活得長什麼都能見到，他居然網戀！】
【不是哦，你看今年第一個視頻，那個聲音，我確定是本人。】
【關注了，媽的，好甜！】
林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彈幕被一群陌生人佔領：
【打卡！】
【圍觀傳說中的妹子！】
【來了！】
【聲音可愛！難怪，嘖嘖！】
【大嫂泥嚎！】
【嫂子加油！】
【嫂子明天更不？明天我還來！】
【三連智齒！加油哦！】
以至於小姑娘給自己發彈幕：【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但很快淹沒在滿屏的大嫂中……
這還沒完，粉絲們戳開這幫人的頭像，到對方主頁瞧了瞧，準備為了心愛的大大對戰這些莫名其妙刷屏的人，結果一看抬頭認證，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回來了。
就……呃……惹不起。
所以，估計是真走錯門了，我們要理解，要寬容……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我在課本上/課堂上/新聞里聽說過的大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葵最新一期視頻因為這些自來水帶來的流量又上了次首頁，畢竟大佬的粉絲也想看看大佬親自三連的人物到底有幾條腿！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圈子忽然在林葵的賬號下親如一家，連帶著林葵也漲輩分，大家一口一個大佬喊她，把她喊的不知所措。
這件事最後的高·潮是技術小哥團隊的妹子把林葵的視頻放到了網站最醒目的滾動頁面上，這地方就是活廣告，能來的都是流量王。
上線一分鐘程霆就又找到技術小哥：【撤了。】
【技術小哥：？】
【憑實力說話，不搞這些。】
【技術小哥：您多慮，在您拉票那一刻起，事情就不是咱能控制得了的嘍，憑實力說話，踏踏實實的。咱也不敢搞啥黑幕。】
【……那行。】
【讓你的人圖做漂亮點。】
【那必須！】
·
流量大了，彈幕就沒從前那麼和諧，說什麼的都有。
程霆漸漸發現，林小葵這個女孩子也是有傲氣的。
當彈幕飄過：【要烤箱啊，散了吧。】
那麼下一期，她做免考甜品，吉利丁泡一泡攪拌攪拌，連料帶模具扔冰箱冷藏，快手又簡單。
彈幕如她所願，沒有人因為烤箱放棄學習了。
但這就是個循環。
當她嘗試講解最最簡單且最近風很大的貝果時，彈幕：【要打面機啊？大家散了吧。】
小姑娘下一期給你搗鼓一個用水合法長時間發酵做法棍的教學視頻。
法棍這玩意可比貝果難多了。
麵糰的水量、摺疊的手法、割包的技巧、最後一發發酵的時間、進爐前麵糰的彈性、蒸汽和溫度都決定了法棍的氣孔與口感。
剛出爐的法棍應該是充滿小麥香氣，外皮薄脆，內里有大氣孔且柔軟的。
她這一期視頻時間很長，甚至與機打做對比，給粉絲們看看二者氣孔有什麼區別。
程霆給她發消息：【管他們說什麼。】
林葵很認真：【我知道大家在跟我開玩笑，我沒有開不起玩笑。只是覺得這也是很好的主題，我想讓大家知道，烘焙很有趣，有很多辦法能獲得這種有趣，幾乎沒有門檻。】
林葵：【如果有人與我一樣有萬不得已的苦衷，我希望她能看到我的視頻，得到一點希望。】
程霆忽然會想，最初，她是怎麼獲得這種有趣的。
那必然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瀕臨死亡的痛苦過，才在老太太的陪伴下走到今天。
今天，那個被外婆帶回家的女孩，成為了本市有名的私房店小老闆、百萬粉絲up主。
她用的，就是這股認真勁。
程霆：【想抱抱你。】
小螃蟹：【不給抱哦，我還沒消氣哦。】
程霆：【？】
【說話不算話，哼！】
小姑娘不理他，午飯和晚飯也只給烤法棍奶油湯，勤勞地坐在電腦前回評論，評論里很大一部分是在要求：【工具人呢？把他放出來，我們要看甜甜的戀愛！】
·
程霆「刑滿釋放」那天，天氣不太好，林葵蹲在門前，盯著慢慢走出來的那雙藍色拖鞋，稚氣地揉紅了眼。
程霆彎腰朝她張開手臂，小姑娘噗通抱上去，下一秒眼淚就下來了，小聲地嗚嗚哭。
哪裡還顧得上生氣。
抱著程霆怎麼寶貝都不夠。
程霆低喃一聲：「嬌氣。」
小姑娘仰頭要反駁，舌頭被他趁機揪住。
這是一個綿長溫柔的吻，程霆這人，哪裡都看不出來有多體貼，吻總是溫柔的。
林葵變得比從前更粘人。
手指攥著他的衣角，去哪都跟著，就連男人上廁所也要守在門口，活脫脫一隻看門小狗狗。
話很多，跟程霆彙報他「服刑」期間外面的世界變了天，物價已經不是以前的物價，一罐可樂能換兩塊上好的西冷牛排。
程霆提醒她：「我房間有網。」
小姑娘不管不顧，把那些程霆其實在群里都能看到的事再跟他說一遍，說她送給503一包螺螄粉，對方繩子吊下來一把小蔥。
如今菜市場隨手送的搭頭也成了精貴貨。
圓圓臉乖兮兮地：「我洗乾淨，切好，凍起來，等你出來了給你做大排面，蔥多多的，香！你不要擔心，待會我幫你把蔥挑掉。」
他們坐在中島台吃飯，明明以前都是面對面坐著，現在林葵非要和程霆坐一邊，她細細挑走蔥花，還給程霆喝能換兩塊西冷的可樂，小腳丫一盪一盪，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滿足。
到了要睡覺的時候，他牽著她的手進卧室，小姑娘到底沒再說要睡外婆房間。
程霆這人，進了卧室就變臉，把人摁在床上吻透了，光明正大從抽屜里拿了東西塞枕頭下面。
那盞小燈亮著，林葵看的清清楚楚，害羞的不得了，覺得小阿弟是流氓，隨手就能有這些東西。
居然還敢帶下來！
她平日里總是外婆說外婆說，程霆拉掉T恤，笑著請教：「我們馬老師在這方面有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