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第50章
甄真又問之前那個主廚現在怎麼樣了。
梅霄雲搖頭:「他變得很奇怪,說是因為愛上了一個姑娘,所以決定辭掉工作,要去追隨那個人。」
「你就讓他辭了?」
「要不然呢?」梅霄雲聳聳肩,「雖然我也沒弄明白這裡面的邏輯關係,但是既然他堅持要走,我也只能放人。」
因為戀愛所以辭掉工作,在他看來,就跟火太大了所以食材不新鮮一樣,簡直毫無聯繫,但可能,老外就信這個?
「那天……就是你的主廚突然發揮失常那天,你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嗎?」甄真繼續問。
「我?」梅霄雲仔細想了想,「應該沒有……啊,當時突然暈了一下,但是我後來去醫院檢查過,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暈了一下?是什麼樣的暈?」
「說不清楚,就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在我腦袋裡攪了一圈,有點噁心——可能是前一天沒休息好吧,之後就沒有過這種情況了。」梅霄雲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甄真終於確認,並不是那個光環找錯了對象,而是沒有在梅霄雲身上起效,才轉移到了別人身上。
很顯然,在這件事上蛋又說了謊——又或者,它自己也察覺不到?
甄真於是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記了一筆。
有些事情她已經有了懷疑,但還需要更多證據來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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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了幾個朋友還有意向的合作商,甄真回到賈家,卻只看見一片愁雲慘霧。
賈彬今天難得早早回家,看上去卻有些狼狽,領帶鬆鬆的掛在脖子上,剩得不多的頭髮也被抓得亂七八糟,正對著賈雯瞳發脾氣:「你那朋友是怎麼回事?說解約就解約,簡直就是不負責任!」
賈雯瞳也沒有辦法:「梓涵說了,肯定是咱們家得罪了誰才會被針對,她一個打工的也沒有辦法。」
「得罪個屁的得罪,老子在外頭做小伏低的,敢得罪誰?說!是不是你們娘倆在外頭胡作非為惹的事?」賈彬繼續質問范鳳姝和賈雯瞳。
范鳳姝不耐煩的理了理頭髮:「我一天到晚都是跟小姐妹打牌,哪有可能惹到誰?倒是你,左一個女朋友,右一個小秘書,說不定就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呢。」
「那絕對不可能!」賈彬大手一揮,又看向賈雯瞳,「周家有沒有打聽出什麼消息?不是說他們人脈廣,面子大嘛,這時候怎麼無聲無息了?」
賈雯瞳咬著指甲:「亦揚說他爸爸到處問過了,但是什麼都沒問出來,只知道是一個剛到海市的財神爺,隨口說了一句什麼話,才讓咱們公司被人針對的。」
「財神爺?天上下來,還是地里挖出來的?」范鳳姝一臉不屑,「這世上要真有財神爺,我打牌早就發達了,還用等到現在?」
「打牌打牌,你腦子裡就只有打牌!」賈彬很不耐煩的打斷妻子的話,繼續問賈雯瞳,「什麼財神爺?從哪裡來的?打聽到他的名字了沒有?」
「好像說是從京城過來的,」畢竟周家對那位也近乎於一無所知,所以傳遞第二手消息的賈雯瞳,說得就更加模糊:「就知道是個投資公司的大老闆,海市首富的座上賓,其他就不清楚了。」
賈彬的臉色更加難看:「這樣的人物,咱們家連說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又怎麼可能得罪到他?」
范鳳姝繼續剔著手指甲:「所以說了,你還是儘快去查查你那堆小情,看是不是在這上頭得罪人家了。」
賈彬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到底沒說什麼了。
這一家三口正在互相推諉責任的時候,正好甄真從外面回來。
看到出現在家門口的甄真,范鳳姝沒有半點好氣:「喲,可算知道回來啦?家裡出這麼大的事,也就你當沒事人一樣,這時候還出去逛街的。」
賈雯瞳也趁機說:「媽,妹妹才認回來,肯定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就算知道,她一個鄉下人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就連周家都搞不清狀況,她回來也只能礙事。」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賈彬聽得心煩,又問家裡的傭人,「老太太午睡醒了沒?我有點事想和她商量。」
「出什麼事了?」老太太慢慢從樓上走下來,「這才幾點呢?你們怎麼都回來了?」
賈彬快步迎上去:「媽,我是有點事情想跟你商量……」
然後又把老太太給摻扶了上去,母子兩個關在門裡說話去了。
「真是無聊,牌打到一半被喊回來,就是為了這點屁事,早就說了,他要是能收著點那些花花腸子,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范鳳姝打了一個哈欠,看上去十分睏倦了,可一接到電話,說牌搭子又缺人,要她趕快過去,馬上變得精神奕奕,轉身又出了門。
賈雯瞳一轉頭,又看到甄真那張清麗異常的臉,正好奇盯著她看,裝也懶得裝了,直接說:「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吳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要是爸問起來,就說我是去周家幫他打聽事情去了,可比這個養女有用多了!」
然後她一甩頭,拿起包,踩著細高跟鞋,就篤篤篤的出門去了。
甄真……只覺得好笑。
這一家子人,現在就像一群四處亂飛的無頭蒼蠅,連危險來自何方都不清楚,還在沒頭沒腦的四處亂撞。
不過,現在也不急,一是她還沒有確定答案,更重要的是,她還沒玩夠呢!
甄真臉上帶笑,輕快的回自己房間去了。
老太太在房間里,聽說兒子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現在想請她出面幫忙說情,卻只有一臉冷漠。
「我當年就說了,你既然一定要給公司改名,那出了任何事情,我也不會再管了。」
「媽,公司畢竟是你和爸一起的心血,怎麼能說不管就不管呢?」賈彬哀求道,「在海市不少人都要賣您老的面子,只要您隨便說句話,公司的危機肯定就能解除了。」
老太太冷笑:「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誰還會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們兩口子不就是早把我當透明人看了嗎?」
「這話是怎麼說的呢……」賈彬搓著手笑,「我一直可都是把您當親媽那樣孝敬的,哪可能有半點不恭敬的地方,您看,您說想把那孩子認回來,我不也全都照您說的辦了嗎?」
老太太差點被氣笑了:「那可是你們親生的孩子!認回來不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
賈彬訕笑著:「媽,您就看在公司的面子上,幫幫我吧,這一次要是撐不過去,公司就真的完了,您也不想一把年紀,還看著我們全家破產吧,到時候說不定連這幢房子都保不住。」
老太太皺起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解約,都到這地步了?」
賈彬嘆氣:「解約是問題不大,主要是那位,聽說在投資界非常有名氣,他要是發了話,都沒幾家銀行願意貸款給咱們,您說說這——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得罪這位的,實在是太冤枉了!」
老太太一陣沉默。
賈彬還想繼續求情,被老太太直接打斷。
「那我姑且賣我這張老臉去試試看,」老太太板著臉說,「你也不用謝我,我主要是捨不得這幢房子。」
她和丈夫走過40多年的風風雨雨,其中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這幢房子里度過的,所以就算兒子不成器,她也根本捨不得離開。
「謝謝媽,有您出馬,肯定沒問題的!」賈彬頓時眉開眼笑。
他雖然平時挺煩這個啰啰嗦嗦的老太太,但到了關鍵時刻,也確實少了她不行。
老太太雖然因為年事已高,早就退隱江湖,但當年也是個了不起的女強人,更重要的是,她跟丈夫一起在海市的商界廣結善緣,有不少如今的大佬,當年都受過這對夫妻的幫助。
說實話,要不是賈彬當初做事太狠,叫很多人看不慣,他的公司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到處求人的程度。
所以老太太一個電話打出去,效果比賈彬到處彎腰求人可好多了。
這時候,甄真也終於開始認真調查起賈家的情況。
「賈彬原來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
賈老爺子當年白手起家,在海市闖下諾大基業,他跟老太太之間相濡以沫的感情,也為很多人稱道。
只不過因為身體原因,這對夫妻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直到快40歲的時候,才收養了賈老太爺弟弟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賈彬。
被收養過來的時候,賈彬已經十二歲了,看起來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文質彬彬又乖巧,只可惜夫妻倆怎麼都沒想到,等後來老爺子咽氣,老太太又因為丈夫過世,無心打理事業,把公司和名下大部分財產都交給這個養子之後,他竟然忽然就變了臉。
誰能想到呢?這個人一裝就是二十多年,把所有人都騙了過去。
還好,老太太到底沒有把所有的財產都過戶給他,尤其是那塊丈夫剛起家的時候送給她的地皮,現在的估值大概有大幾千萬,才讓這對不願意繼續裝下去的夫妻有了忌諱,和老太太至少維持了表面上的和諧。
「所以奶奶不願意離開這裡,主要是為了公司和那幢房子?」看著資料上的信息,甄真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這還不簡單,把那對夫妻直接趕出去就好了。」
甄真很輕鬆的想。
之後她又接到電話,說是賈家的老太太替兒子求情,想著要是有可能的話,希望能和那位傳說中的財神爺當面道個歉,解除誤會。
「道歉就不用了,也沒什麼誤會,」甄真在電話里說,「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這次事情就算揭過去吧。」
她原本的打算是直接把大成貿易弄垮,讓那對夫婦破產然後把老太太接走,可是現在看起來,直接把房子和公司都收回來,可能才是老太太更希望看到的。
甄真又開始琢磨起大成貿易的股權架構來。
越看她就越覺得,賈彬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廢物,竟然把好端端一個前途無量的貿易公司,經營成了今天這副模樣,可能他的腦子全長到演戲上頭去了,當初沒進演藝圈真是損失了一個人才。
二十年前,大成貿易也算得上在海市排名前十的貿易公司,只可惜這些年是一步步淪落,明明市場比當年至少擴大了十倍,可公司的規模,還不如當年的十分之一。
真是老爺子知道了,都能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的程度。
公司的資產負債表也相當難看,難怪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那傢伙慌得不得了。
甄真冷哼一聲:「這麼個廢物,反而更讓人不知道從何著手了。」
她肯定不可能出資收購,讓那對夫妻舒舒服服的全身而退,可是這麼丁點大一個公司,財務狀況還一塌糊塗,說不定稍微動一動小拇指公司就踏了,想要把它完完整整弄到手,還真要費一點腦筋。
甄真眯著眼睛,又看了一圈大成貿易目前的股權人和債權人,決定先從外圍著手,把那對夫妻留到最後再去料理。
她也想看看,自己都這麼針對女主的家人了,那顆蛋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如果它真像自己說的那樣,能夠直接決定這個世界的生死存亡。
對甄真來說,這將會是一場需要精確到毫釐的微操,沒有她以前那些收購案那麼驚心動魄,但刺激程度並沒有減弱多少。
她現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賈家光鮮的外皮一點點剝開,仔細觀察這個怪物肌肉的排列,血流的流動方向,骨骼的架構,甚至是神經末梢的每一點細微顫動,從而來決定她下一步的行動。
不過現在,她首先需要一個殼子,一個和自己以前的身份不會產生太多聯繫,不至於因為隨手一個小舉動,就會在海市掀起軒然大波的殼子。
「可以幫我個忙嗎?」甄真再次把電話打給了梅霄雲。
梅霄雲雖然是泰南人,但是他當年就是在海市闖出第一份名氣,也算是這裡的半條地頭蛇,有他的幫忙,甄真搞起小動作來也能輕鬆很多。
也直到這時候,梅霄雲才第一次聽說關於甄真身份的那些狗血八卦。
「所以……你其實是賈家真正的女兒,而那個賈雯瞳,才是甄老三的女兒?」梅霄雲微微皺起眉。
「對,而且他們為了和周家的聯姻,只願意把我認做養女,」甄真攤手,「所以這就是我看他們家不順眼的原因。」
「這可真是……」梅霄雲忍不住笑出聲,「這算不算直接丟了一整個藏寶洞,只選了路邊上一個最不起眼的石頭。」
甄真聳肩:「我才不在乎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我挺喜歡他們家那個老太太,所以我決定要幫老太太拿回本來應該屬於她的東西。」
「那對夫婦呢?你準備把他們怎麼辦?」梅霄雲問。
甄真咧嘴笑出一口白牙:「說實話,我挺想看著他們饑寒交迫睡大街的樣子……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壞?畢竟他們可是我名義上的親生父母。」
「他們活該,」梅霄雲深深的看著甄真,「這本來就是他們該得的懲罰。」
他忽然又想起當年那個站在田埂上,一身污泥,眼睛卻亮得像太陽的少女。
甄真似乎也想起了當年的事,忍不住樂:「說起來,你可看過我不少做壞事的樣子了,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梅霄雲露出了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不,我很樂意,能夠成為你的共犯。」
歲月靜好的時候,他心甘情願為了心上人洗手做羹湯,可要是有需要,也能毫不猶豫化為她手上的利刃。
無論是向上衝出九天,又或者向下淪落泥沼,只要能跟著這個人,他都甘之如飴。
甄真笑起來,有人主動願意當自己的共犯,這感覺還真不錯。
然後她就拉著梅霄雲,開始仔仔細細計劃接下來要怎麼做。
說實話,想要好好解剖一隻螞蟻,還不能一開始就把它徹底弄死,真還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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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真住進賈家的第三天
按照原來的約定,她今天就應該離開,可是蛋忽然又哭唧唧的找過來,揮舞著依然卡在蛋殼上的兩個爪子,問甄真可不可以再多留兩天。
「你依然出不了殼?」甄真好奇的打量著這隻小怪物。
粉紅的煙霧,粉紅的蛋殼表面,造型誇張而古怪的蝴蝶結,以及尖利彆扭又努力賣萌的聲音。
她當初怎麼會覺得這麼一個玩意兒可愛呢?
「是的呢,我也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但是殼卡得人家好痛~」蛋哭唧唧的說,「所以再多留幾天好不好?等到我徹底出殼,你也就完全解脫啦!」
甄真認真的看著那隻從殼裡露出一半的粉紅色眼睛。
那隻眼睛看起來很大,圓溜溜的,跟甄真說話的時候,還在不斷冒著淺淺的粉紅色霧氣,霧氣里散發著一種古怪的香氣,讓甄真覺得非常難聞。
「你身上的氣味是怎麼回事?之前好像沒有。」甄真問。
蛋害羞的笑:「這是人家快要成熟的信號啦,你不覺得這股氣息特別迷人嗎?它會讓所有的人都迷上我的女主角的。」
「真是……很特別的氣味,」甄真謹慎的笑一笑,「好吧,我答應你再多留兩天——你確定,你只需要幾天就能破殼出來了?」
「對呀對呀!」蛋殼開始愉快的搖晃起來,「我很快就能出來了,只要我出來,你也自由啦!」
但是甄真現在壓根就不相信它的話。
她也不可能再讓這個故事,按照蛋希望的方向繼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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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的危機暫時解除,賈雯瞳又終於有心思繼續給未婚夫準備生日驚喜。
馬上就是周亦揚的23歲生日,按照周家夫婦的想法,周亦揚將逐步接手家裡的生意,所以與其說是生日宴,倒不如說是他回國以後,第一次在海市的社交圈露面,正式開始接手父母的人脈,所以也搞得非常盛大。
這次生日宴上,也將正式對外公布他和賈雯瞳的婚約。
按照原來小說的描寫,也就是在這次訂婚宴上,賈雯瞳又將收穫兩個優質男配的痴心——看著那兩個倒霉蛋的名字,甄真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了一下。
因為這兩個她都認識,就是導演段潛,還有新晉影帝樊城遠。
這兩個人正好因為新片在海市取景,然後被邀請到了這場宴會上,才見到了女主。
甄真一個電話打過去,這兩個人還真的在這邊。
「老闆,你也在海市?那你一定要來看看我們這次的大製作!場景超級酷炫,我敢保證,這部電影一定能夠在國內影史留下名字!」
聽起來就是一部大投資。
甄真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現在只關心能不能回本。」
「回本?老闆你這就小看我了,這些年我拍的那幾部電影,哪一部虧本啦?更何況這次還是跟咱們的新晉影帝合作,無論如何也差不了!」段潛對自己信心滿滿。
其實甄真擔心的是他被降智光環打成白痴造成的巨額虧損。
「你們有沒有接到周家的宴會邀請?」甄真問。
「周家?啊好像有,對了,聽說是他們家兒子過生日吧,周家是影視城的大股東,平時也幫了劇組挺多忙的,不怎麼好意思拒絕。」電話那邊笑。
甄真還在猶豫,要不要冒著虧幾個億的風險,讓這貨去試一下降智光環的威力。
段潛緊接著又說:「老闆,你也對那個宴會有興趣?是不是想跟我們倆一起去?我倒是無所謂,就怕樊城遠傳出緋聞,說是被哪個富婆給包養了——不過老闆,你的長相其實不大像富婆,看著太年輕了,被當成追星成功的小粉絲也有可能。」
這傢伙一通信口胡謅,說完了又自顧自的樂起來,卻讓人完全get不到他的笑點。
甄真瞬間決定:反正這貨本來就沒什麼腦子,正好讓他去試一試光環的威力,說不定負負得正,反而能聰明不少。
「明天你一個人去就好,我有點事想請樊城遠幫忙。」甄真說。
她也很想知道,就這麼直接砍掉一半劇情,對那顆蛋會產生什麼影響?
至於甄真,她當然也不會錯過這次宴會——因為按照書里寫的,奶奶就是在這次宴會上出的事。
夜晚時分,周家大宅卻是一片燈火通明,衣香雲鬢,客人絡繹不絕。
周亦揚和未婚妻站在門口迎接著客人,看上去也是好一對俊男靚女,引得不少客人嘖嘖稱讚,直誇周家夫婦好運氣,生了這麼一個帥氣優秀的兒子,又找了這麼一個漂亮文靜的媳婦。
賈雯瞳全程抿著唇微微笑著,看上去確實分外乖巧。
直到她看見了一個,壓根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甄真穿著一襲精緻的月白色高定禮服,從一輛豪車上下來,挽著一個英俊青年的手,款款向門口走來,全身好像都發著光。
「她是你請過來的?」賈雯瞳的第一反應質問未婚夫。
周亦揚被這個突然出現的不知名美人狠狠晃了一下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什麼?你說誰?啊是霄雲哥,歡迎你過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他這時候才看清那個美人挽著的是梅霄雲,忙一臉喜色的和對方打招呼。
梅霄雲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偷走甄真身份的假千金,臉上依然沒有絲毫多餘表情。
周亦揚熱情的問:「霄雲哥,這是你的女朋友?也對,也只有這麼漂亮的女生,才能收服你這個黃金單身漢。」
梅霄雲的眼睛里終於微微帶出了一點笑意,嘴上還是說:「只是一個朋友。」
「我懂我懂。」周亦揚露出了彼此心照不宣的微笑,卻完全沒有察覺身邊的女朋友,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
等梅霄雲帶著他的女伴進去,賈雯瞳才一臉陰沉的說:「他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誰?」周亦揚現在還沒有認出剛才那個女生來。
「就是甄真啊,我們家剛剛收養的養女,那個打工妹。」賈雯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尤其擔心那個女人今天過來,是不是想要戳穿自己的身份。
不行,她一定不能讓她如願!
賈雯瞳鬆開未婚夫的手,低聲說自己要去打個電話,就飛快的消失在人群里。
周亦揚還一臉莫名其妙:「那個養女?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可一點都不像打工妹呀……」
這時候,沈菲菲和羅梓涵,一個穿著長裙禮服,一個穿著帥氣西裝,也笑著向周亦揚走過來。
「誒瞳瞳呢?她不是說會在門口迎賓嗎?」羅梓涵奇怪的問。
「她有事去打個電話,馬上就過來。」雖然是回答羅梓涵的話,周亦揚的眼睛卻一直忍不住盯著沈菲菲看。
沈菲菲卻直接把腦袋轉過去,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等到穿過門廊走進大廳的時候,羅梓涵才說:「其實當年我本來以為你們兩個能成的,誰想到呢,最後竟然是瞳瞳和他交往,現在還訂婚了。」
反正當初在那一眾朋友圈裡,大家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嚇到了。
最離譜的是,沈菲菲和瞳瞳的友誼竟然沒有絲毫影響,就連跟兩個人關係最好的羅梓涵,其實也沒太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畢竟在她的認知里,沈菲菲可從來不是一個會讓別人輕輕鬆鬆搶走男朋友的人。
沈菲菲冷笑一聲:「這麼一個狗男人,能有人幫我接盤,我當然是感謝不已,怎麼可能撕破臉呢?」
賈雯瞳可能還為了自己搶走她的男朋友得意不已,也只有沈菲菲自己知道,她其實巴不得這兩個人湊成一對。
她還等著看這對夫妻的笑話呢。
也只有傻乎乎的羅梓涵,還真以為她們是情比金堅的好姐妹,甚至為了這份友情而感動不已。
所以這時候第一次聽到沈菲菲這麼說,羅梓涵十分驚訝:「啊?什麼意思?這裡頭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沈菲菲拍了拍她的腦袋:「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哪裡只這一件兩件的?」
然後又繼續大踏步的往裡面走,可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腳步,還差點撞上追過來的羅梓涵。
「她怎麼來了?賈雯瞳應該不可能把這個人邀請過來呀。」沈菲菲看著不遠處那個穿著月白色禮服的絕代佳麗,好奇道。
「誰呀?」羅梓涵順著沈菲菲的眼神看過去,發現竟然是之前在賈家見過一面的那個養女。
「還真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瞳瞳看起來很反感她呀。」羅梓涵一看到甄真的長相,心裡還有點發怵——雖然說十有**只是長得像而已,可萬一呢……反正她是不太想去招惹那個人。
「她那個男伴也有點眼熟,你認不認識?」沈菲菲又問閨蜜。
羅梓涵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想了很久,忽然恍然大悟:「那是九層雲的老闆梅霄雲!她們兩個怎麼認識的?」
梅霄雲在海市也是傳奇人物,據說他看著年紀輕輕也不怎麼高調,其實光是擺在明面上的身家就有大幾百億,據羅梓涵的上司說,可能還不止。
反正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簡簡單單開餐廳的廚子,而早就成了海市不少閨秀覬覦的黃金單身漢,只可惜他在這邊待的時間短,本身又不喜歡聲色犬馬,還沒聽說有哪個姐妹成功得手,拿下這位的。
在羅梓涵的記憶里,這還是第一次,他帶著一個年輕女性公開出現在社交場合。
「兩個人舉止看起來還挺親密的,」一說起九層雲,沈菲菲也想起那人的來歷來,神色裡帶了更多深思,「說不定我的直覺是對的,賈家的這個養女,還真沒有那麼簡單。」
與此同時,賈雯瞳也正在跟賈彬告狀,說那個打工妹很有可能想要破壞她的婚事。
「什麼?她怎麼可能有這個膽子?」賈彬還不太相信,「再說了,就算破壞這場婚事,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周家總不可能又轉頭去娶去她吧。」
「說不定她就是單純看不得我好呢,」賈雯瞳恨恨的說,「總而言之,你們快點過來,儘快把她帶走!」
「行了行了,我和你媽就過來了,」嘴上雖然是這麼答應的,賈雯瞳還能隱隱約約聽見電話那頭,一個年輕女生在跟賈彬撒嬌的聲音。
這對夫妻簡直一個省心的都沒有!等結了婚,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遠遠把這兩個人給踹開,免得叫他們耽誤了自己的事情——賈雯瞳在心裡咬牙想,但這時候,依然只能撒嬌道:「爸,你跟媽快點來吧,要萬一真出了事,周家要和我解除婚約該怎麼辦?」
對賈彬來說,抱上周家這條大腿確實是更重要的正經事,這下也顧不得和小情人繼續甜甜蜜蜜了,終於動身出發,往這邊趕過來。
一邊開車,他一邊打電話催范鳳姝。
「知道了知道了,打完這一局我就過來,」那邊傳來稀里嘩啦搓牌的聲音,「誒誰都不許動!我胡了!」
賈彬氣得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這婆娘,腦子裡永遠只有打牌,總有一天非要死在牌桌上不可!
一直到半個小時以後,這對夫妻才姍姍來遲,面和心不和的互相挽著手,裝出一副模範夫妻的樣子,親親熱熱和女兒女婿打招呼。
賈雯瞳可沒心思和他們寒暄,催促道:「爸媽,你們快進去吧,我未來的公公婆婆就在那邊,邊上還有……那個人。」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父母。
大概十來分鐘以前,也不知道因為什麼,甄真就和周家夫婦湊到一塊兒去了,都聊了這麼久也不見分開,讓賈雯瞳心驚膽戰,生怕甄真會揭自己的老底。
賈彬一看這狀況,心裡也是一個哆嗦,忙拉著還在拖拖拉拉的妻子快步走了過去。
等到快靠近的時候,就聽見周家夫婦一陣朗笑:「這個小姑娘不錯,難得難得,我說之前給你介紹對象你都瞧不上呢!」
甄真和梅霄雲對望一眼,笑:「周伯伯,我們真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賈彬快速看了一眼甄真邊上那個男的,長得人模狗樣,不過不認識,估計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他堆起一臉笑,對周家夫婦說:「抱歉抱歉,甄真這孩子剛來海市不久,也不大懂事,要是有打攪到兩位的地方,千萬見諒。」
周家夫婦一陣奇怪:「怎麼?這孩子你們也認識?」
賈彬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親家為什麼這麼說,也只能含混過去:「這是我們家老太太剛認的干孫女,我還以為瞳瞳介紹過了呢。」
周家夫婦對視一眼:「還沒有人跟我們說過這件事呢……」
甄真看了一眼賈彬夫婦,臉上帶笑:「只是我和老太太恰巧有緣而已,跟其他人的關係到不大。」
周家夫婦瞬間就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了。
海市不少人都聽說過賈家的那點八卦,他們剛開始聽說兒子找了賈家的長女做女朋友,也擔心門風不正,後來覺得那孩子表現還算乖巧,又是娶媳婦不是嫁女兒,才暫且放下了這份顧慮。
賈彬顯然也聽出了甄真的意有所指,臉色一變,但礙於在親家面前不好發作,也只能勉強忍住,強笑:「你今天突然過來,怎麼也沒跟家裡說一聲。」
甄真笑:「我是來陪奶奶的,啊對了,奶奶在那邊,我找她去了。」
然後對周家夫婦笑笑告辭,就帶著梅霄雲翩然離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甄真壓根都懶得搭理賈彬。
賈彬也對親家勉強笑笑,然後急急忙忙的追了過去,頗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
周家夫婦又對視一眼。
「要不婚約先拖一拖再說?這麼一家子人,看起來不是什麼好親家啊。」
「老太太倒是不錯,只可惜養了這麼一個兒子,也不知道賈家還能撐幾年——跟亦揚再談談,先觀望觀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