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林挽月手執毛筆，開始畫定身符和迷幻符，不過這兩種符起作用的幾率不是很大，不如五雷符。

她用靈視看過那個養鬼的法師，也演算法力高深。

對玄門中人而言，當修為到達一定程度時，像定身符、迷幻符這種需要貼在身上起效的符，都可以處理掉。反倒是五雷符這種不需要貼在哪裡、直接就能生效的符，對他們來說才棘手。

見林挽月繼續畫符，趙愛也拿起平板電腦繼續她的網路對線大業，手指在屏幕鍵盤上飛速跳躍。

謝洋不遺餘力地宣傳著《通靈者》，估計是買了熱搜，關於林挽月的新詞條#林挽月加試真金不怕火煉#登上熱搜榜前十。但只要點進去，就會發現熱門微博下面全是批判嘲諷的評論。

【前排留名，只有三條評論的熱搜，說不是買的誰信啊，林挽月就差把「想紅」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視頻我看了，我說這是林挽月演技巔峰，沒人反駁吧？（狗頭）】

【她怎麼還有臉上節目啊，竟然還是個玄學綜藝，擱這曲線救國呢？小三就別出來舞了，趕快滾出娛樂圈，看到她那張整容臉就想吐】

【哦喲哦喲，不知道陪了金主多少夜，才換來這麼個洗白的機會呀，真是憐愛了呢】

趙愛挨個噴回去。

【在娛樂圈不想紅想什麼，想你這個廢物嗎？】

【有沒有可能，這不是演的（黃豆微笑）】

【你還有臉活著呢，她上個節目怎麼了？張口閉口小三，實錘了嗎？你在秋銘床底下住啊？酸黃瓜成精了吧你，天賜神顏你說是整容臉，那你的是什麼臉，女媧甩泥巴點子甩出來的臉嗎？】

【哦喲哦喲，剛在廁所吃完出來的吧，隔著屏幕我都聞到臭味了，真是晦氣了呢】

她戰鬥力爆表，在評論區跟黑粉殺了個七進七出，邊噴還邊有點懷念。

她已經很久沒在評論區跟人對線了，看來寶刀未老！

【嘖，什麼都在漲價，就是人越來越賤】

【不想看你別點進來看啊，挽月是綁架你眼睛了怎麼的？】

【這麼關注她，承認吧鴨頭，你就是愛她】

【啊對對對，比不上你家蒸煮，你giegie是貼地飛的蜜蜂，lowbee】

趙愛正在激情敲字，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她扭頭便看到林挽月忍俊不禁的臉。

林挽月今天真是開眼了：「你好能罵啊。」

怪不得擁有六個小號被封的戰績。

趙愛羞澀地擺手，故作謙虛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別噴了，改日再戰吧。」林挽月晃了晃手裡的毛筆，「我教你畫符，學不學？」

趙愛神情獃滯：「鬼也能畫符嗎？」

「能啊。」林挽月回答。

趙愛睜大了烏黑無光的眼睛，興奮道：「我要學！」

林挽月想了想趙愛可以學的符，安魂鎮魄驅邪之類的目前還不行，其他的符又不一定用得上，她開口道：「我教你太上秘法鎮宅靈符吧，這個比較實用，學好以後你還可以賣符賺點零花錢。」

這話給趙愛聽得一愣一愣的。

厲鬼畫符賣給人……哪裡都感覺不對勁啊！

這可真是「鬼畫符」了。

「太上秘法鎮宅靈符共七十二道，可以驅魔逐邪，鎮宅安家。」林挽月將硃砂墨推開，換成了普通的黑色墨汁，拿了一支新毛筆蘸墨，「驅邪那類的，你作為厲鬼目前修行不夠還不能畫，否則會損傷鬼體。鎮宅的倒是可以，我先教你個吉利的，第三十七道，招金銀自入、大富貴。」

她取來黃色符紙，在上面畫橫、畫圈、寫字……一張複雜卻又好記的符籙畫了出來。

這張符上面是兩道橫，兩邊有空心圓，下面三排每排四個空心圓，下面左右兩邊各八個「曰」，中間寫著類似小篆的字。

當林挽月停下筆，符紙輕輕閃過靈氣淺光，意味著符成，還是品相很不錯的符。

林挽月將毛筆塞進趙愛的手裡，開始講道：「一般來說，畫符前需要念凈口咒、安神咒和凈身咒，我說一句你重複一句，記不住沒關係，待會我寫下來給你。」

她說一句，趙愛重複一句。

凈口咒念了七遍，安神咒和凈身咒各念三遍。

接下來是畫符。

「畫符時也要念誦咒語。」林挽月握著趙愛拿毛筆的手，準備帶她畫符。

趙愛有點疑問：「你畫符前和畫符時什麼都沒念。」

「哦，我不需要。」林挽月道。

趙愛：「……」

她懂了，可能這就是大佬吧。

就像剛才那樣，林挽月說一句趙愛學一句，邊念邊畫符。或許是有林挽月帶著的原因，這張符竟然成了。

趙愛驚奇地拿著這張符，感受著符上盈著的靈氣，發出「哇」的感嘆。

林挽月拿著手機，把剛才念過的咒語都打出來，發給趙愛。

趙愛邊照著手機念咒語，邊照著林挽月畫出的符畫，可惜這次是一張廢符，沒有任何作用。

「多練練就好了。」林挽月拍了拍她。

趙愛點點頭：「嗯！」

她又開始畫下一張，興緻很足。

林挽月看著她畫符的樣子，不禁想起了穿越前的世界，她養的那隻少年鬼使。

那鬼使被她教了六年，修為深厚，畫符特別溜，因此她後來都不畫符了，全讓鬼使畫，自己躺平偷懶。除此之外，他還會做飯做甜品做家務，堪稱全能型保姆。

可惜了，她穿越什麼外物都沒能帶來，只有綁定靈魂的靈視。

也不知道她消失后，他會去哪。

不過她挺隨緣的，心態也好，鬼使沒能帶來就沒能帶來吧，現在有趙愛也夠了，而且女孩子比男孩子方便，可以貼貼！

趙愛的符一直畫到了晚上做晚飯前。

她畫的所有符都是廢符，簡直大受打擊，做飯的時候整隻鬼蔫巴巴的。

兩人吃飯時，林挽月安慰她：「剛開始畫符都比較容易出廢符，而且你現在還是鬼體，更不容易成符。」

「嗯……」趙愛情緒低沉地應和，她癟了癟嘴，試圖從林挽月身上找點安慰，「你剛開始畫符的時候，也會出廢符嗎？」

「我啊？」林挽月說出了讓人想打她的話，「我第一次畫符就成了啊，從沒失敗過。」

趙愛：「……」

她就不該嘴欠問這一句啊啊啊！

有了對比，打擊更大了！

*

翌日，周日上午10點半。

《通靈者》第一期第二天的直播準時開始，大量觀眾進入直播間。有了昨天的各種微博熱搜和廣告宣傳，今天一開播，觀看人數就又創新高，很快達到了1.2億。

主持人葉靜的身影出現在直播間，對觀眾們說齣節目的開場白。

她的身後，還是昨日錄製節目的那棟大樓。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上午好，歡迎收看由謝氏集團江洋科技獨家冠名贊助播出的通靈者，我是主持人葉靜。本節目將於每周六周日上午10點半在咕喵直播平台準時直播，剪輯版將於每周三晚8點在北極好鳥視頻網站上線，歡迎各位觀眾朋友們觀看。」

「請記住本節目僅供娛樂，還請各位在生活中不要迷信。」

「今日為海選賽第二場，來自全國各地的參賽選手已經在昨天淘汰了82人，目前選手僅剩18人。今天過後，這18位選手中只有10人能留下來，會是誰呢？敬請期待~」

葉靜話音落下，智能懸浮攝像頭轉了個方向，拍攝著通過了第一輪海選的18位選手。

他們與葉靜一樣站在大樓外。

林挽月一襲酒紅色連衣裙，站在從左往右數的第二個，非常顯眼。

綜藝直播前，工作人員收走所有選手的電子產品，並讓選手們抽籤決定出場順序。

林挽月抽到了2號，非常靠前的數字，意味著她要第二個出場。

葉靜接到導演組的指示，轉身走進大樓，拍攝完選手的懸浮攝像頭跟在她後面，飛行時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噪音。

大樓內的布置與昨日有些區別。

大廳中央的顯示屏和右側的長桌都被搬走了，只在中間留下四把椅子。

此時，每把椅子上都坐了人。除了昨天觀眾們就見過的三位評委外，還有個用印有節目組logo的牌子擋住臉的男人。

葉靜按照流程，先介紹三位評委，然後是第四個人。

當她介紹第四個人時，那人拿下擋臉的牌子，露出一張頗為帥氣的臉。

「這位是本次直播的特邀嘉賓——沈勝宇！」葉靜面帶微笑道，「相信許多觀眾朋友都熟悉他的臉，沈勝宇在前年《加油練習生》的比賽中獲得第一位的好成績，出道兩年，發行11首自己創作的單曲，去年獲評年度創作歌手。」

直播間飛速湧進來沈勝宇的粉絲。

【啊啊啊哥哥竟然參加了這個綜藝！竟然直播了才宣傳，差點錯過了！】

【勝者永不墜落，宇宙最亮的星！勝宇我愛你啊！】

【看看我們勝宇吧，加油練習生第一名票數斷層出道，兩年發11首自己作詞作曲編曲的單曲，每次都能登上音樂排行榜。有才又有顏，無不良嗜好，還是單身，人品很好經常捐款，入股不虧啊！】

葉靜開始介紹第二環節的比賽規則。

「二樓有十個房間，接下來沈勝宇會選擇一個房間進入，坐在黑色幕布後面，等待選手找到他並隔著幕布描述他。三位評委會根據選手的表現給出通過或不通過的評價，獲得兩票及以上的選手通過海選賽，獲得一票的選手進入待定區。」

「本環節結束后，將會有十名入圍選手，繼續參加往後的錄製。」

在葉靜介紹規則的同時，沈勝宇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通過樓梯前往二樓，有第二台懸浮攝像頭跟在他身邊拍攝。

葉靜說明了咕喵直播APP的分屏觀看模式，念完口播，第二輪海選賽終於正式開始。

評委們手中的平板電腦顯示，沈勝宇選擇了走廊右邊的第二個房間。他坐在房間內掛著的黑色幕布后的椅子上，手裡拿著工作人員給他的平板電腦，面帶笑容朝攝像頭揮了揮手。

葉靜道：「請1號選手進入比賽現場。」

1號男選手走進大樓。

「節目組請來了一位神秘嘉賓，這位神秘嘉賓就在二樓十個房間的其中一個里。」葉靜對他道，「你有20分鐘時間，請找到神秘嘉賓所在的房間，然後隔著房間內的幕布描述他。」

1號男選手沉默兩秒，聳肩道：「我不太擅長找人，但我願意試試。」

葉靜陪著這名男選手上樓，他們身後還跟著謝洋、趙知和衛元嘉——評委可以跟隨，只是要保持距離，不能讓選手看到他們平板電腦上的畫面，也不能出聲打擾到選手。

1號選手來到二樓，將手掌懸在牆壁前方，閉眼感應。

確實如他所言，他不太擅長找人。

……應該說是很不擅長。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1號選手感應五分鐘后，走進了走廊左邊的第四個房間，跟沈勝宇所在的房間完全不搭邊。

葉靜和評委們互相對視一眼，跟著他走進房間。

房間內掛著黑色幕布，將後面擋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

只見1號選手站在黑幕布前，與剛才感應牆壁一樣，伸出手放在幕布前，閉目感應著後面的「神秘嘉賓」。

「神秘嘉賓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謝洋就無語地撇開視線，差點要翻白眼了。

這也差太遠了。

人總共就兩個性別，50%的概率還能說錯。

1號選手仍閉著眼睛，語氣一本正經：「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光，還聽到了歡呼聲，她是個唱歌很好聽的歌手。」

歌手這個倒是說對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瞎蒙的。

隨後，1號選手很久沒說話。

又等待了一會，葉靜出聲問道：「請問還有嗎？」

1號選手睜開眼睛，皺著眉頭，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道：「不要突然說話，你打斷了我的感知。」

葉靜頷首道：「很抱歉。」

1號選手說：「她的頭髮染成了淺色，穿著顏色很鮮艷的裙子……嗯，就這些了。」

葉靜問：「可以說說她的衣服顏色嗎？」

「我看不清。」1號選手搖了搖頭，「我只能感覺到，她的裙子顏色很鮮艷。」

謝洋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彈幕的吐槽已經刷了滿屏。

【他對著空幕布感知的樣子真好笑，感知了個寂寞，擱這瞎編呢】

【就算沈勝宇真在幕布後面，他除了歌手這點外沒一個說對的，他是怎麼過的上一關？給節目組塞錢了吧？】

【沈勝宇黑頭髮，今天穿著白襯衫黑破洞褲，這瞎幾把說的樣子給我逗樂了，還提前甩鍋給葉靜，說葉靜打斷他感知，要不要臉啊】

【你們看到謝洋剛才翻白眼了嗎？要把我活活笑死，來自金主爸爸的不滿】

投票前，葉靜接到耳機內導演組的指示，溫和地笑著對1號選手道：「你可以掀開幕布看一下後面，要看嗎？」

1號選手遲疑了，但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上前，緩緩把幕布掀開個縫隙，朝裡面看了一眼。

他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幕布後面空蕩蕩的，根本沒人！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尷尬，勉強笑了一下：「呃，我說過我不太擅長找人。」

彈幕又是一波冷嘲熱諷。

1號選手被淘汰。

所有人回到一樓，等待2號選手入場。

因為1號選手並未找到沈勝宇，所以沈勝宇不需要更換房間。

2號選手林挽月走進大樓，出現在眾人眼前。

林挽月兩邊頭髮各分出一股編成麻花辮，在後腦勺挽起，其餘如綢緞般柔順的長發披在身後，頭上帶著小珍珠發箍。酒紅色的裙子將她的皮膚襯得更白，長度到膝蓋的裙擺下是纖細筆直的小腿，腳穿著系綁帶的涼鞋。

她站在攝像頭前，雪膚紅唇，酒紅色裙子彷彿綻放的玫瑰，美得人心神一顫。

葉靜為她說明本輪測試的規則：「節目組請來的神秘嘉賓就在二樓的某一個房間，請你在20分鐘內找到神秘嘉賓所在的房間，然後隔著房間內的幕布描述他。」

林挽月道：「好，我知道了。」

幾個人一起走上二樓。

林挽月走在最前面，葉靜和其他評委都跟在後面。

觀眾們看到，林挽月上樓后根本沒停頓，徑直走到右邊第二個房間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直播間彷彿炸了鍋。

彈幕刷得非常快，全都是在罵她的。

【節目組和林挽月是真的不要臉啊！保送皇族也太明顯了！】

【沈勝宇沒換房間，節目組肯定告訴她位置了，不然能直接找到？節目組是不是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呢？？】

【林挽月真噁心，信不信等下又要用透視眼解釋】

【不用看了，她肯定能說出來沈勝宇的特徵，畢竟有「透視眼」呢】

誰知，林挽月根本沒按他們猜的劇本走。

她站在幕布前，第一句就是——

「你的女朋友馬上就要爆你的料了。」

觀眾懵了：【她突然發什麼癲？節目組都告訴她答案了，她擱這瞎說什麼呢？】

沈勝宇的粉絲怒了：【放屁！我家哥哥根本沒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