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尊敬的旅客,飛船已進入預定航線,本次飛行時間10分鐘,祝您旅途愉快。尊敬的旅客……」
嘭!
安靜的艙內,一聲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髮青年一頭磕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趴在那裡半晌沒有動靜。
青年身形清瘦,裸露在外的脖頸手腕泛著不正常的蒼白。
「喂,你怎麼了?」被撞到座椅的男人站起來,居高臨下望著一動不動的青年,抬手就要推他的腦袋。
大部分人事不關己,漠然收回視線。
只有幾個年輕人似是不忍,想要站起來勸阻一二,又被同伴拉住。
男人揪住青年的頭髮讓他抬起頭,隨即眼中劃過一抹驚艷。
青年有著一張堪稱精緻的臉。
精緻柔和的面龐因雙目緊閉顯得毫無攻擊性,秀氣的眉緊緊蹙著,彷彿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冷汗自額頭滑落,蜿蜒而下,逐漸沒入衣領。
男人凶神惡煞的表情一僵,下意識鬆了力道。
嘭的一聲,沒有支撐的青年再次砸在椅背上。
「唔……」青年耷拉在身側的手指顫了顫,抬手捂住額頭喃喃道,「誰打我?」
男人視線游移不定,提高音量:「不是我。」
飛船內,暗中觀察的一群年輕人有些疑惑,這是怎麼了?
男人前後的態度轉變未免太快了。
青年抬頭,泛紅的眼睛微眯,滿是警惕地掃視四周,人群中不知是誰發出小小的驚嘆。
「喂,你剛剛怎麼了?」男人粗聲粗氣地詢問。
青年——謝景雲搖頭,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環境:「沒事,睡糊塗了。」
三言兩語將男人敷衍過去,謝景雲將座椅放低閉目養神,擺出一副不想多談的架勢,男人不甘轉頭,臉上滿是遺憾。
小小的騷動很快平息,艙內恢復安靜。
[叮——]
[數據重啟……10%……30%……70%……重啟成功。]
[宿主您好,度假系統為您服務。]
閉目養神的青年眉梢微微一挑,心中默念:「001?」
腦內的聲音安靜片刻,軟軟糯糯的糰子音取代了冷冰冰的機械音。
「嗚嗚,宿主你終於醒了!」
謝景云:「怎麼回事,我記得我應該死了才對?」
在戰場上抱著蟲族女王炸成煙花,拼都拼不起來那種。
問到這個,一隻籃球大小的毛絨糰子出現在謝景雲腦海中,河豚似的充氣鼓脹,彈來彈去極限蹦高,恨不得狠狠將宿主砸個腦袋開花。
「你還問!」腦海中小奶音飆高,震耳欲聾地咆哮,「都炸成渣渣了,你知道我廢了多大力氣才把你拼起來嗎?」
「別人喊你兩句戰神就把你哄得暈頭轉向,讓你跑你不跑,你……」
你就沒想過,你死了我怎麼辦嗎?
雪白的糰子不開心地鼓鼓,偏上方冒出兩顆黑豆眼睛,哪怕沒有眼白,也要努力向上使勁翻白眼。
謝景雲噗嗤一聲笑了。
「你還笑!」白糰子再次奶音咆哮。
謝景雲沉默片刻,在識海中輕輕蹭蹭他,嘆息:「對不起,我錯了。」
白糰子:「下次還敢,對不對?」
靜靜躺在座位上的青年沒說話,拉起休閑外套的衣領遮住精巧的下巴,精緻的眉眼被劉海遮擋,整個人往後縮。
見到宿主這副模樣,白糰子抱怨的話哽在喉嚨,最終被他壓下。誕生后在宇宙中穿過無數星系洪流的小系統,尋找數年才找到的宿主,他不討厭謝景雲,恰恰相反,他太喜歡宿主了。
謝景雲自爆時命令他脫離,笑著跟他說對不起,那是白糰子第一次違反宿主的命令。
「來,零零啊,跟我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精神力幻化成鎖鏈,謝景雲將腦子裡瞎蹦躂的白糰子薅下來,按在懷裡揉。
反正外人看不見。
001哼唧兩聲,不動了:「宿主自爆后我向主系統求助,根據綁定數據克隆一個身體,再收集宿主散落的靈魂碎片塞進去。」短短一句話,將這些年的努力概括進去。
毛絨糰子強調:「養了二十年才養好。」
下次別浪了,萬一我來不及救你怎麼辦!
黑色豆豆眼中的擔憂讓謝景雲呼吸一窒,不由得抱緊懷裡軟軟的一團。
二十年啊,青年出神,不知道他那群戰友怎麼樣了。
「對了,」謝景雲狀似無意地問,「剛才醒來,我聽見的度假系統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你以前是武神系統,你換核心了?」
懷中的白糰子一僵。
「零零?」謝景雲挑眉。
怕謝景雲生氣,001含含糊糊壓低聲音:「主系統不肯幫忙,讓我再找一個宿主,宿主的積分、我儲存的能量加起來也不夠,只能貸款請他幫忙。」
跟系統綁定十年,謝景雲非常了解他,見他吞吞吐吐就知道還有事情瞞著自己。
「還有呢?」
白糰子轉過身子,不敢看謝景云:「還有就是……我降級了,由A級降到C級。」
謝景云:「因為你儲存的能量都沒了?」
「……嗯。」
為了救他,白糰子傾盡所有!
他記得,剛綁定時白糰子說過,他想積攢能量升到S級兌換身體……
謝景雲閉上眼,心臟縮成一團,酸澀交織非常難受。
「零零,」謝景雲拍拍系統,輕聲道,「我們一起加油,把能量再集滿,到時你就可以升級了。」
系統001眼神幽怨:「在那之前,要先把貸款還清。」
謝景雲揉糰子的手一頓,語氣飄忽:「你借了多少?」
白糰子呵呵,唰的一下拉開系統面板,望著面板上資產那一欄的-9999999999,謝景雲捂住心口,沒勇氣去數一共幾個9。
防止宿主以後腦子一熱又跑去跟蟲族來個貼身抱抱,在飛行途中,白糰子一直在謝景雲耳邊碎碎念:「十幾萬的積分、幾萬的能量都沒了沒了沒了,我們還欠了好多,要還到什麼時候啊,主系統很摳,每個月還有利息……嗚……」
謝景雲被念得滿頭大汗,捏住他的嘴:「沒事沒事,慢慢還。」
通過交談謝景雲了解到,系統降級,跟以前斬殺蟲族獲得積分不同,如今系統核心模塊已更換,他想要獲得積分,需要逐步解鎖度假區域。
他之前沒醒,一直被001藏在主星附近的小星球,最近幾天主系統察覺到他的精神波動,一直催001去辦營業執照。
今天是主系統給的最後期限,無奈001隻能操控宿主的身體登上飛船,卻因為不熟練,導致宿主一腦袋磕在椅背上,提前把人磕醒了。
「往好處想想,當年我一直想退休,」謝景雲笑著安慰無精打採的小系統,「今天終於實現了。」
沒過多久,飛船到達主星,謝景雲頂著若有若無的目光走下飛船。
「先生,等一下。」身後傳來小聲的呼喊。
謝景雲回頭,發現是跟他同艙的乘客,一群年輕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一個靦腆的少年腳步踉蹌來到面前。
「有事嗎?」
靦腆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兩個酒窩:「請問,您也從m6星球到主星上大學嗎?」
m6星球就是這些年謝景雲藏身修養的星球,面積只有主星嵐的十分之一,兩星球之間飛行只要十分鐘。
在戰爭年代,它作為主星的偵查星,警戒一切威脅。
它拱衛著嵐星,隨著戰爭結束,上面的原住民大多移居到嵐星,導致它越來越荒涼。
謝景雲下意識摸摸臉,克隆的身體跟原先一樣,這些人把他當成同學也不奇怪,以前他上戰場都要帶面具,畢竟這張臉太好看,沒有說服力:「我已經畢業很久了!」
後面偷聽的年輕人小聲驚呼:「怎麼可能!他的年齡看起來跟我們差不多!」
謝景雲被幾個年輕人逗笑了:「謝謝誇獎,我是來主星辦事的,你們快去學校吧。」
摳門的主系統怕謝景雲破罐子破摔拒不還債,掰手指數了又數,忍痛贈送一片土地。
——在即將荒廢的m6上。
手續巨多還不能網上辦理的那種。
起碼以後解鎖度假園不用額外購買土地了,謝景雲安慰自己。
送走幾個年輕人,謝景雲輕笑著搖搖頭,順著路線乘坐公共飛船,不一會就來到一幢聳入雲霄的建筑前。
*
等謝景雲從行政樓出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他打開智腦,一封信函靜靜躺在收件箱,上面的批准二字讓他勾起唇角,心情明朗幾分。
有個不錯的開頭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務,現在請您選擇初始園區。]
白糰子比謝景雲還激動,在意識空間手舞足蹈,飛快將解鎖的初始區域彈到謝景雲眼前。
類似模擬經營遊戲,目前地圖大部分區域被白霧籠罩著,點擊一下,會彈出[尚未解鎖]的提示,只有中間,紅色的小水滴不斷跳躍著。
謝景雲點開小水滴,各式建築任他挑選。
「宿主,初始區域首先要解決居住問題,你喜歡哪種就選哪種。」
簡潔的希臘風、華麗的巴洛克、浪漫的法式風……謝景雲滑來滑去,視線在某一篇定格。
「我果然還是喜歡自己家的。」他低聲嘆息,毫不猶豫按下去。
001探頭一看,發現謝景雲選的是園林風格的四合院。
白糰子歪歪腦袋,不明白宿主心中複雜的情緒代表什麼,只覺得很難受,他連忙說道:「事情辦完了,我們回家吧。」
四合院面積不大,500平米左右,加上院外的草坪池塘樹林等,初步估計有1500畝。
區域解鎖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修剪園內雜草、整理遊玩項目、如何吸引客人等。資金不多,連幫手也沒有,初期只能靠宿主慢慢來。
橘紅色的夕陽落在青年身上,渡上一層暖色光芒,他嘴角的笑意十分狡黠:「零零,我們在附近逛一逛吧。」
以前可沒有這樣悠閑的時候。
那時,他不是奔波在戰場,就是在去戰場的飛船上,一天能睡6小時就是恩賜了。
癱在宿主意識空間的毛糰子給自己翻個面,哼哼道:「宿主,你有錢嗎?」
拉開賬戶餘額,謝景雲鬆了一口氣:「稍稍玩一下還是可以的。」
「所以我們去玩吧。」謝景雲語氣歡快,兩步蹦下台階,「零零,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白糰子:「競技場?」
謝景云:「……換一個。」
他跟蟲族打了十年,真的不想再打了,退休就應該玩點退休人士應該玩的。
「機甲訓練室?」
「……再換。」
毛糰子有氣無力:「那我們去打遊戲吧,【至尊】這遊戲還挺受歡迎的。」
謝景云:「……」
除了打架就沒其他能玩的嗎?
他退休了!
*
選了十幾個對戰遊戲都被否決,白糰子罷工了,蹲在角落生悶氣。
「零零,我退休了,」謝景雲語重心長,「我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靠窗坐在那裡,看看傍晚的夕陽,人來人往的車輛,再來幾口好吃的點心。」
好吃的?
白糰子呵呵,給謝景雲指路大型超市,看著宿主興沖沖的步伐,隱身下線。
……
「這是什麼?」拿著一管營養劑,謝景雲手指微微顫抖。
旁邊的機器導購小助手漂浮在半空中,笑眯眯介紹:「客人,這是新出的營養劑,酸甜口味哦,旁邊還有咸辣口味和蜜糖口味,買三贈一更優惠呢。」
謝景云:「……」
這玩意不是戰爭年代的『壓縮餅乾』嗎?
為什麼戰爭結束了還要出來禍害大眾?!
謝景雲冷靜下來,察覺到不對勁,他放下營養劑對導購說聲抱歉,來到超市外的休息區坐下,雙手交叉托住下巴。
「零零,蟲族污染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白糰子捧讀:「恭喜宿主,答對了。」
科研院那群大佬,研究了二十年都沒研究出所以然,領頭的索科院長一頭茂密黑髮都變成地中海了,明明他才93歲,在星際平均年齡195中算是中年人。
「宿主,因為戰爭和污染,許多植物動物都滅絕了,綠色蔬菜、觀賞花卉,那是上層和貴族才能擁有的東西,普通人只能吃營養劑。」
謝景雲怔怔出神,下意識追問:「那受到污染的戰士……」
白糰子打破了他的幻想:「都在各個星球的療養院、收容所。」
閉上眼睛,謝景雲半晌沒有說話。
隨著交談告一段落,夕陽終是隱沒在雲層中,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匯成長河,點亮這座冷色調的鋼鐵城市。
遊玩的興緻已經沒了,謝景雲順著人群,漫無目的四處亂走,不知不覺,他來到一處吼聲震天的地方。
附近已經不見下班回家的普通人,擦肩而過的人手裡拿著武器,各個凶神惡煞。謝景雲看見,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對著穿紅裙的女人吹口哨,女人紅唇勾起,沖他嫣然一笑,等男人兩眼發直湊近后長腿像蛇一樣纏住他,鎖喉、放倒,在起鬨中揚長而去。
傭兵。
謝景雲抿抿唇,他的師父就是傭兵,相處久了,能夠一眼分辨出來。
抬頭,紅色的競技場三個字讓他額頭青筋一跳,嘖,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咣當一聲,轉身的謝景雲撞到一個硬物。
隱匿在陰影中的龐然大物受到衝擊,淡藍色的電弧閃過,擬態失效。
「你幹什麼?!」
兩米高的銀白色盔甲,面罩掀開露出一張傷痕纍纍的臉。男人揪住謝景雲的衣領將人提起來,拳頭咯吱咯吱作響。
撲面而來的戾氣讓謝景雲下意識反擊,扣住虎口趁著對方吃痛,若隱若現的紅光堪堪停在盔甲一寸,若不是謝景雲及時收手,恐怕能貫穿這人的胸膛。
「我不是故意的。」謝景雲忍不住為自己辯駁,「你開了擬態隱身在角落裡幹什麼?」
附近聽到爭執的傭兵們轉過頭來,表情狐疑。這裡是競技場,爭鬥是常有的事情,開著擬態躲在這裡,不會是想偷襲人吧?
遠處有人氣急敗壞的低吼:「是他!那孫子還在這裡蹲守!」
聽到這話,盔甲男人顧不得其他,捂住青紫的手腕,狠狠瞪謝景雲一眼,迅速追過去。
「站住!」
謝景雲若有所思,跟了上去。
將所有衝突盡收眼底的傭兵們低聲討論。
「穿盔甲的男人是昨天擂台賽的勝者亞伯吧,聽說下了擂台就用獎金四處跟人兌換舒緩劑。」
「聽說了,找誰不好找黑狐兌換舒緩劑,那小子經常騙人,貨物三分真七分假,滑不溜秋又抓不住,我看這錢是打水漂了。」
「我倒是對那個小白臉感興趣,他長得真好看。」
「蠢貨,亞伯穿的是迅閃盔甲,以速度第一聞名,你再看看那個穿休閑服的年輕人!」
眾人回頭,這才發現青年削瘦的背影穩穩墜在盔甲後方,甚至還有閒情逸緻東張西望。
幾個傭兵心中一凜,連忙收回視線一鬨而散,在競技場生存最重要是敏銳的觀察度,這位像是精緻小少爺的年輕人明顯不好惹。
追到小巷,亞伯跟丟了,恨恨一拳打在牆上,臉上的傷口因為肌肉抽動再次溢出血色:「媽的,狗雜種!」
別看兩人已經離開廣場,事實上這點距離對謝景雲來說不算什麼。身後傭兵們的竊竊私語,前方黑狐的罵罵咧咧,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謝景雲表情複雜:「你家中有受到污染的病人?」
一般來講,受到污染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上過戰場。
都怪這個人!
拳頭上還粘著血跡,亞伯猛地抬頭一拳揮過去,拳風凜冽:「草!」
謝景雲不高興了,他知道傭兵靠實力說話,大部分人粗魯蠻橫喜歡罵髒話,一言不合就打架。以前他們在自己面前老老實實跟鵪鶉一樣,這還是第一次顯露攻擊性。
低頭躲過揮舞過來的拳頭,腳下一轉,謝景雲順著對方手肘外側迅速靠近,指間寒光閃爍,銀白色的盔甲呲啦一下,能源被截斷。
保持揮拳動作的男人僵在原地,咬牙切齒:「你……」
「你再罵一句,我就把你的盔甲拆了!」謝景雲笑眯眯地警告。
亞伯一哽,閉嘴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咬牙切齒。
競技場什麼時候來了這麼難纏的年輕人!
謝景雲歪頭,心裡呼叫自家系統:「零零,先前解鎖的度假園,你能給我傳送幾支百合花嗎?」
小系統做賊似的冒頭,揪花傳送塞進宿主懷裡,一氣呵成,生怕主系統發現。
「你暴露多多少少有我的責任,這個給你。」明白自己無意中打亂了這人的計劃,謝景雲變魔術一樣從懷裡掏出三支粉百合。
他對亞伯沒好感,但亞伯背後那位需要舒緩劑、可能曾經並肩作戰過的戰友,謝景雲不想讓人出事。
粉色的百合花,還帶著泥土的濕氣,淡淡的香味鑽入亞伯的鼻孔,告訴他,這是真花!不是仿製品!
謝景雲掏出百合的下一秒,小巷三三倆倆的路人瞬間將兩人圍住,餓狼一樣眼冒綠光。
「先生,賣嗎?我出一萬星幣!」
「他在騙你!剛離土的花能拍賣到三萬,我出五萬,賣給我吧!」
兜里沒錢的青年不為所動,見包圍圈越縮越小,在所有人疑惑的注視下,謝景雲抬手掰掉亞伯盔甲的護腕,瓷白的修長手指慢慢收緊。
吱——
護腕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電弧爬上手掌,最終泯滅,變成一塊鐵疙瘩。
亞伯嘴角一抽,慶幸只是護腕,盔甲還能用。
圍上來的路人驚悚後退,膽小的加快腳步離開,只剩兩個膽子大的,不甘心望著謝景雲手中的花。
「不好意思,這是給這位先生的賠禮,不賣哦。」謝景雲笑眯眯。
顧不得疑惑謝景云為什麼隨身攜帶植物,亞伯睜著紅通通的眼睛,呼吸粗重:「真的給我?你知道一朵花的價值嗎?」
謝景雲點點頭,他先前不知道,經過小系統的科普,一朵花、一株植物在二十年後的價值他已經明白了。
「說給你就給你,要不要?」
亞伯一把將花摟到懷裡,恨不得給謝景雲跪下,哪還有剛才的氣惱憤恨:「要要要!」
謝景雲沖兩位路人招手:「花我就給這位先生了,真的想要你們可以向他買。」
綠光幽幽轉向亞伯,判斷亞伯的危險程度不高,兩人高高興興湊上去。
真記仇!
亞伯不敢瞪謝景雲,只能瞪那兩個路人,他沖青年點點頭,抱緊花飛快離開小巷。
恢復安靜的小巷中,青年慢慢收起笑容。
謝景雲嘀咕:「希望那人能控制病情。」
他已經不奢望能早日康復了。
*
亞伯在人群中飛奔。
他緊緊護著懷裡的花,欣喜若狂。
這是在戰爭中滅亡的植物!剛採摘下來,還很新鮮,放在水裡能繼續保持開花狀態!
是上層富豪、隔壁貴族爭相追捧的植物!
他被騙了一次,這次寧願去收取手續費的拍賣場,也絕不去黑市。
有了錢,他就能給莉莉買最好的舒緩劑……
莉莉出身很好,岳父沒出事之前還能吃得起正經食物,結婚後她經常一臉興奮跟自己說養的那盆雨蘭。
想到這裡,亞伯腳步一頓。
他表情掙扎,幾分鐘后,亞伯咬牙向站台跑去,慢一秒都怕自己後悔。
錢而已,多上兩次擂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