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糟心
九娘看著孟有才跳腳的樣子,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變態的滿足感。.只是那種滿足過過去之後,卻又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空虛。
看著孟有才那張憤怒委屈不甘還帶著一股子傲氣的臉,九娘突然嘆了口氣,指著柴房裡面的物件:「我們這兒地方看著是大,可是大部分地方都用來釀酒儲酒,空屋子倒是有,可是你若是要住一晚上,還是要自己動手才是。你放心吧,這間屋子不過就是對雜貨的,鄴城不像下河村,說是柴房就真的只是柴房了。我小時候住過柴房,知道住在這兒是什麼感覺,所以,我不會讓你住柴房的。」
「當……當真?」孟有才還是有些猶豫。
「要嘛,你就過來,給我搭把手,從這兒搬點東西去給你鋪床。要嘛,你就快些去尋師兄,讓他把你送上馬車,滾回下河村去。」九娘不想再跟孟有才扯下去,乾脆擺出兩條路來放在孟有才面前。
孟有才頓了頓,終於還是磨磨蹭蹭地過來,幫著九娘搬出來兩床褥子。
然後孟有才又皺起了眉頭:「這都在這兒放了多久了,怎麼睡啊!」
「那我們三個人在這兒住了這麼久了,你也沒說你要來啊!哪來的這麼多毛病啊,愛睡不睡。」九娘教訓孟有才。
「二姐,你怎麼總是兇巴巴的,我到底還是你弟弟嘛。」孟有才撇嘴。
「你還知道你是我弟弟?」九娘瞥了孟有才一眼,「那便好好聽我的話吧。」
「那……二姐,我是不是就能住在這兒了?」孟有才又有些小心地問了一句。
「誰跟你說的?」九娘瞪了孟有才一眼,抱了床被子就去了耳房。
路上孟有才還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九娘卻完全就像是聽不見一樣,目視前方,一個勁的勇敢的往前走著。
到了耳房,九娘親自給孟有才鋪好了床,又沖著孟有才十分溫柔的笑了一下:「有才,你看這兒還行吧?」
「嗯,大姐說才來也不能太挑剔了,差不多吧。」孟有才點了點頭,歡快地撲到床上去了。
九娘笑了笑,轉身出門上鎖。
聽到門口傳來噹啷一聲,孟有才一下子跳了起來,使勁拍著門問:「孟夏花你幹什麼了?孟夏花你敢鎖我?」
孟有才連踢帶吼的動靜到底是把扶桑和姜女吸引了過來,姜女捂著嘴一臉笑意地看著九娘,被扶桑狠狠地瞪了一眼。
「咦,師兄師妹你們收拾好了?」九娘看了一眼他們兩個問道。
姜女笑嘻嘻地過來伸手挽住九娘的胳膊:「嗯,收拾好了。師姐啊,當初師兄也是這麼幫著師姐收拾的嗎?」
九娘看了扶桑一眼,笑了笑:「差不多吧。對了師兄,柴房門口還有一攤子酒呢,你快些去取過來吧,一會兒咱們師兄妹三人喝了它。」
「你從哪裡弄得?」扶桑皺眉。
「師父給的。」
「孟夏花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瘋子!你是回來索命的嗎?你簡直就不是人!我要回去告訴爹,讓爹打死你!」孟有才還在耳房裡吆喝。
姜女十分鄙視地看了一眼,問道:「這不是瘋了吧?」
「不用管他,咱們去喝咱們的。」九娘搖了搖頭,轉身往小花廳里走。
扶桑皺了皺眉,拉住九娘,輕聲問了一句:「你怎麼把他鎖起來了?」
「我嫌他亂得慌。」九娘瞥了扶桑一眼:「你到底還去不去拿酒了?不去我就去,然後你就一口也別喝了啊。」
「我去我去,小師妹,你和師妹先過去。」扶桑皺眉,說完又頓了頓,將姜女招呼到自己身邊:「小師妹,你也長點眼色,看看師妹到底想幹什麼。」
「師兄擔心什麼?」姜女小聲問。
「師妹同孟家總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她這若是要對孟有才下手的話,你可千萬得攔著!」扶桑有些擔心似的。
姜女死死地盯著扶桑,猛地甩手跑到了九娘身邊。
九娘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問:「你這是幹嘛呀?」
「師姐。」姜女開口,就好像藏著什麼大秘密似的。「你為啥要把孟有才鎖起來啊?」
「我不是說了嗎?我看他竄騰煩得慌。」九娘搖了搖頭,看了姜女一眼,問道,「師兄剛才同你說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師兄擔心師姐是因為和孟家的仇怨,拿著孟有才撒氣。」
「我說姜女你是不是腦子裡缺個把門的啊?怎麼什麼話都說出來了呢?」扶桑因為不放心九娘,這趕緊的去拿了酒,趕緊的跑了回來,卻正巧聽到姜女把什麼話都抖摟了出來。看著姜女,扶桑就忍不住想要去拍一拍姜女的頭。
九娘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扶桑十分嚴肅的說:「師兄,我是對孟家有怨憤。可是我畢竟吃了孟家幾年的糧食,若是真的要說報仇什麼的,到未免顯得我小氣了。再說了,就算是有冤讎,與孟有才也沒有什麼關係,那時候他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罷了。我把他關起來,只是覺得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讓我覺得煩得慌。再說了,要是他在這兒,這罈子酒,還不得去他肚裡?師父可是說了,這酒不許孟有才喝的。」
「師父也小氣起來了。」扶桑搖了搖頭,找了幾個杯盞,給三個人倒上酒。
三個人喝完了酒,九娘臉頰染上了一抹酡紅,姜女聽知曉從前九娘暈酒的輝煌事迹,還十分緊張的上前看了看九娘的衣領裡面,氧的九娘咯咯直笑。笑完之後,九娘便看了姜女一眼:「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師姐沒事兒吧?」姜女不放心。
「我看著你師姐是喝大了,你還是陪著你師姐一道吧,先把她送回去,你在回自己的屋子。」扶桑搖了搖頭,收拾著小花廳的東西,同姜女囑咐。
姜女點頭,上前去攙扶九娘,卻被九娘一把揮開。
「師姐。」姜女有些無奈,這如今倒是不暈酒了,怎麼開始發酒瘋了呢!再看一看扶桑,也似乎倒不出空閑來,無奈的搖了搖頭,姜女硬著頭皮跟在九娘的身後。
九娘說是醉了,卻又還帶著幾分清醒,最起碼走起路來,絲毫看不出有醉態。
其實此時九娘的腦子裡也十分的清醒,她只是想要在院子里轉一轉散散心再回自己的房間,路過耳房的時候,九娘還十分仔細地聽了聽動靜,大約孟有才終於是折騰累了,倒是一點聲音也沒有。果然關起來是對的,讓所有人都落的一個清靜。九娘笑了笑,又沖著前院過去轉了一圈,這才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可是九娘的這一轉的一大圈落在姜女眼裡,就成了:師姐一定是醉了啊,你看師姐都找不到自己的房間在哪兒了啊,師姐還去小池塘坐了一會兒,這要是一頭下去了這可得賴誰喲。
可是等姜女終於看著九娘回到房間,打算舒一口氣的時候,一聲尖叫劃破天際。
「師姐出什麼事兒了?」姜女趕緊迎了上去,看清了九娘房間里的布局之後,整個人都十分同情的將九娘望著。
除了正中間的那張桌子還好好地擺在中間以外,那屋子裡面簡直就像是進了賊。
原本放在一側的屏風被推倒在地上,窗台上的兩盆花跌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而那邊九娘的床邊那兩口大箱子,也被翻得亂七八糟,床單也被扯到地上,上面還有幾個清晰的大腳印。
姜女推了推身邊的九娘,小聲道:「師姐……」
「孟有才你給我滾出來!」九娘沒有搭理姜女,轉身沖著院子里吼。
「師姐,你都給孟有才鎖了,他就是想滾過來,也滾不過來啊。」姜女有些心慌地抹了一把頭頂冒出來的冷汗,心裡無比期待著扶桑或者顧樺承趕緊的過來。
「媽的,這算什麼事兒,老子不去扒了孟有才的皮,老子……」
「老子?」顧樺承終於不負姜女的期待,清冷的聲音幽幽響起。只是這聲音聽起來似乎帶著一絲絲的怒氣,大約是不樂意聽著九娘這一個勁地冒髒話吧。
姜女有些尷尬地沖著顧樺承打了個招呼:「師父啊,師姐這是喝大了。」
「喝大了?」顧樺承猛地抬高了聲音。
姜女立馬低下頭去,不做聲了。這喝大了,似乎也是顧樺承的忌諱啊。
顧樺承看著兩個人都不說話,這便自己過來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明白了九娘為什麼那麼大的火氣。
皺了皺眉,顧樺承看了姜女一眼:「你那兒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師姐可以跟我去我屋裡住。」姜女笑了笑,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皺眉,還想說什麼,卻被顧樺承擺了擺手,將九娘的話斷在了喉嚨里。
顧樺承看著扶桑漸漸走近了才開口:「九娘,你同姜女去她屋裡睡吧。扶桑,你把九娘這屋子收拾好了,明日一早就把孟有才送走。」
「嗯,我知道了。」扶桑點了點頭,湊到門口看了一眼,便皺起眉頭念叨了一句,「真是一會兒沒看住就翻了天了。」
九娘唰地看了過來:「師兄,先前不是你和孟有才一起在我屋裡的嗎?你怎麼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模樣?」
扶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看著九娘那漲得通紅的臉,突然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幾個人之間沉默,誰也沒有在先開口。
哐啷一聲,耳房那邊又鬧出了不小的動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