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談判
離開王府的時候,天氣陰的就像是顧樺承的臉。<冰火#中文.扶桑皺了皺眉,四下里看了看,轉身往辰王府後面的巷子里去了。記得以前那條巷子里有個,賣桂花糖的老嫗,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記得以前九娘說過,吃著桂花糖的時候,嘴裡甜甜的心裡頭也甜甜的。不知道這桂花糖能不能讓顧樺承心頭舒坦一些呢。
循著記憶里的位置找了過去,賣桂花糖的小攤倒是還在,只是賣桂花的卻不在記憶里那個一直帶著暖暖的笑意的老婆婆,而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皺了皺眉,扶桑上前問道:「請問……」
「這位公子是來買桂花糖的嗎?」小姑娘抬頭沖著扶桑笑了笑。
扶桑怔了怔,覺得這個小姑娘的笑容也帶著一絲溫暖的感覺呢。愣了愣神,扶桑便掏出三文錢遞了過去,順口問道:「以前在這兒賣桂花糖的老婆婆呢?」
「公子問的是阿婆啊,阿婆兩年前便過世了,便是我來這兒賣了。」小姑娘笑著回答,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扶桑便點了點頭。
一聲驚雷驀地在耳邊炸開,扶桑皺眉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面前在給他裝桂花糖的小姑娘。小姑娘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天氣變化似的,給扶桑裝好了桂花糖,便甜甜地笑著送了過來。
「要變天了,你不回家嗎?」扶桑接過桂花糖,皺眉問道。
小姑娘也抬頭看了看天,笑了笑:「希望在雨下起來之前能夠將這些糖賣完吧。」
「若是賣不完呢?」扶桑問。
小姑娘皺了皺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攤子,默默無語。
扶桑好管閑事的毛病便又上來了,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扶桑笑了笑:「我全買了,你快些回家去吧。」
小姑娘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扶桑,咽了咽口水,問道:「都給我?」
這幅模樣,令扶桑驀地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九娘站在桂花糖漬鋪子前,有些眼饞的咽口水的模樣。扶桑忍不住柔柔一笑,沖著小姑娘使勁點了點頭。
「可是,公子你吃得完這麼多嗎?」小姑娘似乎關心地還挺多的。
扶桑笑了笑:「我師妹最喜歡吃桂花糖了。」
小姑娘這才放心似的,俯身將桂花糖的罐子蓋好,雙手遞了過來。
扶桑接過這一罐子桂花糖后,便將之前的那一小包又遞還給小姑娘,看著小姑娘有些迷惑不解的神情,扶桑笑著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送你的,你自己一定不捨得吃吧?這一包桂花糖,就當做是我家師妹送你的了,這麼一大罐子,她若是吃得完,牙齒也要甜掉了。好了,快些回家去吧。」
之後,扶桑沒有在看那個小姑娘的神情,只是抱著糖罐子往酒香跑。
方才不過是和人家小姑娘多說了兩句話的工夫,這天陰的愈發厲害了起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淋成落湯雞之前趕回去。
當接二連三的雷聲伴著閃電夾雜著大大的雨點落下來的時候,扶桑站在一家客棧的屋檐下,默默盤算著自己從這兒穿越兩條街道跑回家的話,自己懷裡的桂花糖會不會變成桂花糖水的時候,耳邊傳來天籟一般的聲音。
「師兄。」
扶桑順著雨水看了過去,有些不可置信地揮了揮手喊了一聲:「師妹?」
那邊撐著傘的黛色身影便跑了過來,屋檐下露出九娘那有些削瘦的臉:「誒?師兄還真的是你啊,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啊?師父呢?」
「師父沒回去嗎?」扶桑皺眉。
「沒有啊,我都出來尋了你們有一段時間了,也許師父已經回去了也說不定。咱們趕緊回去看看吧。」九娘說著,將傘往扶桑這邊傾了傾。
扶桑趕緊鑽到傘下,將一直抱著的桂花糖罐子塞給九娘:「喏,拿好了,師兄來撐傘。」
九娘點頭,跟扶桑並肩往回走。
以往,九娘她們幾個進出都是走的酒香的後門,這一次扶桑卻是帶著九娘走了正門,有小廝過來開門的時候,扶桑卻猛地頓了一下。
「師兄怎麼了?」九娘皺眉。
「沒事,你先進去吧。」扶桑沖著九娘笑了笑,看了那個小廝一眼。
小廝會意,立馬將九娘帶進去。酒香的前院不過是個酒坊,門面並不大。九娘她們住的那一塊兒,才是酒香的心臟。釀酒儲酒全在後面,而且真正釀酒的也不過是顧樺承和扶桑兩個人罷了。
對於這種經營方式,其實九娘一直是不能理解的。只是在這個時代,似乎手工作業的人,掌握核心技術的都是不輕易往外泄露的。只是這樣真的不怕累死嗎?
九娘皺了皺眉,沒有在去深思這些事情,只是在轉過迴廊的時候,九娘問了那個小廝一句:「平日里你們只是負責賣酒嗎?」
「回小姐的話,有時候也會調酒。」
「調酒?」九娘站住身子,有些疑惑。
「嗯,不同年份的酒混在一起的時候,味道也會有差別的。九娘小姐,您可要快些出師才是,咱們酒香如今只靠著顧先生和扶桑少爺兩個人,你們又出去了那麼幾年。再不努力著些啊,咱們在鄴城好不容易打出來的名聲可就要被酒不醉人給奪了去了。」小廝有些小聲抱怨。
九娘卻是奇了怪了,「那玉嬌娘不也是一個人嗎?還是一個女人,她能做的還能比師父還多?」
「人家玉嬌娘可是有兩個徒弟呢。」
「沒事兒,咱們又三個呢。再過段時間,我和師妹都能釀酒了,咱們一定能比他們好過不少的。」九娘沖著小廝笑了笑,卻沒有留意到小廝臉色那一抹奇怪的笑意。
將九娘送回了院子,小廝就趕緊跑回了前堂里,沖著坐在那兒的扶桑打了個千:「扶桑少爺今兒怎麼有空來這兒了?」
「我問你,你今日可是一直守在這店子里?」扶桑皺眉問道。
小廝點了點頭,「原本今日我和何三應當是在前街的,這邊的小菜頭卻說身子不舒爽,說是要去看大夫,我這便來了這邊。」
扶桑點了點頭,對於他為什麼在這兒並不感興趣,只是既然一直在店子里……扶桑又抬頭看了一眼斜對面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問道:「可看到師父了?」
「扶桑少爺的意思是?」小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扶桑的臉色,又將頭低了下去。
「有沒有看到師父去對面。」扶桑皺眉,直接挑明了問。
小廝低著頭沒有吭聲。
「這麼說來,師父果真去找她了?」扶桑眉頭皺的愈發深了起來,在前堂里踱了幾圈,猛地衝進了雨霧中。
「誒?扶桑少爺,傘啊!」小廝在扶桑身後跺腳。
扶桑哪裡還有工夫去想著什麼傘不傘的事兒。如今只是擔心著顧樺承會和玉嬌娘打起來,在人家的地盤上打起來的話,怎麼想,自己也不像是能佔得了便宜的啊。
扶桑渾身濕透地站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廳堂里的時候,守在裡面的蘇荷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哪裡來的叫花子。看清楚了來人之後,蘇荷冷冷的一笑:「今兒這是怎麼了?你們酒香要關門了不成?一個個的都往我們這兒跑。」
「我師父呢?」扶桑問道。
「我怎麼知道。」蘇荷冷傲的一笑,將手戳到扶桑的胸口,「我說扶桑哥哥,你師父都要同我師父成親了,不如咱們兩個也……」
「我呸!」扶桑將蘇荷的胳膊狠狠的甩了一下,「你還是不是個女人了?怎麼和玉嬌娘一樣的臭不要臉?我師父根本就看不上你師父,你師父怎麼還到處亂傳播他們之間的事兒?他們之間的事兒,就是全天下的人都不曉得,你和我難道也不曉得嗎?不要臉就是不要臉。」
「呵,說的好像你師父多麼清高似的。扶桑,你別說你不知道,你那師父怎麼竟收些女娃娃做徒弟?我師父還說你那個九什麼的師妹,面容長相同一個姑娘很相像。扶桑哥哥,這麼多年,你一直跟著你師父,難道就從來沒有察覺過嗎?」
蘇荷的一番話,令扶桑驀然愣住。
九娘,長得像誰?
扶桑皺眉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到,卻猛然發覺蘇荷嘴角噙著一絲嘲諷的笑意。莫不是蘇荷故意說這些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喂,我說你別給我轉移話題。」扶桑瞪了蘇荷一眼,繞過蘇荷就要往裡面走。
「你懂不懂禮儀啊?我們女兒家的閨房你怎麼就這麼想進去?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呸,你們也算是女兒家?我說蘇荷,不是我說你,說起來你倒是真的應該去看看我們家的兩個師妹是什麼模樣,再看看你自己的這幅模樣?你也好意思整天拿著你女人的身份來壓制男人?呵。」扶桑的那聲笑,滿滿的不屑和鄙夷。
蘇荷登時就炸了毛,指著扶桑的鼻子就開始滿嘴裡冒髒話。
內室里,玉嬌娘輕聲呵斥:「蘇荷,怎的如此對你扶桑師兄。」
「誰是她師兄啊!」扶桑翻白眼。
「扶桑,莫要無禮。」顧樺承的聲音緊隨其後傳了出來。
扶桑一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