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努克斯軍學院位於倫琴星系坐標5843-1679號的米多蘭星球,隸屬於帝國的第九大星系第一大行星,全帝國第五大軍事學院,每年替帝國培養出近兩百位優秀的作戰指揮官,上萬名優秀的Alpha機甲兵,以及無數名Beta地面陸軍士兵與後勤兵。
對於Beta來講,他們沒有優秀的基因血統作為依靠,體能與恢復力低於Alpha數倍,操作機甲需要的超級神經鏈接只有Alpha能勝任。
很多很多不服輸的Beta完全抵抗不了這種神經系統的重重負荷,最終只能採用外骨骼機械的作戰方式。
但也不能因此否認Beta對於戰爭毫無作用,很多Beta都性情溫柔,觀察細緻入微,而且不用遭受超濃度信息素的干擾,所以後勤保障工作顯得尤其適合。
尤其是隨戰醫療兵。
每個Alpha身邊都會單獨配備一個特級Beta醫療兵跟隨。
阮棠的級別與體能,早已經能根據系統選擇一個差不多的Alpha進行適配訓練。
不過他瞧不上許多Alpha的高傲自大,所以暗地裡偷偷篡改了學院的檢測報告,至今留在普通的大四學堂里,繼續跟著其他的Beta學習特種醫學。
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配不上他,除了……
下午,阮棠與大四所有的男女Beta學員坐在醫療艙內,按照慣例每個月都要對全校師生進行抽血化驗。
率先進來的也是優先等級最高的Alpha,這群大A確實無愧於戰場殺器的美名,一個個長得肩寬腰勁,穿著統一的訓練半袖短褲,肌肉外露,平均身高都在190以上,素質很高。
而其中一位長得最英俊瀟洒,也最冷傲驕矜,微卷的墨色短髮乾淨清爽,顯得那張被精確計算過的面骨如同希臘雕塑,永遠曬不黑的冷白皮膚愈發增添了不易靠近的冷漠感與距離感,俊挺的鼻樑兩側點綴著深邃的琥珀水晶色眼睛,無論從形體,或是情態,都宛如優雅的白獅,步履從容,暗帶徵伐。
據說古地藍星人與美賽貢人結合后的混血兒屬於兩種外貌極端,特別丑或超級帥。
陸即墨儼然屬於後者之最。
像他這樣各方面都沖在前面的人,自然一進醫療艙就引發全部人的視線焦點——絕大多數屬於瘋狂嫉妒或者瘋狂愛慕,還有一部分則屬於愛說閑話的loser。
白小白一把掐住阮棠的手腕,在操作台底下發瘋搖曳,「啊啊啊啊啊,我好想現在立刻給你的室友粗魯抽血,讓他那完美的脖子青筋暴起~」
這是什麼特殊愛好?
阮棠好意提示,「可惜他是個貨真價實的Beta,脖子上就算鼓出筋疙瘩也擠不出一點Alpha的信息素來。」
白小白平常乖順,只有在議論帥哥的時候才活靈活現,色膽包天,「你怎麼這樣說你的舍友?真不正常,說實話,我記得你倆大一的時候經常鬧得挺不愉快的,這麼大一個帥哥都鎮不住你……你別跟我說陸即墨睡在你旁邊,你從來不在半夜偷窺他的絕世美顏?!」
阮棠立起兩根手指發誓,「絕對沒有。」。
而且提起他這位同住三年的舍友,阮棠似乎帶著隱忍不發的怒氣。
或許BB之間,神有靈犀。
陸即墨在上百個醫療窗口隨意排隊,最後命運般地坐在阮棠對面。
白小白十分八卦地朝他比劃一個:加油啊!扎他~
阮棠面帶特有的禮貌微笑,「請把左手臂放鬆了擱檯子上。」暗自挑選了一根最粗的針頭,悄無聲息地換在手持式針筒上。
陸即墨的虹膜顏色極淡,像無數道寒冬的冷光照耀在冰雪間,折射出人類難以承受的光芒。
這雙盯死人的眼睛,這種疏離壓迫的性格,大概也是他經歷了命運捉弄后,所有大A不感隨意嘲諷,或是挑釁他的原因之一。
陸即墨天生適合做一柄帝國鋼刀,兇狠殘暴地發動致命攻擊。
而在攻擊之前,野獸都會有一段寂靜如死的等候期,往往越厲害的獵手,越耐得住寂寞和折磨。
阮棠提示,可能會有點疼。
陸即墨說,「我趕時間。」
「約會?」帥哥在結束一天的訓練后,都會去校園外放鬆。
軍校生更容易招人喜愛,高牆外面的制服控多得要死。
「差不多。」
作為同住了三年的室友,阮棠特別討厭他跟人說話的態度,總是喜歡用一句話或者幾個字來解決問題。
好,我會非常快。
阮棠在他的手肘靜脈塗抹酒精消毒。
陸即墨嘶了一聲。
阮棠:「怎麼,你還怕涼?」
陸即墨:「沒注意而已。」
阮棠心裡翻了白眼,一個B而已還挺矯情。
拿出早準備好的注射器。
陸即墨又嘶了一聲。
阮棠以為惡劣的報復行徑暴露,旋即睜大眼睛。
「你的指頭抖得好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
嘲笑之餘,陸即墨抓住他的手,眉頭皺也不皺,親自掌控注射器的方向傾斜刺入血管,瞬間抽了10cc血。
「只抽1cc!」阮棠驚呼。
陸即墨已經淡然處之地拔掉注射器針頭,連藥棉都不擦,起身道,「你看起來似乎很想多要一點的樣子。」
送你了。
我tm......
姓陸的根本不聽人話,轉身就走。
阮棠只能朝他背影賭咒,「老子又不玩血咒娃娃。」
一整天的護理課程外加義務勞動,使得阮棠有些疲倦,推掉白小白的盛情邀請,匆匆往男生宿舍返回。
軍院的住宿建築非常闊氣,整齊地排列了一百多幢大樓,全金屬外部構造科技感十足,標準間兩人共用,有獨立的小客廳、衛生間與淋浴房。
阮棠走得很快,但站在金屬門外時又情不自禁地停駐了腳步。
或許陸即墨根本不在裡面。
他說過晚上有約會的。
整個軍學院里晚上不出門浪的宅男,大概只有他。
阮棠對準紅外光掃描身份卡。
金屬門驀然打開,從裡面伸出一隻大手,如同觸手般孔武有力,又飽含黏人的吸附,捲住阮棠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拖入黑洞洞的宿舍之內。
然後猛地摔起門,同時有什麼重重被壓在門后,發出不停摩挲的被撕碎般的聲響。
阮棠強行摁在門上,整片背脊壓得極痛,臀部卻被很好地抱著,方便他用腿捲住對方強有力的腰身。
「懲罰你晚了二十分鐘。」陸即墨的聲線亦如未開封的刀刃,摩擦出一種獨有的鈍然低沉的音色。
可他的舌卻截然相反,鋒利征伐,比攻城略地的戰戟更加殘暴。
阮棠只能掛在他的肩膀上,勉強吞吐對方的熱情。
「粗魯的狗東西,你把我弄疼了。」
迎來陸即墨悶聲壞笑,伸手解開他的制服衣領,先把脖子里的戒指項鏈扯下來扔到一邊。
脫掉了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死對頭的外衣,留下的是一對正處於荷爾蒙沸點的激情四射的身體。
幾個小時后阮棠才能得空,柔軟地趴在陸即墨的胸口,用指尖描畫對方漂亮肌肉上的線條。
陸即墨神情閑散,偶爾彎一下慵懶的嘴角。
這種詭異的超越室友底線的關係,暗地裡已經維持一年多了。
大二跨年舞會,陸即墨被他的Omega戀人放了鴿子,外加他的基因檢測被有心人從軍院資料庫泄露,證實出了15位帝國將軍的陸家居然失算,一直潛心栽培的繼承人居然不是頂級血脈,甚至連最普通的A都不算。
是一個貨真價實的B。
就好像學霸的高考成績從A檔掉到了不及格一樣難堪。
對於阮棠——這個處處喜歡與A作對,見到A就容易反胃的傢伙來講,卻是件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陸即墨長得超帥的。
阮棠很難說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改變了意志,大一開學跟姓陸的做室友,原本超級不爽的人就是他。
然而撿到陸即墨這個大便宜時,他也是真的超開心的。
阮棠不知道自己屬於什麼扭曲心理。
或許因為,他們兩人剛好都是……Beta?
陸即墨大約看出某些人的思想在開小差,壞心地捏了一把某人的翹桃,害得某些東西漏了。
阮棠幾乎怒道,「你tm的只顧自己,不管別人……」用腳踢對方的小腿脛骨,「待會兒你負責清理床單!」
阮棠表面溫柔漂亮,實際上張牙舞爪的厲害,仙人掌都沒他刺多,滿身掛著雷區。
陸即墨卻親了親他發怒的嘴巴,毫無懼色,「我去洗床單,那誰負責洗你?」
而且不準在他面前說髒話。
陸即墨對床伴要求不高,只要溫柔且服從。
阮棠真是一點沒沾邊。
阮棠跳起來,光腳去浴室洗得乾乾淨淨,陸即墨則從一旁抽了張紙巾,把腹肌上的痕迹擦了兩把,瞄亦未瞄,隨手一扔,紙團掉進了垃圾桶。
阮棠罵罵咧咧地走出來,渾身只套一件寬大的白襯衣,濕潤的髮絲充滿牛奶的香甜,單從外表來看,與Omega只差一條腺體的距離。
阮棠爬上屬於自己的乾淨的床,撿起戒指項鏈戴上脖子。
陸即墨從他的臟床上起來,一起跟著鑽進充滿陽光味道的被窩裡。
我擦~
阮棠要生氣了,這是他們說好的,絕對不會一起睡覺。
陸即墨摁住他的手往下帶,「你確定要繼續惹我?」
阮棠瞪眼,「你確定要讓床單繼續散發出那種味道?」
陸即墨笑了。
阮棠警告,「不許笑,你笑起來像個流氓!」
陸即墨看了眼垂落在阮棠胸口的戒指,彷彿之前的柔情蜜意,包括微笑都是海市蜃樓。
突然冷道:「以後不準再潛伏進主機室里,也不要利用腦神經鏈接進入機甲全息對戰訓練,要知道……」
「你只是一個Beta。」
你只是一個Beta。
阮棠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做著同一句話的口型。
有本事,你事前教育我。
陸即墨的嚴肅立刻表現在手指上,一把擰住阮棠白皙的下頜。
「聽見了,55號?」
不說理由,只要結果。
被一個Beta教育另一個Beta,不準去隨便挑戰Alpha的禁區,而陸即墨自己則每天都跟Alpha在同一個競技場針鋒相對。
這種感覺難以言表。
陸即墨又用了點力量,很疼。
「下次如果再讓我逮到,或許你的虛擬機甲在賽場上就不清白了。」
包括永遠過分的警告。
阮棠只好暫時選擇退讓,不情願地默認,「你捏的虛擬藍色機甲真丑,無名號。」
陸即墨的神情才稍微緩和,親了一下被手指捏紅的地方,「自古紅藍出cp,不知道嗎?」
男人起身,一條包臀內褲很好地將他的背影線黃金分割,顯得腿逆天的長。
陸即墨抽掉斑駁點點的床單隨便團起,準備連自己一起放進洗衣機似的。
阮棠迷茫地分析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突然有點露怯了,用被子隔著顫抖的嘴角,手指不停摁緊掌心的戒指。
「陸即墨,我是你的男朋友嗎?」
陸即墨彷彿沒有聽見,淡漠地走進衛生間。
看來。
永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