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TA的信念
漫天飄雪裡,小鳥游空夜和安室透相對而立。
「雖然我說想和你一起玩。」
他深深看了金髮男子一眼,對方臉上滿是詫異和猶豫,他主動替安室透排除了一個選項:「但是,安室哥哥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他剛才偷聽到風見和降谷零的對話,庫拉索從醫院逃跑了,不知所蹤。
讓他看看,這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東都水族館?她怎麼回去了?
小鳥游空夜訝異地誒了一聲,引來安室透的詢問,他想了想,把本來打算分別的話改成另一句:「只是突然想起來,我和柯南他們今天遇到一個奇怪的大姐姐,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奇怪的大姐姐?」安室透明知故問,他早就從風見那裡得知,空夜他們遇到了失憶的庫拉索。
小鳥游空夜點點頭:「嗯。梅子姐姐和我們說好了,等身體康復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還把她最重要的五色卡片送給我們。」
「說起來真的好神奇哦。」
他試圖引導安室透去東都水族館抓人:「那些卡片上刻著好多看不懂的符號,柯南他們說要好好研究一番,破譯卡片上的密碼。」
符號?密碼?
安室透沒見過庫拉索的卡片,對小鳥游空夜的信任度也高,信以為真。刻有這些東西的卡片一定很重要,庫拉索不可能捨棄,這麼一來,拿著卡片的少年偵探團會很危險。
想到這點,他立刻站起身。
他得儘快抓住庫拉索才行。現在她應該在……東都水族館!
判斷出對方的位置后,安室透抬腿就想跑,被左腿的傷勢和阻力差點絆倒。他轉過頭,小鳥游空夜用超級不贊同的目光盯著他。
「安室哥哥要跑著去嗎?」他的語氣低沉了些許,孩童的聲音竟展現出驚人的壓迫力,「你的腿好像受了傷,走路姿勢和平時不太一樣。你的車呢?你是走路到這裡的?就為了到電話亭打個電話?」
「……」
安室透有些心虛地往回挪,尷尬一笑:「啊,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太著急了,忘記自己是開著車來的。」
他從口袋掏出車鑰匙,按下開關,旁邊的白色馬自達車燈閃了幾下,他牽著小鳥游空夜一起上車,說:「我先載你回家,好嗎?今晚的事情會很危……呃,會拖得很晚,耽誤你的睡覺時間。」
小鳥游空夜搖搖頭:「安室哥哥很趕時間吧。我可以讓阿笠博士載我回家,沒關係的。」
這倒也行。
安室透同意了這個辦法,載著空夜往東都水族館去了。
與此同時。
庫拉索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在給誰打電話。昏黃的燈光映在她手心的白色海豚吊墜,朦朧、靜謐又溫暖的顏色,她看著這個可愛的小禮物,臉上也露出清淺的笑意。
可是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的笑容淡了下來。
「庫拉索,看來你已經恢復記憶了。」電話那頭,被變聲器修改成機械電流音的朗姆說道。
「嗯,我昨晚成功潛入警察廳,已經將名單里的卧底都發給您了。」
「是嗎?我真開心。但是——」
「名單有誤。」朗姆的語氣驟然陰沉壓抑,「庫拉索,給我一個解釋。」
庫拉索沉默了,她的大腦急速運轉,卻很難在短時間內編出不供出真相的說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再繼續保持安靜的話,朗姆就會把她列為叛徒。情急之下,她說:「這就是我打電話給您的原因。」
「我潛入警察廳的時候,公安早就埋伏在那兒了。我懷疑自己看見的名單是偽造的。」
「照這麼說,你的簡訊里提到的『波本、基爾
並非卧底』,也不能保證絕對真實嘍?」
「不,這部分是真實的。」庫拉索編造謊言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流利,「我在警察廳看見了另一份檔案——針對貓頭鷹協會的調查計劃。」
她繼續補充,把自己看到的東西添油加醋說出來:「那些條子派去協會的卧底發回了線報,波本和貓頭鷹協會的某個高級幹部有來往。他們已經把波本列入重點調查對象了,這證明波本在公安眼裡是敵人。」
「正因如此,警方之後可能會安排兩個調查組的聯合行動,組織近期最好收斂些,不要有大動作。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主要還是看您的意思。」
電話那頭的朗姆沉思良久,庫拉索的證詞和琴酒、貝爾摩德告訴他的信息相符,他暫且信了。
「好。我讓琴酒去接你,你去摩天輪那邊等。」
「是。」
庫拉索應道。掛斷電話后,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算是騙過去了吧。
她離開長椅,伸了個懶腰,餘光看見遠處的摩天輪,五色的燈光被噴泉折射到周圍,像彩虹一樣華麗。
遊樂園燈火通明,習慣了這個亮度以後再看五色光,庫拉索就不會被刺激到了,但是保險起見,她還是戴上了黑色的隱形眼鏡。買手機和隱形眼鏡花光了她身上僅剩的錢。
「接下來該去摩天輪了。」
庫拉索珍惜地看了看海豚吊墜,把它放進口袋裡。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時她的表情變得肅穆,那個溫柔又文靜的「日下部梅子」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庫拉索。
一個被黑暗驅使著作惡的倀鬼。
只是,走在路上的時候,她偶爾會想起昨晚的事情。
爆炸的火光,身披黑色斗篷的貓頭鷹。
彷彿浸透在冰水裡的威脅,與之相反的,太陽般溫暖的懷抱。
為了波本可以奮不顧身的勇氣。
「看在那孩子的份上,我這次就幫你一把,波本。」
「……謝謝。」
從風中聽見了誰的聲音,小鳥游空夜輕聲地說。
「就在這裡分別吧,櫻花很好看。」
男孩站在十字路口,小小的身體依然瘦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他回頭看著安室透,帶著瞭然的笑容:「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安室透看著這個孩子,飄落的花瓣之中,他的身影如此虛幻,明明彼此站在身邊,卻好像在兩人之間豎著看不見的重重屏障,任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打破、無法觸碰到最真實的小鳥游空夜。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小鳥游空夜重複了一遍:「去做現在最重要、最緊急的事情,安室哥哥。」
這樣的態度反而讓他更加堅定。
安室透往前走了一步:「先把你送到阿笠博士那裡再說,我不可能讓一個孩子獨自深夜走在路邊。」
「……好。」空夜低著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在這蒼白無血色的皮膚之下藏著足以征服全世界的力量。察覺到安室透的緊張和擔心,他覺得有些好笑,又笑不出來。
一個孩子。
來自氪星的孩子。
他聽見高空逐漸靠近的噪音,琴酒開著直升機飛過來了,鋼鐵打造的螺旋槳在急速轉動,吵得他滿心煩躁。他們是來帶走庫拉索的,而身為公安卧底的安室透必須阻止他們。
——所以安室透可能會受傷,他會被更多的子彈擊中。
這次是左腿,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心臟、頭顱、咽喉、脊柱……地球人身上的要害如此之多,只要被擊中任何一處,他就會死掉。僥倖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可是他卻不能以同樣的手段對付琴酒他們。
降谷零不可能接受一個殺/人犯、劊子手當他的家人,自己如果還想留在他身邊,就必須當一個乖孩子。
當一個乖孩子,就不能保護這個人。保護他,就意味著失去這個人的寵愛。他的卑鄙、他的殘忍、他的冷酷、他的暴力會全部曝光在他面前。
他沒有自信,在不使用氪星人的力量的前提下,保證安室透毫髮無損。
「安室哥哥。」
小鳥游空夜盯著地磚的花紋,和上面散落的櫻花花瓣。
「怎麼了?」安室透看著不遠處,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站在不遠處。少年偵探團和柯南不知道去了哪裡。
「如果……」他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如果有一個機會,你能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但是你可能會死掉,會失去他們,和他們反目成仇,也許這輩子都無緣再見……你會怎麼做?」
降谷零停下了腳步,他微微低頭,看著身邊落後半步的小鳥游空夜,也看見了地上的櫻花花瓣。
他的目光帶著些許感傷,但是一如既往的堅定。時過境遷,他的信念永遠不變。
「答案只有一個,空夜。」
「我會救的。」
「無論多少次,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一定會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