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祁瑾秋一直都知道兔子急了會咬人,但當這個事情發生在她身上時,她還是有些愣。
不過其實一點也不疼,只是指尖還殘存著溫熱的觸感。潔癖在這時絲毫不起作用,她捻了捻手指,繼而虛握成拳抵在唇邊悶笑,聲如悅耳琴音。
「綿綿。」她調侃道,「學會咬人了。」
絨白的耳朵聳拉,暖玉般的小糰子也不怯,一瞬不瞬地與她對視。
祁瑾秋開始安撫它的情緒:「是不是因為家裡來了生人,綿綿有些緊張害怕?」
兔兔挨著她的臂彎,圓滾滾的身體縮成一團,從祁瑾秋的視角往下看時,就像攬住了團若即若離的棉雲。她剋制住想要揉它小腦袋的想法,目光深長悠遠:「那要不要先回房間呆著?」
「卧室、書房、畫室都可以。」她補充道。
小兔子沒有任何反應,過了會才從她的臂彎蹦躂出,穩當落在桌面上。它這時看起來比先前那會靈動一些,四腳並用朝樓梯的方向躍去,遇見障礙物時,會小心翼翼地避開以免再出現被絆倒的情況。
祁瑾秋亦步亦趨地跟在它身後,饒有興緻地望著兔兔蹦躂上樓。可能是它太小,每過一層,便會像打氣般停一瞬再朝上蹦。瞅見它有些吃力,祁瑾秋想幫幫它,卻又被它傲嬌地用前爪推開,繼而撲哧往上。
費了番功夫成功抵達卧室,小幼兔快速縮進兔籠里,後腳踩在鋪著的絨毯上,前爪抬起從臉頰兩旁像畫圈似的揉繞了圈給自己清洗臉頰。一整套動作完成,它才蹦到廣口水碗旁,垂著小腦袋喝水。
祁瑾秋目睹完全部過程,眉角帶笑地拿過兔糧給它倒到另一胡蘿蔔碗里。弄完這些,她沒有出聲打擾,而是拿過座墊安靜地陪著它。
二十分鐘悄然溜走,再三打量某隻閉眼裝睡的兔兔,確定它情緒安穩,她才出了房間。腳步邁開前,她又停頓了下來從外鎖住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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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后,祁箏正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品著茶。瞧見她,漠然如雪的眸子才柔和了些:「哄好了?」
祁瑾秋坐在她對面,給她沏茶,語氣慵懶:「差不多。」
不知想到什麼,祁箏拂過擦過臉頰的短髮,將其攏至耳廓后,露出的下頷線清晰完美:「像哄小媳婦似的。」
祁瑾秋一頓,隨即失笑:「說什麼呢姐。」
「不信?」祁箏接話,「我明天晚上才走,有機會錄個視頻給你自己聽聽你那說話語氣,你對其他Omega這樣也不至於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是的。
正如她姐所言,她是一個單身二十四年的alpha。
在學校的時候每天都有Omega給她遞情書、塞甜品,畢業后她在圈子裡也不乏追求者。可她對感情向來都是寧缺毋濫的態度,所以這麼多年,別說有人照顧,她連Omega的手都沒牽過。
紫砂壺與玻璃桌面相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祁瑾秋放下茶杯調侃道:「姐,你身邊好像——」她蓄意拉長語調,病懨的眉眼添了幾分朝氣,「你身邊好像也沒人吧?還是說,你有情況了?」
「我跟你情況不一樣。」祁箏頓了下,「打聽這麼多是想要告訴媽媽嗎?」
祁瑾秋眨了眨眼睛,三步做兩步湊到她姐身邊,語氣摻雜著驚訝和雀躍:「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真有情況了?」
「沒有。」
「你撒謊。」祁瑾秋繼續道,「肯定有情況了,姐你跟我說說看!」
祁箏抿了口熱茶,「吃飯。」
「別轉移話題,你肯定....」
樓下客廳充斥著家人相聚的溫馨,二樓卧室角落裡,某隻裝睡的小兔子從窩裡蹦躂出來,爪爪輕輕一碰便推開了籠門。
紀沅眠環顧了圈四周,確定祁瑾秋真的不在後才從兔籠里爬出。體內的紊亂已經穩定了下來,它幾步跳到卧室象牙白的房門前,像往常一樣用身體去推開時卻發現它堅如磐石。
很快,她便反應過來,是祁瑾秋從外擰鎖了房門。
粉嫩的兔耳揚動,她在原地轉了圈,便溜進了浴室。
對她而言,浴室是最安全的。因為在下午時,她發現祁瑾秋竟然在整棟別墅都裝了監控,除了浴室廁所。
懵懂的小兔子難以理解人類的癖好,只是想到自己將會在這座別墅留下那麼多視頻,便氣鼓鼓地抬起後腳跺了跺。
鑲刻在牆面的鏡子映照出如白雪般剔透皎白的小幼兔,紀沅眠瞅了眼,便垂敗地垂下了小腦袋。
體內不紊時,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生理性反應,滿心滿眼只想黏著那個可惡的人類。
一方面,她感到舒服,另一方面,每當清醒時她又..會對那時迷濛的自己產生絲縷厭煩。
而且、怎麼辦。
那個人類真的好笨、居然將她們之間的秘密就這樣說了出去。
萬一、萬一過幾天她被送進實驗室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