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
裴南斐話音剛落,沈清疏便嘆了一口氣,
「你是怎麼把這句話說得跟買東西要付錢似的理直氣壯?」
裴南斐:「…」
因為現在的狀況,就是相當於買東西要付錢啊。
在沈清疏看不到的角落,0621舉著廣告牌,扭得非常妖嬈,
「麵條人狀態卡大降價,不要九九八不要九九八,只需女主香吻一枚,拿走帶回家!」
裴南斐「…」
「人有三急...」
沈清疏:「?」
「所以你能不能幫忙?」
沈清疏:(冷酷)「不能。」
先不說裴南斐這個要求合不合理,
單說她提出的這個場合,在這麼隆重莊重的祝壽現場,滿屋子烏泱泱的沈家親戚面前,她讓自己親她一口?
這合理嗎,合理嗎?
裴南斐:「合理。」
「好吧,如果你實在太害羞。」
「其實我親你一下,也是一樣的。」
沈清疏:「…」
「你以為我們在cos青蛙王子嗎,在這親來親去?」
裴南斐:「呱呱,這位公主殿下...」
沈清疏「…」
看著裴南斐愈發堅定的眼神,冰山沈大醫生愣住了,
她咬牙切齒的扔下了一句話,
「我沒時間陪你胡鬧。」
說完,轉身就走。
「系統。」
「你看吧,現在女主也逗跑了,你是不是應該懂事點,彌補一下?」
0621「…降價處理?」
「那怎麼好意思。」
裴南斐笑得十分靦腆,
「不過你們系統計算親密度的方式是不是有問題,我和沈清疏好歹也是相擁而眠過整整一夜,怎麼才只有八十點親密度?」
宿主提出質疑,系統就得重新計算親密值,幾天的相處下來裴南斐發現0621這人最大的愛好就是遲到早退,讓它加班,堪比要了它的小命。
0621:「…」
「明白了,卡白給你。」
裴南斐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上道。」
聊天的功夫正趕上沈瑾祝壽,她為了在沈奶奶面前刷臉可謂是煞費苦心。這人不知道從哪弄過來一尊一米多高的珊瑚,極好的色澤樣貌,擺在正廳里看起來氣派極了,
比起滋補品,上了年紀的人顯然更喜歡這種祥瑞之物。
「奶奶,這尊紅珊瑚是我在海南求來的,還特地找了大師開光,特地獻給您,慶祝您七十歲的生日。」
沈家奶奶顯然也很開心,
「好哇,小瑾有心了。」
0621:「現在要用嗎,現在用的話剛好會在大家面前生效。」
沈瑾表情恭敬,語氣平靜,又哪有半分剛才發瘋時歇斯底里的模樣?
裴南斐眯著眼睛,不像小狼,更像狐狸,「再等等。」
為了這株百年紅珊瑚沈瑾可是廢了不少功夫,她當即便陪在奶奶身邊聊起了家常,說到她那個做了小三的omega母親,不禁悲從中來,一把鼻涕一把淚。
看得沈秋面色鐵青,
每個人祝壽的時間都是有限的,老人家精神不濟,哪有時間聽她一個勁兒的哭訴呢?
沈瑾佔了太多時間,就意味著其他人的時間要響應的減少。
在一眾不耐煩的表情中,她終於抿著唇,戀戀不捨的轉身離開,
和那尊碩大的紅珊瑚,擦肩而過,
「就是現在。」
話音剛落,麵條人卡片瞬間發射出去,
砰得一聲——,
眾目睽睽之下,沈瑾突然手腳發軟,以一種極其奇葩的姿勢,軟倒在地。
她的四肢就跟剛長出來似的,以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手腳打結,反覆撲騰著,
沈瑾一臉懵逼,
「我這是...這是怎麼了?」
她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用力的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可是幾次下來都沒有成功,沈瑾姿勢滑稽詭異,好像一條滑溜溜的沒腿的魚,在拉著...拉著桌子做仰卧起坐。
「這…這是怎麼了?」
「誰來扶一下大小姐?」
幾個保鏢聞聲而來,
「我自己走!」
沈瑾平時最要面子,臉色漲紅的推開眾人,
可惜她心有餘而力不足,雖然憋紅了一張臉,但只是抓著桌子,又仰卧起坐起來...
沈清疏看得面色抽搐,
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
她想上去幫忙,一個力氣大的保鏢終於把沈瑾按住了,可是她的手卻好像不聽使喚似的,一把抓住了紅珊瑚一角,
砰得一聲——
那尊色彩艷麗的海南珊瑚被沈瑾孜孜不倦的「仰卧起坐」拽了下來,最終,碎成一地碎屑。
沈家老太太的嘴驚訝得張成了O形,
沈秋一愣,
「好哇、好哇、碎碎平安、這是喜事哇。」
……
壽宴過後,尷尬的氣氛終於有了逐漸平息的意思,
沈瑾在成功碎了珊瑚后便被沈秋安排人帶走,整個晚飯期間再沒出現,其實裴南斐一開始不想把事情做得這麼過分,畢竟雖然沈瑾是故意的,但是她也只不過是用熱水燙傷了自己的手指而已。
受傷不深,裴南斐又向來大度,所以本來不準備追究,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開譏諷沈清疏!
上輩子在裴家,沈清疏就因為江憐的緣故受過很多欺負,她又要面子,不惜受委屈來維持表面的和諧,從來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裴南斐本以為自己趕走了江憐,就不會有人再難為沈清舒了,可是半路又殺出來個沈瑾。
裴南斐頓時眼淚汪汪,
她老婆,真是好可憐的一株小白花啊。
這麼想著,這點懲罰便算不上什麼。
「今天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曹操曹操到,處理完正廳內滿地紅珊瑚碎屑后,沈清疏終於有時間鬆懈下來。
女人看起來有些疲倦,
「沈瑾那邊我會去溝通,放心吧,以後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今天不光裴南斐受了委屈,沈清疏更是被沈瑾公開侮辱,裴南斐頓了頓,
「老婆,我真的沒事,你也不必為了這件事情白白生氣,去和沈瑾吵架。」
雖說受了欺負就得還手,可是裴南斐現在卻非常擔心。
她擔心沈清疏吵不過沈瑾。
想起沈瑾今天那個胡攪蠻纏的樣子,再加上她剛剛在眾人面前那麼丟臉,依照裴南斐對沈清疏的了解,她飛彈有可能吵不過沈瑾,還可能二次受傷。
裴南斐眼淚汪汪的握住了沈清疏的手,
「老婆,雖然說這是你的家事,但是一會兒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
沈清疏愣了愣,看著alpha眼裡的心疼,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omega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用的。」
「我的行事作風....你還不了解?」
見沈清疏執意堅持,裴南斐也不好再說什麼。
按理說沈秋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吧。
一個沈清疏再加上沈秋,應該能對付得了沈瑾了。
裴南斐雙手合十,開始祈禱,
祈禱她這個牙尖嘴利的丈母娘能夠出手,不要看著自己的小白花老婆被人欺負,
沈清疏:...
……
「砰——」
被人拽著頭髮的滋味兒不好受,被人按在牆上猛烈撞擊的滋味兒更不好受,沈瑾癱軟著,從牆面上狼狽滑落,
她的面前站著一個人,
沈清疏。
看著眼前死狗一樣的女人,沈清疏神色如常,表情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從小到大,不管你有多過分我都可以讓著你,可是你今天不該當著沈家滿門親戚的面胡言亂語,」
她邊說,邊一把拎著領子將沈瑾拽了起來,
沈瑾費力的咳嗽了兩聲,
「我胡言亂語?我哪句是胡言亂語的了?」
「妹妹,在場的都是咱們自家人,我是真想給那位裴家小姐一個下馬威而已啊。」
沈清疏冷笑一聲,
「今天來的多少都是沈家旁支,母親這個話事人坐得並不穩當,因為裴家的幫助才有了好轉。你今天的這一番話,不是等於在告訴他們,咱們和裴家不和睦不團結,等著別人來攻克嗎?」
她抬手,又要打,
沈瑾抱著頭,慌忙躲在她的腳下,
「別打別打,我知道錯了。」
沈清疏看起來清瘦淡漠,但她之前畢竟假性分化過成為一段時間的alpha,她又練過不算短時間的自由搏擊,現在即使變成了omega,戰鬥力依然不減當年,
「清疏,我的好妹妹,你不是之前被裴小姐傷透了心,發誓不管她裴家的事情了嗎,怎麼這次卻發了這麼大的火氣啊?」
沈瑾抬頭,露出一雙嘲諷的眼睛來,
「你今天這麼生氣的打了我,怕不是單純因為丟了咱家的臉吧。」
「一個alpha而已,就真的這麼重要?」
沈清疏看了她一眼,然後抬腿,狠狠揣上沈瑾胸口,
「唔——」
「重要。」
斬釘截鐵般的兩個字,
「所以你別動她。」
沈瑾笑得有些癲狂,畢竟她已經好久沒看到自己這個淡漠高貴的妹妹,露出如此偏執瘋狂的一面,
她們留著一樣的血,沈秋的血,當然是一脈相承的瘋子。
「沈清疏,你還敢承認?」
「隨隨便便把自己重要的事情暴露在別人面前,真的好嗎?」
房間里的氣氛靜的可以,簡直到了落針可聞的程度,一道漂亮的淡藍色夜景打了進來,照在沈清疏清冷淡漠的面容之上,
話音剛落,她便輕笑一聲,
「姐姐,你怎麼還不明白,我之所以敢在你面前這樣肆無忌憚,當然是因為...」
那張向來疏離的臉上露出一個極為美麗瘋狂的笑容,
「殺掉你,就像殺掉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哼。」
沈瑾冷笑一聲,利落的坐了起來,
她臉上和頸間都有傷,看起來很不耐煩,又很狼狽,
「就對上我來能耐了,你早這樣也不用在裴家受那麼多欺負,裴家那小綠茶還不是分分鐘被你手撕了?」
聽她提到江憐,沈清疏不禁轉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不關你的事。」
沈瑾揉了揉酸疼的肌肉,
「好好好,不關我的事。」
「今天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不會再找你那小寶貝的茬兒。」
「不過清疏,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趕緊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裴家那個二世祖喜歡你,願意改過自新,多少是因為你之前受了很多委屈,她良心發現,想要彌補保護你。」
「可你這麼偏執的性格,強勢的作風,敢在她面前暴露半分嗎?」
「…」
「你就不怕萬一哪一天她見了你的真面目,對你....心生厭煩,不想彌補,再回到當初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