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在想什麼邪惡的事情？」

楚姜眯起眼睛，覺得大哥怎麼表情中還有點惋惜，他一個未成年聽不得這些。

有的時候他都想拿手機拍下來，然後去找父母告狀，看楚東還有兩副面孔，什麼成熟穩重內斂，在弟弟面前根本看不出來。

楚東挑眉算是默認，然後把借來的書整齊擺在桌子上，「還不是你遮遮掩掩的，我以為藏了什麼呢！」

理直氣壯，倒打一耙，這是哥哥的特權。

楚姜開始考慮，自己直接去父母面前打滾爭取外出，是不是比讓楚東幫忙更有用。

「不過你怎麼想著借這些書了？」楚東知道楚姜有做計劃的習慣，一旦陷入複習狀態，根本不會被外物所擾。

所以，去借這些和複習無關的書，不是楚姜的風格啊！

「自習結束之後去看了展，挺感興趣的，反正快過年了，我也要放鬆一下啊！」楚姜沒有提禁止跨區招生的事情，而是把自己和孫志林的約定說了一下。

臨過年，楚河英梅應該不會讓楚姜亂跑，所以只能楚東來說服父母。

楚東已經離開初三太多年，再加上當時走的是特招生的道路，對什麼招生政策基本沒概念，自然也不會想到有什麼禁止跨區招生的事情。

所以，他不知道楚姜關注這些的起因，和提前批類型班有關，但他也沒有覺得借書這事有什麼奇怪。

因為楚姜從小就挺喜歡工藝技術之類的，學東西也快，不太喜歡跟其他同齡人玩，雕蘿蔔花也能坐大半天那種。

「後天你們是準備去看一下織機？」楚東不太了解這些，他以為是村裡阿婆用的那種織布機，結果被楚姜解釋一番，才知道是專門織雲錦的大型織機。

「爸媽應該不樂意我去的。」楚姜為難的地方就在這裡，父母不讓出門，他就沒法去赴約。

「沒事，我去說服，要是不放心我陪你一起。」

楚東搓搓弟弟的頭頂，答應得很爽快，讓準備再解釋一下的楚姜瞪圓眼睛，他還準備了理由沒說呢！

「什麼怪表情，想去就去。」楚東的手掌很大，一隻手就能把楚姜的臉捏成湯圓，然後看楚姜皺著臉掙扎，說以為他會拒絕然後說等中考結束再去看的。

反正楚河英梅肯定會是這個反應，有什麼重要考試前，最多允許孩子在家休息一下，什麼出去玩肯定是想都別想。

萬一磕著摔著生病怎麼辦，萬一心放飛影響學習狀態怎麼辦，彷彿腦袋裡的知識，會隨著玩耍的快樂飄出來，白儲存了。

家裡唯一能改變父母主意的，也就只有楚東了，如果能說服楚東，楚姜就可以曲線救國得到父母同意。

沒想到楚東都不用說服，所以楚姜能多容忍捏自己臉的大手三秒鐘。

等三秒一到，楚姜開始掙脫，他都要被捏流口水了。

楚東控制楚姜和捏小雞崽似的，突然問了個毫不沾邊的問題，「吉他還會彈嗎？要不要給你買個練習吉他回來？」

「會，元旦的時候我還彈了。」

楚姜對動手類的技藝都很有天賦，關鍵是學會後很難忘掉，就像是他現在還會織布釀酒一樣，這些可都是七八年前學的了。

他拒絕了買吉他，暫時用不到，放在家裡還耽誤時間，等後面有時間再說。

「行，需要用錢你給我發消息就行，有愛好和特長是好事。」

楚東之所以說這個，也是他自己的親身體驗，父母和老師總會強調學習成績是唯一重要的事情，但是等他真正開始升學后，才發現學習成績反而就是敲門磚，用完就可以收起來了。

能當同學，誰還比誰成績差？

尤其是楚東讀大學之後，校園裡做個高考狀元訪談都要特意標清楚是哪一屆哪個地區的，免得一下子找到好幾個，更別說拿過什麼國際性獎項，深藏不露的高手數不勝數。

楚東他們宿舍剛住在一起的時候，差不多就有點這個苗頭，誰也沒有服氣誰，每個人心底都有點小傲氣，再加上也沒有誰性格特別會協調氣氛，也是有段尷尬期的。

真正破冰則是大一的班級活動，去租的別墅里自助秋遊，結果發現訂食材的時候，雞和魚都是農家送過來沒有處理的。

在卷面前談笑風生的高手，根本下不去手處理食材，最後是楚東上去的，他身後掛著嬌弱尖叫但好奇心強的舍友，然後手起刀落處理生雞活魚，再秀一把廚藝，從此榮升為宿舍的隱藏BOSS。

而且楚東發現其他什麼聚會或活動的時候，也是有才藝或愛好比較有用，可以很快和其他人相處愉快。

所以不管是楚姜彈吉他、喜歡手工之類的小愛好，還是現在對織機感興趣，楚東的態度都是支持。

兄弟兩個，也不只是楚姜在看向楚東，努力向他跑去，楚東也會回頭看看弟弟，希望自己的經驗能有用，讓楚姜跑的順利一些。

英梅在客廳沒找到兄弟倆，就喊他們來吃飯，楚姜跟著楚東往外走的時候，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哥，你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

「想什麼呢？」楚東沒想到弟弟會聯想到這裡來，有點好笑，「哦，那如果真的很辛苦，你準備怎麼辦？」

楚姜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會問這麼一句，現在看楚東逗自己，那隻能演下去，把袖子往上一挽，「那我破個戒，幫你套麻袋！」

楚東用手臂圈住弟弟的腦瓜，低低地笑起來，彷彿看到楚姜舉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麻袋，然後問他準備套誰的模樣了。

「你倆又說什麼悄悄話呢？要吃飯了。」

英梅看楚姜又在被楚東圈住腦袋掙扎，讓他們別鬧了，吃完飯再繼續。

楚姜努力把腦袋救出來，抗議這不是鬧，這是楚東單方面炫耀肌肉和身高，對他的壓迫，大七歲了不起是吧？

楚東笑笑沒反駁，然後坐下來和父母說，後天他準備和小姜出去一趟，在周邊逛一下，要是當天不能回來，會給家裡發消息。

保衛腦瓜中的楚姜耳朵豎起來，結果看著父母都沒有細問，知道是楚東帶著出門，就點頭同意了，還問要不要轉點錢出門用。

……算了，的確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