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對安凝冷漠的眉眼,宋辰臉色陰沉,說:「安凝,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糾,如果還要和我結婚,就不要鬧脾氣。
安凝忍著快要爆炸的怒氣,按下電梯鍵,電梯門一開,她拉著沈慕洲就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對著門外的宋辰字正腔圓,「結你大爺!」
電梯門在宋辰面前緩緩合上,他張了張嘴,卻還是晚了一步,電梯啟動聲音已經響起。
剛剛安凝看自己的目光,冷的像在看陌生人,不,比陌生人還冷漠,正要按下電梯鍵,浴泡衣袖輕輕被人揪著,耳邊是怯生生的聲音。
「哥哥,你還穿著浴袍呢。」
宋辰低頭,當看到自己身上的浴泡,眼底的懊惱一閃而過。
「哥哥,要不然明天,我找安凝姐解釋吧,剛剛我看她生了好大的氣哦。」
陸欣欣一頭長發有些凌亂,眼圈紅紅的,剛剛因為匆忙脫掉睡衣,浴袍之下,只穿了內衣。
從宋辰的視線看過去,甚至可能看到鎖骨下隱約的形狀,他怔了怔,移開了視線,「不用你解釋,我和她談就好。」
陸欣欣咬了下嘴唇,小聲道:「哥哥,不會影響你和安凝姐下周的婚禮吧,我不是真要破壞你們的。」
話音未落,眼淚卻先一步掉下來。
宋辰摸摸她頭,腦中閃過安凝冷絕的眉眼,心裡隱帶不安,嘴裡卻淡淡道:「不會的,婚禮一定會如期舉行。」
「剛剛安凝姐那麼生氣,我怕她……」
「請帖都發出去了,安凝家親戚多,她父母又很在乎面子,真不舉行婚禮,她和她的家人,承受不了這個後果。」
陸欣欣還想說什麼,宋辰抬腕看了下時間斂起神色,「欣欣,你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今天的事,下不為例。」
陸欣欣嘴唇動了動,垂下眼睛,帶著哭音回了句,「哥哥,喜歡你是我沒辦法控制的,我不會讓煩你的。」
說完她捂著臉,跑向卧室。
宋辰站在客廳里,聽到關門聲后,他抿了下唇,並沒有跟過去,他來到沙發前拿起手機,點開通話記錄,手指懸空了一會,打開通迅錄找到安凝母親的電話,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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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風更大了,溫度比白天降了不少,街上行人寥寥,本來擁堵的路段,也順暢了許多。
等紅燈的間隙,沈慕洲看了眼副駕。
安凝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長發垂在臉側,幾乎遮住了半邊臉,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她抬起頭,馬上彎起眼睛,笑著問:「快到了嗎?」
沈慕洲視線緩緩掃過她臉龐,看到她彎起的唇角,回道:「快到了,你……」
話還未問出口,安凝就先一步打斷他,「我沒事,不過就是婚前被綠了而已,有什麼啊,我才不會為了個男人難過呢,放心。」
安凝語氣嘻嘻哈哈的,像是一點不在意。
沈慕洲望著她躲閃的眼睛,眉稍挑了挑說:「我沒想問你這個,我是想問你餓了沒?」
安凝語塞,她緩了一會兒,摸了摸肚子困惑道:「奇怪了,我晚上擼了那麼多串,怎麼會又餓了。」
因為你每次生氣都要找借口吃東西。
沈慕洲沒點破她,而是很隨意問道:「那點和記的面吃,怎麼樣?」
安凝聞言眼睛瞬時一亮,「好啊,沈粥粥你怎麼每次都知道我什麼時候會餓啊。」
沈慕洲眼底浮過笑意,紅燈轉綠,他一邊踩下油門一邊回道:「因為……你從小就貪吃,聞名整條街。」
安凝瞪他,「你這完全是污衊。」
快到小區的路上,安凝看到街邊的超市還亮著燈,就讓沈慕洲停下車。
沈慕洲拉下手剎,看向安凝,從宋辰那出來,她似乎一直在笑,眼晴一直彎彎的,曾經一笑眼晴就猶如星光溢出的眼睛,此刻卻始終不肯與他對視。
「我去買點酒。」說著安凝就要去開車門。
沈慕洲拉住她的手臂,毛衣下細細的手臂輕鬆被他手指圈住,「不是剛喝過嗎?怎麼又要喝酒。」
安凝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臉上的笑意更濃,她比著自己的小指蓋,「就喝了那麼一捏捏,根本不算喝過,今天高興,要慶祝一下。」
「這麼晚了,吃完東西早點睡覺。」
安凝終於迎上了沈慕洲的視線,「我今天開心,不喝睡不著。」
沈慕洲看著她片刻,當看到她隱隱發紅的眼圈時,他手拉了下她,讓她坐好,「我去賣,你在這裡等我。」
聞言,那雙微微下垂的大眼睛瞬間彎成月芽的形狀,「要買一打。」
沈慕洲知道她的酒量,就回道:「晚上不能喝太多,最多一半。」
安凝意外的沒有討價還價,她催促他,「也行,你快去買。」
沈慕洲下車,安凝目送挺撥的身影走進超市裡,嘴裡念叨著,「今天這麼開心,這麼少怎麼可能夠喝。」
—
回到家裡,安凝手機震動了幾聲,她從大衣口袋拿起手機。
是一封新郵件,她手指划動點開了郵件。
【下周一,李總接受貴台專訪。】
看著這條簡短的郵件,安凝眼底瞬間亮起來。
情場膈應她,職場卻給她安慰,果然,女人還是要搞事業。
沈慕洲拎著外賣和啤酒關上門,他站在安凝身後,恰好能看到她翹起的長長睫毛,她唇彎著,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沈粥粥,下周我要給領安集團董事長李志做人物專訪了,這可是他第一次接受訪談,今天,你可要陪我好好慶祝慶祝。」
沈慕洲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眸子,頓了頓試探道:「你……沒事嗎?」
聞言,安凝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誇張地笑著:「我能有什麼事,婚前發現總比婚後發現好吧,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別說了,我餓了,要先吃東西。」
說著,她就將沈慕洲手裡的袋子拿過來,迫不及待的拿到餐床上打開包裝。
香氣四溢,是她最愛吃的和記排骨湯麵。
她坐下來,吃了一口面后,直接在袋子里取出一罐啤酒,食指勾起拉環,「砰」的一聲響起后,她一口氣猛灌下去。
只是安凝還未喝到一半,頭頂就傳來聲音:「別喝這麼猛。」
沈慕洲來到安凝身後,手捏住她手裡的啤酒罐。
酒精下肚,胃裡像被火燒般難受,可安凝卻還是想喝,「我高興嘛,高興就要大口喝酒。」
沈慕洲沒有鬆手,安凝捏著啤酒罐紋絲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她突然就很生氣,「你鬆開。」
沈慕洲手指貼著安凝指尖,骨節處有溫軟的觸感,他盯著她漸漸泛紅的眼睛,手緩緩離開她指尖,「那就喝這一罐。」
「行。」安凝看也不看地一口喝下去,然後把喝空的啤酒罐放到餐桌上,一氣呵成地打開另一罐。
又是一口灌進口中,啤酒苦澀的味道從口腔一直蔓延進胃裡。
當第四罐即將打開時,沈慕洲擋在啤酒上,「別喝了。」
安凝看著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伸手想掰開,可是她連一根手指都掰不動。
「我開心嘛,想喝。」
安凝抬起頭,白晳臉頰酡紅一片,一雙微微下垂的眼睛眯了眯,然後打了個酒嗝。
明顯是快醉了。
沈慕洲手一抬,手握著啤酒不動聲色地放到身後,「想喝也沒了,你已經喝光了。」
安凝保持著握啤酒罐的姿勢,她慢半拍地盯著自己手,震驚道:「剛剛啤酒明明還在我手裡,怎麼咻的一下就沒了。」
她嗓音本就偏軟,喝過灑后語速變慢,聽著有點撒嬌的味道。
「是沒了,早點睡吧。」
沈慕洲手握著她手臂,想讓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只是剛剛一拉,安凝就推開他手,「我自己能行。」
安凝撐著桌子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想往卧室去,只是剛走幾步,腳下不穩,身體原地晃了晃。
沈慕洲從安凝身後扶住了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小心點,你喝多了。」
安凝掙開他的手,朝他胡亂擺了擺,「我沒喝多,我要去洗漱,你回家吧。」
沈慕洲看她站穩看了她好一會兒,手緩緩從她腰間抽離,「你確定沒醉?」
安凝扶住門框,支撐著自己搖晃的身體,極其自通道,「當然確定。」
說完,她腳步虛浮地走進卧室,看也沒看做了個關門的動作,但手根本沒有碰到門。
她眼睛迷茫的看著一室昏暗,然後身體搖了搖,緩緩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上。
沈慕洲站在門外沒有動,他望著像鴕鳥一樣蹲在地上的人,許久。
看安凝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他將半開的門推開走進去。
看著低垂的腦袋,在微微顫著,他也蹲下來,微曲食指骨節,輕輕敲了下她腦袋,「你要在這裡生根了?」
話音剛落,蹲在地上的人,終於極慢抬起腦袋。
「沈粥粥,我好難受……」
剛剛一直在笑的人,此刻大大的眼睛包著一包淚,眼圈紅的不像樣。
沈慕洲問她,「哪兒難受?」
她用手背把眼淚胡亂地抹去,嘴巴一扁,終於把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倒出來,「我好生氣啊,我真想殺/了宋辰,最讓我生氣的是下周婚禮怎麼辦?請帖都發出去了,我怎麼和我爸媽交代啊?」
沈慕洲從床頭櫃紙抽盒裡,抽出紙巾遞給安凝。
但她現在醉的厲害,直接忽略他的手,抱著自己腦袋悲憤交加。
「嗚,我媽會被氣壞的,她一直心心念念我的婚禮,好氣啊,要不然我乾脆,換個新郎結婚好了!」
沈慕洲正給她擦著臉的淚,他手一頓,那雙如冰川般冷漠的眼眸,此刻溢出瀲灧的光,他慢悠悠問道:「哦?那你覺得換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