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誤會

史桁既然提出要辦賭馬場,自然是要做到最大,在全國各地皆有開設,這樣才不會為別人做嫁衣,他原本以為這麼大的耗費,光前期準備最起碼都得半年時間,開張怎麼也得拖到明年開春了。

可當忠順親王把一切都準備好,告訴他可以正式開張之時,才僅僅兩個月過去,初冬才剛剛來臨,史桁是頭一次對忠順親王的辦事能力有了新的認識。

忠順親王倒覺得沒什麼:「本王雖然手頭不怎麼寬裕,可各地還是有幾個莊子的,只需稍微拾掇一番,再引進一些賽馬便能開始了,本來還可以更快,可在江南那遇到點問題。」

史桁心裡一凜,一說江南肯定就會牽扯到甄家:「出什麼問題了?」

忠順親王氣憤的把手裡的茶杯用力蹲在桌子上:「甄家簡直越來越狂妄了,公然不把本王放在眼裡,明知道馬場是本王的,甚至太上皇都有份,其他家族都不敢伸手,甄家居然敢跟我要分紅!」

史桁倒覺得沒什麼,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甄家盤踞江南多年,人要想做成事,怎麼可能隨心所欲不低頭呢:「他們要多少?」

「一半!」

就連史桁也被甄家的貪婪震驚的倒吸口涼氣:「他們瘋了?」

忠順親王惱怒道:「無非就是仗勢著如今江南鹽政落在他們手裡,若不是如此,他們敢拿捏本王,本王不碎屍萬段了他們!」

以前史桁讀史書時曾聽外公講過,這些鹽商的確富甲天下,尤其江南有些鹽商身家甚至有國庫的一半,當然現在國庫空虛,那些鹽商各個都比國庫有錢,就連家財百萬者都只屬於小富,可見這些人斂財手段有多瘋狂。

史桁跟著外公熟讀史書,自然明白應該如何打破這些鹽商壟斷的局面,但他目前還只是一介白衣,不能一下子把籌碼都扔出去,這是賭桌上的禁忌,如今他只有自己身為穿越者一些超前的知識作為賭資,必須慎之又慎。

故而忠順親王抱怨半天,史桁都沒有開口,最後只說道:「那就多給他們一些分紅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反正甄家如今蹦噠的越厲害,最後死的就會越慘,這些銀子最後還是能收回來的,不過暫時寄存在甄家而已。

忠順親王無奈:「小史桁,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骨氣又不能當飯吃,甄家在江南樹大根深,除非咱們放棄江南,否則必定是要經過甄家這一關的。」

忠順親王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實在氣不過:「這群國之蛀蟲,要不是為了這天下百姓著想,本王真想撂開了跟他們干一場,把他們一個個都挫骨揚灰!」

史桁噗嗤一聲笑出來,嘴裡的茶都噴了一桌子,不知怎麼回事,從忠順親王嘴裡聽到為百姓著想這句話,真的特別好笑。

忠順親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怎麼,本王看著就這麼不像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王爺?」

史桁擦了擦嘴搖頭:「不像。」

忠順親王自己也笑了:「我也覺著自己不像,可奈何事實就是如此啊,你看看那些個個假仁假義的,反而盤剝百姓最厲害,我跟皇兄承擔諸多罵名,但誰又能明白,百姓才是捆住我跟皇兄手腳的鐐銬啊。」

聊了一會兒,忠順親王心裡那口氣順多了,最終還是決定給甄家一些分紅,當然不會如他們所說給一半之多,同時也能藉助甄家跟他門下那些貴族的勢頭,當做活門面將賭馬順利推出來,這麼一想,其實給甄家的那些分紅就等於現代那些明星代言費,雖然這個代言費有些高的離譜。

商定好接下來的計劃,史桁看了眼時間還早,他順便到街上買了些點心,看到一旁有賣些小玩意的,他又過去買了些,雜七雜八下來,手裡又給堆滿了。

賈府看門的下人如今看到他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也不知道哪裡出了毛病,以前難得登門的史家大爺,這兩個月隔三差五就要登門一次,每次手裡都拿的滿滿的。

雖然賈母只疼愛史家的史湘雲,但她是愛熱鬧的性子,史桁每次來也都歡迎的很,再加上賈寶玉等人也很喜歡史桁,他登門時賈府下人都殷勤備至。

史桁把手裡幾包點心交給賈母,剩下的放在一旁,賈母習以為常的笑問:「又是商院士托你給玉兒送來的吧?」

史桁點頭:「老師他不愛下山,只好托我代為轉交。」

賈母笑呵呵的讓人去叫黛玉,一邊說道:「當年玉兒的父親便是商院士最疼愛的學生,想當初如海娶敏兒,還是商院士親自上門說的媒呢。」

史桁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不過想想也是,林家到林如海這一代襲爵已經斷了,以賈府的眼光自然不能輕易將女兒許配,只能說商院士親自出面保媒,賈府才拒絕不了。

閑聊幾句,黛玉跟賈寶玉還有三春等人就一起過來了,賈寶玉頭一個湊上來:「史大哥,怎麼不見雲妹妹跟你一起過來?」

史桁解釋道:「昨兒南安王府送來請柬,南安太妃指名要帶雲丫頭一塊過去,她應該是隨我母親去南安王府赴宴了。」

邊說邊打量了黛玉一眼,見她神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這才放下心,又跟其他人寒暄了幾句,趁著大家說笑之際,悄悄走到黛玉身邊:「這幾日睡的可好?」

黛玉點點頭:「多虧了你的葯,夜裡也能安睡兩三個時辰了。」

史桁說道:「那就好,葯記得按時吃,我又帶了些過來,那個人參養榮丸沒有再吃吧?」

黛玉搖頭:「按你說的,除非特別不舒服,平日里不再吃了。」

「慢慢調養,心思不要太重,有什麼不開心的只管告訴我,別壓在心裡,你年紀還小,病灶尚未形成,要拔除病根也容易些。」

黛玉笑了一下:「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沒什麼麻煩的,舉手之勞。」

感謝上輩子他身邊有個痴迷林妹妹的宋朝,還有個對紅樓夢頗有研究的外公,再加上他自己平時雜七雜八的積累,對於黛玉的病根倒也能上手,之前專門托忠順親王給他引薦了幾個醫術特別好的太醫,大家一起研究再加上他在現代的方子,對於黛玉的病卻是大有助益,雖然只有兩個月,但她身體看上去確實好多了。

史桁也不好跟黛玉多聊,古代男女大防很重,他如今能見到黛玉都是多虧了她尚未及笄,以及賈府規矩不嚴的份上,若是說的多了,難免就要引起閑言蜚語。

問了幾句她沒什麼短缺的,在賈府也沒受什麼委屈,然後把手裡的東西交給她,陪老太太坐了會兒就告辭了。

紫娟一邊把史桁帶來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一邊嘮叨著:「以前總聽雲姑娘說史大爺性子懦弱木納,又不知道疼人,如今見了才看出來,哪裡像她說的那樣,史大爺分明是個知冷知熱的人,每次過來總給姑娘把所有東西都置辦齊全,即便親兄長恐怕也難得有他這份心,況且看上去也是個將來有大出息的,一點兒也不懦弱,聽說過了年開春就要下場科考了。」

黛玉放下手裡的書:「他明年要科考?」

紫娟點頭:「我聽他身邊的瑞祥說的,說是商院士親自考校過他的學問,還親口說下場絕對沒問題。」

黛玉想起前幾日史桁過來時,正好碰到賈寶玉他們要辦詩會,史桁說自己作詩不行,他要下場科考,其中就有作詩的,到時可怎麼應對?

「紫娟,你去找找我那裡有幾本父親留下來的詩集,你找出來包好,等下次他再過來,你交給他的小廝。」那些詩都是林如海做的,從未在人前顯露過,即便史桁到時候做不出詩來,只要把這幾本詩集背下來,抄也能抄上一兩首。

回到家剛好碰到史夫人她們也才進門,見他回來的方向,史夫人瞭然:「又去賈府了?」

「嗯,老師讓我送點東西過去。」

史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們老師見天讓你送東西?」

「哪有天天,不是隔了三天才過去的嗎。」

日子都算這麼清楚,史夫人悄悄打量了史桁一眼:她兒子該不會看上林家姑娘了吧?

史桁不知母親所想,還在看著下人剛剛給他遞來的請柬,又是什麼同好聚會之類的,孫暻元讓他們幾個陪同一塊去的,他一向不愛這些,不過礙於孫暻元的面子卻也不得不去。

史夫人在一旁試探道:「你如今年紀也差不多了,咱們可以先相看好,過兩年就成婚,今兒我在南安王府看到個姑娘就不錯,家世也跟咱們差不多,你看看要不要先把畫像要來,若是滿意,咱們再往下說。」

史桁無奈放下手裡的請柬:「娘,我現在哪有那種心思,男兒在世當先立業后成家,我如今一事無成,你不是白白耽誤人家姑娘嗎。」

「這怎麼能是耽誤,誰家不是如此,你成了親也不耽誤你繼續立業。」

史桁直接打斷,語氣不容置疑:「您就別說了,我現在還不想考慮此事。」放在現代他還未成年呢,結婚犯法的。

史夫人乾脆直接問:「你是不是看上那林家姑娘了,娘是個開明的人,若你果真有這意思,娘先去賈府探探口風,最好私底下先把這事說好,等明年她守孝結束,咱們就可以直接定親。」

史桁頭疼:「娘,您胡思亂想什麼呢,人家才一小姑娘!」

「小姑娘怎麼了,她又不是不能長大。」

「好了,您就別瞎操心了,這種話以後別再說了,省的禍害人家姑娘名聲。」

史夫人看著史桁果真沒這想法,一時也摸不清自家兒子到底什麼意思,沒想法幹嘛對人家姑娘體貼入微?

其實她還真冤枉史桁了,史桁心疼黛玉年幼失去雙親,又想著畢竟是自己好友的女神,而且她父親還是商院士的學生,多方面相加下來自然對黛玉照顧有佳,但不管怎麼說,黛玉如今也才十三歲,他就是再禽獸也沒辦法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有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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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恆心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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