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19
因著宿儺大人去遛彎了,要十多日見不著人。
里梅便嘴裡叼著狗尾巴草,熟門熟路地摸到了珠玉的房間。可拉開窗戶,正要翻進來,不想裡面卻有個陌生女子,正在整理東西。
他原本懶散的神情,瞬間陰下來。
女子一轉身就看到個人,頓時嚇得要尖叫,但定晴看明白這人是誰后,立馬強行將尖叫壓回了嗓間,囁囁喏喏:「大、大人。」
「她人呢?」
「……珠玉嗎?」秋子小心翼翼,「珠玉她贖了身,離開了。」
里梅一點耐心都沒有,「地名。」
「不知道……」
里梅盯她一瞬,最後勾勾手指:「你過來。」
反正都是塊肉,誰都一樣。
見秋子瑟瑟縮縮地緩慢靠近,里梅一把抓住她,朝自己壓過來,要去親她的唇。可就在即將親到時,聞著跟珠玉身上完全不一樣的香氣,他又瞬間沒了興緻,將秋子推開,跳窗進了屋。
他打量了下屋子。
由於秋子成了新任花魁,要搬來花魁的房間住,今天又一直在整理,所以房間已經變了不少。唯一還有點過去模樣的,估計就是放在梳妝鏡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珍珠流蘇和煙桿。
里梅將珍珠流蘇收入袖中,就熟門熟路地去翻找煙葉。
沒找到。
問秋子:「煙葉呢?」
秋子不敢說已經被自己丟了,於是說:「我、我這就去幫大人您拿。」
她去找了愛吸煙桿的藝伎,借了煙葉來。
里梅將煙葉塞進煙桿,用火摺子點燃,就一邊吸一邊大搖大擺往屋外走。
樓下。
歡聲鬧喧得不行。
鴇母正笑靨如花地招待來來往往的客人,結果就聽見藝伎們發出又驚又怕的呼聲,把客人都嚇了一跳,鴇母氣急,轉身就要罵那些藝伎,結果就看到了斜斜靠在樓梯欄杆上,吸著煙桿的白髮少年,臉色頓時一僵。
她小心翼翼過去,「大人…不知道您……」
里梅斜眼看她:「她去哪了。」
聽到這話,鴇母頓時鬆了口氣。原來這人是忘不了珠玉,所以找來了,只要不是那位四隻手兩張臉的怪物來了,怎麼著都好。
她訕笑著:「珠玉給自己贖了身,聽載她的馬夫說,是往南邊去了。但具體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馬夫也只是把她載到臨近的鎮子上。」
20
鄉下。
時已秋暮,梧葉飄黃。
因著前些日子一連下了十多日的雨,今天陽光難得不錯,所以珠玉這次是在院中教那三個女孩彈三味線。
她的脾氣好,逢人便是張笑臉,所以這處的居民都對她有好感,剛來這裡兩天時間,就有不少居民將自家的女孩安排來她這裡學習三味線,期待以後能靠這門手藝吃飯。
但珠玉也不是誰都收,要求很高的。
精挑細選,只留下了三個人。
這三人也不辜負她的期待,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入門了。
正拉彈著,珠玉忽然覺察到女孩們頻頻往院外看,不免好奇,也跟著看過去。結果啊,就瞧見了穿著黑白僧服、白髮高紮成馬尾的少年。
他那張臉一如既往地冷著。
見她側頭看來。
便伸手指指腹部,雖不言不語,但暗示意味十足。
這個混蛋。
……
珠玉讓那些女孩提前回去了,在院子里煮飯烹茶,看著滿臉好奇打量她住所的少年,她問:「你想吃些什麼?」
他不答反問:「不是要住大房子嗎?」
珠玉微詫,隨即記起來之前與他說的話,掩唇笑起來:「這個房子在我看來已經很大啦。」
「嘁。」里梅嗤之以鼻。
珠玉又問了遍:「你想吃什麼?」
「我來找你可不是吃飯的。」里梅臭著臉,「紙和筆呢?」
「在房間里。你不吃的話,我就做一人份的啦?」
里梅沒搭理,進了屋。
等再出來,就拿了十張寫有珠玉名字的紙張。
「你來找我,難道就這些事嗎?」珠玉有些生氣,打他肩膀。
他隱隱不耐起來,將什麼東西插在她發間,就低頭徑直吻住珠玉的唇。隔了那麼久,他之前好不容易磨練出來些的吻技又全沒了,毫無章法地一通亂舔。
珠玉估摸到他這段時間沒碰別的女人,這才舒心地張開嘴,回應他。
至於被他插在發間的物件,不用摸不用看,光聽晃動時的聲響,便也能想明白是那支珠釵。
21
一夜糾纏。
珠玉在床上沉沉睡著,便聽見了敲門聲:「川相師父,川相師父——」
是川島花梨。
她收的三個徒弟中的一個。
於是強撐著睜開眼,也是這時候發現床上只剩下了她,那個傢伙又沒了影。她氣急敗壞地摔了下枕頭,結果疼到了腰,她一邊揉腰,一邊回應:「進來吧~」
川島花梨推開屋門進來,發現珠玉還沒起床,有些驚訝。但沒忘了正事,說:「昨天來的那個大哥哥讓我告訴您一件事。」
珠玉揉腰動作一頓,「什麼事?」
「他說,過段時間得空了再來找您。」
「——哈?」珠玉一臉的無語,忍不住罵出聲:「這個混蛋佔便宜占習慣了?!」
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來的時候還什麼都不管,只想著做那種事,這個混賬東西,果然,男人不分什麼年齡,都是混賬!
不過,他那樣殺人如麻的傢伙居然會託人傳話?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可旋即珠玉就想明白了,噗嗤笑出聲,他呀,應該是不會寫字,只能找人傳話啦。
笑著笑著,珠玉就瞥見屋中的桌子上居然擺著做好的早膳,現在還冒著熱氣呢,以及——
一袋錢。
她眯眼:「花梨,你幫師父把那個拿來。」
川島花梨很聽話地照做了。
將錢袋子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珠玉打開,便見裡面裝了滿滿一袋子的金豆子,頓時笑得更大聲了,氣也全消了。
給了錢呢,自然是隨便他的啦。
珠玉心情好,分了川島花梨一顆金豆子,讓她去通知另外兩個女孩,今天師父請客吃飯。
川島花梨立馬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走了。
可走到一半,卻又回來了。
她將屋門推開一點,只探了個腦袋進來,說:「對了師父,那個大哥哥說,他叫里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