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是你！」莉莉有些驚喜，這人正是上次幫她抓住小偷的好心人。

「你們認識？」火柴馬龍抽抽嘴角，他突然發現自家這幾個蝙蝠崽子居然都認識莉莉·帕克。

紅羅賓就不說了，他這兩天一直在蝙蝠洞呆著，一邊看文獻一邊掉頭髮，還得熬夜寫論文；羅賓每天抱著兩隻小電氣鼠和機械小羅賓不放手——帕克博士出品的機械小羅賓甚至能幫忙照顧家裡的小動物們。

某天布魯斯甚至看見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用欣慰的眼神看著機械小羅賓，眼裡滿是無法餵食小甜餅的遺憾。小羅賓正騎在阿爾弗雷德貓身上，準備出發喂提圖斯和蝙蝠牛，能飛起來的機械小羅賓還會幫阿爾弗雷德打掃蝙蝠洞的邊邊角角。

所以紅頭罩又是什麼時候認識帕克博士的？

「見過一面，對吧，小姐。」紅頭罩今天沒有戴他顯眼的頭罩，身上仍舊是那件看上去很酷的夾克，額前的白髮相當有個性。莉莉羨慕地摸摸自己的黑髮，突然也想去染個頭髮試試看，白髮看上去真的好酷。

「沒錯，上次真的謝謝你！」要不是這位先生幫她發現小偷，她準備送給羅賓的小禮物就丟了！

「不用客氣，小姐。」來人姿態隨意地聳聳肩，眼睛卻一直居高臨下地盯著莉莉對面坐著的火柴馬龍：「這次又遇到什麼麻煩了嗎？我很樂意幫你解決。」比如幫你揍這個占你便宜的老男人一頓。

聽出紅頭罩話里含義的布魯斯：……

「我倒覺得你更像是個麻煩，先生。」布魯斯放開莉莉的手，然後偷偷把擦過莉莉傷口的棉簽裝進兜里。他隱晦地瞪了一眼紅頭罩，又扭頭看向莉莉，說道：「莉莉，據我所知，這位先生可是在犯罪巷開了間自助洗衣店——相當有賺頭的『好生意』。」

自助洗衣店因為採用現金投幣的方式進行交易，一般都是洗黑錢的絕佳地點，何況是開在犯罪巷的洗衣店。不過這事就算讓帕克博士知道也沒關係，他只是警告這姑娘離傑森·陶德遠一點而已，免得沾上其他麻煩。紅頭罩最近在和企鵝人爭地盤，他身邊絕對不安全。萬一莉莉·帕克被卷進去，事情一準兒變得更加混亂。

布魯斯沖著紅頭罩禮貌地笑笑，然後回過頭，希望在莉莉臉上看見害怕或者擔憂的表情，這樣他好順理成章地勸帕克博士離開。

莉莉臉上滿是對紅頭罩這個創業青年的佩服。

布魯斯：……好的，這姑娘沒聽懂。

布魯斯看著自顧自在莉莉旁邊坐下的紅頭罩，忍不住遞給對方一個眼色：滾遠點，別耽誤我調查。

傑森裝作看不懂的樣子：「這位先生，你眼睛有毛病？趕緊去醫院看看。」別以為他剛剛沒看見老頭子在幹什麼，一個30多歲的老男人握著人家22歲小姑娘的手是想幹什麼？美艷的封面女郎們還不夠你霍霍的嗎？現在居然還頂著一張假臉來騙腦子有點一根筋的帕克博士，心真臟啊，蝙蝠俠。

「……莉莉，我送你回家吧？」布魯斯放棄使用暗示的方式和帕克博士溝通：「我覺得這傢伙不像好人，你最好離他遠點兒。」

莉莉左右看看，突然感覺這兩個人有點像。他們都是身材高大，面容兇惡的傢伙，但實際卻心地善良——火柴馬龍幫她搶回實驗數據，而這位她還不知道姓名的先生幫她抓到了小偷。

但是傑克為什麼認定這位先生不是好人呢？

「傑克，上次這位先生幫過我！」莉莉試著解釋道。然後她往座位裡面蹭了蹭，試圖離十分有壓迫感的紅頭罩遠一點：「雖然和你一樣長得很兇，但是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長得很兇的紅頭罩&蝙蝠俠：……

「有些人看上去可能沒有問題，但實際上可不一定，莉莉。」布魯斯說道，他就知道紅頭罩是來坑他的，這個混蛋兒子。

莉莉點頭：「哦哦。」這一定是傑克在哥譚生活多年的生存之道，記下記下。

紅頭罩看了一眼完全不知道想到哪裡去的帕克博士，猜到這姑娘絕對完全沒聽懂布魯斯的暗示，於是也說道：「這位先生說的確實沒錯，小姐，哥譚可是個危險的地方，不止小偷，還有些專門騙小姑娘的中年老男人。」

莉莉繼續點頭：「哦哦。」要小心中年老男人，他們會騙人，記下記下。

不過莉莉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被騙的，財產嗎？她最近賺的錢都拿去買房子了，剩下的留給弟弟做教育基金，似乎沒有可以被騙走的的東西。

莉莉突然想起來她還不知道這個好心夾克男的名字：「我叫莉莉·帕克，你可以叫我莉莉，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當然，我叫傑森·陶德，叫我傑森就好。」紅頭罩傑森隨意地說道：「很高興認識你，莉莉。」這姑娘雖然腦迴路有點怪，但的確是個難得的正常女孩，他可沒有蝙蝠俠那麼重的疑心病。

傑森沖著布魯斯笑了一下，然後沖著莉莉伸出手：「我想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老頭子正事不幹，天天懷疑人家小姑娘有陰謀，現在還用這種手段試探人家，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實際上已經沒有懷疑帕克博士，只是想藉機得到莉莉·帕克基因的布魯斯：……

他當然知道莉莉·帕克是一根筋，所以他完全沒那個意思。何況他現在還頂著火柴馬龍的糙臉，又不是哥譚寶貝兒那張讓莉莉臉紅的帥臉，這要是還能讓莉莉·帕克心動，那帕克博士恐怕真的需要去醫院看看眼睛了。

眼神的確不太好的莉莉又看了一眼傑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搓搓手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傑克手上的溫度。傑克粗糙的掌心相當溫暖，就像他這個人一樣，雖然看上去有些糟糕，但他其實性格可靠又關心朋友。

這真的很奇怪，莉莉感覺手指附近要燒起來了。但這似乎也不是錯覺，莉莉發現自己的傷口真的有些發燙。

火柴馬龍和紅頭罩互相看著對方，一邊微笑一邊暗自較勁。

莉莉被夾在中間有些不敢動，她突然感覺氣氛又變得有些奇怪，還有些熟悉，像極了火柴馬龍見到羅賓的那天晚上。

「你們……是不是也認識？」火柴馬龍認識的人真的有點多啊，他好厲害！莉莉覺得火柴馬龍一定是個社交達人，不然怎麼哪裡都有認識的人？

「不認識。」這是完全不想和老父親相認的紅頭罩。

「認識。」這是和紅頭罩天天打交道的火柴馬龍。

莉莉：？？？

布魯斯：……

蝙蝠俠和羅賓以及前羅賓之間的默契是不需要回爐重造一下？

「我當然認識這位洗衣店老闆，畢竟我偶爾也會光顧一下，不過陶德先生的店鋪每天客人無數，應該不認識我這個小人物。」布魯斯努力解釋道。

紅頭罩發出一聲嗤笑。

莉莉露出羨慕的眼神：「你可一點兒都不像個小人物，傑克，你太厲害了！好像哪裡都有你認識的人！」莉莉很羨慕這樣交遊廣闊的傢伙——鑒於她自己朋友實在不多且對人多的場合十分不適應。

傑克就不一樣，雖然他一直強調自己是小人物，但他不僅認識大名鼎鼎的羅賓，還認識看上去就很厲害的陶德老闆，甚至他還熟悉哥譚的各個勢力。做保安的時候傑克認真負責，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讓德雷克同學也對他讚嘆不已。

傑克也太謙虛了！莉莉想道。

布魯斯看著莉莉羨慕的眼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的兒子們簡直是一群戲精，都應該去好萊塢發展，當義警簡直浪費他們的天賦！

「所以莉莉你要小心一點，我當初就被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騙過，」傑森說道：「所以我完全不想認識他！老天，認識火柴馬龍可真是我的不幸。」他翻了個超大的白眼。

莉莉眨眨眼睛，看著面露不爽的紅頭罩，認真回憶了一下兩人剛剛的話。所以傑森·陶德先生是以前傑克『誤入歧途』時期的受害者嗎？傑克以前說他做過很多年壞事，給很多反派打過工，所以陶德先生一定是被過去的傑克騙過吧。

這就讓莉莉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畢竟這又是她不知道的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騙人這件事肯定不對。」莉莉猶豫了一下，又偷偷瞄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傑克，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有什麼誤會也要儘早解釋清楚。我弟弟彼得說的很對，長了一張嘴就是用來說話的。」

長了一張嘴但是不好好說話的布魯斯：……

傑森認忍不住笑出聲：「我覺得莉莉說的很對，火柴馬龍。該解釋的解釋清楚，該道歉的道歉，你說對吧？所以你是不是該把去年欠我的三千萬還給我了？就在哥譚碼頭，你不會又說自己忘記了吧？」去年在哥譚碼頭他們共同追捕一個犯罪團伙，結果蝙蝠俠不僅把那個小團伙的成員趕到了他名下的游輪上，還把他剛到岸的走私船也炸了。

布魯斯額頭青筋開始跳動。

然而他還沒說話，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檸檬水的莉莉就倒吸一口冷氣，然後把自己嗆得咳嗽不停。

「咳咳咳……」莉莉實在想不到，原來火柴馬龍曾經說過的做了點壞事是這樣的壞事。那可是三千萬，不是三千塊！而且看傑克的表情，他絲毫不意外，說明這件事是在他自己主觀意願支配下做出來的，並不是被逼無奈。

紅頭罩有些心虛地輕輕拍了拍莉莉的後背，火柴馬龍滿心無語，只能默默抽出一張紙巾遞給莉莉。

莉莉接過紙巾一邊捂著嘴咳嗽一邊瞪大眼睛看著火柴馬龍：「……真……真的嗎？傑克你借了陶德先生這麼大一筆錢？」

她現在已經開始替火柴馬龍擔憂。傑克現在只是普通的Doorman，並不是那種從保安公司專門聘請的、經過專業訓練的持槍SecurityGuards，因此他的薪水不算特別高。年薪大約也就在3萬美元左右，雖說看上去已經相當不錯了，但和傑克的欠款比起來簡直是杯水車薪。

傑克至少要不吃不喝1000年才能還上陶德先生這筆錢！

不過好在他欠錢的債主陶德先生看上去並不缺錢，似乎也沒有準備讓傑克立刻還錢。

莉莉緊張之餘又鬆了一口氣，她扭頭看向仍舊不見慌張的火柴馬龍。

被兒子扣了一頂欠錢不還帽子的布魯斯沖著紅頭罩笑了一下。

「……陶德先生真會開玩笑，」布魯斯說道：「那筆錢不是早就還給你了嗎？連借條都銷毀了。」有本事你就拿出欠條來，不然就閉嘴。

傑森沒有繼續和布魯斯爭辯欠條的問題，而是露出一副傷心的表情，對著莉莉說道：「莉莉，所以你可千萬別借錢給這傢伙，當初我出於信任沒有讓他留下欠條，現在可真是解釋不清楚。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那筆錢，就當是扔進哥譚河了吧。」

莉莉聽得又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火柴馬龍和陶德老闆兩人之間似乎發生了很多故事。莉莉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怎樣的過往，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兩人的關係其實很好，不然也不會這樣互相調侃。

不愧是社交達人火柴馬龍！

「……傑克，我要回實驗室了，今晚還有點數據需要分析。另外，傑森，很高興認識你，」莉莉默默移開眼神，試圖轉移話題：「請不要客氣，今天由我買單吧。」

你倆多吃點，少說話。

布魯斯&傑森：……

「我和你一起回去，正好今天我也需要值班。」布魯斯拿起自己的保安外套和莉莉的帽子，然後推著莉莉的肩膀，兩人一起走出餐廳。

莉莉正準備回過頭沖新朋友傑森揮手告別，布魯斯卻突然伸手將莉莉的一頭小捲毛扣在帽子里，順便往下拉了拉帽檐，擋住帕克博士好奇的眼神。

在莉莉看不見的角度，布魯斯做了個手勢。

紅頭罩在身後不爽地嘖了一聲。

蝙蝠俠的眼神在實驗室外牆上眼熟的黑色凸起上又多停留了幾秒鐘，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進保安室。

莉莉·帕克的身影消失在實驗室的大門裡，就像一隻猙獰的巨獸一口吞下了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