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第66章 第 66 章

曲貴妃這樣說,沈玉耀無法控制的想到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比如于靖真的是死於殉職,而非他人之手嗎?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跑偏了一瞬,隨後沈玉耀便回歸了正常思維,反正不管真相是什麼,歷史書上記載于靖是隨興縣的縣令,死於救災,這就是最後世人得知的真相。

其餘都不過是野史傳聞,信不得真。

「這就難辦了,隨興縣被大水沖刷的一乾二淨,想要查到四五十年前的線索,太難了。」

那時天下大亂,先帝還未曾創建庄國,天下各方紛爭不斷,隨興縣雖有大族江氏坐鎮,依舊免不了被戰火侵染。

可能那個時候活著的人,都尋不見幾個了,談何去搜尋幾十年前的過往。

「大理寺卿江朱韜的父親還在隨興族地內生活,他一定知道什麼。」

江朱韜之父與皇太后前一個夫婿乃是堂兄弟,當年江家被鄭家打壓的厲害,突逢大難,江氏不可能沒有人去查明真相,就糊裡糊塗的挨人家的打。

沈玉耀點點頭,她明白了,只是江朱韜的父親也曾是一地名士,縱然此刻在家中種地,身份也不是真正的鄉野村夫,想要見他一面,打探消息,於三去顯然是不合適的。

沈玉耀此刻不禁想起了之前她和沈珉玥說過的事情,她想要去港口附近看看。

於是她抬眼看了看曲貴妃,試探的問道:「母妃,過年之前,宮中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了吧?」

「不一定。」曲貴妃一看沈玉耀抬眼笑的模樣,就知道這是有求於她,而且事情還不會很小,「你要幹什麼?」

「哎呀,母妃怎麼像對敵人一樣警惕女兒呢?女兒難道什麼時候,做過讓母妃傷心難過的事?」

沈玉耀起身坐到曲貴妃身邊,還往她身上擠了擠,被女兒這樣靠近,曲貴妃面上沒說,心裡還是挺受用這種黏黏糊糊的狀態的。

她伸手將沈玉耀抱在懷裡,裝作思考一樣的沉思起來。

「母妃怎麼還要想呀?難道女兒真的什麼時候,做了讓母妃不高興的忤逆之舉了!」

沈玉耀嬌憨的模樣真的很討長輩歡心,曲貴妃見她如此心都軟了,不忍心再逗沈玉耀,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我的女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兒,若不是母妃怕你受傷難過,你肯定早有建樹了。」

即便她現在依舊心疼女兒,也無法阻止女兒去走她選擇的路。

曲貴妃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沈玉耀的頭,「說吧,是想要什麼東西了,還是想做什麼事情了?」

沈玉耀勉強維持住頭型,撒嬌似的說:「女兒想要出去走走,長這麼大,女兒還沒有出過京州呢。」

曲貴妃可以同意沈玉耀任何要求,但唯獨這一點,她直接搖頭,「不行!」

「為何?我可以讓表兄帶著我一同出行,再帶足侍衛,實在不行,就帶著禁軍,讓姨兄領隊!」

沈玉耀沒想到曲貴妃會拒絕的如此果斷。

在沈玉耀看來,她之前都出過京城了,那京城之外和京州之外,有什麼區別呢?

「外面有什麼好的?你出去之後,若是遇到了危險,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叫母妃怎麼辦?」

曲貴妃就是不同意,她已經很久沒有出遠門了,她還記得從前在外逃亡的日子,那時候餓殍遍地,屍骨露於荒野,是多麼可怕的場景。

如果女兒成為荒野屍骨中的一具,曲貴妃完全不敢想象那種畫面。

沈玉耀看到了曲貴妃微微顫抖的身體和蒼白的臉,明白了曲貴妃的恐懼。

經歷過戰亂的人,會留下一部分陰影,聽到類似的響動,看到類似的畫面,都會讓人重新回到那個動

亂的環境中。

沈玉耀放柔了聲音,用更加小心的態度同曲貴妃說話,「母妃,現在大庄外面已經很安全了,戰亂早就已經平息,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的很,女兒莫說是帶著一群侍衛出行,便是一人出行,那也不會遇到危險的。」

「不行就是不行!即便母妃同意,你父皇也不會同意的。你想要查什麼,儘管派人去查,想要看什麼,儘管派人去看,但你自己絕對不可以出去。」曲貴妃在這件事上非常的固執,「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既然想要做成大事,就不要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曲貴妃的話和之前下屬們勸沈玉耀的話幾乎一樣,都覺得沈玉耀太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

是,沈玉耀有天生巨力,能以一當十以一當百,可她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會有疲累的時候。

一個人的力量,如何能跟成千上百的人的力量相抗衡?

即使英勇如項羽,不照樣也會死在圍剿之中,真正的強者不光要有力量,還要有腦子,懂謀划。

沈玉耀贊同這些話,同時她也會想,真正的強者還應該有什麼特質?

膽小怯懦絕對不在其中。

「母妃,如果您是說擔心女兒,那女兒會耐心的勸導你,不必擔心我的安危,可若是您想要讓女兒退縮於困難之前,那女兒必須往前走這一步,來向您證明,些許的困難並不會將您的女兒打倒。如果我連這個都怕,那我還怎麼繼續向前?」

沈玉耀現在必須要出去了,不為別的,她就是想要讓曲貴妃明白,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難事,只有懼怕困難的人。

那些人里,絕對不包括她。

曲貴妃沉默,沒有搭話,沉默的最後是她對這個問題的迴避,她拿著經文去找皇太后了。

她以為自己短暫的迴避,可以讓沈玉耀冷靜下來思考一下,知難而退,卻不知道她前腳剛走,後腳沈玉耀就去找皇帝了。

到底能不能出宮,還要看皇帝的意思。

皇帝對此態度還是挺不錯的,甚至親自詢問沈玉耀想要帶誰一起去。

「父皇同意讓女兒出去?」沈玉耀以為皇帝會和曲貴妃一樣,阻攔她。

畢竟皇帝以前還曾經以京城不安全為借口,讓所有公主和皇子都老實點兒別亂跑。

「自然同意,你也就這些年還能到處走一走,等之後就難了。」

人越大,事情越多,再想要出去走走,需要考慮的事情就越多。

皇帝希望沈玉耀能出去擴展一下眼界,對於其他公主,他當然沒有這樣的要求,但是沈玉耀是不同的。

「可是,母妃她不願意讓女兒出去。」

「別聽你母妃的,她啊膽子小的很,你放心走,你母妃那邊交給父皇應對。」

皇帝將沈玉耀叫到跟前,伸手摸了摸沈玉耀的頭,「朕的玉陽真的是長大了。」

長大了能別老摸摸頭了嗎?沈玉耀懷疑自己的頭頂遲早被貴妃和皇帝給摸禿。

「明年玉陽就要及笄了,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及笄對於女子來說是一件大事,倒是不急著辦及笄之禮,但生辰的禮物可以要的大一些。

皇帝有意讓沈玉耀開口要更大的禮,沈玉耀看著他那隱含期待的眼神,故作懵懂的搖搖頭,「父皇賜給玉陽什麼禮物都可以,玉陽不挑的!」

「什麼都行?」皇帝哈哈一笑,目光在自己的桌子上轉了一圈,最後指向筆架上的硃筆,「那不如,朕將此筆送與你。」

硃筆用來批改奏摺,只有皇帝能用,皇帝這話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沈玉耀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女兒不要硃筆,若是能選,女兒想要父皇與母妃,長命百歲。」

對沈玉耀

來說,此刻跟皇帝要太女之位,不算什麼上佳的選擇。

畢竟皇帝已經有了這顆心,不用她開口,皇帝自然會給她送上。

心中所想的東西已經近在咫尺,這個時候人需要更加的謹慎小心,確保最後一步絕對不會出錯。

皇帝此刻是真的感動,甚至他眼底都泛出了淚光來。

耐心撫育長大的太子,寵愛的三皇子,一個接一個的讓他失望,皇帝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父親,他沒有教會孩子做人的道理。

他的兩個孩子,自大狂傲,自私自利,讓他失望至極。

可現在看著眼前的女兒,皇帝又覺得他的慈父之心並沒有白白付出,有一個孩子是真心孝順他的,不會讓他失望。

「好好好,玉陽所有願望都會實現的,不過父皇還是想給你一份新的禮物,下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你要是想出行,不如等春日之後,天氣回暖吧。」

「父皇,女兒不去別的地方,就在京州周遭轉一轉,去看看港口,保證在生辰之前回來,好不好?」

沈玉耀算了下時間,發現確實是有些急,不如先去港口轉轉。

等春暖之時再去左州。

「行。」

皇帝被沈玉耀哄得心花怒放,高興的不得了,現在沈玉耀說什麼,他估計都能應下來。

看著這樣的皇帝,沈玉耀才明白為什麼太子和申王都比較戀愛腦,說白了就是有點兒好騙。

真的是一脈相承的感情為主,皇帝比太子申王都強一些,他是個還算合格的帝皇,知道何為不可逾越的的紅線。

沈玉耀從紫微宮回永康殿的時候,就一個想法,那就是皇帝真的能說服曲貴妃?

曲貴妃可不是什麼能輕易被說服的角色。

不過那些都不是沈玉耀要去管的了,她要趕緊收拾一下行禮,準備出京!

十一月初三就是沈玉耀的生辰,而今天已經是十月十六了,滿打滿算不足二十天,這路上都要走個三五天,真正能到當地看看的時間少之又少。

「同六公主說一聲,我馬上就要出宮離京,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沈玉耀很期待接下來的行程,沈珉玥那邊很快也給了她回復,說馬上就會過來。

淑妃顯然也不同意沈珉玥出來,所以沈玉耀到宮門前的時候,沈珉玥只有一個人過來了,還偷偷摸摸的,上了馬車后更是催促白元快些駕馬離開。

「我還要去曲府,等表兄集結人馬護送出京,淑妃娘娘若是派人追上來,可沒辦法躲過去。」

沈玉耀看著不住掀起車簾往後看的沈珉玥,嘿嘿一笑,戳穿對方以為能逃掉的想法。

「啊?沒事沒事,母妃向來恪守宮規,不會隨意派人出宮來尋我的!玉陽,你一會兒催曲將軍快些啊。」

嘴上說淑妃的人沒那麼快追上來,實際上已經開始焦急的直冒冷汗,甚至還沒見到曲川人呢,就已經隔空催促了。

「哈哈哈,淑妃娘娘就算追上你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將你拉回皇宮去?」

「她不能,她什麼都不會管我,只會告訴我出去就別回來了。」沈珉玥眯著眼睛看向沈玉耀,見沈玉耀一臉幸災樂禍,歪了歪頭問道:「怎麼回事,難道曲貴妃就能輕易放你出宮?」

「我得了父皇令呀,父皇說他幫我搞定母妃。」沈玉耀咧嘴一笑,笑容十分燦爛。

沈珉玥嫉妒了,唉,任何人真是不能比啊!

父皇就不可能為她做到去跟淑妃解釋,雖然淑妃也不會聽,她和皇帝的感情遠沒有曲貴妃與皇帝感情深厚,甚至淑妃很厭惡皇帝。

好在接下來一路,沈珉玥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直到大部隊集結一起出城走了,淑妃的人都沒有上前來阻攔。

第一次被淑妃放養的沈珉玥一直到走在官道上,離京城好遠距離了,還在惴惴不安。

引來沈玉耀一陣調侃,惱羞成怒的與沈玉耀鬧成一團。

兩位公主高高興興出宮玩去了,宮裡雞飛狗跳了一陣子,很快恢復了平靜,淑妃是沒辦法管孩子,曲貴妃同樣是沒辦法。

這一去,就是半個多月不在京城。

沈玉耀不在京城,京城卻一直流傳著她的傳說,主要是她主張督辦西北互市的消息傳開了,並且在沈玉耀離開后,京城突然開了兩家琉璃鋪子,一家在城西一家在城東,因為城東多住達官顯貴,裡面的琉璃擺件那是流光溢彩,價格同樣很美麗。

而另一家在平民百姓居多的城西,這一家的琉璃製品就比較普通了,而價格也非常普通,是任何一個人進去,看見價格都會驚嘆我是不是走錯地方的價位。

開天闢地第一回,自打中原出現琉璃開始,琉璃製品就沒賣的如此便宜過!

經人詢問,城西鋪子的掌柜,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說,她賣的不是琉璃,只是看上去像琉璃的製品,名為玻璃,比較便宜,樣式也普通,是百姓們用的。

城東鋪子的掌柜賣的則是真正的琉璃製品,和那種沒有任何顏色,像是水晶一樣的玻璃不同。

懂行的人拿了兩家的東西放一起一看,就知道這都是借口,而不懂行的人,自然就聽了這玻璃琉璃之說。

懂行又知道內情,明白兩家店身後主子是誰的人,則默默觀望,一言不發,同時吩咐家中奴僕,日後若是需要在外購買琉璃,就去那一家店。

權當是陪小公主玩了,平常想要給公主送錢,找路子都找不到。

不過東西買到手后,買家都挺滿意的,琉璃擺件珍貴又漂亮,放在那裡賞心悅目,關鍵是價格確實不貴,屬於物美價廉。

高門大戶有錢,但不喜歡當冤大頭,在心裡算了算,發現買的比自家做的還要省錢后,他們更高興了。

於是在沈玉耀離開京城之後,京城到處都是琉璃鋪子的傳聞,滿朝文武私底下都在議論今天有沒有買公主家的琉璃。

皇帝甚至也從鋪子里買了個琉璃回去,和沈玉耀之前送給他的擺在一處,算是直接給沈玉耀帶貨,這一下琉璃鋪子生意更火爆了。

加上送去西北的琉璃也開始大肆售賣,賺回來不少錢,朝野上下可不一直念叨沈玉耀的名字嘛。

在歡天喜地的氛圍中,京城突降第一場大雪,這一場大雪並沒有澆滅人們的熱情。

一些官員已經開始為沈玉耀生辰的賀禮做準備了。

與此同時,楊家一頂小轎從後門出去,一路抬到了申王府後院,楊家大門敞開,楊成業一家坐上馬車,冬日裡開始歸家之路。

年底前回族地,叩拜祖宗。

楊可卿坐在馬車上,她撩起車簾,透過縫隙看著背後越來越小的城門。

母親劉氏一直在旁邊哭,楊成業和楊棟在另一輛車上。

「真是造孽,都怪母親不好,竟引狼入室,害得你丟了這樣一份大好姻緣!真是沒想到,她看著柔弱可憐,竟暗藏賊心,當真是該死!」

劉夫人絮絮叨叨的罵著劉瑩兒,此刻無比痛恨當初將劉瑩兒接入府中的自己,她還想著劉瑩兒能為楊棟誕下後代,誰知最後劉瑩兒竟搶走了她女兒的榮華富貴。

現在就算劉瑩兒懷了骨肉,她都不敢確定那一定是楊家的孩子!

劉夫人越想越氣,氣的眼淚直流。

楊可卿嘆口氣,轉過身從懷裡掏出手帕,伸手為母親擦去臉上的淚痕,輕聲細語的解釋:「母親,女兒本就不想嫁入王府,如今王爺高興,劉瑩兒開心,我同樣得償所願,不是很好嗎?我們一家人一同回合川,日後可以相

互扶持,等兄長病好了,我們可以開一家書鋪,兄長與父親都寫了一手好字呢。」

「你這傻孩子,沒有功名,何來利祿?你父兄二人均是戴罪之身,莫說是書鋪,就算是去做給人寫信的生意,別人都得嫌棄你父兄寫出來的字臟!本來你若是成了王妃,你父兄還有翻身一日,現在你被人奪了位子,還讓人替了你的身份,你可想過未來如何?」

劉夫人說的楊可卿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淺,偏偏她還不停,最後又罵了一聲,「你平日里看著精明,怎麼現在如此蠢笨,你知不知道,只要申王妃一日活著,你一日就不能嫁人啊!」

「嫁人有什麼好的,我不嫁人,可以更好的孝順母親。母親不是想要榮華富貴嗎?且等女兒三年,三年之後,女兒會讓母親風風光光的回京城來。」

劉夫人根本不相信楊可卿的話,她轉過身繼續抹淚,悲哀自己從一朝尚書夫人,淪為村婦的命運。

還有她女兒那再也不可能有希望的將來。

楊可卿見此,乾脆一個字都不說了,反正等上三年,一切自會見分曉。

馬車越走越遠,城外送別亭內,有人目送馬車遠去。

「小姐,今日風寒,咱們回去吧。」

石采文的小丫鬟梨雪上前,為石采文披上披風,擔心的問道。

昨日下了雪,今天化雪本就冷得很,怎麼還跑到這四面透風的亭子里等著,若是凍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

「再過幾日便是公主生辰,玉陽公主特意給小姐送了帖子,小姐可千萬要注重身體,若是病了,豈不遺憾?」

梨雪這段話讓石采文回過神來,她點點頭,「是該回去了。」

她離開的時候,將從府上拿出來的盒子交給護衛,讓護衛騎馬送到楊可卿手中,那盒子里放了一袋子蜜餞,還有一封信。

信上寫明了發生在楊家身上的事情的前因後果,楊家沒落後,楊可卿手上面臨著無人可用的窘境,平日里家中奴僕都緊缺,更不要說在外打聽消息的人。

石采文將她查清楚的消息都送給了楊可卿。

石家看似得償所願,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在皇權之下勉強自保,柳暗花牽扯了皇室秘聞,楊家的興衰關係著皇帝和太子之間的爭鬥。

這場鬥爭中,沒有人是贏家。

楊可卿拿到石采文給的東西時是什麼心情,無人知曉,只是在京城繁花錦簇下看不見的真情,竟在曾經的敵人身上看見,未免諷刺了些。

十一月初一,沈玉耀和沈珉玥回宮了。

這一趟走的兩人是心神俱疲,因為趕著十一月初三的生辰期限,又想要在港口附近多看看,所以兩人趕路幾乎是急行軍了,好在冬日的官道比較夯實,不會像夏秋多雨季節一樣,多泥坑。

不然她們都不一定能這麼快趕回來。

「唉,我以前還會嚮往外面,現在我只想回家躺著,外面真的好苦。」沈珉玥剛上馬車,就跟沈玉耀吐槽。

沒錯,這一路為了趕時間,她們沒有乘坐馬車,而是騎馬而行,馬車是空的。

到了京城附近,兩人才坐回馬車上。

沈玉耀眉眼也多了幾分疲倦,她出去才十幾日,卻像是長大了一些,身量竄了一竄,還是沒有沈珉玥高,但已經到沈珉玥的肩膀了。

之前她就到沈珉玥的胸。

「回去之後也是苦,這麼多日不曾寄回書信,走的時候還是直接跑出來的,淑妃娘娘絕對饒不了你。」

「啊!玉陽你能不能不要提這件事啊!」

沈珉玥有點兒崩潰,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著拖一拖再拖一拖,不要那麼快的直面淑妃的怒火。

誰知道這一拖,就拖到回京了呢。

「真正的勇士。」

沈玉耀沖沈珉玥比了個大拇指,「此次出去不算毫無作用,港口建的不錯,謝家舅舅挺認真負責。」

沈珉玥走了沒多久,謝舒就騎著馬追了上來,一同往港口去了,謝舒是過去監工的,他原本的職責可不包括被下放到底下監工。

是他自己從工部尚書那邊求來的位置,這次是沾了沈珉玥的光,沈玉耀出京就帶了一個沈珉玥,可見與這個六姐關係極為不一般,工部尚書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傢伙,自然願意對沈珉玥的母族好一些。

「過獎過獎,不過那些服徭役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從冬州來的,時間太緊,根本沒辦法查出他們究竟是為何而來。」

「大部分懵懵懂懂,問他們,也只會說是聽從官差安排。只能讓謝家舅舅多多注意一下,還有這次服徭役,官府下發的銀錢,務必要發到百姓手中,誰要是敢伸手碰,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沈玉耀同沈珉玥說這些,等同於是跟謝舒說。

謝舒身為監工,可以成為沈玉耀的口舌,透露沈玉耀的意思。

每次服徭役的錢,都會被當地的官員以各種借口扣除一部分,塞進自己的腰包,沈玉耀看不見的便也罷了,這次港口完全是在沈玉耀的眼皮底下建成,她看的清清楚楚,決計不能讓那些百姓吃虧。

「放心,舅舅辦事,你就放心吧。京城到了。」

轉眼間,馬蹄輕快的跑入城中,家近在眼前了。

沈玉耀嘴上說沈珉玥回去要面對淑妃的怒火,實際上自己心裡也在發憷,怕曲貴妃說她。

皇帝在她走前,信誓旦旦的說曲貴妃那邊交給他來處理,結果沈玉耀在路上和皇帝通了幾封信,發現皇帝話里話外都在催她趕緊回去。

聯絡了京城的於三,才知道皇帝竟然被曲貴妃從永康殿趕出去兩次了!

自從皇後去世,皇帝幾乎就將曲貴妃那裡看做是新的中宮,每個月必定有幾日是要去曲貴妃那裡過的。

老夫老妻,不似年輕時蜜裡調油,但感情還是挺不錯的,曲貴妃和皇帝相處起來很自在,就像是平民夫妻一樣,說說家常,一起吃頓飯,興趣若是高,還會下下棋。

每次皇帝來,曲貴妃都是笑臉相迎,沈玉耀就沒聽說兩人吵架,曲貴妃將皇帝給趕出去過,之前沈清瑾的事情,曲貴妃那麼生□□帝跟著沈清瑾胡鬧,也沒有將皇帝給趕出去啊。

結果因為她離宮,曲貴妃硬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皇帝留!

沈玉耀可不覺得自己比皇帝面子大,所以她回去又會面臨什麼?

走的時候興高采烈,回來的時候想東想西,沈玉耀懷著難安的心情回宮了。

「曲府的車馬,聽說曲將軍是護送公主去看新港了!那馬車裡豈不是坐著公主!」

「公主?玉陽公主嗎!就是那位琉璃公主!」

「對啊,琉璃公主回京了!」

「琉璃公主!!」

馬車剛入城,沈玉耀就聽到外面一陣陣的喧嘩聲,她有些不解的與沈珉玥對視一眼。

「什麼琉璃公主,父皇給哪位姊妹封了新封號了?」

沈珉玥聽不太清楚外面在喊什麼,只有「琉璃公主」四字來回被喊,較為明顯。

沈玉耀搖搖頭,她沒聽說此事。

等一下,琉璃?

沈玉耀有了些許猜想,她仔細去聽那些百姓的喊話,她的耳朵可比沈珉玥好用多了,不消片刻就聽了個七七八八。

「那不是在喊父皇下的封號,是民間的封號,估計是因為我的琉璃鋪子。」

沈珉玥和沈玉耀是一條船的人,沈玉耀開了琉璃鋪子,她自然也清楚,琉璃鋪子在京城賣的火熱,她同樣知道。

可她沒想到會火熱成這樣啊!

甚至讓民間給沈玉耀一個新的封號,就靠一些沙子燒成的杯子器具?

沈珉玥不想承認,但此刻她突然就有點兒酸了。

酸歸酸,正事兒不能耽擱,沈珉玥大著膽子撩開個縫隙,透過車窗的縫隙看到外面烏泱泱的人群,遠處還有不少人在往這邊趕。

「天啊,這麼多人,怕是要出事!真是不怕死,竟然全往這邊跑!」

人愛看熱鬧,人群自然會越聚集越多,沈玉耀皺了皺眉頭,她可不想第一天入城就引起踩踏事故!

「不對勁,人聚集的太快了,可能有人在故意宣傳。表兄,牽馬過來!」

馬車目標太大,真要是被人圍住就動不了了。

趁著人群中還有豁口,沈玉耀決定先騎馬出去。

「玉陽,不行不行!滿打滿算你也就這段日子正經騎過馬,真要是騎馬出去,驚了馬怎麼辦!」

馬是動物,它的情緒是人不能控制的。

沈珉玥說的也不錯,沈玉耀暫時歇了突圍的想法,好在此刻曲川回了一句。

「兩位公主莫要驚慌,末將已經派人去通知京兆府的人過來疏散人群。」

曲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人群剛剛有異動,他就知道要出事,趕緊去找人了。

「此番多謝表兄了。」

沈玉耀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在車裡等一等,心中盤算著,是誰那麼看不慣她,她才剛進城,就先給她設了個絆子。

「嗚哇啊!!娘親,我要娘親!」

「別擠了別擠了!我娘子摔倒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

突然人群中一陣騷亂,沈玉耀聽到了在嘈雜中的聲音,眉頭鎖緊。

她想了想,反手抽出車廂中的長凳。

那凳子是用來墊腳用的。

長凳很沉,太輕的材料容易在馬車中移動,此刻沈珉玥看著沈玉耀單手抗著兩米長的長凳,目瞪口呆。

心情有點兒類似於元石陸當初看見沈玉耀扔桌子。

知道沈玉耀的力氣比較大,但沒想到會這麼大!

「玉陽你要幹什麼?」

「六姐你在車廂里好好待著,莫要動彈,對了,把刀給我。」

車廂里掛著一把長刀,是用來防身的,就在窗邊。

沈珉玥大概明白沈玉耀要幹什麼,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更震驚,但外面已經亂了起來,沒有她好好思考得失的時間了。

沈珉玥將長刀扔給沈玉耀,沈玉耀推開車門,單手扣住車頂,一個輕巧的翻身,就站在了車頂上。

站得高看的才遠,更妙的是,沈玉耀眼神非常好用。

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不遠處酒樓二樓臨界位置,坐著喝酒,觀賞這場大混亂的人。

她那個怨種親哥!

沈清瑾顯然沒想到沈玉耀會直接露面,愣了一下,在視線對上的瞬間,下意識的關上了窗戶,讓對面一臉擔心的石曉曉有點兒無語。

「殿下,這風可真大,竟將窗戶關上了,沒傷著您吧?」

石曉曉能說什麼?只能故作不知的關心沈清瑾的身體。

沈清瑾臉色鐵青的搖搖頭,勉強的笑笑,「今日時辰不早,石姑娘,本王送你回府。」

「好,都聽王爺的。」

石曉曉低下頭,臉上似乎是浮現一抹嬌羞的霞光,實際上白眼一個接一個。

沈玉耀就看了他一眼,他就直接跑了,沈氏的這些王爺,一個比一個膽子小,連個公主都怕。

真沒想到,沈玉耀這麼快就回來了,也對,再過兩天就是她的生辰。

不知道沈玉耀滿不滿意她三哥送給她的這份生辰賀禮呢?

石曉曉不敢對付沈玉

耀,但不妨礙她厭惡沈玉耀,若不是沈玉耀,她豈會斷了敬王的線,還被石采文發現一切,不得不灰溜溜的逃離石家。

等她成了真正的申王妃,她絕對不會讓沈玉耀好過!

敵人慫的不行,不過是看一眼就給跑了,沈玉耀有些無語。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她的敵人如何,而是破除困境。

「是公主!琉璃公主!」

「玉陽公主!竟然是玉陽公主!」

「休要無禮,爾等是想被誅九族嗎!還不快對公主行禮!」

人群中有幾人說破了沈玉耀的身份,還恐嚇那些百姓,讓百姓不自覺的彎膝想要跪下,後面來的人不明所以,前頭的人要是跪下,那妥妥是踩踏事故!

沈玉耀將木凳扔到空中,抽出長刀連劈幾下,木凳被削成了條狀,接著沈玉耀拿起幾根木條,往人群中扔去。

那幾個扯著嗓子大喊的人,被木條戳穿了手臂,疼的嗷嗷大叫,慘叫聲讓後面的人駐足,不敢再上前。

古代百姓沒有現代百姓那麼不怕死的精神,在面對皇權和慘事的時候,他們不敢伸著脖子四處張望,只敢站在原地,或是想要逃跑。

「有人販子在人群中,諸位莫要慌亂,也不要亂動!」

沈玉耀運氣大喊,聲音極大,四周的人都聽見了。

一聽人群中有人販子,帶著孩子媳婦的都趕緊看好親人,生怕被人販子盯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見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幾聲,人多的時候,確實有可能真有人販子渾水摸魚。

「孩子不見了也不要亂跑,官府已經封鎖了路口,逐步排查,只要大家不亂動,很快就能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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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戀愛腦的世界做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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