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阿希娜知道蝙蝠俠想和她談些什麼，但是她不想和蝙蝠俠談。至少不是和蝙蝠俠談。

她想拒絕，但是蝙蝠俠不贊同的眼神告訴她：沒用的，他們遲早得談一談。

而黛安娜支持了蝙蝠俠的舉動。阿希娜瞪大眼睛看著黛安娜，眼裡簡直悲痛欲絕。

她被黛安娜背叛了！

黛安娜摘下阿希娜的兜帽，捧著她的臉溫柔道：「一位勇敢的戰士不應該逃避問題。」

飽經時間洗禮的湛藍眼眸安靜地注視著眼前年輕的孩子，黛安娜用把拇指摩挲著阿希娜的臉側，眼裡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半神長久的生命使她經歷了足夠多的事情。得過，失去，黛安娜從時間中學到很多，他們不能永遠沉湎在痛苦中，那會淹沒身邊所有人。

她希望這個在所有人關愛下長大的女孩能從長久的噩夢中解脫。

手下的女孩慢慢停止了掙扎。

他們都知道了。

阿希娜冷靜想道，她的喉嚨里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

他們當然知道。

蝙蝠俠可是世界第一偵探。

當她看到放在房間桌子上的藥劑時，阿希娜就知道不久后將會擁有一場和家裡人的談話等著她。

但她一點也不想談論這個。

所以——

「不。」短暫的音節以極快地速度吐露出來，阿希娜搖頭後退一步，脫離黛安娜的觸碰。

她的拒絕是那麼堅定。

在神奇女俠和蝙蝠俠開口之前，她又垂下眼帘，說：「我不要和蝙蝠俠談話。」

「我最多和我爸布魯斯，」她加重語氣和某個名字，「談一談。」

阿希娜抬起眼看著蝙蝠俠，眼裡是那種「如果你不答應那麼你將永無寧日」的壞小孩眼神。

她完全繼承了布魯斯·韋恩的固執。

而布魯斯·韋恩本人尤其明白這點。

僵持了一會，最終蝙蝠俠點頭：「你在蝙蝠洞等我。」

阿希娜飛快地溜走了。

她順利通過澤塔通道回到蝙蝠洞，夜翼和羅賓仍在夜巡中。

看著蝙蝠電腦傳來的畫面，阿希娜只希望夜翼和羅賓能在蝙蝠俠回來之前就結束夜巡。

至少如果她和布魯斯吵起來的話，還有迪克和提姆在一旁能及時攔著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說出傷人的話。

阿希娜嘆了一口氣。

有沒有什麼理由能躲過蝙蝠俠的『談話』呢？

她坐在蝙蝠電腦前的轉椅上，陷入了沉思。

阿爾弗雷德放下手中的餐盤，慈祥地看著嘴裡不斷嘀嘀咕咕的女孩。

他們面前電腦屏幕中顯示的是正是和夜翼他們的通訊頻道。

「咔滋咔滋。」小餅乾不斷消失在嘴裡的聲音。

夜翼謹慎警惕的聲音在蝙蝠洞裡面放大：「你把小甜餅都吃光了嗎？」

心情非常差的阿希娜看了一眼餐盤，回答大哥：「吃了一半了。」

夜翼發出一聲悲痛嗚咽。

他的小甜餅。

阿希娜忽然快樂起來。

現在時間是凌晨十二點，他們的夜巡時間遠遠還沒結束。

就好像壞運氣在前半夜全消耗完，夜翼和羅賓他們後半夜的夜巡過程簡直順利到彷彿得到了幸運女神眷顧。

連個小小的搶劫案都沒有。

所以他們都無可避免地放鬆了一點警惕，安全呆在蝙蝠洞的阿希娜甚至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

無聊的她順手打開了社交軟體。

#分享你拍到的夜翼翹臀#依然掛在了社交軟體的首頁上，最新的一條更新甚至就在十分鐘前，地點是哥譚的某個小巷子。

胡安和吉姆在蝙蝠電腦上向阿希娜打招呼。

……幸好阿福已經被她以趕緊休息的理由支開了，不然迪克真的可能要一個月不肯回家。

她笑嘻嘻地動動手指，點開了評論區。

評論區裡面足足有上百條留言——大部分都是熱情火辣、十八/禁的那種。

「哇哦。」阿希娜發出意味不明的感嘆。

「哇哦。」上線的神諭芭芭拉·戈登同樣發出了感嘆。

夜翼不明所以：「怎麼了？」

女孩們沒理他，自顧自地交流起來。

「神諭，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夜鶯，我們可以。」

夜翼被妹妹和女友的對話弄蒙了：「什麼？？」

他的警惕心忽然開始敲響。

敲得夜翼震耳欲聾的那種。

於是在芭芭拉說：「夜翼，我們發現了一點好東西，要和你分享一下嗎？」的時候，夜翼果斷道：「我拒絕。」

被迫害的次數多了，夜翼已經學會了預判。

但芭芭拉微笑回復：「拒絕無效。」

在夜翼猛吸了一口氣的背景音中，阿希娜和芭芭拉愉快地、繪聲繪色地模仿起了網友們的對話——當然，是非十八禁的留言。

蝙蝠俠可是會定時回放檢查監控的，她們暫時還不想因為這樣的理由被蝙蝠俠抓住批評。

阿希娜和芭芭拉你一言我一語。

「天哪，看看這個屁股！」

「沒有任何一個人應該錯過這個！」

夜翼無助地捂住了耳朵。根本沒用，通訊器依舊在正常運行。

夜翼的身邊，羅賓忍不住發出猖狂的笑聲。

雖然夜翼並不介意被笑，他甚至可以完美融入讀評論的陣營中，但是還有一點他還是很在乎的：「夜鶯、羅賓，你們都還未成年！」

夜鶯回復：「我只差一個月就滿十八歲，四捨五入等於已經成年了！」

羅賓？

羅賓不在乎年齡問題。

羅賓本人還是個非法童工呢。

夜翼將捂耳朵的手捂住了額頭。

「咔嚓。」

熟悉的快門聲讓待在屋頂上的夜翼和羅賓下意識地往聲音來源處望去，發現那只是一個胸前掛著照相機的普通人。

夜翼和羅賓看看對方，決定離開。

放鬆時間結束，他們的夜巡還沒結束呢。

那人喊住了夜翼。

他的聲音很大，還很急，一下子吸引了夜翼的注意力。

提姆開始有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曾經救了他無數次。他想要扯過夜翼趕緊離開，但是夜翼仍然停下了動作。

因為那個人說他是個小報記者，他想要採訪一下夜翼，就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

一個敢在哥譚半夜出門就為了採訪義警的小報記者……果然打工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

夜翼想起自己另一個打工人-布魯德海文警察-的身份，每天加班的記憶湧上心頭，讓他為這個小報記者停下了腳步。

小報記者舉著錄音筆，有點緊張地問：「請問你能說一下，你和阿希娜·韋恩的關係如何嗎？」

夜翼挑了挑眉。

他以為這個小報記者會問些與『夜翼屁股』有關的話題呢。

提姆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耳麥中隱隱傳來阿希娜和芭芭拉講悄悄話的聲音，時不時還有一兩聲壓制不住的清脆笑聲。

憑什麼只有他一個人飽受緋聞迫害呢？

夜翼忽然膽向惡邊生：「我和阿希娜·韋恩關係只能算不錯……」

提姆的第六感跪在地上喊他快跑，最好連滾帶爬地跑。

夜翼說：「其實她和羅賓的關係更好。」

阿希娜的笑聲戛然而止。

而可憐的提姆在尖叫了：

「FuckuNightw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