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麻生君和萩原君的關係真是親密啊,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好朋友。」
松田陣平第二天去上班時,聽見之前負責照顧萩原研二的那位護士小姐這麼感嘆。
「因為感覺到萩原警官處在危險之中,所以即便正在昏迷之中,也努力地清醒了過來。真是超級感人誒!」
到了分駐所后,同事們又在討論這樣的話題。
「松田警官,」有人和松田陣平打招呼,「怎麼樣了,你們的朋友麻生君。」
「啊,恢復得很不錯。」
「現在是萩原警官在醫院裡照顧他嗎?」
「……嗯。在邊寫檢討書邊漏水。」
「漏、漏水?這是什麼新的行業黑話嗎?」同事小聲嘀咕,「啊,不過,昨天還真是嚇了一跳。但仔細想一想,萩原警官是不是有在感激那位犯人呢?」
「愛恨交織。」
「松田警官……這個詞會不會有點不太合適?」
和昨天不同,今天的工作非常清閑。沒有外勤任務也沒有要處理的文件,只有一些瑣碎的小事。在檢查和維護設備的時候,松田陣平收到了降谷零的訊息。
[麻生應該已經醒了吧?萩原在照顧他嗎?]
他「嘖」了一聲:「什麼啊,怎麼誰都在說麻生和萩。」
[關心他們兩個就給他們傳簡訊啊,問我|幹什麼?]松田陣平的回信裡帶著快要溢出的不滿。
降谷零來來回回品讀了兩遍,一臉凝重地對諸伏景光道:「松田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怎麼了?麻生應該不會主動和他們說起我們的計劃才對。」諸伏景光看了看那條消息,「啊……」
「發現什麼了?」
「安室你罕見地沒有在一條訊息里講完所有的話呢。」
降谷零發消息給松田陣平的目的是想要見面詳談,但是現在他的傳訊里只詢問了麻生三墓的情況。
「如果他們說很累或者很忙的話,就稍微延後一些。我是這樣想的,所以沒有在一開始就提出。」
「所以松田誤會了。」
「他誤會什麼了?」
諸伏景光沒有回答降谷零的疑惑,只是和他說:「不用理會他,一些……嗯,一些小脾氣罷了。」
「小脾氣……」
松田陣平好像突然反應了過來,以降谷零的性格,根本不會特地發短訊詢問「麻生怎麼樣了」這樣的問題,他只會找各種方法自己去獲取情報。
所以他又發了一條消息來:[怎麼了?]
[今天下班之後到烘焙店來一趟吧,有很重要的事要說,關於麻生和那個組織的。]降谷零說。
[我一個人?]
[是。萩原的話,他留在醫院就好。]降谷零安排道。
——在「告訴萩原」和「告訴松田」這兩個選擇中,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一致認為前者是陷阱、後者才是正確選項。
因為如果松田陣平生氣地教訓了他們一頓,萩原研二就會勉強放過他們。但要是反過來,松田陣平才不會管那麼多。
-
松田陣平回到醫院之後,一副誰都不想理的怒氣沖沖的模樣,但是卻挑了病房裡最顯眼的位置坐著。
萩原研二扶著麻生三墓散步回來的時候,松田陣平語氣不善地挑著眉毛問:「看來恢復得還挺不錯。」
麻生三墓莊重地打量著他的表情,小聲和萩原研二說:「松田先生生氣了。」
萩原研二也小聲說:「我也看出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脾氣也太差勁了。」
「你們兩個不許說悄悄話!」
萩原研二才
不會被他嚇到。「嗚哇,小陣平像班主任老師一樣。到底怎麼了嘛。」
麻生三墓倒是猜測到了松田陣平為什麼會生氣。所以他在坐到病床上后,非常端正地做出了等待批評的姿勢。
只有萩原研二疑惑不解,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問:「什麼什麼,發生什麼了?」
「這個傢伙啊,」松田陣平用彷彿提起什麼罪犯一般的語氣說,「說來有趣,這個傢伙,其實根本就沒有感染什麼組織的病毒。」
「誒?什麼?等下,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是啊,很驚訝嗎?有什麼好驚訝的。」松田陣平的語氣詭異,「他喝的只是木島醫生研發的一種安眠類藥物而已,用量過多就會產生陷入昏迷的副作用中。在被送到醫院之後,木島醫生又在氧氣中加入了那個藥物所以他才一直沒醒,直到前天『時間到了』,木島醫生把葯換掉,他自然就『睡醒』了。」
「什麼?」萩原研二做出了暫停的手勢,「木島醫生的安眠藥物……所以說,都是安室安排的?」
「也不能說是安室先生安排的……」麻生三墓有些心虛。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松田陣平佯裝輕鬆地說:「就是說,他們幾個人為了營造『麻生被組織的人暗算』的假象,把我們兩個一起騙了。安室從組織一個研究員手裡拿到了一種病毒,效果剛好和木島醫生在登記藥物時所登記的副作用差不多,所以他們就想讓木島醫生協助他們,把麻生偽裝成中病毒昏迷的情況。」
他已經從安室透那裡得知了計劃的完成過程。
「麻生先把家裡的窗戶上的指紋全都擦乾淨,裝作是有人闖入了他家又清理了痕迹。他在喝了葯之後又調換了杯子,把組織提供的病毒保存液滴了一點點在杯子裡面,裝作是喝了含有病毒的水才會進醫院。組織的人拿走了那個杯子,調查出了杯子里的病毒。但是麻生用掉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安室他們的手裡還有那份病毒在,這是他們沒有麻生下手的證據。既然不是他們,組織就會懷疑是別的人想對麻生下手。要讓麻生加入組織,得先解決掉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才行。於是組織開始處理內部問題,安室和綠川藉機填補那些被處理掉的人的空位,而麻生也暫時可以從組織手中得到赦免權——真是不錯的計劃啊。」
「什麼不錯的計劃啊!怎麼這樣!我擔心得都快要死掉了!」萩原研二心痛地倒在了病床上。
「所以,即使我們擔心得快要死掉了,每天晚上還是能成功睡覺。因為除了麻生之外我們也聞到了那個葯,濃度不高,但是確實有安眠的效用。只有在麻生醒來前的那一個晚上,因為葯已經被換掉了所以我們都沒有睡著。」
「竟然……」
麻生三墓又一次乾脆利落地道歉:「對不起,我會懺悔的。」他的表情非常誠懇。
因為道歉得太快,松田陣平只能把更多的教訓的話都咽了回去。
「跟著安室他們胡來,下次不許這麼做了。這件事你就不應該參與進去,想要讓組織把注意力從你身上移走,一定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嗎?」
「安室先生說絕對不會有副作用的。」麻生三墓企圖安撫松田陣平的情緒。
松田陣平瞥了他一眼,「你還想避重就輕?」
「啊……」
「這一點綠川也和我說了——他們一開始只是說想讓組織以為你感染了他們研發的病毒,並沒有和你說他們的詳細計劃,沒有說木島醫生,沒有說藥物替換,但是你還是答應了。」松田陣平問,「麻生,你在想什麼?」
-
因為本身就不是太嚴重的問題,所以麻生三墓康復的速度也很快。在體內藥物殘留代謝得差不多之後,木島正章就開始趕他們離開醫院了。
麻生三墓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因為一個連環炸|彈犯而不得不投身於工作之後,終於找到了機會拜訪SA烘焙店。
烘焙店還是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門縫中傳出的還是新鮮的麥香。
「猜到你會這個時間來。」店員綠川湯一笑著歡迎他,「身體怎麼樣了?」
「多謝關心。」
「在聽說你辨認出那個偽裝成人質的炸|彈犯之後,我就鬆了一口氣了。」
「那位炸|彈犯沒有面對鏡頭的經驗,說的話都是提前準備過的。因為激動,所以掩蓋情緒的能力降低,在話語中透露出了很明顯的說謊的痕迹。」
「麻生,到這裡來應該不是說這個的吧?」諸伏景光無奈道。
「嗯。」麻生三墓點了點頭,「綠川先生,將那些事和松田先生說了。」
「是啊,總是要告訴他的。」
「但是,綠川先生為什麼不告訴松田先生呢?明明,想要執行那個計劃有更重要的原因在。可是綠川先生……」
和松田陣平解釋時,他們兩個所說的理由就像是「為了在組織內升職而利用了麻生三墓」一樣。
諸伏景光對他笑了笑,「麻生,不也沒和他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