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蘇
花茶很快就放在了月見紗穗理的面前。
她微微垂眸看著在水面上飄著的花朵,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
還不等她細想這種既視感從何而來,太宰治又開口了:「說起來,紗穗理會義大利語嗎?」
她移開視線,偏頭看了眼他。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去義大利的話得帶個翻譯吧?要是紗穗理你會的話,就不需要帶翻譯了。」太宰治理直氣壯。
「……啊?」
那你帶她去的必要性是什麼?
直接帶個翻譯去不就行了,她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還以為他們是因為知道自己會義大利語才讓她去的呢,沒想到他們根本不知道啊……
想到這裡,她揚起一個真情實意的笑容:「很抱歉呢太宰大人,我對於外語什麼的最多也就知道怎麼打招呼。」
「我認為我的作用實在不大,要不您還是找一個會外語的可以頂替我位置的人去吧。」
太宰治拉長音調:「誒——難道紗穗理是在嫌棄我嗎?」
「怎麼會呢。」
——當然了,這不是廢話。
「我對您當然是抱有最崇高的敬意。」
——這輩子會遇到你我是真的服氣。
沒成想太宰治聽了這話雙手一拍,笑著看向她。
……她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沒想到紗穗理是這麼看我的啊,那還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太宰治說,「既然如此,那紗穗理就努努力在一周內學會義大利語吧!我很看好你!」
「……」
救命。
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紗穗理一秒回歸到面無表情,看了眼太宰治,覺得這個既定的事實似乎並沒有辦法再改變。
嘖,真想直接刀了他。
她不再言語,拿起桌上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在此期間太宰治從盯著她的眼睛變成了盯著她拿杯子的那個手。
並且還是一直盯著,長時間沒有移開視線,看樣子像是在發獃。
也挺好的。
只要他不說話,愛看哪兒看哪兒。
不過他之前的話倒是讓她有些在意……
她,為什麼會選擇茶呢?
當時像是有些下意識的行為。
最奇怪的一點就在這裡——她並不喜歡喝茶。
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討厭。
要是在以前,她可能並不會在乎是不是晚上的問題,然後果斷選擇咖啡。
讓她喝茶還不如讓她去喝中藥,在她心裡這兩種是基本可以畫上等號的。
但是這次卻……
真奇怪啊。
印象中家裡好像也有很多茶葉,大多數是拆封了的,應該並不單單隻是用來應付客人,家中主人應該也經常會喝。
莫非喝茶是原主的習慣?
酒吧里已經沒有了人說話的聲音,只有清幽舒緩的背景音樂和酒保擦酒杯的聲音。
她凝視著手中的杯子,感覺這些聲音離自己愈發遙遠。
越來越強烈的既視感讓她忍不住去回想,耳邊也出現了一些奇怪的雜音。
「「……似乎成功了呢,這次你會獲得代號也說不定。」一道很有磁性的成熟女聲說著,「那麼就提前說聲恭喜吧,宮野小姐。」」
「「之後是否會出意外還不一定,需要持續觀察。」另一道女聲非常平靜。」
「「後續的跟進工作就與你無關了,回去繼續進行之前的藥物研究吧。」之前那道聲音繼續說,「上面可是很看重這個的。」」
「「那她呢?」另一道聲音略顯疑惑,「■■■並不能長時間離開我,即使是有藥物作為輔助作用,但她總會產生抗體,到時候她就會恢復記憶的……」」
「「這些就不重要了,等■■■恢復記憶了再考慮這個問題也不遲。」她似乎嗤笑了一聲,「就算她真的恢復了記憶又如何?她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姑娘,還能逃出組織不成?」」
「「……你們心裡有數就行,要是出了問題可別怪到我的身上。」另一道聲音見勸說不成,便不再堅持,「那她之後會怎樣?」」
「「哦?你好像很關心她?」她話語間來了興緻,「難道是這段相處的時間裡你對她產生了什麼名為友誼的憐憫之情?」」
「「呵,你可不要忘了她現在的樣子是誰造成,」她頓了頓,「不過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之後會被觀察幾年,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在組織里找對夫妻一起去執行任務了。」」
「「……她很聰明,即使是只恢復了一些記憶片段也多半會裝得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另一道聲音提醒了一句。」
「「你對她的評價很高嘛,真想知道■■■是做過什麼才能讓你……」」
「「不要再叫她這個名字了,」另一道聲音打斷她的話,「如果繼續這樣叫她的話,她可能在還沒有產生藥物抗體的情況下恢復記憶。」」
「「那她該換個什麼名字呢?」她想了想,「還是之後讓那對夫妻取吧,先給她隨便想一個代號。」」
「「她既然是■■號實驗體,那不如就叫她——」」
***
太宰治看著月見紗穗理拿杯子的姿勢,回憶起了幾年前的往事。
不過這些回憶並不重要,他很快就清醒並且發現紗穗理的狀態並不對勁。
她獃獃地看著手中的杯子,像是陷入恐慌了似的不停地顫抖,杯子里的水都被她抖出了不少。
並沒有涼多少的滾燙茶水從她的手上劃下落到地面上,茶水碰到的皮膚瞬間紅腫了起來。
……這居然都沒有反應?她完全不會疼的嗎?
當然,太宰治也僅僅只是這麼想想而已,完全沒有要幫她把杯子拿走的意思,任由滾燙的茶水繼續撒在她更大面積的皮膚上。
「紗穗理?」
太宰治叫了她一聲,她絲毫沒有反應。
「月見紗穗理?」
他繼續叫了聲她的全名,她依然沒有反應。
這是陷入了什麼回憶嗎?
唉,明明他都已經勸過她點咖啡了,沒想到她就是不聽。
「紗穗理?」太宰治深吸一口氣,在她耳朵邊一直念叨著,「紗穗理紗穗理紗穗理紗穗理紗穗理紗穗理紗穗理紗穗理紗穗理……」
念了幾分鐘之後嗓子都快冒煙了。
不過他並不在意,喝了口水後繼續在耳邊叫著她的名字。
看她手上的茶快涼了之後還非常貼心地給她換了一杯新的。
……
…………
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內。
他不再繼續念叨,而是盯著她那雙由粉變成黑色的雙眸。
「seven?」太宰治不確定地小聲說了句。
「……!!!」月見紗穗理突然清醒了過來。
她無視了手臂上傳來的燙傷的疼痛,轉過頭看向太宰治:「你剛剛……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