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二天醒來，他又全身心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峰會發生了大規模的爆炸案，殉職的公安警察都是他的部門同事，為了藉助柯南的力量，他將爆炸現場僅存的證據指向毛利小五郎，重重的壓力之下，他再也無暇分心照顧綾子。

經過調查，降谷零終於把犯人緝拿歸案。

為了慶祝抓到犯人，降谷零單獨請風見裕也吃咖喱飯。

他們倆一人各點一份，愉快的享用午餐。

「啊~果然還是降谷先生推薦的雞肉咖喱飯最好吃！」風見裕也狼吞虎咽。

「是么？」降谷零挑眉：「那麼下次接頭可以選擇這家。」

「嗯嗯！」風見裕也連連點頭。

他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猶豫片刻：「降谷先生，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可以在家靜養嗎？」

降谷零體貼的說：「當然，峰會爆炸案你出了不少力，就算是公安警察也需要適當的休息。」

風見裕也感動極了，他看向降谷零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降谷先生不僅在工作上雷厲風行，在生活上也非常照顧他，會在自己沒有吃早飯的時候特地送來自己親自做的便當，在自己疲憊的時候主動開車送自己回家。

這樣的降谷先生，簡直就是夢中情上司！

「不過這次的案子多虧了那個小學生。」風見裕也說。

「是啊，他只有一年級。」降谷零輕聲應和。

提起人小鬼大的柯南，他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的綾子。

她也是一年級。

相比之下，他的綾子比柯南可愛多了。

「對了，我最近都沒有上線看女兒，不知道她最近過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交到新朋友。」風見裕一拍腦門，拿出手機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看。

「嗯？不上線的話遊戲里的時間也會流逝嗎？」降谷零疑惑的問。

自己好像…很久沒有上過遊戲了。

「當然了！」風見裕也說。

「降谷先生你不知道，這個遊戲可真實了。」他提到遊戲，就像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我可是特意購買了首充禮包，可以一鍵託管女兒的日常，不然的話她會失去照顧，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遊戲里活著的。」

………？！

降谷零瞳孔地震，面色一瞬間變得灰白。

「你說什麼…！」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風見。

「啊？」風見裕也發覺他的異常，茫然的撓頭：「不上線不買禮包，女兒沒人照顧會過得很慘？」

「怎麼會…」降谷零的神色慢慢地沉了下去。

自己不上線的話，沒有人照顧女兒？

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

怎麼可以！綾子……她才7歲！

「你不是說這個遊戲不需要氪金嗎！」降谷零拍桌。

「！！！！」

風見裕也被他霹靂般的目光嚇到了，瑟瑟發抖的說：「那個…5000日元以下，不算氪金啊…」

降谷零：………

他就不應該相信風見的話。

降谷零急忙打開手機遊戲，迫切的想要知道綾子的近況。

【遊戲載入中……】

遊戲畫面出現，他看見在學校里，課間休息時，一個兇巴巴的幼童朝他的綾子丟石頭。

「快滾開！你這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降谷零聽到這話，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針狠狠的刺痛，頃刻間縮成一團。

石子精準的丟在了綾子的身上，她的小嘴極力的抿成一條直線，強忍住眼淚里的淚水，不讓眼淚掉下來。

哪怕她的害怕的捂住被打的手臂，躲在角落裡顫慄，卻仍然糯聲反抗。

「我才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綾子說完，她的眼前有了水霧，精巧的小鼻子也浮上酸意，不受控制地變得粉紅。楚楚可憐的模樣引得同學更忍不住想要欺負她。

「是嗎？三年了，我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爸爸。」小男孩得意的站在她面前。

「因為爸爸工作太忙了……他是警察……」

綾子小聲的爭辯，她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她不敢多做動作，害怕眼淚會止不住的流下來。

「警察？哈哈哈你別撒謊了！」為首的小男孩大笑著叉腰：「我爸爸也是警察，但是我每天都能見到他，承認吧！你就是野孩子，沒人要！」

「哦哦~~降谷野孩子~~」

「哦哦~~降谷沒人要~~」

「哦哦~~降谷野孩子~~」

「哦哦~~降谷沒人要~~」

小男孩跟班們圍在綾子身邊，用著最童真的聲音說最惡毒的話。

綾子痛苦的用手捂住耳朵，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隨著同學越來越大的聲音，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委屈，淚珠晶瑩地從臉頰滾落，在粉嫩的臉頰上流下一行淺淡的淚痕。

綾子緊閉雙眼，獨自承受一切。

屏幕外的降谷零看見女兒受欺負的模樣，眼中的光瞬間支離破碎，他攥緊拳頭，指節捏的咯咯作響。

痛苦的往事再次浮現在眼前。

他曾經因為混血被人嘲笑欺負。

而他的女兒，因為沒有爸爸在身邊，同樣被人嘲笑欺負。

可自己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劇情繼續播放下去。

放學后，綾子孤零零的坐在位置上，等所有的小朋友都背上書包回家了，她才敢離開教室。

降谷零發現，綾子背的還是一年級時，他送她的書包。

書包上掛著一隻白色的兔子，但三年過去了，兔子和書包一樣，變得髒兮兮的。

綾子仍然堅持背著它。

「綾子，今年的家長會，你爸爸會來參加嗎？」老師問她。

「啊……」綾子神色慌亂，視線四處亂看：「那個老師，我爸爸最近在忙著抓壞人，等他抓到壞人了，一定會過來的！」

她害怕老師繼續追問，快步跑出學校。

「真是的…」老師看著綾子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都過去三年了，綾子還是說著一樣的借口…綾子爸爸也真是的，對女兒一點也不上心，這樣下去，綾子該怎麼辦呀…」

「……」降谷零咬緊牙關。

他很想告訴老師，今年的家長會，他一定會按時參加。

絕對不會讓綾子替他承擔這一切了。

匆匆跑回家的綾子，把門關好后，喘著氣坐在玄關上。

她環顧著自己和爸爸的家。

降谷零跟隨著她的視線，發現家裡還和他離開時一樣，保持著原來的布置。

白色的牆壁上畫著綾子兒時的塗鴉，兩排書架的書籍整齊的放在原位，廚房很久沒有使用過，藍色的窗帘已經褪色了。

唯一多出來的電視，上面寫著「捐贈」兩字。

擺放在窗前的花瓶，瓶口落了一層淡淡的灰，瓶身插著快要枯萎的向日葵。

降谷零瞳孔微顫，他回憶起這是他和綾子出門時，自己為她採的花。

因為綾子喜歡，他特意買了花瓶，把花插了進去擺放在窗前，溫柔的告訴她，這樣看起來有家的感覺。

現在他看到的向日葵，絕對不是他當初摘的那一束。

忽然間，一隻白嫩的小手艱難的把花瓶里的花抽走。

是綾子。

她努力的踩著凳子，伸手夠向瓶身，把一束鮮艷的，沾著露水的向日葵，插進了花瓶。

「呼~完成啦。」綾子仰頭看著鮮花，一雙大眼睛顯得天真而燦漫：「等爸爸回來看到這束花的話，肯定會開心的！」

「綾子有好好的守護這個家哦~」

「……！！」

降谷零右手緊緊的捂住心口，透不過氣來。

綾子天真的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在他的心口。

他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綾子…每天都是如此嗎？

降谷零紅了眼眶，他想象不到，一個七歲的孩子，是怎麼忍受父親的不告而別，孤零零的一人生活了三年的。

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和欺負。

即便這樣，她也仍然相信自己嗎？

相信身為爸爸的他，終有一天會回來的。

「對不起…對不起…」降谷零喉嚨哽咽，一股苦澀的味道湧上心頭。

「沒關係的！」綾子突然出聲。

她在為自己打氣。

她在學校第一年的時候和同學相處的很好，交到了不少朋友，她會和朋友們炫耀自己有一個超級無敵厲害的警察爸爸，最喜歡的遊戲是警察抓小偷。

綾子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了。

她每天有爸爸的陪伴，無論做什麼爸爸都會無條件的包容她，雖然有的時候對她很嚴厲，但綾子知道，爸爸都是為了她好。

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爸爸把她送到門口，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綾子無助的站在門口，胸口悶悶的，像是突然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的手緊緊的抓著爸爸送的小熊玩具，把它壓在自己的胸口，彷彿這會給她帶來安全感。

「只過了三年，不算久。」綾子掰著手指數。

沉默半晌，她眼眶泛紅，小嘴一撅，開始抽噎起來，但她儘力忍住了哭聲。

「綾子…才不是…沒人要…」

「只是…爸爸工作太忙了…沒有時間照顧我…」

綾子不斷的自說自話，試圖麻痹自己。

她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

綾子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玄關前，無助的哭泣。

【達成成就：孤苦無依。恭喜你，女兒在沒有你陪伴的時間裡，雖然過得不幸福，但內心仍然充滿積極向上的希望。】

「我才不需要這樣的成就！」降谷零憤恨的說。

他心急如焚，不斷的點擊屏幕，企圖快點進入養崽頁面。

「綾子放心，爸爸回來了。」他的聲音緊繃，在畫面轉換的一秒內，做出了重要的決定。

「充值頁面呢！快彈出來！」

「我要氪爆這款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