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歡喜冤家(捉蟲)

什麼歡喜冤家(捉蟲)

「營救詩織大行動」(非正式用名)在亂步和中也的通力合作下,進行得非常順利。

——只要排除掉這兩個人間時不時爆發出來的爭吵的話。

因為和江戶川亂步相處的時間很少,對亂步這個人也不怎麼了解,中原中也一開始是秉持著一個「我對不起他總之還是盡量和諧相處」的態度在和亂步交流的。

但中原中也還是太天真了。

他單想到亂步可能因為相依為靠的妹妹(……)失蹤而心情欠佳,沒想到江戶川亂步此人,實際任性又直白,還是個容易蹬鼻子上臉的傢伙。

在短短一上午的相處中,中也就輕輕鬆鬆被亂步摸出了底線,後者接著就開始表演「如何激怒一隻「羊」之王又如何在對方手裡求生」了。

身為「羊」的首領,中原中也自認為心胸還算開闊,勉強算是有一些作為首領的資質。但是……

眼前這貨性格也太差了一點吧?說真的,金田一詩織是怎麼忍得下來的啊?!

之前用那種「哇你們組織里都是笨蛋拖後腿的你好慘」的眼神盯著自己也就算了,等白瀨和柚杏走之後直接開口嫌棄他們蠢也就算了,現在是終於輪到我了是嗎?

中原中也又一次承受了來自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的智商暴擊,禁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真的有亂步說得那麼不好使起來。

其實中也他也不想的,但亂步未免也表現得太理直氣壯了一點吧!所以,中也就有點懷疑自己——

「「羊之王」你是笨蛋嗎?!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通?詩織是自己主動出的「羊」的基地,不代表她是主動離開「羊」附近區域的!」亂步叉著腰,一臉氣呼呼地看著茫然的中原中也。

不等後者說話,亂步又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樣往下說:「很明顯,離開的痕迹到了這裡就有了變化。」說著,他勉強耐心地隨手一指地面,接著解釋:「從漫無目的地亂晃變得慌亂,後面還夾雜了第二個人留下的痕迹。」

中原中也看了又看,還是沒能從滿地的磚礫石子雜草垃圾中,找出那麼一星半點的「明顯痕迹」。

抽了抽嘴角,中也抬起頭,就迎上了亂步「你怎麼這都看不出來」的失望眼神。

他「……」了一會兒,心說這你都看得出來你該不會是逗我玩呢吧?最後在亂步越來越危險的注視下,他開口了:

「我有名字,不叫「羊之王」。我叫中原中也。」

嗯,說話的內容相當牛頭不對馬嘴,並且對現狀毫無建設性意見。

得到了以上乾巴巴回應的亂步點點頭,依舊我行我素。

亂步覺得稱呼怎麼樣都好啦,能被他記住就很不錯了。亂步現在只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

他和金田一詩織……真的需要這麼一個不太聰明的保鏢嗎?

雖說一個團體里的人應該有恰當的分工,比如在亂步和詩織之間,詩織就是更擅長和人打交道的那一個,而亂步則是敲定計劃的聰明人。但是,哪怕以武力見長的保鏢,也得能跟上他們的思路才行吧?

再說一次,江戶川亂步真的受夠了和不能一眼就看出事情真相的人打交道了。

生活在充斥著各式各樣笨蛋的世界,真的好難哦……

在這一瞬間,亂步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放下的豪言(能生活得很好什麼的),也完全不知道,不是中原中也笨,而是……

奈何我方太聰明。

江戶川亂步此時還一直堅信著爸爸媽媽說的,亂步是普通小孩,比他聰明的人比比皆是。雖然好像沒有自己聰明,但好歹詩織不算笨蛋。怎麼同樣身負特殊的能力,眼前的橘發少年就不能和詩織學學呢?

想到這裡,小小的偵探少年悄悄把左手伸進兜里,握住了那片糖紙。

假如中原中也知道江戶川亂步的內心所想,大概只會沉默半晌,然後罵罵咧咧:

神經病吧!

但好在中原中也不知道。

所以他還能維持住對自己保護(重音)的一看就柔弱體力廢(再次重音)的黑髮少年的良好態度,並在心裡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感慨:難怪平時都是金田一詩織當她哥的嘴替。小小年紀就為異父異母的親哥哥操勞至此,真是太不容易了==

總結起來就是——救救妹妹,管管哥哥(的嘴)。

察覺到身旁的赭發少年在想什麼很失禮的東西,但又被詩織教導過揭穿別人腹誹是很不禮貌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這麼做了的話很容易挨揍。目測自己抗不過旁邊少年一擊,又懷揣著別樣的目的,亂步到底還是把那句「你還是先管管自己的腦洞比較好,為什麼在其他方面就很能發散」給咽了回去。

嗯,雖然說出口了也不會挨揍,對方只會無能狂怒對空氣打拳這樣子,但老實說逗中也能帶來的快樂已經在一上午的相處中給消磨得差不多了。

感到了些許無聊,但又因為詩織的耳提面命外加自己也略微有了點b數,亂步還是不能加快速度找到詩織。他頓時就開始思考,等這件事結束后,需要多少糖分才能彌補自己的損失了。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吵吵鬧鬧,外加亂步時不時的透題,兩個人順藤摸瓜,終於在飯點的時候,摸到了港口。

此時並非是港口最忙碌的時間。裝卸工人們結伴吃午飯去了,碼頭上只留下了零星幾個人影,也都懶洋洋地打著盹兒,沒有留下來看守的自覺。

藏身在碼頭集裝箱后,中原中也謹慎地探出個頭,在看清楚了前方的景象后,他又將赭色的腦袋「蹭」一下就縮了回來。

「碼頭有一艘大船很可疑。」中原中也說著,順手就在地上比劃了兩下,「船上和地面上都有不少人看守,看起來都很警惕的樣子。」

「那種事情不用說我也知道啦。」亂步擺擺手。

他此時正背靠著集裝箱,蹲坐在地上,滿臉寫著有氣無力。似乎是剛剛的長時間走動導致的體力不支,亂步說話的聲音也有點蔫蔫的,伸出來比劃的胳膊也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海帶,揮舞得相當不走心。

但儘管如此,亂步話里的內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聽。

「笨蛋就只要聽亂步大人的指揮就好了!」

一個「#」字出現在了「笨蛋」本人腦門。

中原中也強壓著火氣,一字一頓地說:「既然那麼聰明,那為什麼亂·步·大·人不親身上陣去營救你可憐的妹妹呢?」

他刻意強調了亂步口中那個突然出現的自稱,笑容和煦。

江戶川亂步:「什麼都要亂步大人去做的話,還要「羊之王」幹嘛?」

理直氣壯地叉腰看著無話可說的中原中也,江戶川亂步又拉拉中也的衣擺,讓人湊過來后,就開始小聲地和他嘀嘀咕咕起來。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好了!聽懂了嗎帽子君?!這可是來自亂步大人的珍貴行動解說,詩織都沒有享受過的獨家待遇哦!」

又被換了個稱呼,中原中也下意識摸了摸剛剛才戴上的衛衣兜帽。重新將手揣進兜里后,他還是忍不住發出了質疑的聲音:「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憑藉現在已知的這麼一點信息,就推斷出輪船內部守衛的排布吧?」

剛剛還表現的十分輕鬆愜意的黑髮少年在聽到中也的質疑后,終於肯抬起頭正視接下來即將單挑對面一群人的中也了。

他微微抬起腦袋,臉上是聽到預料之外回答的疑惑不解。在發現中也是真的沒打算在得到滿意回答前按自己說的去做后,亂步俶爾睜開了眼睛。

那雙被詩織喜歡的翠綠色眼睛里倒映著中原中也和他背後的藍天、建築,剛剛一瞬間睜開眼時透露出的一絲銳意被倦意盡數淹沒,只剩下了打呵欠后氤氳出的點點水光。

如同碧綠的深潭一樣美麗的眼眸直視著赭發少年,而眼睛主人這麼反問道:

「是什麼給了你我會拿詩織開玩笑的錯覺?」

一擊絕殺。

直到順利潛入了船艙底部,期間避開了大部分守衛,中原中也還有些沒能回過神來。

中原中也又不是真的笨蛋,當然能聽得出江戶川亂步話語里的認真意味。但對方越是認真,中也就越是迷糊。

說到底,這對異父異母的親兄妹(是的中也還惦記著這個說法),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給他的感覺總是怪怪的!是他自己的問題嗎?不是吧???

這時,中也的耳朵微微一動,敏銳的五感捕捉到了船艙底部的不對勁。他又閃身藏入就近的一片陰影中,注意聽附近有幾道腳步聲。

全身心投入營救行動的中也,自然而然地將對這對偽兄妹產生的一點疑惑,放進了腦海深處。

而在岸上,碼頭邊。亂步捂住「咕咕」直叫的肚子,又嘆了一口氣——

好餓啊,帽子君和詩織動作快一點吧,不然亂步大人真的要餓死在這裡了。身上一點吃的都沒有,也沒有錢,餓肚子的感覺真痛苦啊……

他躲在建築物的陰影下,蔫了吧唧、像什麼失去水分的小青菜一樣,無神地看著碼頭上的一切。

就算不刻意去做,成噸的信息還是爭先恐後地湧入他的雙眼:

這個大叔是來釣魚的,可惜次次空軍,次次都靠買碼頭漁民的海貨回家充數;那艘船已經停在這裡好幾個月了,主人家估計都忘了還有艘小帆船可以出海玩了吧;唔,這群裝卸工喝了酒不好招惹,得再往裡面縮一縮,酒鬼最討厭了……咦?這個大叔是什麼時候過去的?

看著悄無聲息出現在目標船底部的銀色長發的劍士大叔,亂步下意識眨了眨眼,又趕在對方捕捉到自己的視線看過來之前低下頭。

他琢磨了一陣子,突然一拍掌心——

嗨呀!換個目標好了!這個一看就能養得起自己和詩織兩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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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的天降幼馴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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