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心狠
空氣壓抑到了極點，蒼寂而冰涼！
只有他沉沉的氣息聲，連帶著冰冷的薄荷香氣，直直的入侵進她的心臟。
似乎，時間就這樣沉寂了下來。
他低頭牢牢的，深邃的盯著她的眼睛。
她微微的仰頭看著他。
視線在空氣裡面交匯，卻沒有，絲毫的暖意！
良久良久，知道空氣裡面的最後一點氣息都被凝結的時候，她終於輕輕的啟唇。
「我不覺得這個孩子，有任何要生下來的必要。」
他和她的婚姻，註定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孩子要是生下來的話，成長在這樣的家庭裡面，會幸福嗎？
如果，真的要是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的話，那就必然的一種虧欠！
對孩子的虧欠！
所以，不能，也不可以！
「生下來的必要？」
他低低的重複了一聲，鳳眼幽深。
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是移開視線，不再看她，聲音夾雜在夜風裡面，安靜的吹過來。
「我懂了。」
呵呵……
其實，應該說是從一開始她清晰的表明自己立場的時候，他就懂了，只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可是，如今，卻終究還是到了這樣不得不承認的一步了。
蘇念歌看著他的神情，大腦完全的空白，就連思緒也染上空白的色彩，什麼都不能思考，什麼也不能想！
「念念。」
看著漆黑的夜色，他忽然在這沉寂裡面，低低的開口喚了她一聲。
她抬眼，「恩？」
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於轉身過來，漆黑的鳳眼看著她的眼睛。
「你可以老實回到我一個問題嗎？「
他的聲音輕輕的，甚至必須很仔細的去聽，才能在這低低而過的晚風裡面聽到他這樣的一句話。
蘇念歌纖細的身子涼的發硬，垂在身側的手也僵硬了一般，久久的不能動一下，恍惚中，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好久才幾不可見的響起。
「什麼？」
他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俊美妖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見她看過來，他輕輕的勾了勾唇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弧度。
忽然，清淡的薄荷香襲來，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俯低了眉眼，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
「念念，這段日子，你曾經對我有一點點的心動嗎？」
多的，他不敢奢求，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已經足夠，就有足夠的力氣，讓他繼續的朝著她走去……
她放在身側的兩手驀地就拽的死寂，空白的大腦裡面，他的聲音被無限的放大，響徹在她的耳膜裡面，翻滾、恣意……
「念念，有一點點嗎？」
手，被他伸過來的大掌輕輕的握在掌心裏面，本來就已經刺骨的冰涼，卻在這一瞬間，還是被他手上那冰寒的溫度而狠狠的顫了一下。
「我……」
他的眼底有這毫不掩飾的期待，希望和害怕交織，讓他失了一貫的冷靜和沉穩，扣著她的手越來越緊，直到她的指節發出清晰的一聲響，他這才清醒了一點，放開被他握緊的手，轉而落在她的肩膀上面。
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小心翼翼的力量，唯恐一不小心就將她嚇壞了一般。
「念念，你怎麼？」
從來，竟是不知道，原來，等待的滋味，會是如此這般的焦灼而難熬！
原來，有這樣一種感覺，叫做心急如焚！
蘇念歌狠狠的咬著唇，驀地，卻忽然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從他回來到兩人相處在一起的情景，一幕幕的在她的腦海裡面浮現，快速，卻又是那樣的清晰！
「念念，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好不好？」
「念念，我和你一樣，從來沒有接觸過婚姻，現在我們既然是夫妻，那麼就要有夫妻的樣子，雖然，我還很生疏，很多的事情也不會，但是，我一定會盡量的讓你感受到家的溫暖，再也不讓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孤單的人……」
「我們慢慢來。」
「念念，不要哭。你的淚，會讓我心痛。」
「不管如何，我都是放棄的！」
……
他說過的話，清晰的在她的大腦裡面叫囂，她一直以為，不管是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在她的心底都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迹的，只是，如今的現實告訴她，原來，她瞞過的不過是自己罷了，原來，一直都刻在心底，原來，一切都是那樣的清晰……
可是，這是不對的！
這一切都不應該有的！
和初陽的約定她已經食言了，她再也不能背叛初陽任何！
狠狠的咬上下唇，她輕輕的笑出了聲，「呵呵。」
慢慢的睜開眼睛，她烏黑的眼底亮的驚人，讓他的心狠狠的一沉，放在她肩膀上的力道，猛的就加大了！
「念念！」
幾乎是有點心慌的叫出她的名字，從心底升起的寒氣，很快的便包裹住他的心臟！讓他的雙手也開始控制不出的發顫！
她卻還是輕輕的笑著，烏黑的眼底清晰的印著他的倒影，卻彷彿有著波浪一般，點點的暈開來……
「沒有。」
她張口，這兩個沒有任何清晰的字眼就字眼直接的落了出來！
他的大掌狠狠的一頓，從她的肩上滑落下來，高大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頹然而落寂。
他像是站不穩似的，退了兩個大步，才穩住自己的步子，深深的鳳眼慢慢的對上她的眼睛，輕輕的一笑。
「意思就是說，不管這段日子裡面，我用了多少的感情，你都像是在看戲一般，沒有任何的直覺嗎？」
曾經，他不懂心究竟可以痛的什麼樣的地步，如今，終於是懂了，卻才發現，原來，這種痛是深入骨髓的，可以痛到，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
原來，有一種痛，是與其心臟還在跳動著，卻不如下一秒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渾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間全部死去，她的身子晃了晃，她緊緊的掐了自己的掌心一下，唇角依舊掛著輕輕淺淺的笑容，溫淡而平靜。
「我一直就說了，不要對我產生感情，不要將心放在我的身上，不是嗎？」
一開始的時候，她就明確的說過了……
一直就沒有想要瞞他……
他眼底的神色翻湧而波濤洶湧，英俊的臉上，邪肆的氣息一瞬間變的極其的深濃，從他微啟的唇角流瀉出來，彷彿妖嬈，彷彿似幻……
「所以，是我自己知趣，一直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活該，是不是？」
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有無盡的冰涼從字眼裡面流瀉出來，穿透層層的晚風，狠肆的打在她的臉上！
「恩？怎麼不說話了？」
他重新一步步的逼近過來，終於，在距離她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心底止不住的顫抖，讓她下意識的就微微的後退了一步，他臉上的神色越加的冷凝。
「念念，你在怕我？」
他低低的一句話砸過來，疑問的句子，卻帶著再肯定不過的語氣。
蘇念歌吸了口氣，站定自己的身體，看向他。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一直都知道，他對她，完全就是壓抑了自己的真性情的，對她，他總是那樣的有耐心，那樣的……溫柔，就算是在他偶爾生氣的時候，對她，也從來都是沒有什麼大的脾氣……
如今這樣的他，這樣冰冷到骨子裡面的他，她幾乎從來沒有見過！
這樣的他，說真的，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到，她幾乎都要認為眼前的這個他，不是一直在她面前的那個人！
那個人，有著溫柔的眉眼，對著她說話的時候，眼底總是有著光亮的色彩，目光流轉之間，還帶著淡淡的勾挑！
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這人，滿身都是冰冷至極的氣息籠罩滿，就連看著她的目光都是那樣的冰涼而窒息，找不到一點點的暖意！
她終是閉了閉眼睛，說了一個字，「對。」
這樣的他，她承認，她是害怕的！
這樣冰冷的他，她從心裏面覺得畏懼！
「呵呵……」
眼底的神色因為她的話，而顯得更加的冷肆，他極緩極緩的挑了眉，「念念，看來，雖然，這與我期望中的差了很多，不過，卻還是算你對我的一種感覺，對吧？」
他站在原地，只要一個傾身，他的身子便可以完全的靠過來，他卻沒有絲毫的動作，就連說過的時候，都是鳳眼低涼的鎖著她的視線。
她咬咬唇，狠狠的閉了閉眼睛，「我要進去了。」
……她承認，這樣的氣氛，窒息的讓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剛剛走了一步，她的整個身子就被一條修長的手臂攔住，紀淮初淡淡的看向她，伸出去的手臂一點要收回來的意思都沒有，淡淡的扯了扯唇角。
「念念，你急什麼，我話都還沒有說完呢。」
輕輕的勾了勾唇，他的手臂驀地一轉，一個用力，便緊緊的扣上了她的腰，力道很大，她只來得及感受到腰間一痛，他高大的身子便已經整個欺了上來！
「你似乎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蘇念歌被迫的困在他的懷裡，視線對著他的眼睛，就這樣僵持了好久，她全身忽然軟下來，看了他一眼，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