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天
我們兩清了,對嗎?——奈奈的日記
寂靜的黑夜籠罩了整個大地,遠處是灰濛濛的霧氣連接著天地融為一色,唯有遙遠的城市星點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其餘,只剩下冬日的荒涼。
就像是他眼底柔柔的暖光,再也不會亮起。
少女跪坐在地上,眼角的淚水抑制不住地湧出,苦苦哀鳴,她伸出手撫上他沾染鮮血的臉龐,視線被洶湧的淚水模糊,只能隱隱看清男人的輪廓。
今天早上他還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低語著令人怦然心動的音調,她甜甜地笑著依偎在他的懷裡,訴說著愛意。
可現在,他的頭無力地垂在一旁,那雙溫柔深邃的貓眼再沒了睜開的可能,他身上也漸漸失去了活人的溫度。
代表著,再也不會有人會用手掌幫她捂暖冰涼的手腳,再也不會有人會擁住她在她耳邊溫柔低語著說愛她,再也不會有人會一臉寵溺地勾勾她的鼻子說她是「小壞蛋」……
心臟像是被鋒利的刀片剜過一樣,破了一個大大的裂縫在汩汩流著鮮血。
她從克制的哽咽漸漸變成嚎啕大哭,指腹幫他擦拭著血跡,想要用自己手心微不足道的暖意幫他溫暖漸涼的臉頰。
看著這一幕,旁邊的降谷零牙關節止不住地顫抖,被這聲崩潰的哀哭弄得有些剋制不住自己悲痛欲絕的情緒,猛地用雙手捂住面孔,淚水從指縫間流出。
就讓他短暫地流露出軟弱的一面,讓他默默地悲傷一會兒吧。
許久許久以後,久到皎月都從厚重的烏雲中顯現出來,灑下涼涼的月色,如白霜鋪灑在地上,加重了深夜寒冬的涼意。
望月奈奈漸漸冷靜了下來,紅腫的眼眸沉沉地看著男人失去生機的面孔,小手緊緊握住他無力垂下的手,指尖用力陷進去。
她的眼神複雜、晦澀、難辨、深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最後逐漸變得堅定。
少女抬頭看向一旁已經站起身默默看著她許久的金髮男人,琥珀色的眼瞳淺看是清澈的碧波,但細看又是深邃的幽井,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是和往常都不一樣的平靜,如幽幽潭水深不可測。
降谷零面上已經沒有了悲傷,他將所有情緒都埋葬在心底最深處的地方,變回了那個組織里神秘涼薄的波本。
他對上少女平靜的眼神,面無表情沉聲道:「冷靜下來了?」
望月奈奈「嗯」了一聲,轉頭看向死去的男人身上,握緊他的手,平靜道:「將屍體帶回組織查驗吧。」
查驗完后,蘇格蘭這個身份就能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了。
也算是她為他做的倒數第二件事吧。
兩人帶著蘇格蘭的屍體回到組織里驗證的確是真實死亡后,望月奈奈阻止了琴酒欲下命令的動作。
「我要帶走蘇格蘭。」她冷冷看向銀髮男人,眼皮紅腫,眼底布滿了可怖的紅血絲,病懨懨的蒼白臉頰和單薄瘦弱的背脊為她增添了一絲脆弱。
那道現在挺得筆直的脊樑強撐著力道,似乎再也不能承受任何來自外界的打擊。
琴酒垂眸看向只到他胸口的嬌小少女,罕見地沒有說什麼話來刺激她,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隨你。」
他口袋裡正放著一個竊聽器,那是今天他剛從她新租的公寓里搜出來的,肯定是蘇格蘭潛入進去放的吧,就粘在餐桌椅子的底下。
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就算知道了又怎樣,也只是徒增痛苦罷了。
博若萊必定會接受來自BOSS的懲罰,被愛情蒙蔽的她不知道給老鼠泄露了多少信息。
跟隨在少女後面的降谷零隻是沉默地看著整個過程,一言不發,等把幼馴染的屍體放到自己的後座,想要坐到駕駛座上時卻被少女搶先一步。
他緊緊蹙著眉頭:「你要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望月奈奈沒有耐心和他多煩,她還有要緊事要做,把剛剛從降谷零口袋裡順來的汽車鑰匙插上,啟動汽車。
降谷零不能讓她就這麼把hiro的屍體帶走,死死扒住被鎖住的車門,從車窗伸進去想從裡面打開保險栓開門,卻被少女迅疾地抓住手甩開。
踩下油門,汽車毫不留情地啟動,降谷零咬牙切齒,腳下往前走了幾步,只能眼睜睜看著車屁股極速消失在視線中。
該死!她要做什麼!
望月奈奈漫無目的地在車流中穿行,找到一個無人也沒有路燈的狹窄街道停下,熄了火打開車門走下駕駛座,坐到後座,獃獃地看了男人的屍體一會兒。
她突然捂住自己心臟的位置。
那裡正因為她激蕩強烈的情緒而微微發燙。
她的左胸處長著一朵藍玫瑰。
那不是什麼文身,更不是她曾經用來搪塞蘇格蘭先生所說的胎記。
這朵藍玫瑰里蘊藏著時空的能量,是藍星獨有的生命之力,在時空穿梭機器在穿越隧道中損壞后,它是她回到藍星最後的機會。
這是藍星科學家在她穿越之前為她種下的,說是可以作為意外發生后的第二層保障。
就是它體內蘊含的神秘力量幫助身體受損嚴重的她延長了十二年壽命,將來也是它,能幫助她穿越時空回到她心愛的家園。
不知道這裡面不屬於地球的強大生命力,能不能有機會復活蘇格蘭先生呢?
望月奈奈眷戀地摸了摸他逐漸變得冰涼灰白的面孔,唇角露出笑意。
試一試吧,希望在復活他之後,還能留下最後一點能量能幫助讓她回到藍星。
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呢喃著晦澀的文字,吟唱起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歌謠,悠揚神性的歌聲似乎有著難以言喻的魔力,封閉的車內居然起了一陣微風,吹起她背後長長的烏髮。
胸口的藍玫瑰透過布料發出瑩瑩的幽光,朦朧霧氣籠罩著的光中裹挾著幽藍的星點,旋轉著、跳動著靈性的弧度。
星點親昵地環繞著美麗的少女舞動,時不時輕碰她的臉頰,又害羞地離去,幽光照亮她黑暗中的臉龐,睫毛微顫,輕啟粉唇,妖冶、幽深又有一種神性的聖潔。
少女突然睜開眼,手伸到男人心臟處,星點和幽光順著她纖細的手臂和指尖旋繞著緩緩進入男人的身體里。
隨著胸口處血洞緩緩復原,逐漸長成平滑的肌膚徹底不見,少女的臉愈發蒼白透明,冷汗從額間流下。
還不夠、還不夠——
她咬緊牙關,指尖劇烈顫抖著。
星點和幽光繼續順著指尖沒入身體,輕撫著、包裹著,持續修復破洞的心臟。
撲通、撲通、撲通——乾癟的心臟豐盈起來,跳動起震撼人心的頻率。
星點幽光走過體內每一處血液脊髓,尋找抽離的靈魂,吟唱還在繼續,呼喚著遊魂的回歸。
車內的氣息灼熱了起來,時空有一瞬的扭曲。
望月奈奈猛然頓住,她驚異地看向男人的腹部。
大約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星點和幽光圍繞在那裡不肯離去,在她加大力度的輸出下,男人的腹部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隱沒后,皮膚緩緩透明。
那裡居然出現了本不屬於男人器官的小小孕囊,而孕囊里正包裹著一顆小小的種子,種子在星點和幽光的輕撫下逐漸煥發出新的生機,散發著令她不自覺想要親近的氣息。
原來蘇格蘭先生居然懷孕了嗎?
巨大的驚喜和感動回蕩在心間,她又哭又笑。
【警告警告!能量即將使用完畢,請宿主停止輸出,否則生命將受到威脅!】
藍星語言的機械聲音從心臟處響起,望月奈奈卻沒有在意,她柔軟地看著那一顆還未完全復原的種子,露出一個淺淺的溫柔笑容,指尖持續顫抖著讓能量順著她的意願流入那處。
【警告警告!能量已達臨界值,若還不停止行為,宿主將失去回到藍星的可能性!】
幾秒后,車內的時空回到了正常的狀態,瑩瑩光亮消失了,重新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少女癱軟在座位上,全身像是剛跳進水裡一樣被汗水全部浸濕了,濕漉漉的髮絲緊貼在臉頰邊,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她看向一旁恢復心跳和鼻息的男人,唇邊綻放出笑容。
真好,他又活過來了。
視線移到男人的腹部,她的眼神更加柔軟。
幾個小時后,望月奈奈開車帶著男人來到長野縣的一處小宅。
門牌上寫著諸伏二字。
拖著仍陷入昏迷的男人,她使用技巧解開大門的鎖,屋子裡一片黑暗,靜悄悄的,她輕手輕腳將他放到沙發上,讓他平躺在上面。
諸伏景光,他的真實名字。
不是代號蘇格蘭,也不是什麼綠川光。
望月奈奈蹲坐在旁邊看著諸伏景光五官俊秀的臉龐,想到剛剛入侵公安系統后查到的信息。
照片上,溫潤如玉的青年清雋得像一縷海邊鹹鹹的風,清爽又美好,他微微上挑的海藍色貓眼柔柔地散發著光亮,眼底是堅定的柔軟,那時的他還沒有在下巴上留那拉碴的鬍子,整個面貌容光煥發、神采飛揚,閃耀著正義的光芒和對理想的追求。
不像現在,在強壓之下臉頰瘦削、性格敏感多疑,情緒日常保持在壓抑沉重的狀態。
少女伸手輕撫他溫熱的臉頰,眼睫微顫閉上眼克制住淚意。
嘴角苦澀,喉間發苦,鼻子酸得要堵起來了。
其實,還是傷心的吧。
被騙得很慘呢。
欺騙她、利用她、在死之前甚至都不肯再見她一面。
她打給萊伊的時候,除了獵獵的寒風,她聽到了他緊張的呼吸聲,即使經由話筒變得很微弱,但她還是聽到了。
他明明知道的,她會來救他,她刻意把腳步聲放得如此沉重,就是為了讓他知道,是她和波本來了。
可他還是不信任她,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這麼自殺了,真是令人諷刺吶。
所以,這是給他的懲罰。
望月奈奈撫摸著他的肚子,那裡依然平坦,種子還很小,對於媽媽的親近也沒有絲毫反應。
她淺淺一笑,可很快,笑意又重新變得僵硬。
她大概沒有機會看到孩子的出生了。
玫瑰里的能量只能支撐她再在這裡活一個月了,地球意義上的死亡,或許就是她在這個時空最終的結局。
她的軀體必定回不去了,而她的靈魂能不能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家園還是個未知數。
蘇格蘭,他應該很討厭這個名字吧。不知道每一次她這樣叫他的時候,他是感覺到開心還是厭惡呢?
蘇格蘭先生,請允許她再叫他一次這個名字。記得要對寶寶好一點呀,好好陪伴它成長,好好生下它,不要打它罵它,要溫柔地待它。
帶著她的那一份好好養大他們的孩子。
以後,請以諸伏景光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吧。
少女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眼角緩緩淌過淚水。
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
我們,兩清了。
*
望月奈奈在晨光微熹時回到別墅,當天一早她就開始發燒昏迷,小臉燒得通紅,已然神志不清。
降谷零和萊伊中午才發覺不對,衝進房間就看到她狼狽的一幕。
他們立馬將她送到組織,一接到消息就馬不停蹄趕來的醫生和實驗員滿臉凝重,迅速給她全身插滿了管子,不停注射各種各樣的藥劑,在一小時的努力后,終於緩解了她一反常態的病症。
那天,琴酒、伏特加、貝爾摩德在收到消息后也立馬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琴酒眼神狠戾,看向一旁垂著頭的金髮男人和長發男人。
見二人搖頭,琴酒給了他們兩個鋒利的眼刀,走到角落開始打電話,語氣恭敬忠誠。
經此一事,少女的身體不知原因地惡化,以無法逆轉的局勢生命快速地流逝。
她再也沒回到那個別墅,也再沒機會去看一眼她和蘇格蘭先生的溫馨小窩。
望月奈奈在醫院無聊地數著生命最後的日子,在一天內不多的清醒時刻,波本和貝爾摩德常來看望她,琴酒、伏特加和萊伊偶爾也會來。
半個月後的某天,坐在她床頭給她削蘋果的波本總是偷偷瞄她,眼底的複雜被她敏銳地捕捉到了。
望月奈奈瘦到只剩下皮包骨的臉上露出一個不怎麼美麗的笑容,清澈的眼底調皮又狡黠,她對波本勾勾手,讓他湊過來。
對準他的耳朵,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輕聲說道:「降谷零,對嗎?」
見波本迅速後退,但震驚只是短暫地略過,俊美的面容迅速恢復平靜,嘴角似乎還帶著無奈複雜的笑容。
望月奈奈不高興地嘟唇,垂下眼玩著自己的手指,要逗的人沒給出有趣的反應,真沒意思。
降谷零今天剛剛短暫逃過了組織的監視,從聯絡人那裡知道諸伏景光居然沒死,而且就在昨天蘇醒了。
天知道他在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傻掉了。
那天,他明明親眼見證hiro已經死亡的事實。
怎麼可能!?
所以是她吧。
博若萊那天把hiro的屍體帶走後,不知道做了什麼讓他復活了。
那她現在身體的迅速惡化和這個有關係嗎?
降谷零心情無比複雜,既為hiro沒死感到高興,又為少女即將邁入死亡感到悲傷。
「博若萊,你——」
「別問。」靠坐在床頭的少女調皮地眨眨眼,她伸出食指抵住唇瓣,柔軟的杏眼裡散發著瑩瑩的光亮,「秘密哦。」
降谷零笑了笑。
好,他不問。
一個星期後,望月奈奈每日陷入沉睡的時間更長了,她現在連進食都無法做到了,只能靠食管輸一些營養液進去。
降谷零今天沒有任務,就在病床邊一直陪著她,趁著她難得蘇醒,他嘴巴不停說著話,第一次絞盡腦汁討一個女孩子歡心,就只為了讓她露出開懷的笑容。
體貼的少女即使心情沉鬱但還是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這讓降谷零心裡鬆了一口氣。
突然,他傾下身朝她低聲道:「你——想見見他嗎?」
這個他,自然是指諸伏景光。
自從hiro死而復生后,其實他也一直沒有時機聯繫hiro,自然也就失去了告訴他博若萊近況的機會。
降谷零覺得,在博若萊死前,至少得讓他們兩人再說說話。
或許可以用視頻的方式偷偷進行。
少女聽到這句話後身子劇烈顫抖了一下,良久以後,她對著他露出一個脆弱而哀傷的笑。
「不啦,現在的樣子太丑,就不要讓他看到啦。」
降谷零的喉間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澀發苦,他想安慰她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漂亮」,可不知為何,他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漸漸昏睡過去。
降谷零垂著眼眸,默默伸出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眼角流下的淚水。
那一天,他從白天坐到黑夜,背影被無聲的暗夜吞噬,宛若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塑,在寂靜涼意的夜裡隱忍著即將失去的哀傷。
窗外的雪花不知何時開始飄落,稀稀落落,逐漸幻化成美麗的盛景。
冰花落於大地,白茫茫的一片,黑暗籠罩著城市,所有都是萬籟無聲的,似乎是在哀哀戚戚地悼念著一個生命的終將逝去。
下雪了啊。
他望向窗外。
在11月底下初雪的時候,她在別墅里對他們三人說她最喜歡雪了。
可惜,明年的冬天,她再也看不到了。
*
1月7日。
依舊是一個大雪天。
冰冷的病房,瘦成骷髏骨的少女像是一片輕飄飄的枯葉,馬上就要陷入塵土在炙熱的火焰中燃燒為灰燼飄散而去。
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或許就是今天了。
少女顫抖著枯瘦的手臂,指尖在空氣中抓握,似乎想抓住什麼東西。
因為門外兩人的存在,她說得輕聲又小心翼翼。
「不能讓他……忘了我。」
「好。」
降谷零凝視著她,傾身向前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低沉,是罕見的溫柔。
望月奈奈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宛若手中的流沙從指縫中不斷流出,根本抓不住。
看來今天要死了呀。
她感受到了母星的召喚,她的靈魂終於有了歸處。
只是可惜,她還是沒完成藍星交託給她的任務,她無法帶著孩子回去了。
真是抱歉吶。
藍星C國1處代號20344組員,任務失敗。
「滴——」心電圖變成了平平一條直線。
降谷零一瞬間收緊手中的力道,可在下一秒意識到她可能會痛時又立馬將力氣鬆懈下來。
可是,她再也感受不到痛了……不是嗎?
「博若萊……」
他怔怔地看著她平靜祥和的面容,心彷彿要碎成幾瓣,變成了一片蒼白的荒蕪,他灰紫色的眼眸里漸漸盛滿了化不開的哀傷。
被巨大悲傷籠罩的他沒有發現,病床上少女的心臟處,一道柔和而美麗的藍光從胸口亮起,轉瞬即逝。
門外,萊伊和貝爾摩德聽到這聲音有一瞬間的怔愣。
他們都被支走了,只留下了波本在裡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段時間的確是波本一直在陪著她。
琴酒面無表情地靠在牆上,仰頭抽著煙,虛無的空氣中煙霧繚繞,漸漸模糊了他凌厲的輪廓。黑色帽檐下他墨綠色的冰冷眼瞳里沒有絲毫情緒,讓人辨不清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伏特加也聽到了裡面刺耳的聲音,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畢竟是和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的成員,可沒想到她就這麼死了。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滯澀:「博若萊,她走了。」
琴酒嗤笑一聲,將手上的煙蒂隨手扔到腳下,抬起左腳將火星慢慢地、狠狠地碾碎。
腳邊的煙頭已散落了一地,嗆鼻的煙味瀰漫了整個走廊,而之後不會再有任何人在他旁邊一臉抱怨地嘟囔
他這個人,沒有感情,絕對不會為她的死而感到一絲一毫的悲傷。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