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病房內，確定自家閨女真的是被氣走後，戈玉衡將煙插到煙灰缸里，掐滅：「你們這是打定主意，不回來了？」

戈天陽還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我們這不是回來了，還是帶著滿身的功勛回來了！大哥，你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

戈玉衡很艱難地控制住不抄東西往這從小就沒靠譜過的弟弟身上砸：「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們是真的不打算歸隊了！」

替戈天陽回答的，是一旁看戲的賀歸中：「教官，我們的性格，不適合待在部隊。二十年前不適合，現在更不適合了。」

「我們離開的時間，太久了，我願意向你保證，我們的心沒變還是二十年前那個被部隊用心錘鍊出來的戰士，但是這二十年來的經歷，也讓我們身上烙下了許多部隊難以容忍的屬性，我們已經很難再變回曾經那個中規中矩的戰士。」

賀歸中的話很誠懇：「知道我們這二十年來身份的人，也不會有人相信我們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人了。」

「我們這些年，都做過些什麼事，別說你們不知道，但凡我們還是那中規中矩的人，都不可能在那樣的環境中活命，那是一個能讓人變成鬼的地方。」

「而且，教官，即使我們答應留下，將我們這種害群之狼放到一群純潔的羊羔里，你真不怕你家的羊羔都被我們帶壞，你一直以來都是心痛苗子的好教官，我們這種滿身壞習性的傢伙，真的將你的心肝寶貝們帶壞了，你確定的心臟能承受？」

大概是這話太實在、太戳心戳肺了，戈玉衡居然一時找不到話反駁和挽留。

戈天陽幸災樂禍地笑了：「哈哈哈，哥，二十來年沒見，你的自知之明終於有長進了！不再是那個堅信部隊能鍛煉人，沒有改造不了的人的哥哥了。當年你和爹可是堅信只要將我扔進部隊，肯定能改造成功的，沒想到吧。」

說到這個，戈玉衡氣就來了：「呵！你一個根正苗紅的軍人家庭，做一個接應我方同志的任務，居然還能在追捕中，被國外黑|||幫誤當成自己人帶走，你們很驕傲？」

作為親哥，戈玉衡從來就沒看得起過家裡這個從小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小弟，逼著對方進部隊，不過是想找個地方關著他，不讓他做出無法挽救，連累家人的事情罷了。

誰想到，一個陰差陽錯的任務，直接讓這個不靠譜的弟弟，成了組織內部安排到國外的卧底呢。

最讓戈玉衡沒想到的是，預期是兩三年的卧底任務，自家弟弟和他的好兄弟，一做，就做了二十年，都功成名就地成了國外黑||||幫地下組織的無冕之皇了。

有一個天生壞種卻陰差陽錯地用對了地方，給國家和組織提供了無數消息便利的弟弟，到底是什麼感覺，身處高位的戈玉衡二十年來沒少為這個煩惱困擾掉頭髮。

戈玉衡肯定，要不是這次他們拿到的秘密資料太過關鍵重要，這兩個被放出去野得無法無天的壞小子，估計都沒有想要回家的意思。

消息有多重要？

大洋彼岸的第一強國，通過從南極冰塊里找到的太空異獸進行秘密實驗，培養了一批數量最少有千人的異能戰士這點算不算？

嗯，雖然這個，在現在異能者都爛大街的時候，已經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消息了。

但是在這兩人偷了對方的異能強化藥劑注射了，並將對方秘密研究院的信息庫資料全都複製一份逃回國的時候，世界大變都沒開始呢。

那時候，這些消息是真算得上是顛覆性超重要消息。

不不不，準確來說，即使現在世界大變了，他們帶回來的研究資料，現在依然非常重要。

裡面的實驗數據資料，可讓國家對這次異能大爆發的研究少走太多彎路，省下了海量功夫。

比起這些重要的實驗數據，那些能讓第一強國徹底沒了臉面的，證明對方是導致這次世界大變罪魁禍首的證據，反而沒這麼重要了。

屬於第一強國的所謂權威臉面，這些年來被各個國家剝得差不多，本來就沒剩多少了。

組織內部更看重的是，華|國能通過對這些資料的研究，料敵先機地，知道這個上層領導普遍有坑的國家到底想要幹什麼。

像是第一強國，在前幾天，無端地往華|國周邊好幾個國家，投遞了木亥「可愛」。

投遞打擊的地點，都是無人區的密林。

這些地方周邊的國家，如今都緊縮著在一丁點的地方報團取暖活著，密林地方根本沒有人，這砸下的木亥「可愛」也不知道有什麼意義。

如果沒這份資料，華|國上下是怎麼都想不到，第一強國到底是發什麼瘋。

有了這份資料之後，倒是很清楚第一強國想要做什麼。

對方當然是不安好心，通過這份研究資料表明，木亥反應加上木亥輻射，能讓那些天外而來的，適應了藍星的元素，發生劇烈的斷裂，和本土的各種元素產生再生融合反應。

這帶來的結果有好有壞，但是統一的就是，會讓藍星上那些已經被天外元素改造的本土生物，再一次發生無法預測進化的變化。

這些變化進化，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滅絕性的，讓生物耗損生命進入狂暴嗜血的攻擊狀態，自帶高感染力病毒，具體差不多就是影視劇里的喪屍型生物了。

剩下的百分之一的正向變化，也不好受，它們得要熬過木亥輻射帶來的傷害，才有可能真正蛻變。

重點是是，不管是哪個方向的變化，那些耗損生命進入狂暴攻擊狀態的生物力竭而亡后，屍體會在木亥輻射下，產生多種危害地球生態平衡的病毒，這些病毒能通過地下水源、空氣，傳染到動植物身上，最後傳到人的身上。

根據研究資料顯示，這些畸變的元素有可能激發剛剛進化完成的人類體內被抑制的天外而來的有害元素，促使其變異，讓人類再次異變……

這種做法，整體來說，對整個藍星都百害而無一利。

然而，都這種時候，對方還在抓緊一切機會，禍害華|國，也真的太執著了，腦子沒幾千個坑，都干不出這事來。

因為這個，華|國上層只能百忙中抽點時間來，關注理會一下大洋彼岸，同樣是被海水泛濫，泡掉了大半國土的第一強國。

根據衛星傳來的影像分析，開口人權，閉口自由的第一強國，如今可是精彩著。

為了生存，那邊的人不僅要和周圍惡劣的環境作鬥爭，還得靠著熱武器和異能，和周圍不懷好意的人作鬥爭。

拉幫結派，械鬥不停，異能者也各自拉起團隊的，地盤割據，各自為政的，每天都是硝煙四起，可夠讓人目不暇接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華|國的領導像是看大戲一般，看著對方那亂成一鍋粥的環境，突然覺得又可以了。

要知道，一次大變之後，華|國……不，應該說，整個藍星的經濟水平，最少倒退了兩百年，想要恢復大變前的全球經濟和全球化的流通，估計最少都得五十年。

這五十年，還不是單個國家努力的結果，是藍星僅剩的所有國家人口，摒棄私念，通力合作才可能有的結果。

而目前這情況看來，想要藍星所有國家通力合作是個天方夜譚。

鑒於周圍的環境導致人類的生活水平，又變回了傾向於原始的狩獵與生存的模式，異能者更是是雨後春筍般冒出地，不傻都能看出，隨著環境的繼續變化，新的生產力和生產關係也會在醞釀中慢慢生成。

華|國大遷徙之後，領導們也在每天加班加點地商討討論，該怎麼適應這新的環境，以新的方式統籌好全國事務。

現在每一個落定的政策都是關乎國家的新未來的，輕易馬虎不得。

就怕一個不慎地，政策上的錯誤，給人民群眾帶來不可逆的損失。

當然，也怕一個不小心地，成了大洋彼岸那邊的國家那樣，到處動亂戰亂了。

只是，此時同時間段的橫向對比看來，華|國目前的情況，還是不錯的。

最起碼，敢冒頭搞事的，都被摁下去了，國家各項應時勢改良的政策，也在穩步推進。

要是對岸的第一強國不無聊地沒事搞事就好。

都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了，華|國自然是得做出及時的應對的。

公開各種資料和結果，強烈譴責第一強國是必不可少了。

雖然，這行為，在這時候，好像沒多少作用。

這行為要是在藍星全球化，經濟上大家不分彼此，信息高速流通的時候，還算是有效的外交手段。

現在世界大變到除了華|國還能保住大部分人口，勉強恢復正常生活，其他國家的人，都處於斷水斷電斷網，艱難求生的環境中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對牛彈琴，畫畫給瞎子看，沒啥意義了。

只是該做還是做。

以同樣的手法回報給第一強國固然可以，但是華|國最終還是不能這麼干。

雖然大洋彼岸離華|國很遠，放幾顆木亥「可愛」過去，對華|國這邊的影響也不大，但是這樣做，就淪為了和第一強國差不多的貨色，拉低了自家的格調了嗎？

最終，華|國的打算就是，將被第一強國木亥「可愛」污染過的核心地帶，掘地三尺地，打包給對方送回去。

這事吧，以前還是科技時代的時候，可能辦不到。

但是現在都已經是異能者時代了，這事也就有點難度，比較廢空間異能者……額，製造的空間。

賀苟接到國家對空間異能者的徵召令的時候，恰巧是一身傷的關安宇被送回家的時候。

救護車送回關安宇的同時，還送回了兩個同樣高壯的壯漢。

兩渾身緊榜繃帶，像是木乃伊怪獸的壯漢進門之後笑得很是不懷好意（賀苟覺得），望著她，異口同聲說：「孩子，爸爸回來了，快叫爸爸。」

賀苟：……

哪來的精神病？

送錯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