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為被神拋棄的人群走進了被污染的空間,可是那片土地上污穢卻奇迹般的褪去,嚴謹的說是在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
他們說在夜晚時曾見到一道陌生的身影出沒,而在祂出現后這片土地崇煥生機。
他們認為那個人就是他們的神明,是他們的努力讓神明現身,神明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是要考驗他們,於是重燃希望的人們決定用自己的真心打動神明。
周圍的魔神卻覺得這只是他們的好運,或者是他們使用了某種詭計。
又有人來驅逐他們了,不過這次憤怒的人們不再退縮,他們決心守護著神明賜給他們的棲息地。
平日里看起來弱小的人類此時迸發出強大的戰鬥力,他們竟然抵抗住了一位魔神的進攻!
這令無數魔神感到吃驚,但人類的負隅頑抗更多的是讓魔神群體震怒,他們無法忍受曾經如此弱小的人類竟然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神明當眾打他們的臉。
更多的魔神加入了討伐這群人的隊伍中,在這麼多人的壓迫下這群還沒開心多久的人類戰敗了。
和之前的無數次一樣,他們再次被驅趕進污染之地。不僅如此,那些魔神還派人將這片區域封鎖起來,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一律不準進去。
當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時,人們驚奇的發現環繞在他們周身的祟氣再次不見了!
惱羞成怒的魔神將這歸責於手下人辦事不利,他們不信邪的壓著人群進入了其他污染地。
可是不管多少次,人們總是會在太陽升起時驕傲的揚起笑臉,因為他們的神明再次拯救了祂的子民。
被神眷顧的人們走在哪裡,哪裡的祟氣就會消散。雖然他們從沒有見過他們的神明,但是每一個人都堅信自己的神明就在身旁。
他們給自己神明取名為月,因為他們的神明只出現在月光之下。在無人的黑夜裡只有月亮高懸,他們的神明為月之魔神。
亂世里的魔神有山川河流、有百穀萬物,卻從來沒有人敢以日月星辰自居。狂妄但是沒有人敢阻止,因為月之魔神的稱呼越來越響。
他們曾經棄之如敝履的螻蟻竟然率先拋棄了他們,如河流匯入海洋,月之魔神的子民不停的增長。哪怕祂從不曾現身,哪怕祂虛無縹緲,可祂狂熱的信徒遍布提瓦特。
自大的魔神們終於恐慌了,他們無法容忍這樣的強勁的對手,但是月之魔神從不現身就連他們也無法找尋到祂的身影。
為了削弱月之魔神在人群眾的聲望,魔神們達成共識為人類提供安全的棲息地可以飽腹的食物,將他們視為真正的子民……
戰火與硝煙在提瓦特消失了,眾人在世間度過了和平的百年。人類的壽命是短暫的,經過百年的更替他們對月之魔神的記憶不再深刻,甚至更多新出生的人類看到其他魔神附庸享有的利益時會不解,為什麼自己要守著一個不一定存在的神明。
就像魔神們期待的那樣,月之魔神不再有用武之地,祂虔誠的信徒都已不再。時光依舊流轉,唯有岩石還留存著曾經的記憶。
甚至有人提出質疑從來就沒有什麼月之魔神,一切都是地脈的自我修復,只不過是那些人的好運湊巧碰上罷了。還有一些說是有會隱匿的魔神布下的陰謀,借著當時的機會削弱其他魔神的實力。
不管他們怎麼說慢慢地都不再有人反駁,曾經響徹提瓦特的名號漸漸被人們淡忘。
加之月之魔神從頭到尾都沒有現身,人們都只將這個故事當作傳聞講述。後來魔神之間的爭執不斷,新舊交替之中還記得這個傳聞的人不多了。
「傳聞也好事實也罷,素月只是璃月的一個小仙人。」鍾離將目光轉向遠處璃月的山水,「她的能力若是能化解祟氣對璃月來說自然是件好事,若是不行璃月也養得起她。」
鍾離想到了前幾日去層岩巨淵見到的景象,人影憧憧卻又空空蕩蕩,那裡埋藏著幾百年前的戰場,除了布滿的妖邪惡意與不甘還摻雜著肅殺之氣。
素月的能力對璃月來說自然是大有裨益,但也不需強求。沒有她之前璃月也憑自己度過不少危機,若是真將責任強加於一個小姑娘身上那才是真正的越活越過去了。
魈自然也聽懂了鍾離的言外之意,如若真要講心裡話,他也是不希望素月接觸到這些繁雜危險陰暗的東西,他希望素月像璃月港的普通小姑娘一樣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
「等從蒙德回來可讓白朮再給你抓一些連理鎮心散。」
幾日不見少年身上的業障倒是更加嚴重了,鍾離知道他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提少年恐怕也不會自己乖乖取葯。
「是。」因為是帝君的話,魈聽從了,「她並未邀請我去蒙德。」
她自然指的是素月,想到素月剛和溫迪開心離去的背影魈心裡有些酸澀。
「那素月現在邀請魈可以嗎?」扎著兩顆丸子的小姑娘和溫迪乘著風場出現在兩人面前,素月看向魈的眼神里似乎發著光,「魈和我一起去蒙德參加活動好不好?」
「……」
素月的眼神讓他不忍拒絕,可他身上的業障也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抱歉,我不喜人多的地方,素月可以讓溫迪陪你去。」
「那可不行,我可是要給勝利者吟詠詩篇呢,當然不能參加活動啦。」
素月眼巴巴的看著魈,「陪素月去嘛~」
「對呀去吧去吧!我可是特意把老爺子給你找來放假的。」溫迪顯然很是了解魈和鍾離的相處方式,已然一副功臣的模樣自居。
可是這次不管素月怎麼說魈都沒有鬆口。
那麼熱鬧的活動一定有許多人,可是正是如此,他才更不能去,業障對仙人都有影響更何況是那些連神之眼都沒有的普通人呢。
魈下定決心不會答應素月的請求。
【他們兩個好像在鬧矛盾,你不去勸一下嗎】
溫迪遞給鍾離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勸勸這兩個。
鍾離站著不動,他總不能強迫魈跟著素月去蒙德參加活動吧,況且魈的出發點還是好的。
不過,如果去了蒙德禍害的不是你風神巴巴托斯的子民嗎?你那麼迫不及待是什麼意思?
溫迪看懂了鍾離的意思,整個人略顯心虛,裝模作樣的欣賞著旁邊的假山。
他能說自己沒想到嗎?唉嘿~年紀大就是容易忘事。
他們兩個在旁邊無聲的交流,完全忘記了兩個當事人的存在。
「沒關係的,魈不想去就算了,素月可以自己去。」反覆被拒絕的小姑娘有些氣餒,聲音里都帶著哭腔。
【哦吼!她哭了怎麼辦?】
還沒等鍾離做出反應,就聽見素月又說話了。
「素月不會害怕路上的壞蛋,不會迷路,不會被人欺負的,就算被欺負也會沒關係的。」
鍾離睨了眼溫迪神色莫名,但眼中的意思很明顯,這都教的什麼。
不枉他剛在樓下教了半天,這還自己加戲,水平可以出師了,溫迪滿意的點點頭。
「璃月有我,你若想去便去吧。」
鍾離批了假再和素月告別以後直接轉身離開。
他們的事便讓他們自己解決,自己站在旁邊未免會有些束手束腳。
溫迪跟著鍾離走了,而素月因為他的拒絕也跑下樓。
頂層又只有魈一人了。
小姑娘正是愛熱鬧的年紀,想讓人陪著去也無可厚非。現在被拒絕了這麼多次,她會討厭自己吧,魈想。
可能以後都不會理他了,或者見了他就會對著他冷哼。
「素月的甜甜花釀雞來嘍!」
樓下傳來了言笑的腳步聲,魈閃身隱匿了身形。
言笑看著空蕩蕩的頂層,摸不著頭腦,想了想他還是將剛做出來的甜甜花釀雞擺在了小姑娘常坐的位置上。
雖然她不一定會理自己了,但是已經中午了素月不吃飯會餓的,魈覺得他應該去叫素月回來吃飯。
魈找了一圈在望舒客棧旁邊的木橋頭看見了素月的身影。
她蹲在一堆彩色的紙傘後面,臉朝著水邊,小小的背影看起來還在生氣。
魈朝她走近。
「魈不喜歡素月……」
憑藉著身高的優勢魈看見素月在扯霓裳花的花瓣。
花瓣為奇數,不管怎麼數都會得到第一個問話的結果,花瓣為偶數則是第二個。這是璃月人經常會做的一個用來安撫自己的小遊戲。
下一個應該是魈喜歡素月了吧,還剩三片花瓣,會得到這個結果的,魈心裡有些期待。
「魈討厭素月。」
頭一次見到這種問法的魈愣住了。
「魈不喜歡素月……魈討厭素月……」
花瓣沒了,魈討厭她。
小姑娘肩膀一聳一聳的,魈卻沒有聽見她哭的聲音。
「不是這樣問的。」少年也學著素月的模樣蹲在她旁邊。
素月抬頭,眼睛里霧蒙蒙的。
他伸手摘下一朵霓裳花,七瓣。
「魈喜歡素月,魈不喜歡素月……」
小姑娘認真的看著他手上的動作。
最後一片花瓣被拽下,「魈喜歡素月。」
「魈喜歡素月。」小姑娘跟著他念了一句。
豆大淚珠掛在素月長長的睫毛上欲落不落,小姑娘一把撲進魈懷裡,猛地一下將魈撞坐在草地上。
她緊緊的抓著魈胸前的衣襟號啕大哭起來,「素月、不去蒙,蒙德了,素月要和……和魈,在一起!」
「我想去蒙德參加活動了,素月要陪魈一起去嗎?」少年仙人一手抱著懷裡的小姑娘一手順著她的黑髮問道。
炙熱的陽光下,素月抬頭,兩雙金色的瞳孔里都倒映著對方的身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