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本丸
兩人的談話沒有第三個生物知道,因為整個房間都被梶浦茜用靈力籠罩,不要說人,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山姥切國廣作為近侍,被允許與狐之助一起在門口等待。
他只看到在兩人出來后,梶浦茜額頭上多了個淺綠色的印記。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印記與散兵斗笠上墜著的東西一模一樣。
其中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山姥切國廣很不理解,但是嘴笨的他看了眼面色正常的梶浦茜,最終什麼也沒問。
梶浦茜當即給山姥切國廣點了個贊,慶幸今天的近侍是山姥切國廣,否則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結束。
只有沒心沒肺的狐之助,在確定散兵要當審神者后整隻狐都樂不思蜀了。
「散兵大人,請問要取一個新代號嗎?」狐之助突然想起。
「認同感太高的代號有些不太合適。」
顧忌山姥切國廣還在場,狐之助沒說得太過分。
首先,之所以要取代號,就是因為真名又或者是打心底認可的名字被付喪神們知道的話,容易被神隱。
當初梶浦茜脫口而出【夏至】時,狐之助就曾經勸過。
畢竟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夏至】這個名字對梶浦茜的重要性。
但是梶浦茜拒絕了。
狐之助也很無奈,可它有什麼辦法,在不觸及底線的情況下,只能同意梶浦茜。
大不了就是它以後注意著點咯。
emmmm狐之助真是沒有自知之明呢,要是真出事,它能幹啥?
散兵拒絕,「不需要。」
他失去了記憶,也無名無姓,在提瓦特大陸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看著他的服裝給他取了一個疑似代號的名字。
所以現在的他與什麼都沒有關聯,他也不希望在這個世界留下羈絆,也就不需要另外取一個新的代號。
至於神隱,狐之助可真的是想太多了。
在刀劍們有那個念頭的時候,就會先一步被他摧毀。
散兵他不需要不聽話的東西。
狐之助欲哭無淚。
第二天。
暫住本丸的散兵翻看著梶浦茜帶來的目前時之政府收編的暗黑本丸資料,沒多久,他就將資料一甩,語氣中帶著點兒失望,「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梶浦茜則是不慌不忙地又從包中抽出幾張紙,一併遞給了散兵。
她幽幽地開口:「這裡是被舉報的疑似屑嬸,您看誰不順眼請說。」
死道友不死貧道,對不住了屑嬸們。
散兵饒有興趣地挑眉,隨機抽取了一張。
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小倒霉蛋,就決定是你了。
資料上代號【婀娜】的屑嬸在一陣惡寒中醒來。
就在她猶豫今天碎哪把刀,要誰寢當番的時候,她接到了狐之助手中來自時之政府的信件。
婀娜不悅地抓住狐之助的脖子:「我希望你沒有背叛我。」
「咳……大人!咳咳咳……您要相信我啊!我一直在您的視線下……」狐之助邊咳邊說。
狐之助真是後悔死了,當初在接到婀娜的時候,就不應該信了這個長相甜美的女人。
說什麼不需要發守則,那時候還被套路出了不少關於它自己的情況,導致現在怎麼都無法上報總部關於婀娜的行為。
守則*,是每一個審神者上任的時候,配備的狐之助都會給一本名叫《審神者守則》的書,上面明確寫著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一般而言為了防止第一次做人的刀劍男士們被哄騙,狐之助也會給他們發一本守則。
但這要是有用,屑嬸和暗黑本丸就不會那麼多了。
很多時候,辦法比想法還多。
當一個人鐵了心想鑽空子的時候,那還真不好防。
因為時之政府本身就缺人,做不到每時每刻都盯著人。
但是今天,她即將迎來制裁。
婀娜陰著臉:「最好是這樣。」
「待會人來了,你知道要怎麼做。」
說著,她將狐之助隨手一扔。
狐之助差點咳出一口老血,它哆嗦著:「是……」
呵忒!要是來的是監察機構的人,它絕對舉報!!!
總部內的機構眾多,在沒有明說之前,誰也不知道來的是哪個機構。畢竟還有可能是單純的檢查機構,來查看或者升級本丸設備什麼的。
婀娜就是因為心裡有鬼,才這麼緊張。
兩個小時后,散兵和梶浦茜站在了門外。
其實來的應該是專門的監察機構人員,但是梶浦茜家有權,一番簡單且不可說的暗箱操作后,執行任務的人就成了他們倆。
來開門的,是一向靠譜的藤四郎家大家長一期一振。
如梶浦茜所料,哪怕一期一振外表看上去有多正常,都掩飾不了眉間的愁苦。
而且梶浦茜沒看錯的話,一期一振在看到她的時候似乎眼睛亮了亮?
「夏至大人,久仰大名,未曾想到今日會是您來。」
梶浦茜緩緩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她見過那麼多審神者,還真不記得有沒有在哪裡遇到過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和這振一期一振。
「您不記得我也很正常……」一期一振說到一半,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讓開位置。
「夏至大人先請進。」
現在整個本丸都在關注這裡,雖然可惜夏至不是監察機構的人,但眾所周知她家是名門貴族且為人正直,還是有解放本丸的可能的。
不過在不確定夏至能否解決婀娜之前,他不能暴露。
一期一振在前方領著路,「大人在天守閣等您。」
「夏至大人怎麼會突然想著拜訪婀娜大人?」還是時之政府發的消息。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
梶浦茜剛準備回話,眼角餘光就看到散兵停下了腳步,於是她也下意識停下並看向了散兵看著的地方。
什麼也沒有。
梶浦茜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要轉轉。」散兵道。
散兵說的是「要」,而不是「想」。
梶浦茜一噎,她轉頭就說:「大人想要一個人轉轉,我們先過去吧。」
她能怎麼辦呢?!只能盡最大力輔助咯!
一期一振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個人啊。
等等,夏至不佔主導?
但是就算這樣,他也不能同意。
一期一振:「很抱歉,不……」
散兵撇眼,一期一振瞬間失聲。
這一刻,一期一振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動彈不得,甚至難受到無法呼吸。
「你說什麼?」散兵隨意說著。
語落,一期一振身體輕晃直接倒地。他頭著地捂著脖子大口呼吸,冷汗直流。
暗處一直盯著這裡的幾個付喪神差點沒忍住就跑了出來,還好一期一振反應迅速,給他們打了個手勢。
這個力量……
一期一振顫抖著,反而理智地對散兵燃起希望。
沒有任何感覺的梶浦茜滿頭問號,但看這場景就知道絕對是散兵出手了。
她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印記,噫,還好她乖巧,不然她肯定得沒。
隨即梶浦茜上前扶起一期一振,「我們快走吧,讓婀娜等久了可不好……」
一期一振則是裝作無力的樣子,順著兩人的意前往天守閣。
散兵沒在意他們的離開,仍然在看梶浦茜眼中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事實上那裡在其他人眼中,確實什麼都沒有,不過如果散兵沒有看錯的話,那是一段曾經發生過的事。
這並不在散兵的權柄之內,只是回憶中帶著一些別的,才會被他接收到。
那是一個夏日,回憶的主人躲在屋子後面,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座本丸的主人。
身著和服的一期一振正在婀娜的身邊喂她葡萄,只見他熟練地將葡萄放入嘴中,再湊近婀娜。
兩人分開時,還拉出一條長長的銀絲。
非常突兀的,在葡萄吃到一半時,婀娜推開了一期一振。
她的手指輕點著一期一振的胸膛,「我想吃大貓了。」
「我去與燭台切殿說。」此時的一期一振沒有發現不對勁,很是自然地說道。
他以為大貓是普通且在餐桌上常見的雞鴨魚肉的別名。
婀娜笑:「是嗎?」
一期一振心中一疙瘩,如果婀娜說的是正常的東西,現在絕對不會這麼反問。
果不其然。
「那五虎退的可好?」
「他那帶著靈力的大貓,應該很補吧。」
說著,婀娜看向了回憶的主人。
一隻藏在屋后的,小老虎。
那帶著惡意的眼神,讓小老虎下意識後退。
對上一期一振的目光后,小老虎害怕地嗚咽了一聲。
可後面的記憶有些許模糊,等清晰后,小老虎已經沒了左前腿。
這條前腿自然是被切片烤制后擺在了婀娜的餐盤裡。
五虎退抱著那隻失去前腿的小老虎,他強忍住淚水,「請主人品嘗。」
他知道,這已經是一期尼最大的努力了。他不能哭,要是哭了,恐怕不止他的小老虎會全部喪命,還會連累到一期一振。
但是婀娜沒吃,她瞟了眼五虎退哭喪似的臉,沒有半點胃口。
於是她眼珠子一轉,將盤子推到五虎退面前,饒有興緻地說:「你吃。」
婀娜自暴露后,從不遮掩自己的惡意。
五虎退被嚇壞了,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
一期一振當即拿起筷子,很是機智地開口,「我來為您嘗嘗味道。」
接下來又是一段模糊不清的馬賽克,但是散兵看得目不轉睛。
這段回憶的最後,是那隻小老虎被五虎退活埋。
那隻小老虎到最後都沒有反抗,甚至還在坑中舔著五虎退的淚水。
本來小老虎是能活下來的,因為他們本身就不是人類,不需要吃喝拉撒,所以五虎退埋下時,曾小聲地對小老虎說「等主人走了我就回來,等我」。
小老虎非常乖巧地盤著,靜靜地看著它的主人將他活埋,它的眼神中滿是眷戀與不舍。
幾個小時后,月上樹梢,五虎退如約而來。
可等他滿懷期待地刨開土時,等著他的是已經死亡的小老虎。
五虎退臉上的笑僵住了。
小老虎保持著五虎退最後看到的姿勢,了無聲息。
婀娜早就預判到了,她在五虎退活埋小老虎的時候,就斷掉了那一塊地方的靈力供給。
小老虎它當然知道,那靈力可是在它剛剛進入坑中,還沒有被埋時就停止了啊!
但是小老虎沒有動。
因為它也知道,它必須死,才能保住五虎退和一期一振他們的命。
回憶到此就結束了。
散兵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眼,嘴唇微動:「無聊。」
嗯……偶爾養只老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