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克里斯？

一個足夠親近的稱呼。

至少對於到現在為止依舊稱呼C羅為隊長的塞穆爾來說，這足以證明來人和C羅關係不菲。

更別提因為兩人湊得很近，塞穆爾敢肯定自己看到C羅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這個不經意的表現讓塞穆爾沒忍住腦子裡冒出了那些捕風捉影的小報上幾頁都寫不完的C羅情史。

這個表情在塞穆爾的認知里可以有很多解釋，尷尬、心虛、錯愕等等等等…

老天！早過了被媽媽拉著一起看肥皂劇年紀的塞穆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難不成自己在卡達還能撞見這種自家隊長偶遇老相好的惡俗劇情？

但等他和C羅回過身看到來人的臉之後，塞穆爾突然意識到或許還有一種情況，他回憶起以前上學時，那些遞情書的女孩兒也是這樣顫著眼睛不敢看自己。

「hi，卡卡…」

剛剛還把重量壓在塞穆爾身上的C羅突然直挺挺地站在了原地，他伸出一隻手擺了擺，眼睛里的情緒很複雜，只是臉上卻只有詫異，「好巧，竟然在這兒遇到你。」

「我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兒和你碰面。」卡卡的視線在C羅的臉上停頓了一會兒，塞穆爾瞥了一眼就看到燈下反光的十字架耳飾，「我剛剛結束解說來和他們一起吃飯…」

哦！解說！

卡卡的話一下讓塞穆爾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和佩佩在更衣室對C羅的調侃。

本來站樁的他側身瞥了眼C羅，只看到隊長完全沒了在球場的堅定氣勢和應對媒體的流利，在打完招呼之後就有意無意地避開對方的視線，想伸手撩額發卻只摸到了髮膠，手足無措得甚至沒注意到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正不自覺地使勁。

眼看氣氛一下安靜得過分，莫名挨了一下的塞穆爾夾在兩人中間感覺自己彷彿被架在火上烤，他想了想索性乾脆利落地站了出來，「你好，我是塞穆爾-埃皮羅，很高興見到你。」

「我姐姐是你的球迷，她從米蘭時期就開始看你的比賽，我們家有許多你的周邊…」說起自己姐姐阿娜絲塔對卡卡的狂熱，塞穆爾就連聲音都有了起伏，他拿出手機翻找了一些圖片伸到卡卡面前，「我經常和她一起看你的比賽，事實上我也是你的球迷。」

卡卡看著塞穆爾輕描淡寫的表述以及遞手機都和自己保持著禮貌距離的行為，說實話，要不是對比比賽發現他的眼神和身上凜冽的氣質柔和了許多，卡卡大概會覺得對方在開玩笑。

「謝謝你的喜歡，我很榮幸。」卡卡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不帶任何敷衍地問道，「或許我可以稱呼你為塞穆爾么？你可以叫我卡卡。」

「當然，榮幸至極。」這會兒的塞穆爾像是被烤化了的冰山，真情實感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哪怕轉瞬即逝也把C羅看得心驚。

這臭小子，真夠帥的。

不過以塞穆爾為切入點，膠著的氣氛總算被打破，C羅也露出了偶遇之後的第一個微笑，那個熟悉的、充滿自信的、容易被媒體吐槽的笑容。

他拍了拍塞穆爾的背，進一步誇讚，「這是我們隊今天的功臣，他今天的表現值一個滿分。」

面對C羅的稱讚，卡卡看著面前挺拔的少年欣然接受了一個頂級球星的正面評價，完全沒有任何的惶恐，他不禁更高看了對方一眼，「你今天的表現非常亮眼，傳球很精準，跑動能力也很強…」

說完卡卡頓了頓，又補上一句，「速度更是絕佳優勢，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精彩的比賽了，上帝保佑你，祝你接下來比賽順利。」

說這話的上帝之子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懷念，C羅看著卡卡的表情眼神一閃，沒忍住抬了抬手，不過沒等另外兩個人注意他又收了回來。

卡卡說的這些話如果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那塞穆爾只會把它當成客套，可面對自己少年時期偶像誠摯的目光和溫和的語氣，塞穆爾只覺得真誠過了頭。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阿娜絲塔為什麼曾經會開玩笑說卡卡一個巴西人眼睛里卻充滿了義大利男人的多情。

塞穆爾當下自動忽略了當時阿娜絲塔下一秒吐槽自己一個葡萄牙人沒去過意甲為什麼也是這種眼神，不過他倒是想起了後面那句「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騙」。

看著隊長的表現，他覺得該死的貼切。

這時候C羅看著交談甚歡的兩人，環視了周圍的環境，索性伸手指了指塞穆爾的手機，「不如我幫你們拍幾張合照？」

在商業價值極高的C羅看來，合照無論對於卡卡還是塞穆爾來說，不管是出於交際，或者是用來社交軟體的經營，都只有利處。

塞穆爾自然沒意見，而卡卡也欣然同意，站到了塞穆爾的身邊。

兩人自然而然背對牆拍了幾張，不過C羅看看不遠處的落地窗又讓兩人換個方向，說身後有夜景更好看。

卡卡側身看了一眼沒拒絕直接站了過去，塞穆爾見狀也只能跟過去，雖然他覺得反光的玻璃牆並不是一個好的背景選擇。

幾下咔嚓聲后，C羅把手機遞了回來，塞穆爾看著身邊的卡卡有些糾結，不過對方柔和的眼神還是讓他開口問道，「嗯…卡卡，你之後還準備在卡達繼續待一段時間嗎？」

塞穆爾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不太恰當，畢竟這個問題換個人來問，就像是要透露給媒體賺點外快，他生怕人誤會腦袋一轉，趕緊添了一句，「哦…我是想讓你幫我簽名，但是今天球衣沒帶，或許之後還能再遇到你？」

還是第一次看到略顯忸怩的塞穆爾，C羅覺得很新鮮，他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機拍了幾張。

「沒關係，決賽前兩天fifa會舉行傳奇杯，到時候我會參加，我相信你們會進入決賽，到時候找你拿球衣。」

聽到卡卡這話，塞穆爾不自在地撓撓頭，又帶了一絲恍然，「怪不得我姐姐還讓我帶了球衣，除了你的，還有舍甫琴科的…」

本來正感慨自己隨手拍都是大片，想著挑哪張之後逗塞穆爾的C羅聽到這話卻一下睜大了眼睛。

那個烏克蘭核彈頭？

卡卡看著塞穆爾染上一抹淡紅的耳尖，像是平安夜討要禮物的害羞男孩兒，貼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到時候我讓安德烈簽一個。」

聞言C羅撇撇嘴，突然覺得塞穆爾話怎麼這麼多。

「那我們加一下WhatsApp吧？」

「當然。」

塞穆爾聞言把手機遞過去讓對方輸手機號，卻突然覺得有道視線死死盯著自己，他一轉頭就發現隊長好像有些臉黑，看自己望過去還輕輕瞪了一下，壓根不知道什麼情況的塞穆爾見狀莫名其妙地挑了下眉毛。

「好了。」，倒是卡卡看著C羅的表現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把手機遞迴去道，「對了塞穆爾，還麻煩你把照片傳我一份。」

塞穆爾接過手機當即一股腦兒把照片傳了過去，「那我先ig發給你。」

發完照片的塞穆爾想了想這兩人一直沒怎麼說話，現在氣氛這麼融洽似乎應該給他們留點私人空間，索性朝房間指了指，「我準備回去看比賽，先走了？」

誰知道C羅卻從背後抓住了塞穆爾的衣服不放，卡卡餘光掃到他衣服上猛然冒出來的褶皺沒說什麼，笑著拒絕了塞穆爾的提議，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沒事，我也要回去了，半決賽加油。」

背後的手在聽到這話后一下鬆開，他實在摸不準隊長的想法，但還是點點頭。

不過等回到房間，C羅又立馬恢復了平時的神態，身上沒有特意表現但依舊外放的氣場倒讓塞穆爾感覺對方剛剛的無措似乎沒存在過。

這會兒大家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原先排列整齊的椅子錯落排放著，關係好的球員湊在一起看著比賽，佩佩奇怪得看了兩人一眼，「出去這麼久，我差點出去找人。」

「沒什麼，剛外面碰到熟人說了兩句話。」

佩佩點點頭，塞穆爾沒急著去看聊天框里卡卡回復的笑臉，倒是先抬頭去看了看比賽，才20分鐘，場上已經0-1，塞穆爾胳膊肘碰了碰佩佩，有些好奇地指了指屏幕，「誰進的球？」

「瓊阿梅尼進的，格列茲曼的助攻，還是重炮遠射世界波！英格蘭4個人防姆巴佩都沒防住，他跑得真夠快的。」

佩佩話說完，大屏上就又回放了一遍進球，塞穆爾看著慢放點點頭，這記射門確實彈道直，球速快。

而英格蘭雖然全員回防，但是外線漏人，這個球絕對不是靠運氣。

他又看向了鏡頭特寫下的瓊阿梅尼，所有人都知道他之前更多的是作為中場來攔截防守，誰知道這個法國隊的盲盒進攻起來也是個快准狠的殺手。

果然皇馬中線不養閑人，英格蘭接下來可能難打了。

塞穆爾在心裡感慨了一句，想著如果法國贏了等回去可以再著重看看對方的比賽集錦，隨即低頭也一個同樣的笑臉發了回去。

另一邊的卡卡看了看已讀的提醒和正在輸入，等了會兒卻只收到了一個相同的笑臉，他暗自發笑，搖搖頭輸入一句話，「期待半決賽之後的碰面。」

過了一會兒他又怕小孩兒壓力太大，剛準備再補充一句「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備好籤名筆。」，誰知道對面這會兒倒是回復得很快，直接彈過來一句，「ok，我們會贏的。」

這篤定的語氣實在和C羅一模一樣，卡卡甚至不自覺看了看賬號的名字來確定自己沒發錯對象。

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安全的行為，這個聊天截圖一旦漏出，足以讓無數媒體來炮轟塞穆爾。

卡卡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是對方對自己太信任還是什麼，但哪怕只是呆了十來分鐘，已經感受到塞穆爾性格的卡卡確信塞穆爾是真的這麼認為，很少詞窮的他只能說一句，上帝保佑你。

結果塞穆爾更離譜，直接發來了葡萄牙國家隊面向球迷的表情包，上面寫了「我們會證明！」。

這下卡卡直接被逗樂了，對著手機露出了標誌性的燦爛笑容，對塞穆爾的印象也從「冷淡自信的小孩兒」變成了「冷幽默而且有資本的小孩兒」。

他沒注意到同桌的工作人員視線都有意無意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們只覺得卡卡今晚在葡萄牙絕殺之後情緒很高昂，眼下低頭髮簡訊更是散發著讓人難以忽視的愉悅。

他們喝了口濃湯，感覺心裡像是貓在撓，十分好奇上帝之子到底在和誰聊天。

事實上手機對面的人正一門心思地盯著法英大戰。

說實話，塞穆爾對於人情世故有足夠的敏感度，但對於他認定無害的人他往往又很心大，因此他完全不覺得自己發給卡卡的或是卡卡回復的消息有任何的不對勁。

即便他覺得無論是對陣法國或是英格蘭，對於葡萄牙來說都會是一場硬戰，但他依舊有心情抽空去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份簽名球衣的回禮。

塞穆爾一邊想一邊收回視線看向大屏，沒注意到手機息屏前彈出來一條ig的消息提醒：

「kaka關注了你。」